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奇角海戰

比奇角海戰 或稱 灘頭岬海戰(英文:Battle of Beachy Head;法語:Bataille du cap Béveziers),是大同盟戰爭期間的一次重要海戰,英國國王詹姆斯二世被廢黜後,受到“這個傢伙為了一台彌撒而拋棄了三個王國”的嘲笑。法國國王派遣艦隊和大使護送他到愛爾蘭。英法爭奪大西洋的制海權一決雌椎的戰鬥終於打響了:圖爾維爾指揮的法國艦隊向英荷艦隊發動了猛烈的攻擊,英荷聯合艦隊經過頑強的抵抗,損失慘重,其中有17艘破損不堪、或桅桿折斷的艦隻返回本國海岸後,不是擱淺就是被燒毀,其餘艦隻或開往泰晤士河,或藏身於荷蘭海岸的沙洲群里。法國在這次戰鬥中,卻連一隻小艇也沒有損失。法國在海戰中終於奪取了制海權,差不多兩年內,海上除了法國的船隻以外,沒有別國的船隻。 法國對海洋控制範圍達到空前。

儘管海戰對法國而言很有光彩,但這次勝利其實沒什麼戰略意義,因為法國人根本沒有做好入侵英國本土的準備。此戰過後,由於圖爾維爾手下的海員大批染病死亡,所以圖爾維爾在放火燒了一個漁村後,不得不撤軍回到布雷斯特。

背景

1688年9月,路易十四入侵萊茵蘭,這也使得荷蘭的奧蘭治親王威廉得以侵入英國,推翻其岳父詹姆斯二世喪失人心的天主教政權。這就打亂了路易十四的算盤,他本來寄希望於威廉三世和詹姆斯二世彼此消磨實力,好讓給自己專心對付德意志各國。結果,法國人對威廉的舉動反應很遲鈍,並且缺乏協調,甚至還派遣部隊並運送裝備到愛爾蘭去,以支持詹姆斯二世。

