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點簡介
猶如山上之山,氣勢雄偉。其中西冢墓基長約190米,似有三層,逐層收縮,高約12米;東冢圓墳矮於西冢,晉永嘉末年曾被盜掘。 “齊王葬在三山口,臨淄永世不為京”的民間諺語中,三山口就是指鼎足山而言,而墓中齊王身份的具體認定,卻經過了一個逐漸澄清的過程。
對於二王冢,文獻多記載是姜齊桓公小白和景公杵臼的陵墓。裴駰《史記集解》引《皇覽》曰:“桓公冢在臨淄城南七里所,淄水南”;“景公冢與桓公冢同處”。張守節《史記正義》引《括地誌》云:“齊桓公墓在臨淄縣南二十一里牛山上,亦名鼎足山,一名牛首崗,一所二墳。晉永嘉末,人發之,初得版,次得水銀池,有氣不得入。經數日,乃牽犬入中,得金蠶數十箔,珠襦、玉匣、繒彩、軍器不可勝數。又以人殉葬,骸骨狼籍也。”後者最明顯的錯誤,是把鼎足山誤認為牛山,張冠李戴了。
對於古籍中所謂二王冢的兩位墓主,我們當然不會陌生。齊桓公小白是姜齊第十六代國君,是公元前685年至643年在位的一位千古名君。他以其博大的胸懷,任命曾險些置他於死地的平民政治家管仲為相,尊周室,救邢衛,南伐楚國,北斬孤竹,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成為春秋時代的第一位霸主。齊景公杵臼是姜齊第二十六代國君,自公元前547年至490年,在位58年。他長期任用晏嬰為相,名顯諸侯。
1984年,山東省考古研究所依據二王冢與四王冢的規模、形制和所在地理位置,聯繫田齊王族世系與古代帝王葬制進行了詳細的稽考,認為史籍的記載可能有誤,二王冢墓主應是田齊侯剡、田齊桓公午。雖有相同的稱謂,姜氏“齊桓公”的登基時間比田氏“齊桓公”整整早了三個世紀。或許正是這相同的稱謂,加上許多具體的原因,使後人將事跡不可同日而語、生活年代相差300餘年的兩位齊桓公混作一談。而齊景公已被專家初步認定為東周殉馬坑拱衛的陵墓主人,位於齊故城東北角河崖頭村一帶,距鼎足山足有20里之遙。臨淄南部邊界地區至今沒有發現姜齊國君墓地的跡象。從二王冢“上圓下方”的封土形制,也可以推斷出它形成於戰國,而不是姜齊桓公、景公所生活的春秋時代。澄清這些歷史的誤會之後,讓我們來認識一下二王冢真正的墓主人——田齊侯剡和桓公午。
對田侯剡這一歷史人物,歷史文獻中沒有詳細記載。《史記·田敬仲完世家》說:“齊侯太公和立二年,和卒,子桓公午立”,並沒有提到田齊第二代國君田侯剡。《史記索隱》引《竹書記年》稱:“齊康公五年,田侯午生。二十二年,田侯剡立。後十年,齊田午弒其君及孺子喜而為公。”又引《春秋後傳》說:“田午弒田侯及其孺子喜而兼齊,是為桓侯。”可見史籍對田氏世系的記載,有相互矛盾之處,而當代史學家大都認為確實發生過田剡繼立的事,並普遍認為太公田和、田侯剡、桓公午、威王因齊、宣王辟疆、湣王地、襄王法章、齊王建依次為田齊政權的八位國君。田桓公午,公元前374年起為田齊國君,在位18年,是一代名君齊威王的父親。
