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米奇·阿爾博姆在書中採用第一人稱獨白的方式,回憶了1979年春天他在布蘭戴斯大學畢業時的情景。一拿到畢業證書,米奇就去找他最喜歡的教授——莫里·施瓦茨,送給教授一個印有字母的皮包。在布蘭戴斯上學時,米奇在莫里教授的社會學課程上幾乎節節必到。面對喜極而泣的莫里教授,米奇許諾要跟他保持聯繫,但是後來米奇食言了。米奇從布蘭戴斯畢業幾年後,莫里教授被診斷患上了ALS症,不得不放棄了最熱衷的愛好——跳舞。這種病讓人逐漸無力,使其“靈魂清醒無比,卻被禁錮在脆弱的軀殼裡”。莫里的妻子夏洛特也是大學教授,她對丈夫關懷備至,然而在莫里的的堅持下,她還是繼續在麻省理工大學教書。
從布蘭戴斯大學畢業後的第16個年頭,米奇感覺很沮喪,覺得自己選擇的生活了無生趣。在叔父因患胰腺癌去世後,米奇放棄了做音樂家的夢想,成為底特律一家報社的記者,收入頗豐。他答應妻子珍妮他們總會有自己的孩子的,但是報導任務繁忙,終日勞頓不已。一天晚上,米奇正在調換電視頻道,無意間聽到了莫里教授的聲音。莫里正參加一檔名為“夜線"的電視節目,接受泰德·科佩爾的三場訪談,那天正好是第一場。莫里和科佩爾很快成了朋友。在同意接受訪談前,莫里教授就讓這位著名的新聞評論員大受震撼並被深深觸動,因為他問了科佩爾“什麼離你的心最近”。在電視上見到昔日師長,米奇一時不知所措。
看過莫里的電視訪談,米奇跟這位自己最崇敬的教授聯繫上了,並且專門從底特律來到麻薩諸塞州西紐頓市,準備登門拜訪。可是在開車去教授家的路上,米奇接到了製片人的電話,於是不得不推遲會面,這個決定令他日後後悔不已。
與教授重逢後又過了些日子,米奇到倫敦去採訪溫布爾登網球公開賽忙得心力交瘁。工作間隙,他把通俗小報都丟在一邊,認真思考著莫里的話,他發現自己找到了更多人生的意義而那是無法從名人行蹤和小道訊息中悟到的。成群的記者瘋狂地追蹤著安德烈·阿加西及其女友波姬·小絲,米奇差點被撞倒,這時他發覺自己真是捨本逐末,人生找錯了方向。溫網結束後他回到了底特律的家中,卻得知連日來苦心撰寫的文章甚至不能發表,因為他所在的工會正在抵制這家報社。於是,米奇又一次前往波士頓拜訪莫里。
與莫里共同度過了第一個星期二後,米奇每周的星期二都去聆聽教授關於“人生意義”的課程”。每周米奇都給莫里買吃的,然而莫里的身體每況愈下,已經不能吃固體食品了。在科佩爾三期“夜線”訪談的首次亮相中,莫里說面對日漸衰弱的身體,他最擔心的是不知哪天上完洗手間,自己都無法弄乾淨身體。最終,這種擔心變成了現實。每次米奇到訪,兩人總是回憶起在布蘭戴斯共同度過的歲月。米奇覺得那時自己是個行為粗魯的學生,卻總是試圖學會像莫里一樣舉止優雅。在布蘭戴斯時,米奇和莫里情同父子,而非一般的師生情誼。彌留之際,已經極度衰弱的莫里呼吸困難,動彈不得;此時,他說出了心聲:如果自己還能有個兒子,非米奇莫屬。
童年時,莫里家境貧寒。其父查理為人冷漠,不近人情,對莫里兄弟冷淡至極,甚至毫無撫育之情。8歲那年,莫里不得不念寫著母親去世噩耗的電報,因為他是家裡唯一認字的人。查理續弦娶了伊娃,這個好心腸的女人給莫里和他弟弟帶來了渴望已久的愛。伊娃也慢慢培養莫里愛讀書和愛學習的好習慣。然而查理堅持讓莫里保守其生母去世的訊息,因為他想讓莫里的弟弟以以為伊娃就是生身之母。對於小莫里而言,將母親已經不在人間的事深藏心底無疑是對情感的的摧殘;他一直保留著那封電報,以證明母親確有其人。由於幼年極渴望親情和愛,莫里長大後一直追求著家庭的幸福,並廣交朋友。行將就木之際,莫里感覺就像重回童年,一定要盡力“重溫嬰兒時光”。和米奇在一起時時兩人總是緊緊地握著手。
