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信息
等級:三級縣定古蹟類別:祠廟
位置:馬公市中央里一巷十號
創建年代:清道光二十三年(公元1843年)
古蹟公告時間:1974年11月27日
歷史沿革
馬公市中央街施公祠內的主祀神是清康熙廿三年(公元1683年)率領清朝水師在澎海戰役中擊敗明鄭守軍部將劉國軒的“靖海將軍候”施琅。施琅(原名:郎,降清後改名:琅)字尊侯,號琢公,福建晉江南潯鄉人,明天啟元年(公元1621年)二月十五日出生於一個平凡的農家,從小不但體格魁梧,臂力過人,而且聰明慧黠,可以說先天就具備了當一個優秀武人的最佳條件。尚未成年就因當時海賊四起而投身軍旅學習戰陣技擊和兵法,又因從小居家濱海地區,對於洋流潮汐、季風氣象等自然現象知曉甚詳,而這些知識更是海戰至為重要的致勝關鍵之一。稍長,施郎即投靠其父執輩的族親“武毅伯”施福將軍的麾下,期間因頗有戰績,遂累官至游擊將軍、副總兵、僉都督,任左衝鋒時施琅才廿五歲,可謂“英雄出少年”。
知道嗎?施公祠可是目前在台澎地區唯一主祀施琅將軍的“廟”;根據史料記載,台澎地區原有兩座紀念施琅將軍的祠廟,除了本祠以外,還有台南寧南坊檨子林的施將軍祠,但該祠在康熙五十九年(公元1720年)毀於地震後就沒有再重建了,所以本祠就成了唯一的施將軍廟。據清季王必昌的重修《台灣縣誌》及蔣鏞的《澎湖紀略續篇》所載,這兩座祠廟都是施琅受 封為“靖海將軍候”以後(康熙廿三年,公元1684年)、去逝(康熙卅五年,公元1696年)之前所建的“生祠”,而不是一般人死後才籌建的紀念性祠廟,這一點是本祠比較特殊的地方,同時也表示本祠迄今也超過三百年的歷史了。
施公祠在創建之初,稱為“施將軍廟”,為什麼會改為施公祠呢?原因似乎和其它入祀的木主有關:原來在“”澎湖天后宮西邊的“馬公陰陽堂”,清朝時是專門收容澎湖的文官衙門中在職亡故的文官,而本祠及“昭忠祠”(日據時代為日人所毀)則奉祀澎湖武營中在職身故之武將官兵,所以如果再稱為施將軍廟似有不妥,這才改為施公祠。至於何時所改,目前無資料可考,但至少在清道光廿二年(公元1843年),由海壇人劉元成及海壇籍戍守澎湖的官兵捐餉重修時,已稱為“施公祠”了。
雖然門楣上是寫著“施公祠”,走進祠內天井,正中央的所謂“天公爐”,竟然刻“福建海壇館”,實在令人納悶?其實這問題應該從清代“班兵輪替制度”及有關該制度所衍生的“會館”談起:“班兵輪替制度”乃是清朝廷特別針對台灣及澎湖地區所設計、實施的一套特殊的軍隊編制(至於為什麼會施行這制度,後面另文介紹),也就是在台灣地區並沒有像大陸地區一樣,以當地漢人組成“綠營”軍隊,負責地方性的保衛,如此有別於滿人統治階層所組成的“八旗”軍隊,台灣和澎湖地區沒有當地人自己組織的軍隊,兵源全由福建和廣東兩省的五十多個標、協、鎮、營抽調出來,當年是以三年為期(後改為五年)輪流派往台澎地區駐防,並嚴格規定出派的原單位須以固定的員額和固定的駐防區域,不可隨意更動為原則,出派駐防。譬如:福建閩安協駐澎戍兵為九十名,三年滿期,這九十名戍兵照例回歸原單位閩安協,再由閩安協重新改派其它九十名戍兵到澎駐防,不得改由金門鎮派兵替換或將這九十名戍兵改派別處駐防,如此固定員額和區域的輪流駐防,永為定例,這就是所謂的“班兵輪替制度”。在這輪替的過程中,或者因為風汛不對(以前沒有機動船的年代,全賴帆船往返,所以風速和風向對於航行的船只有著決定性的影響),或者船少而兵多等等自然和人為的因素,無法如期返回原單位,常發生滯留在駐防地,有家歸不得的現象。