石末硯

石末硯

石末硯,硯的一種。石末硯是以石末為原材料,經人工陶製而成,即,“取爛石研澄其末,燒之為硯”。石末硯自唐代已出現,發墨性能優異,唐代大書法家柳公權“以青州石末為第一”,北宋歐陽修也認為”其善發墨非石硯之比”。

歷史

唐代已出現,《舊唐書》有記載(詳見文獻部分)。

文獻

“公權......所寶唯筆硯圖畫,自扃鐍之。常評硯,以青州石末為第一,言墨易冷,絳州黑硯次之。”

——《舊唐書》卷一百六十五、列傳第一百一十五

“青州石末硯受墨而費筆,龍尾石得墨遲而久不燥,羅文石起墨過龍尾,端溪龍窟岩紫石又次之,古瓦類石末。過此,無足議也。”

——北宋蔡襄《文房四說》

“濰州北海縣石末硯,土人取爛石研澄其末,燒之為硯,即柳公權為第一者。濰乃唐青州北海縣也。”

——北宋唐詢《硯錄》

“青州、濰州石末研,皆瓦硯也。其善發墨非石硯之比,然稍粗者損筆鋒。石末本用濰水石,前世已記之,故唐人惟稱濰州。今二州所作皆佳,而青州尤擅名於世矣。”

——北宋歐陽修《硯譜》 
“柳公權論硯,甚貴青州石末,云:墨亦冷。世莫曉其語。此硯青州甚易得,凡物耳,無足珍者。蓋出陶灶中,無澤潤理。唐人以此作羯鼓腔,與定州花瓷作對,豈硯材乎?硯當用石,如鏡用銅,此真材本性也。”

——北宋《蘇軾文集·書青州石末硯》

“石末,出濰縣。以濰水中石碾極細末,復漂淨,陶為硯,故名石末。自唐時已重之。”

——清代沈心《怪石錄·附錄》

工藝

屬陶硯,製法類澄泥硯。其取材為“爛石”,即碎石。然後經研磨,成為粉末。再經澄濾,去除石粒,獲其細末。經模壓成硯形,最後經過燒制,陶而為硯。

自唐以後,石末硯工藝漸失。後世雖有製作,但質量大不如初,終被石質硯材取代主流地位。北宋《蘇軾文集·書青州石末硯》記:“柳公權論硯,甚貴青州石末,云:墨亦冷。世莫曉其語。此硯青州甚易得,凡物耳,無足珍者。”

現狀

青州出土有石末硯實物。

當代古硯收藏家王青路收藏有兩方青州石末硯,並收錄於其著作《古硯品錄》。

當代高級傳統工藝師石民先生,歷經三載,恢復了符合文獻所載唐代石末硯特徵的石末硯製作技藝,作品石末琴樣硯被中國工藝美術學會評為銀獎作品。

論述

石末硯辯一:石末硯是澄泥硯的一種嗎?

當今有一種說法,認為歷史上記載的石末硯是澄泥硯的一種。其實,二者是兩個不同的硯種。

其一,原料不同。宋蘇易簡《文房四譜》記:“作澄泥硯法:以墐泥令入於水中,挼之,貯於瓮器內。然後別以一瓮貯清水,以夾布囊盛其泥而擺之,俟其至細,去清水,令其乾,入黃丹團和溲如面。作一模如造茶者,以物擊之,令至堅。以竹刀刻作硯之狀,大小隨意,微蔭乾。然後以刺刀子刻削如法,曝過,間空垛於地,厚以稻糠並黃牛糞攪之,而燒一伏時。然後入墨蠟,貯米醋而蒸之五七度,含津益墨,亦足亞於石者。”。可見,澄泥硯的原料是泥,不管是黃河之泥,還是汾水之泥,還是其他泥類。宋唐詢《硯錄》記:“濰州北海縣石末硯,土人取爛石研澄其末燒之為硯,即柳公權為第一者。濰乃唐青州北海縣也。”可知,石末硯的原料是石。蓋因原料製備方法中均有一個“澄”的環節,以至人誤解。