在星期二的課上,莫里啟發米奇建立一種新型的自己的文化,以杜絕流行文化的影響。莫里鼓勵米奇創造的個性文化是建立在愛、容忍和善念基礎之上的,是包含著一套倫理道德觀德觀念的文化,而不是像流行文化那樣離經叛道。至於流行文化,莫里覺得那是貪慾、自私和淺薄的產物,他希望米奇能潔身自好。莫里也強調兩人都要坦然面對衰老和死亡,因為這都是人生必經之路。
某個星期二,珍妮和米奇一起去探望莫里。珍妮是個職業歌手,莫里盛邀她高歌一曲。平時珍妮是不接受點唱的但這次她欣然應允。聽罷一曲,莫里不禁流下熱淚。莫里很容易落淚,而且他鼓勵米奇不要強忍感動的淚水。莫里的身體狀態不斷惡化,他書房窗台上的那株粉色木槿也日漸枯萎。米奇越來越看透媒體醜惡的一面,版面上充斥的都是兇殺和仇恨。例如O·J·辛普森謀殺案就是其中之一,這個案子導致白人和黑人之間不可調和的巨大種族分歧。
米奇將他與莫里的討論錄成磁帶以便能夠編輯記錄,從而整理成一本書。《相約星期二》,米奇和莫里都把它看做是“他們最後的合作論文”。莫里不斷告訴米奇他想與全世界分享他的故事,而該書正好能滿足他的願望。
在此期間,在莫里的反覆勸說下,米奇試著和住在西班牙的兄弟彼得重歸於好。這些年來,身患胰腺癌的彼得一直拒絕家人的援手,堅持自己求診問藥。米奇給彼得打了無數電話,發了無數信息,只換來他堅持說他很好這樣簡短的回覆,而且彼得提醒米奇他不想談論他的病症。莫里預見米奇兄弟將一笑泯恩仇。果然,在老教授辭世後不久,預言成真了。在莫里的葬禮上,米奇想起自己要跟老師保持聯繫的承諾,於是一場心靈對話開始了。以前,米奇總覺得這樣陰陽兩隔的對話令人無法自持,然而他發現實際上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那樣悲痛欲絕。
作品目錄
必修課程 | 第三個星期二——談論遺憾 | 第9個星期二——談論愛的永恆 |
課程大綱 | 視聽教學,第二部分 | 第10個星期二——談論婚姻 |
學生 | 教授 | 第11個星期二——談論我們的文化 |
視聽教學 | 第4個星期二——談論死亡 | 視聽教學,第三部分 |
入校 | 第5個星期二——談論家庭 | 第12個星期二——談論原諒 |
教室 | 第6個星期二——談論感情 | 第13個星期二——談論完美的一天 |
點名 | 教授,第二部分 | 第14個星期二——道別 |
第一個星期二——談論世界 | 第7個星期二——談論對衰老的恐懼 | 畢業 |
第二個星期二——談論自憐 | 第8個星期二——談論金錢 | 結尾 |
創作背景
米奇·阿爾博姆1959年生於美國新澤西州,並在費城度過了大部分青年時代。1979年,他畢業於美國麻薩諸塞州沃爾瑟姆市的布蘭戴斯大學(Brandeis University),獲得了文學學士學位。在學期間,阿爾博姆有幸師從莫里·施瓦茨先生,即《相約星期二》一書的主角。1982年阿爾博姆從紐約州的哥倫比亞大學獲得碩士學位。他曾經是一名業餘拳擊手,還還想到夜總會當個音樂家,但都沒能如願。此後他成了一名體育記者,專門為《費城觀察家報》和《底特律自由報》這類報刊撰稿。《底特律自由報》從1985年開始聘用他,直到1995年阿爾博姆與莫里重逢。阿爾博姆也有自己的廣播節目,在全美聯播,叫《阿爾博姆周一體育》。1995年,他開始為《相約星期二》一書收集資料,該書記錄了每周的星期二他和莫里在莫里家裡關於生命意義的種種討論。阿爾博姆希望該書的稿酬能用來支付莫里高昂的醫藥費。在接受訪問時,他也表示,這本熱銷兩年的暢銷書的稿酬要與施瓦茨先生的家人平分。
