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幽州牧與彭寵書

為幽州牧與彭寵書

[2]伯通:彭寵的字。 [6]匹夫:普通男子。 [11]驕婦:指彭寵的妻子。

作者簡介

朱浮,字叔元,沛國蕭(現在安徽省蕭縣)人。公元一世紀時在世。是漢光武帝(劉秀)開國的功臣,被封為大將軍,擔任幽州牧(地方長官),駐守在薊城(現在河北省薊縣)。後因功高自滿、作威作福,被明帝賜死。

寫作背景

朱浮任幽州牧時,為了籠絡當時的一些名士和舊官僚,把他們都收
幽州古城
羅在自己的左右,還發糧食給他們的家屬。當時魚陽太守彭寵,以為天下還沒有完全安定,反對他這樣做,兩人因此互相爭執,各不相讓,仇恨愈來愈深。朱浮便向光武帝密奏彭寵受人貨賄,招兵買馬,積聚糧食,意圖難測。光武帝就下令召彭寵回京,彭寵大怒,拒不應命,並起兵攻打朱浮,朱浮便寫了這封信給彭寵,勸他收兵。
朱浮寫信的動機,顯然是企圖利用朝廷的力量,向反對他的人施壓,但態度既嚴正又婉轉:一方面勸告彭寵要為自己前途著想;一方面叉提醒他不要妄自尊大,規勸與警告並存。特別是最後一句“凡舉事無為親厚者所痛,而為見仇者所快”,告訴我們處理問題時,要考慮後果,不要讓親朋好友友痛心,而讓敵人高興,這是一個很有意義的觀點。
全文條理分明,結構緊密,表現了漢代散文的特色。

原文

蓋聞智者順時而謀,愚者逆理而動,常竊悲京城太叔,以不知足而無賢輔,卒自棄於鄭也。伯通以名字典郡,有佐命之功,臨民親職,愛惜倉庫,而浮秉征伐之任,欲權時救急,二者皆為國耳。即疑浮相譖,何不詣闕自陳,而為滅族之計乎?
朝廷之於伯通,恩亦厚矣,委以大郡,任以威武,事有柱石之寄,情同子孫之親。匹夫媵母,尚能致命一餐,豈有身帶三綬,職典大邦,而不顧恩義,生心外叛者乎!伯通與吏民語,何以為顏?行步拜起,何以為容?坐臥念之,何以為心?引鏡窺景,何以施眉目?舉措建功,何以為人?惜乎!棄休令之嘉名,造梟鴟之逆謀,捐傳葉之慶祚,招破敗之重災,高論堯舜之道,不忍桀紂之性,生為世笑,死為愚鬼,不亦哀乎!
伯通與耿俠游俱起佐命,同被國恩。俠游謙讓,屢有降挹之言,而伯通自伐,以為功高天下。往時遼東有豕,生子白頭,異而獻之。行至河東,見群豕皆白,懷慚而還。若以子之功高論於朝廷,則為遼東豕也。今乃愚妄,自比六國。六國之時,其勢各盛,廓土數千里,勝兵將百萬,故能據國相持,多歷年所。今天下幾里,列郡幾城,奈何以區區漁陽而結怨天子?此猶河濱之民,捧土以塞孟津,多見其不知量也!
方今天下適定,海內願安,士無賢不肖,皆樂立名於世。而伯通獨中風狂走,自捐盛時,內聽驕婦之失計,外信讒邪之諛言,長為群後惡法,永為功臣鑑戒,豈不誤哉!定海內者無私仇,勿以前事自疑,願留意顧老母少弟。凡舉事無為親厚者所痛,而為見仇者所快。

注釋

[1]京城太叔:春秋時鄭莊公的弟弟共叔段。他對於自己的邑永不滿足,最後叛亂失敗而出亡。
[2]伯通:彭寵的字。名字:有聲望的人。典郡:做一郡的最高長官。
[3]權時救急:指考慮大局初定,必須執行籠絡人心的政策。
[4]譖(zèn):講壞話。
[5]詣闕自陳:親自到朝廷去。自陳:表白自己。
[6]匹夫:普通男子。媵(yìng)母:普通婦女。
[7]致命一餐:受人家一頓飯的恩惠就以性命來報答。這裡用春秋時的典故:趙盾在出獵時救助了一個惡漢靈輒,後來靈輒做了晉靈公的侍衛,晉靈公要殺趙盾,靈輒就倒戈保護趙遁脫險。媵母事,未詳。
[8]鷗(消痴xiaochi)-貓頭鷹。傳說它;飛以前先要吃掉母鳥,所以往往借來比喻兇殘叛逆的人。
[9]慶祚:幸福。彭寵所封的侯爵,是可以子孫世襲的。
[10]耿俠游:名況,西漢末年任上谷郡(現在河北省中部和西部地區)太守,會與彭寵一同幫助漢光武帝開國創業。
[11]驕婦:指彭寵的妻子。失計:錯誤的策畫。彭寵接到朝廷調他進京的詔書時,他妻子勸他不要服從命令。
[12]饞邪:小人。諛言:奉承話。彭寵與左右親信商量是否應召的時候,也都勸他不要奉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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