其二,原料製備方法不同。由上可知,澄泥原料製備方法是“澄”,以令“至細”,所以稱為澄泥硯。石末硯原料製備方法是一“研”二“澄”,其目的也是令其“至細”,但其主要製備方法在於“研”為“末”,所以稱其為“石末硯”。可見從二者的命名上,充分體現了其原料及製備特點。
其三,配方或不同。澄泥之制,須於泥料中加入黃丹,便於燒成。而石末之制,未必。因為天然之石,其石未損,其中或可自含熔劑,無需另外加添。二者燒制方法蓋無少差異,故易為混淆。
其四,產地不同。此點不用多說,澄泥硯產地頗多,而石末硯唯青州或濰州一帶。如石末硯為澄泥硯之一種,大可不必有“石末硯”之稱,或可按“絳州澄泥硯”、“虢州澄泥硯”之規則,稱之為“青州澄泥硯”。
其五,文獻記載亦早有區別。《舊唐書》卷一百六十九“公權......所寶唯筆硯圖畫,自扃鐍之。常評硯,以青州石末為第一,言墨易冷,絳州黑硯次之。”但往往將二者相提並論,也易使人理解偏頗。
綜上,石末與澄泥為兩個硯種,但均為陶硯,即歐陽修《硯譜》所云“瓦”者。此類硯,亦有瓷硯、紫砂硯等,原料是最主要的區別。若不是,那瓷硯、紫砂硯豈不亦可歸入“澄泥”?

石末硯辯二:柳公權言石末“墨易冷”,真如蘇東坡所云“世莫曉其語”?

《舊唐書》卷一百六十九載:“公權......所寶唯筆硯圖畫,自扃鐍之。常評硯,以青州石末為第一,言墨易冷,絳州黑硯次之。”唐詢《硯錄》等硯譜著述對此均有記載。

蘇東坡於其《書青州石末硯》對此提出不同見解:“柳公權論硯,甚貴青州石末,雲‘墨易冷’,世莫曉其語。此硯青州甚易得,凡物耳,無足珍者。蓋出陶灶中,無澤潤理。唐人以此作羯鼓腔,與定州花瓷作對,豈硯材乎?硯當用石,如鏡用銅,此真材本性也。以瓦為硯,如以鐵為鏡。人之待瓦、鐵也微,而責之也輕,粗能磨墨照影,便稱奇物,其實豈可與真材本性者同日而論哉?”

此段論述,有三點:一是“墨亦冷”不可理解;二是石末硯於當地多見,不足為貴;三是石末等陶硯,發墨自不如石,不足用。

而“墨易冷”是真的不可理解嗎?米芾《硯史》記:“唐州方城縣葛仙公岩石:石理向日視之,如玉瑩。如鑒光而著墨,如澄泥不滑,稍磨之墨已下,而不熱生泡。生泡者,膠也。古墨無泡,膠力盡也。若石滑,磨久墨下遲,則兩剛生熱,故膠生泡也。此石既不熱,良久墨發,生光如漆,如油有艷,不滲也。歲久不乏,常如新成,有君子一德之操。”此段記載,對研墨發“熱”現象、原因均有詳細探討:生泡者,因膠受“熱”也;“熱”之所生,因石“滑”不發墨,與墨研之過久而生。“冷”、“熱”相對,可理解“墨易冷”之說法。而石末硯因何能做到“墨亦冷”,不“熱”而“無泡”,因其本質為顆粒石末燒制而成,縱使“研”、“澄”使其“至細”,而仍能粗細得當,且質理均勻無雜,研之受力均勻耳。

順便理論其他二點。於當地常見之物,未必不足貴。和田之玉、緬甸之翠,向於當地亦常見,至中國不足貴乎?端、歙、洮河,向於當地亦常見,至中國不足貴乎?同樣為坡公論述,有《洮硯銘》:“洗之礪,發金鐵。琢而泓,堅密澤。郡洮岷,至中國。棄於劍,參筆墨。歲丙寅,斗南北。歸予者,黃魯直。”洮河之石,雖開採艱辛,但於當地仍為常見,至中國後而能名聲大振,得坡公之稱讚並以銘記,何也?洗之礪,發金鐵。琢而泓,堅密澤。”質使然也。石末之質如何,“墨易冷”,足可珍貴。另則,按歐陽修《硯譜》記載,其時已不得陶硯製法,故當地雖多見,未必是按嚴格方法製作之石末。即使,端歙洮等石硯,當今當地易多見,而品質佳者絕少,且以他石冒充者也多,不能據此而斷端歙洮為變通之物。

其三,石末等陶製之硯,是否發墨自不如石,不足用?如前所述,有“墨易冷”之品質,自有其優勢。先生蘇東坡三十年的北宋歐陽文忠公《硯譜》云:“青州、濰州石末研,皆瓦硯也。其善發墨非石硯之比,然稍粗者損筆鋒......相州古瓦誠佳,然少真者,蓋真瓦朽腐不可用,世俗尚其名爾......然不必真古瓦,自是凡瓦皆發墨,優於石爾......虢州澄泥,唐人品硯以為第一,而今人罕用矣。《文房四譜》有造瓦硯法,人罕知其妙。向時有著作佐郎劉羲叟者,嘗如其法造之,絕佳。硯作未多,士大夫家未甚有。而羲叟物故,獨余嘗得其二,一以贈劉原父,一餘置中書閣中,尤以為寶也。今士大夫不學書,故罕事筆硯,硯之見於時者惟此爾。”文忠公此段論述道出陶類之硯發墨優於石,而其製法於時已無傳,故為世人所不曉。先生蘇東坡二十五年的北宋蔡襄《文房四說》有云:“青州石末硯受墨而費筆,龍尾石得墨遲而久不燥,羅文石起墨過龍尾,端溪龍窟岩紫石又次之,古瓦類石末。過此,無足議也。”共列舉值得評論的硯,不過區區五種,石末硯在列而居首,並明確指出石末硯“受墨”。或者,三十年以後的蘇東坡時代,石末硯製法確實大不如前,或者蘇東坡未見到真正的優質石末硯。按其簡單將石末歸為陶屬,極具可能。