莫里·施瓦茨生於1916年。從紐約城市大學畢業後,他申請到了芝加哥大學的獎學金,並取得了該校的社會學博士學位。1959年,莫里開始在布蘭戴斯大學教授社會學。這所猶太人資助的無教派大學建校於1948年。莫里教授一直工作到1995年生命垂危之際,此時他已經罹患ALS症,即“肌萎縮性側索硬化症”。這種病是肌肉神經方面的絕症,症狀是肌肉逐漸萎縮,最終導致患者癱瘓。ALS通常也被稱為“盧·伽雷氏症",得名於1941年因該病去世的年僅40歲的著名棒球運動員盧·伽雷。
阿爾博姆從1995年中期開始連續拜訪莫里教授,當時正是O·J·辛普森謀殺案審理的關鍵時刻。辛普森是美國大名鼎鼎的橄欖球球星,他被指控在1994年6月殺害了前妻妮科爾·布朗·辛普森和她的朋友羅納德·高曼。辛普森對雙重命案矢口否認,辯稱自己“絕對清白";案發前他曾暴力虐妻,被起訴後又與警方飛車追逐。有很多的爭論圍繞著陪審團人員,全部爭議都是其以人種優勢偏袒辛普森的。1995年10月,陪審團宣布針對辛普森的殺人指控無效,從而引發了美國國內嚴重的種族分歧,白人敵視黑人。《相約星期二》一書中的康妮對陪審團“無罪”宣判感到深深憂慮。
在《相約星期二》中,米奇回顧了20世紀70年代的政治風雲,他和莫里教授當時都在布蘭戴斯大學,生活深受政治所擾。1973年越戰結束後,美國從越南撤軍;1974年前總統尼克森引咎辭職,於是全國的大學校園都迅速成為政治辯論和抗議活動的溫床,布蘭戴斯大學當然也不例外。《相約星期二》一書也談到了對種族緊張局勢的擔憂。書中莫里教授講了一個故事:一群黑人學生認為被校方壓制,莫里則扮演了校長和學生之間調解人的角色。那些學生們將學校的一所科研樓當成了抗議地點,並從一扇窗子裡掛出這樣的橫幅:“馬爾科姆·艾克斯大學”。橫幅是為了向馬爾科姆·艾克斯致敬的——他是著名的黑人領袖和黑人獨立運動的積極倡導者,1965年被人暗殺。
人物介紹
莫里·施瓦茨
這位《相約星期二》一書的主角在布蘭戴斯大學做社會學教授度過了人生大部分光陰,而他覺得這個職位是“不經意間”獲得的。他是位優秀的老師,只是由於罹患ALS症——即“肌萎縮性側索硬化症”,亦稱“盧·伽雷氏症”,身體無法自控才退休的。這種病毀了他的肢體,可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的思想依舊犀利如昔。莫里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他必須將自己關於“人生意義”的思想留在世間,以免大道隨人而去,悔之晚矣。米奇就充當了這樣一種媒介:他不僅自己理解了這種思想,而且在教授辭世後,通過該書來間接地將其思想廣為傳揚。莫里在彌留之際和米奇共同策劃了這本書,並視之為他們“最後的合作論文”。通過泰德·科佩爾在ABC播出的訪談節目“夜線”,他也和全美廣大觀眾見了面。
