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桴卒

史載,熊桴自幼刻苦好學。少年時期,曾讀書於西山之吳王避暑宮中,不計賽暑。一天傍晚,熊桴讀書稍覺疲乏,推開宮門,只見一隻吊睛白額猛虎蹲在門外,瓜牙似鐵,呼吸如雷,虎視眈眈!熊桴大聲吼道:“我鐘山川之靈,當捐軀報國,豈可為你這惡獸充飢!”說來也怪,熊桴吼畢,這隻猛虎就貼耳拽尾而去。從此以後,熊桴“叱虎”的故事就在鄂州民間廣泛流傳開來。“伏虎樓”之名即典出於此。
但是,“伏虎”的更深一層含義,則是對他抗擊倭寇的高度評價。當其時,倭寇海盜在沿海一帶十分猖獗,有“倭寇猛於虎”之說。熊桴有勇有謀,倭寇屢為其伏,聽之聞風喪膽,因而有“伏虎”英雄之譽。熊桴之所以得到後人的景仰和愛戴,當與他一生勤政愛民,堅決抵禦外侮分不開。
熊桴最初步入仕途,是中進士後出任太倉知州。到任後,他即立志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對庫役雜稅堅決進行改革,征治官吏勾結、危害百姓的種種劣行;大力興辦學堂,培養地方人才,很快便將太倉治理得井然有序。
嘉靖32年(公元1553年)4月,倭寇侵犯太倉。知州熊桴親自帶領軍民奮勇抗敵。在兵力不足的情況下,熊桴使出了“空城計”,親自登上城樓指揮,布置百姓在城內四周鼓譟吶喊以振軍威,又令部將在城牆上遍插旌旗以迷惑敵人,倭敵不知城內虛實,始終不敢貿然入城,相持了十多天,倭敵只得悻悻離去。
熊桴有退敵之功,卻被誣陷剿寇不力而罷官。對此,太倉百姓憤憤不平,或上書朝廷,或奔走京城,紛紛為熊桴嗚冤叫屈,終於洗刷了他的不白之冤。翌年,倭敵從水路入侵太倉。熊桴令水軍備辦大批長扁木,釘上鐵齒,潛放水中,使泅水之敵一個個碰傷手足而失去戰鬥力,僅被俘斬首的倭敵達數百人之多,太倉之圍遂解。
這一年,熊桴因功調任蘇州府同知,晉升為按察僉事、蘇松兵備道,並由此開始了轉戰沿海各地的抗倭活動。據史料記載,為保衛東南沿海疆土,從嘉靖29年至40年,熊桴在吳地先後與倭寇打了30餘伏,斬獲敵寇3400餘人,還為地方興建了崇明、福山、川沙、柘林、吳淞五城,疏通了楊林、瓦浦、虹江、白茅山四渠,使吳地田賦增收2000餘石。離開吳地後,當地人民紛紛為他建祠樹碑,以寄託對他的懷念。
嘉靖41年(公元1562年),熊桴出任雲南參政後,很快便平定了土司的叛亂。調陝西按察使,又被參劾降調山東參政,治理大運河有功,又恢復其按察使官職,並晉升為正二品;不久,又轉任浙江布政使,未真誠任,又調右僉都御史巡撫廣東。在廣東期間,他嚴懲海盜,安撫少數民族,還將朝廷給自己的賞金拿出來修築了解長寧和水安兩座城池。
熊桴不僅是一員安邦定國的名將,還是一位有較高文化素養的儒將。在征戰頻仍、戎馬倥傯之餘,他還在馬背上寫下了大量詩文,可惜大多散失于軍旅之中,僅有《詩選》、《撫粵疏議》、《水陸事宜》、《鄉約》、《鏡湖集》流傳於世。其友人在《詩選》序中說:“中亟公與予稱詩燕邸中,每一授簡,公輒匠意立就,四座盡驚,以為奇,而公則未嘗自喜”。即使在“大敵當前,戎衣被體”的危急情況下,他仍“時時嘯詠不廢”。故鄉鄂州的山水勝景和風物人情,也經常被作為寫詩的題材。如他寫的一首題為《蘇子遺亭》詩曰:
五百年前蘇子游,青山白水想風流。
孤亭遙隔金蓮夜,兩賦爭傳赤壁秋。
綠柳紅蕖曾擊楫,沙汀漁火漫停舟。
乾坤勝地容遷客,應笑浮雲自卷收。
這首詩表達了他對曾謫居黃州的蘇東坡的景仰之情。另一首題為《雷山寺》的五律,則蘊含著他對故鄉鄂州山水的讚美:
乘興尋幽剎,階庭鳥跡封。
人家流水外,風物畫圖中。
勝日清樽會,高山秀氣鍾。
憑欄且開抱,天地一浮蹤
隆慶5年(公元1571年),熊桴因勞累過度而重病纏身,雖如此,他仍宵衣旰食,分陰不輟,對自己的後事則絕口不提。不久,便逝世于軍營之中。
風雨故人情。廣東的老百姓也象吳地人民一樣,紛紛為他建造祠堂廟宇以祭祀英靈,並且作歌懷念:
傷哉我所親,義比丘山重。
半生在兵革,間關無息踵;
功成殉海邦,道路哭且踴;
生為萬里城,沒被長陵寵;
夜台不復旦,使我涕如涌……。
鄂州民眾為家鄉出了這樣一位民族英雄而驕傲自豪,人們將他的遺體接回家鄉,安葬於“縣東五里”,即今五丈港閘處,還特地在他當年夜讀西山的青龍崗,為之建“伏虎樓”,以作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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