前人有記述,而記述有差異。凡事需身體力行,方可知其妙。近研製石末之法,頗有所得。“發墨優於石”、“墨易冷”之說,絕不虛妄。

石末硯辯三:第一之爭

自古有端、歙之爭,至今紛紛不休。爭論者往往引經據典,搬出前人論述證之,殊不知前賢只是就自身感受客觀記述,其人已能寵辱不驚,又何必為硯爭個名分!當今之下,“冬粉”流行,也波及硯界,自有“端絲”、“歙粉”,喜好不同罷了。一千多年為人所發現以來,端還是端,歙還是歙,各盡器物之用,更有文化積澱,未為人之喜好而變也。

端、歙之外,石尚有紅絲、洮河,陶亦有澄泥。紅絲、洮河歷來頗受質疑,何以入居“四大名硯”?古物傳世甚少焉!而甲骨之文、和氏之璧,從未因其傳少而居下,俗陋之物亦未曾因其傳多而居上,地位豈能與數量正比耶?

澄泥為陶,亦有爭論,多為產地之爭,未曾被參與“四大名硯”石硯之爭,蓋因不同也。而陶硯之中,卻有石末,被參與爭論之中。石末之硯,古產於青州,“土人取爛石研澄其末燒之為硯”,唐時較盛,宋時已衰,後不傳。唐人甚貴青州石末,因其合用之故,《舊唐書》記載“公權......所寶唯筆硯圖畫,自扃鐍之。常評硯,以青州石末為第一,言墨易冷,絳州黑硯次之。”爭論由此引發。所見者:

其一:蘇易簡《文房四譜》:“柳公權常論硯,言青州石末為第一、絳州者次之,殊不言端溪石硯!”

其二:蘇東坡《書青州石末硯》:“柳公權論硯,甚貴青州石末,雲‘墨易冷’,世莫曉其語。此硯青州甚易得,凡物耳,無足珍者。蓋出陶灶中,無澤潤理。唐人以此作羯鼓腔,與定州花瓷作對,豈硯材乎?硯當用石,如鏡用銅,此真材本性也。以瓦為硯,如以鐵為鏡。人之待瓦、鐵也微,而責之也輕,粗能磨墨照影,便稱奇物,其實豈可與真材本性者同日而論哉?”

《文房四譜》所述,言外之意,似有不公。端溪之石“為硯至妙,益墨而至潔”,何不為柳公所重?其實,由《舊唐書》記載柳公權所論,先言“青州石末為第一”,後續即為“絳州黑硯次之”,應可知為就陶硯之屬而論,本未將石硯算入。有傳柳公權論硯:“餘蓄硯以青州為第一,後始重端、歙、臨洮。”尋其出處不可得。若果有此論,則此處“青州”亦應為“青州石末”,由此可知:一則柳公權好硯,蓄硯頗豐;二則重實用,蓄硯以“墨易冷”的青州石末為最多,而性能、質地、紋色極佳的端、歙、洮亦為其所重;三則由“後”、“始”、“重”三字可知,端、歙、臨洮三石硯可能發現較晚,但一經接觸便“始”“重”之。未經考證之言,權當參考。但結論已明,蘇易簡大可不必據記述之柳公權隻言片語,而為端石鳴不平,其所論只為貓之大,未與虎比。

而蘇東坡則比蘇易簡更進一步,帶有明顯情緒,直言青州石末為“凡物”,“豈硯材乎?”,“豈可與真材本性者同日而論哉!”甚至對柳公權也加以諷刺--“世莫曉其語!”,未免有失厚道。對此,之前已有辨析,不再贅述。

圖樣

石末硯主要在唐代唐行,應為唐代硯樣,但無實例佐證。宋以後,雖工藝不如唐時,但歷代均有製作。故石末硯硯樣隨歷代主流硯樣而變化,多以實用為主,存世所見以抄手硯、長方淌池硯為主。

石末硯 石末硯
石末硯 石末硯
石末硯圖樣 石末硯圖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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