莫里有種令人嘆服的能力,他能看透人心,直達對方心靈深處。科佩爾是風靡全國的知名人士,情感深藏不露,可是莫里竟能一語直達其心。莫里當時問他,“離你的心最近的”是什麼?愛是莫里與別人交流時的重要話題。正如他能觸及科佩爾那在名人外表之下掩藏的情感一樣,他可以透過米奇極其職業化的外表看到蘊含著怎樣的實質和欲望。他認為米奇喪失了自己理性的一面,過多地專注於流行文化。他希望米奇能回歸本性,重拾其在布蘭戴斯校園裡那種熱情而善良的狀態。教授講了自己的人生經歷和個人信仰並教導米奇不要受到世俗文化的侵擾,而應樹立自己的道德標準。他自己就不像大多數美國觀眾那樣沉溺於媒體,而是熱心幫助他人,喚醒大家對愛的渴望。
即使病體日漸衰弱,時日無多,莫里教授也選擇了異於常人的態度來面對疾病和死亡。面對人生,他積極樂觀;面對情感,他敢愛敢恨。即使在其身後,這種態度也在影響著世界。他一直無拘無束地生活,所以當失去了自理能力,飲食起居不得不靠人照顧時,他頗感失落。即便如此,他也不因身體不適而悲觀,而是嘗試著享受這種“重回嬰兒時代的感覺”。雖然童年時莫里缺乏家人的關愛,但是如今重病在床,卻得到親友們對待嬰兒般地照料和呵護。
米奇·阿爾博姆
米奇生性善良,一直嚮往著成為著名的音樂家,從而享譽全球,腰纏萬貫。可是這個願望破滅了。生活中,他過於看重金錢,卻忽視了情感。工作中,他廢寢忘食,無暇顧及自己的妻子珍妮。他在一家底特律報社供職,由於所屬工會進行大罷工,米奇第一次無所事事,而且收入也成了問題。罷工期間,他漸漸發現自己在選擇職業生涯和生活模式時極為失敗,領悟到自己正面臨著選擇未來道路的關鍵時刻。他想要尋求一個自我救贖、重選人生要務的機會。所以,米奇覺得要想不枉此生,須交友但求有志之士,行事謹防淺薄無益。
在莫里教授的鼓勵下,米奇終於發覺多年以來自己沉溺於職場,卻忽略了生活的真諦。每個星期他都去拜訪莫里教授,聆聽其教誨,由此逐步看清自己的錯誤,確立了改變人生態度的決心。莫里去世後,他覺得自己要向莫里學習,讓人生充滿意義,於人於己都要敢於表達情感,能夠寬容地面對每個人。他將莫里視為自己的楷模―—看重情感,漠視錢財,不屑世俗小報,遠離無聊傳言。在教授的影響下,米奇立志改變自己的生活,期望成為像他的教授,更是他的人生導師那樣的人。遙想當年徜徉在大學校園時,自己只是表面看似堅忍,卻一直有幸得到莫里教授的諄諄教導,學做熱情善良的人。只有莫里才能洞悉他貌似堅強的外表,從而給他指明真理。
彼得
米奇的弟弟,高中畢業後即前往歐洲,並定居在西班牙。他罹患胰腺癌,輾轉於歐洲各地求醫問診。然而自從離開美國後,他一直極力疏遠家人——特別是米奇,拒絕接受來自家庭的任何幫助。彼得不願接受兄長或其他親戚的援手,想來是由於他內心過於驕傲。從小他就是家裡出名的搗亂大王,而米奇卻眉清目秀,成績全優。既然不曾受到家人的重視,彼得索性拒之千里之外,決心通過獨立來證明自己。
同在布蘭戴斯大學時的米奇一樣:彼得也給自己蒙上了堅忍的保護色。高中畢業以後,他就從未向家裡尋求過幫助,即使成年後也依舊如此。雖然米奇幾次聯繫他,彼得卻斷然拒絕與兄長再續骨肉之情,僅僅用隻言片語答覆說自己近況很好,無須他人幫忙云云。他還再次向米奇強調說不願再討論自己的病情。然而米奇從莫里那裡學到一個事實: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依賴他人才能生存下去,這正如莫里在課上無數次背誦的那句奧登的名言:“沒有愛,毋寧死。”雖然彼得強烈尋求自立,拒絕獲得幫助,但是面對絕症,他也需要親友的關懷幫他戰勝病魔。正是因為米奇不斷嘗試與之聯繫,彼得才最終明白了這樣的道理。米奇聯繫弟弟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身染絕症而憐憫或疼惜他,而是想重新找回童年時兩人之間的那種手足情誼。