田氏代齊經歷了漫長的歲月。周敬王三十一年(公元前489年),田乞立姜齊悼公,開齊國田氏貴族專齊國之政的先河。後繼的姜齊簡公、平公、宣公、康公,也都以田氏為相,諸如田常相齊簡公、平公,田盤、田白相齊宣公,田和相齊宣公、康公等。據《史記·田敬仲完世家》記載,田白為相的齊宣公四十三年(公元前413年),齊國出兵討伐晉國,第二年又討伐魯、葛和安陵,第三年又攻取魯國一座城池。田白死後,由田和相齊宣公,在宣公四十八年(公元前408年),齊軍攻取魯國的郕邑。齊宣公死後,他的兒子康公貸於周威烈王二十二年(公元前404年)即位。康公沉醉於酒色,政權操縱于田和手中。周安王十一年(公元前391年),齊康公被田和遷於“東海上”,“食一城,以奉其先祀”。其後,田和在濁澤會見魏文侯,請求魏文侯向周天子和眾諸侯轉達他請立諸侯的願望。周安王十六年(公元前386年),田和得到周天子立他為諸侯的允許,“立為齊侯,列於周室,紀元年”。在田完奔齊近300年、田乞專政100餘年之後,姜太公之後終於絕祀,田氏貴族則一步步取代了姜氏王族,登上了齊國權力的頂峰。
田氏代齊是中國先秦時期的一個重大事件。其篡位計畫能夠成功,除了以“小斗進大斗出”之類的方法收買民心,另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宣稱陳氏始祖是黃帝,推行黃老之學,為奪取政權大造輿論。田氏貴族的祖先陳完,是春秋初年為躲避陳國內亂逃到齊國的,受到姜齊統治者的不少恩惠。後來田氏發展了勢力,逐步萌發取代姜齊之心。至於陳完為何改陳為田,計有三種說法:一是田與陳讀音相近,遂以為田氏;二是陳完食采地在“田”這一地方,於是改姓田氏;三是陳完奔齊後不願再稱本國故號,因此改陳為田。雖然在姜齊桓公以後,明主少昏君多,習於淫樂荒於政事,親小人而疏賢士,自掘墳墓,田氏還是採取穩妥的手段,以媚君術、惑君術、欺君術、政爭術等循序漸進,步步為營。這些做法,表現出極大的耐心與策略,都被後世陰謀家效法。
二王冢墓主中的田齊桓公,是田齊第三位國君。這一時期齊國國力比較虛弱,曾經和燕、魏、魯、趙、衛國交戰,而無功可言。只有田齊桓公將“養士之風”發展到極致而創辦的稷下學宮,為他贏得了不朽的聲譽。桓公午設立稷下學宮,帶有鮮明的政治目的,就是最大限度地利用天下賢士的聰明智慧,鞏固齊國的封建統治,進而統一中國。通過稷下先生們的議政、參政,初步鞏固了田齊政權,並為後代國君在七雄爭霸的戰國舞台上扮演重要角色奠定基礎,應該是桓公午作為一代君王的最重要貢獻。
今人站在田齊桓公午墓前,常會不由地想起長眠於姜齊國君墓地的桓公小白。姜太公封齊以後,確立的是一種開明君主制政體,由周天子冊命的世襲上卿國氏、高氏幫助國君治理國家。到管仲時,齊桓公又開以相執政的先河。但相國重臣都是在國君掌握之下,輔佐國君執政的。正是這一對名君、賢相的最佳組合,把一個東方大國的實力與威望發展到了頂峰,成就了桓公小白的千秋英名,使他在延續六個世紀的姜齊政權30餘位國君中脫穎而出,其顯赫政績幾乎可與開國君王姜太公媲美。然而小白卻沒有做到善始善終,對於管仲去世前除掉易牙、豎刁、堂巫、開方四個奸臣的建議置若罔聞,因此釀成並飽嘗了四人專權作亂的苦酒。晚年的小白被四人軟禁,連最平常的飲食都得不到。直到小白死後若干天,身上的蛆蟲爬出門外,百官才知道他的死訊。當初的極度榮耀與晚年的極度悲慘,就這樣極不協調的發生在同一人身上,這其中深刻的教訓,值得後人細細咀嚼。
在齊國歷史上,權臣擅權即由易牙等4人開始,到齊景公時有崔杼、慶封專權,此後又有二惠、闞止、田氏專斷自恣,引發了姜氏王室的徹底衰敗,為田氏代齊提供了時機。
而田齊桓公午並沒有姜齊桓公小白那樣轟轟烈烈的事跡,甚至算不上是有作為的國君,一生政績平平,卻因為創辦稷下學宮而青史留名。得人才者得天下,這或許正是一部齊國歷史給予我們的重要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