戰前準備

比奇角海戰 比奇角海戰
1689年8月中旬圖爾維爾受命率法國西方艦隊在比斯開灣進行了一次大範圍巡航,隨後便返回布雷斯特。在這一年剩下的日子中,他的主要成果是一本專為艦長及以上的指揮官們撰寫的可以隨身攜帶以便參考的“口袋書”。內容淺顯易懂,只是戰術動作加以統一規範化,並為之配上相應的旗語信號。他一心希望以此提高艦隊作戰的效率。一百艘戰艦的龐大艦隊,也要能在旗語打出後迅速執行相應動作,這便是戰術家圖爾維爾的理想。在這些努力下,法國艦隊作為整體的戰鬥力極大的提高了。而他們的敵人——英荷聯軍——仍在使用1673年由正在愛爾蘭指揮作戰的詹姆斯二世所創設的指揮戰術體系。當年3月18日,為最後一支6000人的愛爾蘭遠征軍提供護航後,圖爾維爾率36艘戰艦於5月1日返回布雷斯特,開始預備夏季的攻勢。
在1690年初,英荷艦隊布置於在海峽沿岸的戰艦超過80艘,而圖爾維爾由於得不到東方艦隊的支援,手下調動的戰艦隻有約60艘。為了進一步降低法國艦隊出擊的可能性,愛德華·羅素上將(Edward Russell)令海軍中將亨利·科爾格魯(Henry Killgrew)從朴茨茅斯秘密抽調一支由30艘戰艦組成的強大艦隊,於3月開赴地中海,希望將法國東方艦隊封鎖在土倫港內,使圖爾維爾無法得到援軍。但當他們抵達地中海時,發現法國艦隊實力太強,封鎖土倫的計畫根本不可行。於是英國艦隊下錨於西班牙東南的加的斯附近,於4月8日與2艘荷蘭大型戰艦在此匯合,預備在直布羅陀前攔截可能出航的法國戰艦。5月初,聯合艦隊收到了雷諾堡侯爵率7艘法國戰艦啟航的訊息。但突如其來的暴風困住了科爾格魯,他的戰艦受損嚴重,兩艘荷蘭戰艦桅桿全部折斷。英國人只好靠岸修船,雷諾堡乘機偷偷駛過。科爾格魯接到法國艦隊駛出直布羅陀的訊息已是一天之後,迅速拋下受損的戰艦,啟航追擊至葡萄牙的特圖灣(Tetuan bay)。在灣外,科爾格魯又與來自直布羅陀的數艘英艦匯合,使其風帆艦隊規模達17艘。可是英國艦隊駛入港灣時才發現,這裡只有2艘法國商船,而且一艘正在揚帆,不久便逃之夭夭。科爾格魯再次發動追擊,因風力轉變以失敗而告終。雷諾堡再一次成功躲過了強敵的攔截,於6月11日安全抵達布雷斯特。科爾格魯則返航加迪斯,重整艦隊後才起錨回航。至此,海峽兩岸的艦隊實力基本達成了平衡。
在1689年冬季的慘痛損失後,威廉早就想親自在愛爾蘭發動一場大規模攻勢,一勞永逸地解決愛爾蘭問題。而法國艦隊的“龜縮”似乎給了他絕佳的機會。在完成所有的準備工作後,1690年6月11日,288艘運輸船載著威廉三世與一萬五千大軍駛向愛爾蘭,三天后抵達目的地。克勞德雷·蘇維爾(Cloudesley Shovell)少將僅率6艘戰艦為之護航。在這個關鍵的時期,海峽中尤其需要一支強大艦隊,策應威廉的登入,防範可能的危險。但不知完全出於政府機構的低能或是對法國海軍的輕視——有充足的資料顯示,當時大部分英國海軍將領對法國艦隊的印象仍只停留在第三次英荷戰爭期間——聯合艦隊遲遲沒有組建。英國人萬萬不會想到,暫時消失的法國艦隊早已積蓄下更為強大的力量。正當英荷海軍懈怠之時,圖爾維爾出擊了。
6月23日,圖爾維爾率領由75艘戰艦、5艘巡航艦與6艘縱火船組成的強大艦隊駛出布雷斯特,隨即進入海峽,沿英格蘭南岸由西向東進發。駐泊維特島附近聖海倫娜的英國海軍上將赫伯特首先從漁民口中得知了法國大艦隊出擊的訊息,大驚失色。此時,他麾下僅有數艘英國戰艦,其他大部分戰艦被分散在各處打擊私掠船。赫伯特本想西進與返航途中的科爾格魯聯合,但這樣也有可能先與危險的法國艦隊遭遇。圖爾維爾很有可能像1676年進攻巴勒莫港那樣成功地襲擊英國艦隊。因此,赫伯特無法西進,不能固守。為了躲避強敵,也為了集結聯合艦隊,他立即傳令所有戰艦起錨出海,向東南方向退去。當他下達這一命令時,7月3日,圖爾維爾已經行駛到了聖海倫娜以西。在英國艦隊撤退沿途,赫伯特派出所有小艇與輕帆船,四處通告法軍來襲的訊息,並讓所有收到訊息的英國與荷蘭戰艦與之會合。赫伯特連夜航行,7艘荷蘭戰艦在海軍上將科雷里斯·艾維特森(Cornelis Evertsen)的帶領下加入了英國人,不久後,又有數艘戰艦加入其中。但他們還是在7月5日晨發現了位於西面的法國艦隊——聯軍已經處在圖爾維爾的視線之內了。接下來的數天裡,散亂的聯合艦隊始終與法國大艦隊保持著目視接觸。