作品鑑賞
主題思想
《相約星期二》主題思想:面對死亡時進行人生思考:改寫死亡定義,強調生的責任。
海德格爾認為,死亡作為生存著的人的“此在”的終結存在,在這一存在者向其終結的存在之中。在《相約星期二》現代主義作品中,死亡的意義不只是意味著生命的終結,而是滲透在所有人的生命過程之中。《相約星期二》貫穿著死亡、生命的價值、愛與救贖的敘事主題。主題之間相互關聯:藉助死亡詮釋生命的價值;生命的價值在於愛與奉獻;心靈救贖能讓人超越死亡, 實現生命在形而上意義上的不朽和永生。如果死是結束,那么生就是開始。所以學會死亡,就是學會生活。文本中,對死亡的關注是為了凸顯生命的價值與意義。
在該小說中,主人公莫里說:“愛是唯一理性的行為。要么愛,要么死亡。”有意義地生活是“把自己奉獻給愛,把自己奉獻給社區, 把自己奉獻給能給與他人目標和意義的創造”。愛迪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檢查修復遊樂場的設施,認為自己一生受困於此,毫無價值。塔拉卻告訴他在遊樂場當維修工人,保證了孩子們的安全,無形中已經拯救了千千萬萬的孩子。愛迪最終領悟到,他在人世間自認為毫無意義的生活, 其實正是他生命的價值所在。活著的價值,不僅僅體現在某種宏偉的事業中,還體現在平淡的生活中,默默的愛與付出中。
社會學家莫里·施瓦茨在最後14個星期中瀕臨死亡的過程是作品中最重要的死亡情節,作為線性時間線索帶動故事情節的發展。他在得知自己患上ALS(肌萎縮性側索硬化),必須同平日裡的愛好、工作的教室,甚至正常的日常生活告別時,莫里教授決定為自己的學生進行最後一門課的講解。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每個星期二與作者見面時,莫里教授的病情都逐漸惡化,從剛開始能夠倚著身子在輪椅里與作者擁抱,到之後的呼吸困難、無法進食,作者用親眼所見細緻地描繪了莫里教授一步步走向死亡的過程。面對死亡,這位風燭殘年的老人沒有選擇自怨自艾,而是用自己強大的人格與堅韌的意志走過這座連線生與死的橋樑,並用實際行動詮釋了這段旅程。對於教授而言,死亡的過程並不意味著消減,而是對身心的一次洗禮,將人們原本認為合理的追逐金錢、名譽、地位和物質生活的各種污濁原則盡數洗去。莫里教授站在自己生命的終點,通過與作者對人生的本質與人類精神家園中諸多要素——社會、文化、金錢、情感等的討論,俯瞰人生的價值與意義,將自己最後的體驗與這個世界分享。
作者弟弟身上所體現的面對死亡的精神可以說是對莫里教授死亡過程的重複。他從小受盡家人疼愛,在作者眼裡是個玩世不恭的散漫分子。但面對癌症時,他選擇了死亡的挑戰,竭盡全力尋找治療疾病的良藥。為了減少家人的擔心和憂慮,他拒絕了家人的幫助,切斷了與家人的聯繫。弟弟的這種行為使作者無法理解,既為不能施以援手而內疚,又為弟弟擺脫家人、獨自面對而怨恨。與莫里教授的探討使作者明白了弟弟的良苦用心和面臨死亡時的痛苦掙扎,因此他選擇了尊重弟弟的意願,用真誠的愛來與弟弟進行精神上的交流。正是莫里教授這位老師用自己的經歷作為明燈,幫助作者解開了心結,照亮了作者迷失的方向。