如此一來,滯留期間盤纏用盡,難免就會有人作奸犯科而衍生事端,所以大概在康熙廿三年施行班兵輪替制度後的五、六十年內,福建、廣東的各原單位都陸續建立了自己的“會館”,而會館的設定,現在我們從當年設立時所留下來的碑記或一般地方志書上了解,其主要的功能有二:一是祀神(主要是迎請來自家鄉的守護神),一是讓滯留戍兵有個棲身之所,使得自己的子弟兵在遠赴他鄉的軍旅生涯有個心靈上的寄託,同時也能藉此凝聚鄉誼,進而照顧到滯留者的溫飽。前面所提到的“海壇館”當然也是在此種背景下產的班兵會館之一。
現在讓我們再回到剛剛的問題,為什麼施公祠內擺放的是海壇館的天公爐?其實施公祠和海壇館在清季是兩個獨立的個體,原來都不是在這裡,而是在現在“署立澎湖醫院”的位置上,毗鄰而立。日據時代,大正三年(民國三年,公元1914年)日本政府為了蓋醫院,強制徵用土地,所以就把施公祠和海壇館同時給拆了;由於自清代中葉起,施公祠即與海壇戍兵建立了相當密切的關係,所以這遭到同樣命運的一祠一館也就一同遷到當時海壇戍兵的伙房(即現址),由施琅將軍當年部屬的後代子孫,同時也是海壇後裔的項秀明先生負責重建並共同祭祀,所以現在所看到的施公祠其實是二合一的“連體廟館”。本祠於民國三年遷建迄今業已超過九十年了;期間,繼任管理人項炎奐先生曾於民國五十九年和八十年整修過兩次,目前已被文建會列為三級古蹟,民國九十三年因內部已殘破不堪,由現任管理人項忠信先生主持,依原樣再行重修。
現在看施公祠,雖然顯得有些窄小,但在遷建的當時,這地段可是屬於繁華的街市之中,猶如台北的西門町鬧區一般。再從高高的院牆,左右有廂房,正殿前尚留有小小的中庭,格局方方正正,可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整體而言,雖然沒有華麗豐富的裝飾和特殊的建築構造,難得的是它承繼了三百多年來不間斷的香火,保留下台澎地區的唯一。
從中庭往內殿看去,咦?施公祠不是祭祀施琅將軍的祠堂嗎?怎么會有那么多的神像?而且還有范、謝二位將軍(就是俗稱的七爺和八爺)?其實,這一點都不奇怪,記不記得前面曾提過,這是施公祠和海壇館二合一的綜合體,所以除了內殿正中央造型神勇威武、目光如炬的施琅將軍神像外,其它如施將軍后座慈眉善目者是媽祖娘娘,左邊為五帝爺,右邊為海山城隍爺,以及跟隨海山城隍而來的范、謝將軍等等神祇、木主都是屬於以前的海壇館。然而海壇館為什麼會出現這些神祇,甚至有所謂的“海山城隍爺”(海山是海壇的舊稱,海壇即為現在的福建平潭)呢?原來當年籌建會館,一般都會從戍兵的原鄉迎請當地的地方守護神來到駐戍地,海壇館當然也不例外,媽祖娘娘和五帝爺,正是當年從海壇分靈來澎庇佑遠赴澎湖任職的海壇官兵,而迎請海當地的海山城隍爺分靈來澎坐鎮,除了保佑平安外,多少有告誡海壇的鄉親子弟,雖然身處異鄉,可千萬不能為非做多,城隍老爺可是無所不在的!這樣的巧思和安排是不是也兼顧了神性和人性?除了這些神祇,在旁邊小供桌上的神主牌位,就顯得有些落漠,其實這些牌位是供奉著道光十二年(公元1832年)因台灣地區張丙之亂,赴台平亂而殉職的海壇旗下官兵的英靈。
祠內還存有兩方古匾:“寰海皆春”和“福曜海山”,其中“寰海皆春”是當年澎湖水師副將(是當年在澎湖位階最高的長官)詹功顯於道光十五年(公元1835年)所題贈,顯見當時施公祠在地方的地位。
古蹟值得珍惜和保護,古蹟背後的歷史源由及典故,更值得大家重視與傳承,這樣的古蹟才能有血有肉的深植在我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