逐漸收攏的英荷艦隊擁有56艘戰艦,4100餘門火炮——其中34艘英艦,22艘荷艦,總兵力約兩萬一千人。而圖爾維爾則有75艘戰艦,火炮約4600門,總人數約兩萬八千人。赫伯特讓輕帆船捎信至海軍部,提出自己的意見與處理方式:法國艦隊規模達80艘以上(他當時的目視估計),實力遠超過英荷艦隊。以現狀而言,聯軍不應與法軍交戰。他認為,只要聯合艦隊存在,法國大艦隊斷然不可能追逐其他目標,英格蘭與愛爾蘭之間的補給線也不會受到侵襲。赫伯特計畫與法軍保持遠距離接觸,以此牽制其力量。如果有機會與其他艦隊會合達成實力均等或優勢,再行策划進攻。以今日的觀點而言,他無疑是正確的;但在當時的英國海軍部,各位將軍——其中包括羅素上將——卻眾口一詞地認為這是為怯懦所找的藉口。他們完全不相信法國艦隊有赫伯特描述的那樣強大,指責赫伯特持悲觀論調、失敗主義乃至“叛國行為”。將軍們強烈要求主理國政的女王瑪麗二世向赫伯特下達進攻命令。1690年7月9日,率艦隊行駛至英格蘭東南部比奇角(Beachy Cap)的赫伯特上將受到了王后的信函。不進攻,便是抗旨之罪;進攻,全身而退的希望極為渺茫。事已至此,他別無選擇。