作者舅舅的死亡過程與莫里教授的死亡過程在精神層面上正好相反,舅舅死亡前心靈上對於死亡的恐懼和悲哀,改變了作者對於人生的看法。他逐漸放棄了精神上的追求,夜以繼日地辛勞,以取得工作上的成就,用以滿足自己所謂的幸福。作者相信死亡終有一天會悄然而至,他只能像囚犯一樣等待著它的到來。莫里母親的死亡同樣給小莫裡帶來了心靈上的裂痕。母親去世前的痛苦使家庭失去了原有的溫馨,讓小莫里的內心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另外,作者還在文中穿插了很多簡潔的死亡意象:一個女子為了保護丈夫和女兒不受壞人的影響,開槍打死他們;一名失去母親的英國男子請求莫里幫助他在冥界尋找母親;一個研究生在給莫里的信中嘮嘮叨叨講述自己身邊可怕的死亡事件;三名男子扔下的墓碑石塊砸死了同家人去朝聖的女孩,這些死亡意象展示了現實社會中人們的悲劇人生觀,即與死亡相對抗時,人們只能以失敗告終,因此人類悲劇的命運不可逆轉。這裡所體現的悲劇色彩充分反襯了莫里教授以超然的姿態對生命極限進行挑戰的大無畏精神。
死亡主題的現實意義
作品的現實意義來源於莫里教授在去世前14個星期中與作者進行的人生探討。通過每一次見面時對莫里教授本人、他的妻子夏洛特、護理人員的態度甚至於季節變化的描寫,作者細節化地展示了莫里教授的病情及其心理變化,使得他對死亡的態度和闡釋更加真實可信,令讀者仿佛與作者置身同一空間中體驗這個過程。他不停地接見來訪者,認真地給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回信,傾聽他們的疾苦,幫助救贖他們的心靈。對於莫里教授而言,死亡既是生命的終點,也是靈魂重新構建的過程,正因為死亡,才更加促使他對人生的價值進行思考。他指出人們要學會接受自然所賦予人類的一切,衰老和疾病都是人生的必經階段,學會了怎樣理解死亡,才能明白怎樣生活;在帶有濃重商品色彩的世界裡,應該擺正對於物質生活的態度,認清金錢、權力和聲望不能替代精神生活;愛並不是一條單行線,人們應該學會付出愛和接受愛,它不僅代表憐憫和同情,更是對人生奉獻的領悟;原諒別人可以幫助自己放下包袱,從遺憾的情感中得以解脫;友情、家庭、愛情和婚姻中都需要雙方相互尊重、相互妥協、平等交流並擁有共同的價值觀,莫里教授在面對死亡時所進行的思考為正行走於世間的人們提出了生的責任。
死亡主題的美學意義
《相約星期二》中所描繪的死亡主題具有反傳統色彩,死亡在這裡並沒有充滿痛苦的呻吟和無盡的憂思,而是賦予人們動力和勇氣來挑戰現實的強大力量。通過對死亡主題的描述,作品展現出一種崇高的美學形態。
文學作品《相約星期二》中,主人公莫里教授從一開始給讀者的印象就是一位頭髮稀疏、面容憔悴的老人,他身上散發出病人特有的長期服藥的味道,連呼吸都顯得吃力。當莫里教授試圖幾次用叉子叉起一塊番茄而失敗時,作者給予他更多的是同情和哀憫。但是當與莫里教授開始最後一課,展開有關人生的討論時,他身上所流露出的自信和樂觀讓作者從悲哀中釋然。隨著時光的流逝,莫里教授的病情日漸嚴重,常常夜晚無法入睡,他卻能夠坦然地向作者講述如何直面恐懼,超脫痛苦與悲傷;當他無法再打理自己的生活,一切都要依賴別人時,他以幽默的方式開解自己,把這種世俗文化所認為的羞恥轉變為一種嬰兒式的享受,一種依賴他人的樂趣;他並不為自己所遭受的痛苦而自哀自憐,卻能夠為半個地球以外的無辜受害者而流淚。對莫里教授病情和身體狀況的描寫,正好反襯了他面對死亡的堅強意志。莫里教授並沒有在與死亡的對抗中取得具體的勝利,但是他改寫了死亡的定義,淡化了死亡給人們的壓力,使讀者在面對作品中的死亡場景時擺脫了以往心靈上的折磨和不安,體會到了死亡中美的境界。
