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度[明代官員]

王度,字子中,歸善(今惠城區江北)人。度自少“肆力經文,稽理修辭”,學識不凡。

度自少“肆力經文,稽理修辭”,學識不凡。然年過而立,尚是一介布衣。一次偶然的機會,他被派往藩司服役,才識為當道所賞,“禮為其子師”,由是頭角嶄露。後來的仕途就更具傳奇色彩:據傳那年朝廷遣專使來祭南海神,當道設宴款待。酒酣之際,使者索詩助興。王度時亦與焉,即席口占數絕,多所規諷,其中詠《橄欖》云:“南海飛騎薦荔枝,誰知橄欖更清奇。只因托根尋常地,無自吹噓上帝畿。”使者非平庸輩,聽出了這詩中的弦外之音,異而詢以十事,“遂以明經儒士薦,起家拜山東道監察御史。”這一年為明洪武二十二年,王度三十四歲,當然算不上是少年得志。不過,這偏大的年齡,恐怕又正是他得任此職的重要原因。在明代,監察御史主糾察內外百司之官,品階不高(正七品),而權特重,是以除德端學優外,老成持重似亦為入選的必要條件。王度走馬上任,“繩糾務持大體,疏十餘,上多見用。”——他果然是勤慎有能,不負眾望。

王度才識的真正顯露,還是在朱元璋死後不久發生的“靖難之役”中。這一場朱家叔侄爭奪皇位的戰爭,叔父燕王朱棣自稱“靖難”不過是“欲法周公輔成王耳”;而奉建文帝為明朝正朔的大臣們則指其奪嫡纂國,群起口誅筆伐,其首領即為侍講學士、一代大儒方孝孺。度亦參予其中,“悉心贊劃”,為方黨之中堅。初,“惠帝(即建文帝)舉五十萬兵畀景隆,謂燕可旦夕滅”,無奈這李景隆庸懦怯敵,戰屢敗。度遂“密陳便宜”,舉大將盛庸代之,帝從其議,“是以有東昌之捷。”後來前線告急,“度奏請募兵”,及時增援。小河報捷,又“奉命勞軍”,親赴前線。小人多妒而賢者招忌,正當王度不遺餘力策劃奔走之時,便遭抗敵無能誤國有術的景隆讒間,最終被惠帝見疏。正如史家所評:“度有智計”竟“用有未盡”,令人惋嘆!

平心論,王度之見用與否,在當時於大局實已無足輕重。文人放言高論而武士執銳披堅,此戰鹿死誰手,其實早有定數。當燕軍鐵騎千里長驅,奔突鳳陽,方孝孺已預感無力挽狂瀾於既倒,他致函王度,願與“誓死社稷”,一幕悲壯的史劇就這樣奏響了蒼涼的序曲。緊接著,金陵淪陷,建文失蹤,百官皆降,成祖登基。方孝孺十族盡誅,慘烈絕倫;王度滿門抄斬,姻親連坐一百五十五戶無一倖免,天下哀之,時王度僅四十七歲。

先是,度僅“坐方黨謫戍賀縣”,未至論死。不久,“又坐語不逝,族。”何語不遜?語何不遜?史未明載。其實亦無須深究,大略應如“文革”時的“惡毒攻擊”,不然又何致罪該萬死,九族株連!在殺人者看,這當然是咎由自取;但於被殺者,則又未必不是捨生取義——王度他顯然是記住了與方孝孺“誓死社稷”的君子一諾,因此歷史也就永遠記住了他。他的事跡載入《明史》,而坐落在惠州西子湖畔的孤忠祠、水北村的三王廟,直至清末民初,數百年間香火鼎盛,老百姓在那裡虔誠祀奉的,便正是王度的一片忠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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