戰鬥過程

1690年7月10日清晨,赫伯特打出旗語:戰列線排列,轉向西進。比奇角之戰正式拉開了帷幕。

比奇角海戰 比奇角海戰
海面風向為東北,聯合艦隊占據上風。赫伯特的戰列線航向西北,右舷迎風。聯軍方面雖在數量上占有明顯劣勢,但赫伯特將其主力集中於中衛與前衛,戰列中前部基本實現了與法軍的勢均力敵。他計畫以較薄弱的後衛實行遠程牽制。荷蘭上將科雷里斯·艾維特森率22艘荷蘭戰艦作為前衛,其中70炮以上的大型戰艦6艘,炮力較法軍前衛略強,達1374門;赫伯特乘旗艦、100炮戰艦君權號(Royal Sovereign,即1637年建造的著名戰艦海上君王號Sovereign at seas)位居中衛,指揮21艘戰艦,其中15艘炮數在70門以上。因此,聯軍中衛雖數量不如法軍,但炮力相差無幾,達1510門。最弱的後衛有戰艦13艘,其中9艘炮數在70門以上,受中將拉爾夫·德拉瓦(Ralph Delaval)指揮,總炮力912門。
圖爾維爾發現聯軍艦隊逐漸駛近,於是打出信號,組成與聯軍平行的戰列線。雖然在指揮機構上分為前衛中衛後衛,但法軍戰列卻做到了連綿無缺,長達18公里。雷諾堡中將位居86炮戰艦大帝號(Le Grand),指揮前衛艦隊22艘戰艦,總炮數1312門;圖爾維爾本人坐鎮法國西方艦隊旗艦、104炮戰艦皇家太陽號——經過改裝,其火炮總數略減,但重炮數量卻增加了——直接指揮法軍中衛25艘,炮數1568門;維克多·安納·德埃斯特雷——老德埃斯特雷之子——乘86炮戰艦壯麗號(Magnifique)指揮後衛23艘戰艦,炮數1390門。
上午八時,赫伯特下令進攻。聯合艦隊轉向西南,以90度交角橫隊駛向法軍。圖爾維爾下令保持戰列線佇列,並開始射擊。聯軍的進攻動作完成得極不理想,前後三支分隊是分別而不是一起完成機動的——荷蘭人迅速發起進攻,後衛遲至九時三十分才開始炮擊,而中衛參與作戰的時間就更晚。更糟糕的是,赫伯特的意向顯然是儘可能地在的保存艦隊條件下完成作戰,因此由英國戰艦組成的中衛與後衛都與對應的法國艦隊保持著較遠的距離。然而,艾維特森的荷軍艦隊卻完全沒有領會總司令的意圖,將所有戰艦壓向法軍前衛。這樣一來,聯合艦隊的前衛與中衛之間便出現了巨大的缺口。必須承認,聯軍指揮混亂所導致的這種情況正好應證了圖爾維爾完善艦隊指揮系統與戰術統一的必要性。
荷蘭人的魯莽出擊是聯合艦隊所犯的第一個大錯,他們糟糕的作戰則可算是第二個。22艘荷蘭戰艦壓向法軍時,其先導艦並未駛至所對應的法軍第一艘戰艦位置,而是直接與前衛中部雷諾堡侯爵的大帝號近距離交火。這樣一來,荷蘭艦隊的後部就不可避免地陷入強大的法軍中衛的炮火中,而艦隊前部則有遭到法軍前衛迂迴的危險。如果考慮聯合艦隊三隊的構成,便會發現所謂“集中主力進攻法軍後衛”的說法純屬無稽。這樣糟糕的進攻完全應歸咎於聯合艦隊糟糕的戰術與赫伯特、艾維特森的拙劣指揮。在這時,赫伯特本應以其中衛援救前衛,並儘可能將其帶出危險境地,重組的戰列線;但他卻不知所措地停留在與圖爾維爾艦隊較遠的海面上,甚至連遠程炮擊也沒有展開,任憑艾維特森陷入危機中。在總體態勢上,英國戰列線中部出現了一個與前衛不相連的弧形“大弓”,其前端,就是籠罩在硝煙與炮焰中的荷蘭艦隊,其後端,就是正與法軍後衛進行牽制性炮擊的英軍後衛。
雷諾堡發現他的戰列前端沒有遭到攻擊,於是打出旗語,令維萊特·穆塞實施迂迴。6艘法艦左舷搶風轉向,占據“T”字橫頭,越過荷軍戰列前端;隨後又恢復佇列,與之相對而行,實現了兩面夾攻。不久後,又有2艘戰艦加入了他們。聯軍中衛前部的阿士比(Ashby)中將見聯軍戰列出現裂口,隨即率數艘戰艦前往支援;但他的行動還是沒有得到赫伯特的回響,阿士比趕上前衛,卻又與中衛主隊相分離。圖爾維爾見狀,下令其中衛前隊前駛,與阿士比交戰,意欲在此突破英軍戰列,將其前衛完全孤立開來。