除此之外,作者通過對空間和場景的描寫增加了死亡主題的美感。從相遇之初的和煦陽光,到莫里教授家門前種的山月桂和日本槭樹、藍砂岩台階、白色的雨檐、低矮的灌木叢和山體狀的房屋,這些對於周遭景物的描寫為讀者建立了一個美的視覺空間,使死亡的氣氛得以緩解。之後,與莫里教授的病情惡化相比,對於場景的描寫越發顯得美好而珍貴。從窗戶射入的柔和日光,落在木槿花的淡紅葉子上;林間的樹葉將騎馬道染成了金色的圖畫;教授葬禮上人們所見的濕潤草地、乳白色天空和抖動羽毛的鴨子。
這些意境反襯了現實社會中人們為爭名逐利而不惜活在精神殘破的軀殼中的麻木與不堪;同時,場景的描寫也映襯了莫里教授對抗死亡時寧靜與祥和的心態,為作品創造了一種更為醒目的空間美感。通過對死亡主題的描寫,《相約星期二》該作品探尋了生命本質這一具有更深層次含義的問題,推動大眾反思自己的人生態度,從迷惘與混亂中獲得解脫,重新確立價值觀念和生存目標。
藝術特色
敘述方式
該文本的前三個星期的課程採用交叉敘述的方式,將現實與回憶結合起來,讓讀者隨著現在事件的發展回憶過往的事情,分階段地讓我們感受一個真實而飽滿的莫里教授。將文本前三個星期的課程分成兩部分看,一、三、五,七節等奇數章節敘述現在,二、四、六、八節等偶數章節敘述過往。這種構思有新意,可讓讀者在現實與回憶中來回穿梭。
詞語意象
1、粉色木槿花
在莫里的身體日漸衰弱時,他種的木槿花也日漸枯萎。植物粉色的花瓣片片凋零,它的主人也越來越依賴護工的幫助,越來越離不開氧氣瓶。莫里教授離開人世的時候,木槿花也死去了。植物自始至終都用來比喻莫里的生命以及生命之本身。同這株植物一樣,人類(此處尤指莫里)都逃不脫大自然的生命輪迴,最終都要歸於死寂。莫里必須接受無法避免的命運,米奇亦然。
2、海上的浪花
莫里轉述了一個故事,講的是一朵小海浪看見跑在前面的層層海浪被擊碎在海灘上,最終變得蹤影皆無。小海浪的心中突然充滿恐懼,因為他想到了自己,害怕也將“被擊碎在沙灘上”。小海浪向同伴訴說了心中的絕望,後者安慰他說,他不會粉身碎骨,也不會滅亡,而是將回歸大海,成為廣闊海洋的一部分。小海浪象徵著莫里,他的生命也即將消散在假想的海灘上,而海灘則是死亡的化身。同海浪一樣,莫里也得到了寬慰,因為他知道自己死後將融入更廣大的生命中去。莫里對這個寓寓言的熱衷表明了他篤信著輪迴,因為那是大自然生命輪迴的固有部分。
3、莫里的床
莫里有句名言:“當你躺在床上時,你就是死人。”最終,一切都成為現實。在與ALS鬥爭的過程中,他從來不願臥床休息,因為臥床對他而言無異於向病魔妥協,於是莫里只委身於書房的小沙發上。他寧願將最後的日子過得儘可能充實些。他覺得,要是終日臥病在床,就等於向死亡低頭,同時也失去了在書房中得到的小小樂趣。莫里的書房裡到處是親朋好友的照片,到處是窮其一生蒐集來的書籍。就算因染病無法外出,他也可以眺望窗外,讚嘆四季的美景,欣賞大自然中的各種動植物。病至垂危之日,莫里做好了迎死亡到來的準備,這時他才終於選擇了躺在床上。
作品影響
1997年《相約星期二》出版後,連續44周名列美國圖書暢銷排行榜, 並被譯成包括中文在內的31種文字, 熱銷一千萬冊。 1999年,同名電影《相約星期二》上映,2000年9月10日,一舉奪得第52屆艾美獎的四大獎項。
作者簡介
米奇·阿爾博姆(1959—),美國專欄作家,電台主持,電視評論員。代表作有:《相約星期二》、《你在天堂里遇見的五個人》、《一日重生》、《來一點信仰》、《時光守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