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字令·德祐乙亥

《百字令·德佑乙亥》又名《念奴嬌·德佑乙亥》是南宋德祐時太學生褚生所作的一首詞,詞的基調較為哀婉動人,令人心中自然升騰起一種對奸臣賈似道之流的切齒之恨,表達出作者憂國憂民的心情。

原文

百字令
半堤花雨,對芳辰、消遣無奈情緒。春色尚堪描畫在,萬紫千紅塵土。鵑促歸期,鶯收佞舌,燕作留人語。繞欄紅藥,韶華留此孤主。
真箇恨殺東風,幾番過了,不似今番苦。樂事賞心磨滅盡,忽見飛書傳羽。湖水湖煙,峰南峰北,總是堪傷處。新塘楊柳,小腰猶自歌舞。

作者

褚生
德祐時太學生。名字、生平均不詳。

賞析

公元1275年(宋恭帝德祐元年),皇帝年幼,朝政大權操縱在賈似道這個奸相手中。元兵大兵南下,臨安已為其囊中物。朝廷上下恐慌一片。獨有賈似道卻匿情不報,在杭州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曾有人作詩諷刺他:“山上樓台湖下船,平章醉後懶朝天。羽書莫報樊城急,新得蛾眉正少年。”
這首詞《百字令》即作於此時。詞的基調較為哀婉動人,令人心中自然升騰起一種對賈氏之流的切齒之恨。在公元1276年,元兵攻入臨安,太后降詔投降,南宋小朝廷臨安至此而亡。
上闋寫杭州西湖景色。“半堤花雨”起句,扣住西湖。遊人繞堤遊覽,堤上春花凋殘、落地如雨:“對芳辰”三月暮春。這樣的西湖景觀,寫得既概括,又形象。“消遣無奈情緒”,“無奈”,空虛廖落、無可奈何。愁緒滿腹,賞景排遣,誰知所對芳辰,竟是春意闌珊,反而加重了內心的愁緒。正所謂“抽刀斷水水更流,舉酒消愁愁更愁。”下面數句寫觸目所見,其中浸透了這種對景難排的惜春、傷春之情。
“春色尚堪描畫在,萬紫千紅塵土”春色雖尚堪描畫,但如錦如簇的春花已塵落矣。好景不長,大勢已去。“鵑促歸期,鶯收佞舌,燕作留人語。”杜鵑哀啼,呼喚歸去。黃鶯收起歌喉,春光寥寂;惟有紫燕呢喃,尚作留語。“繞欄紅藥,韶華留此孤主”:紅紅的芍藥花在欄乾邊盛開,仍在裝點著春色,灼人的紅色,卻點綴在“萬紫千紅”已“塵土”的背景之上,使人寂寞,甚至有點慘然!“韶華留此孤主”情景雙繪,它既是西湖景色的聚焦點,又是情感流露的突破口。對著“繞欄芍藥”,詞人心中的淒涼幽怨之情噴發而出,使人頓起惜春、傷春之情。
“真箇恨殺東風,幾番過了,不似今番苦。”總攬上闕、引出下闕。“真箇”表明惱恨已極。東風過了,春意闌珊,令人可恨。細分析詞人恨之所在,不是自然界的節序更替,而是人事的滄桑變化。“樂事賞心磨滅盡,忽見飛書傳羽”。直陳其事,南宋君臣的宴安享樂如過眼雲煙,傾刻磨滅,而軍情緊急,北兵將至。
“湖水湖煙,峰南峰北,總是堪傷處。”面對大好河山,而亡國之禍將臨,此景此情,令人怎不神傷。字字淒咽,語語沉痛!聯繫“無奈情緒”其政治內涵,更一目了然了。“新塘楊柳,小腰猶自歌舞。”此景寫情,曲筆直書,表達極為含蓄。回到春景,“猶自”兩字,用筆拙重,如王安石詩中表意。“隔江猶唱後庭花”。楊柳裊娜,如在東風中舒腰曼舞,它何曾懂得世人憂國傷時的苦痛呢!
這是一首暮春遊湖,即景抒懷之作。但詩中表達的意蘊已大大超越了賞景的本身。在國破家亡之際,詩中心中所想的不是花枝柳色,而是國家興亡。詞中的暮春之景,恰如將亡的偏安南宋王朝。清朝陳廷焯在《白雨齋詩話》中評論此詞說:“宋德祐太學生《百字令》、《祝英台近》兩篇,字字譬喻,然不得謂之比也。此詞太淺露、未合風之旨。”這篇評論非作者本意,是陳氏未揣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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