上午十時,雷諾堡的前衛艦隊與圖爾維爾的中衛前隊即將完成對荷軍的兩面包圍。赫伯特見事態危急,派遣戰艦,彌補戰列線上的破口。中午十二時,他終於將中衛駛近,準備與圖爾維爾交戰。但當赫伯特主動求戰時,圖爾維爾已經採取了更高明的戰術。他將其中衛後隊間距拉長並向後退卻,始終處於於英軍射程之外,同時將前隊前驅,進一步加強對荷蘭艦隊的進攻。赫伯特對此無計可施,他無法仿效圖爾維爾——聯軍的後衛已經很薄弱了,而且正在受到小德埃斯特雷的猛烈進攻。如果將中衛也前駛,則法軍後衛就可以解除顧慮,利用數量優勢對聯軍後衛進行戰列線突破,極有可能導致聯軍的全線崩潰。這樣一來,艾維特森的22艘荷艦遭到了法軍整個前衛、大半箇中衛、約40艘戰艦的圍攻,而幾乎得不到其他盟友的任何支援。許多船隻都已喪失航行能力,甚至有一艘64艘戰艦,其桅桿被密集的炮火全部擊斷。赫伯特不僅無力救援荷蘭艦隊,還要面對法國艦隊可能進一步前驅,讓他的中衛也遭受兩面夾擊的威脅。這時,他選擇了放棄荷蘭人,讓聯軍中衛與後衛的交敵距離漸漸拉開,試圖保全英國艦隊。
對聯軍前衛的圍攻持續了五個小時,英國艦隊總體上保持完好,可是面對損失慘重、無力招架的盟友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艘重傷的荷艦向維萊特·穆塞投降,兩艘在法軍的炮火下沉入海底。截至此時,無論在駕馭艦隊或選擇戰術上,法國人都遠遠超過他的英國與荷蘭同行。勝利的歡欣讓法國艦隊一時放鬆了警惕。下午五時,赫伯特做出了一整天中最英明的決斷:他觀察到了海峽間的落潮,令聯軍全體下錨,決定藉此撤退,保全餘下的戰艦。當圖爾維爾不久回過神來,他們已經被潮水沖向西方。當法國艦隊錨定時,他們已經被帶到聯軍以西三英里處,脫離了最重型火炮的射程。
當夜九時,潮水改變了方向,赫伯特率領殘破的聯合艦隊向西逃往泰晤士河口的安全基地。圖爾維爾緊跟其後,但他並未發起全面追擊,而是繼續排列戰列線行進。這樣一來,法軍中傷勢較重、速度較慢的戰艦就降低了整隻艦隊的追擊速度。不過,圖爾維爾還派出了全部的5艘快速巡航艦,前往攻擊英荷艦隊中受損嚴重的戰艦,以便在法國主力艦隊抵達後將之摧毀。赫伯特一方面試圖擊退於法國巡航艦的襲擾,一方面又不得不面對重傷戰艦拖慢航速的情況。這時,2艘巡航艦追上了主桅被擊斷的英國70炮戰艦安妮號(Anne),將之燒毀。為了更多完好的戰艦能得到拯救,赫伯特決定丟下受損最重、航速最慢的戰艦,全速駛往泰晤士河口。在這個夜晚,大批英荷戰艦被維萊特的法軍前衛或聯軍自己付之一炬。另有兩艘荷蘭戰艦因進水過多而搶灘,但水兵們決定堅守到最後一刻,頑強地擊退了法國巡航艦的多次進攻,竟得以倖存,在戰後被拖回荷蘭。7月1日,殘存的艦隊終於抵達泰晤士河口。赫伯特下令移除沿途導航浮標,以防法國艦隊追擊而來。他又在港灣進行防止縱火船襲擊的準備,加強要塞防備,將艦隊側舷向港外下錨。之後,他將指揮權移交給阿士比,回到陸地上。
這一次,確實是赫伯特多慮了。法軍止步於唐斯,放棄了潰敗的聯合艦隊。之後,法國大艦隊向南駛回勒哈弗爾休整。圖爾維爾已經取得了法軍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海上勝利。法軍報稱在此戰中俘獲、擊沉、燒毀敵艦16至17艘戰艦——聯軍則只承認有11艘——而己方毫髮無傷。而更重要的意義在於,法國同時擊敗了兩支曾經控制大洋的偉大海軍,同時擊敗了最強大的兩個海上霸主。法國人將此稱之為比奇角大捷(La victoire de Bévéziers),將這場勝利記為整個法國海軍史上最光輝的瞬間。
7月4日,完成休整的大艦隊再一次出航,返回布雷斯特。他率軍北進至英國海岸,一路西行,攻擊沿途相遇的聯軍船隻——可是一無所獲。隨後,他襲擊了設防較弱的德文郡的廷茅斯(Teignmouth)港。港口要塞全毀於法軍艦炮之下,其中錨泊的4艘完好的英國戰艦與8艘商船也被燒毀。圖爾維爾又令水兵登入,在港區附近四處縱火。圖爾維爾經過數月準備的大規模海上侵襲就此以法軍的全勝而結束。

結果和影響

接到戰敗的訊息後,英國陷入到一片恐慌中。對於英國人而言,海峽天險已經不復存在,英倫三島完全敞開於路易十四面前。而能夠保衛他們的,僅有馬爾波勒伯爵(Earl of Marlborough)所率的6000英軍。這在法國大軍——尤其是剛剛在盧森堡公爵(Duc de Luxembourg)率領下大勝荷蘭、西班牙、神聖羅馬帝國聯軍的法軍——面前,不堪一擊。同時,法國在海洋上的勝利直接威脅到遠在愛爾蘭的國王威廉三世及其大軍。如果圖爾維爾派出艦隊進駐愛爾蘭海,英軍的補給與退路便會被切斷,愛爾蘭戰場就會重蹈1689年的覆轍。
幸運的是,法國人沒有入侵,也沒有切斷愛爾蘭航線。這主要應歸咎於塞涅萊的失算——在圖爾維爾出航之前,他對擊敗聯合艦隊後的舉措毫無計畫,僅要求圖爾維爾見機行事。但需要重視的是,從國王下令策划進攻時開始,塞涅萊的健康狀況就極為惡化了。圖爾維爾派出由30艘巡航艦組成的艦隊進駐愛爾蘭海——這位謹慎的上將反對將大艦隊帶入充滿危險的未知海域,但是只有不到一半的艦隻到達了指定位置,而即使這樣,他們的主要任務仍是獵殺愛爾蘭與英格蘭之間的通訊艦艇,沒有襲擊蘇維爾的運輸船隊。圖爾維爾為法國奪得了對英吉利海峽一個多月的制海權,如果放在兩年後,或拿破崙時代,英國的命運也許就此改變。但這一切都被法國方面對這場勝利的毫無準備而耽擱了。至8月中,聯合艦隊完成休整,全軍集結于海峽,以90餘艘戰艦進行巡航,宣告重奪制海權。路易十四將此遷怒於取得勝利的艦隊司令,將一切歸於他沒有追擊潰敗的赫伯特艦隊,放棄了到手的戰利品。塞涅萊指責圖爾維爾“精神勇敢,頭腦怯懦”,隨後將其免職。但事實上,法國所錯失的良機是一整隻聯合艦隊都無法彌補的。
在英國方面,唯一的好訊息是威廉占據優勢的大軍在7月1日的博因河一戰中(Battle of the Boyne)擊敗了詹姆士所率領的法愛聯軍——這一訊息當時被掩埋在比奇角戰敗的恐慌中,在法軍沒有進一步行動後,人們才發覺他們的國王已經取得了愛爾蘭戰場的勝利。當然,如果法國艦隊進駐海峽,如果詹姆士二世依靠路易的支援堅持作戰,威廉所取得的成果也許很快就會被抵消。但詹姆斯二世卻離開了都柏林,丟下法愛聯軍回到了法國。因率先逃亡所導致的人心渙散,詹姆士在愛爾蘭已是難挽敗局。他請求路易十四再交給他一支大軍,卻遭到對其行徑極為憤怒的路易十四的拒絕。路易十四甚至下令,撤出愛爾蘭的法軍部隊,在冷靜後才答應繼續支援他的事業。
赫伯特毫無懸念地被送上軍事法庭。面對作戰不利的指控,他始終堅持戰前的觀點,強調聯合艦隊毫無準備、情報匱乏——事實證明他是對的。但他卻無法證明他在比奇角一戰中將中衛艦隊遲遲不投入戰鬥的行為有何正確性。威廉三世本人認為,赫伯特完全是讓荷蘭人去送死——從損失而言,的確如此——因而施加壓力,使其獲得更嚴重的懲罰。最終的結果是,赫伯特的艦隊指揮權被解除,他再也不能率軍出航。其職務首先由阿士比等三人接任,隨後移交與海軍上將愛德華·羅素。較之於他的前任,羅素也許並不清楚聯軍與法軍存在的差異(他從未與法國艦隊交鋒),但獲得的情報使他與圖爾維爾一樣選擇從戰術理論上進行革新。他在1690至1691年間發表三十篇署名文章——其中有部分可能出自赫伯特的手筆,其中以24篇系統闡述了海軍旗語指揮系統。較之圖爾維爾,羅素的系統沒有在中下層軍官中確立戰術準則,而主要要求他們服從信號。他的系統只有極少的部分涉及對整隻艦隊的指揮,且未經演習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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