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鸞其人
姓名:步小鸞
性別:女
生日:嘉靖十七年(公元1538年)
生命象徵之花:白色鳶尾
身份:華音閣娥眉月妃
父親:步劍塵
異姓兄長:卓王孫
性格特點:天真純潔,不染塵埃。因此成為華音閣主卓王孫心中最為疼愛之人,也是他在茫茫紅塵中唯一的慰藉。
身世
小鸞生身之父步劍塵出身醫學世家,只因為救妻女性命投誠「華音閣」;但鸞母終究性命不保,在小鸞誕生之日,撒手塵寰。
因此,小鸞甫一出生既帶著病痛折磨而來,身罹奇疾,所受極慘;卻無母親關心愛護。
其父步劍塵也因為在「華音閣」中地位日見重要,而無暇陪伴愛女,只是照顧她的病情,監督她服藥而已。
就這樣,小鸞獨自一人,在那間沒有聲音,沒有色彩,有的只是病痛折磨的的房間中,度過了十一個平平淡淡的春夏秋冬。就在她十一歲那一年,她的父親也被卓王孫逼死了。
從此,這位卓大哥開始出現在了小鸞的世界中。
得到了他無微不至,關愛異常的照拂與憐惜。
為了延續小鸞的生命,卓王孫上天入地,用盡了心力:為她求取「七禪蠱」,為她使用「華音閣」無上醫學秘術。
但步小鸞的病情終於日甚一日,終究無可挽救。於是,當卓王孫與楊逸之相約岡仁波齊峰決鬥之際,便帶上了小鸞,意在讓她見識一下世間自然風光,風土人情。不料一路上驚險不斷,兇殺不絕,種種刺激加速了小鸞的死期到來。
最終被卓王孫的宿敵丹真弄到了手裡,傳功小鸞以「恆河大手印」,延續小鸞三個月生命,意欲以此致卓王孫於死地。
於是,在步非煙的《雪嫁衣》中,當小鸞得知殺父之事那一刻,那華麗而慘烈的一幕即將上演……小鸞的生命也就此畫上了一個句點。
鸞聲鸞影
步小鸞是十六年來第一次出門,對一切事物都無比好奇。她將彩袖墊在腮下,倚著欄桿,興致勃勃的看著樓下來往的小販,似乎他們手中那些形形色色的零碎貨物是天底下最有趣的東西。
然而她馬上看到了一件更有趣的東西。
那是一個一手握著短笛,一手提著竹簍的老人。
那人佝僂的身上圍著一塊的麻布,已經髒得看不出底色,臉上的皺紋層層疊疊,似乎有一百歲了。他漫不經心的踱上樓來,找些衣冠整齊的客人攀談兩句,還不時舉起短笛和竹簍比劃比劃,似乎想表演什麼,碰了幾次釘子後就徑直向步小鸞走來。
他到步小鸞跟前,一手舉起竹簍,一手握住短笛在上面敲了敲,啞著嗓子道:“小姑娘,給你看些好玩的東西,只要一兩銀子。”
步小鸞笑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那老人有些驚訝:“難道你不想看?”
步小鸞道:“想,可是我不知道什麼是一兩銀子。”說完話看著老頭的表情,又忍不住拉著袖子,笑出聲來。
“令兄是誰?”步小鸞怔了怔,又笑起來:“老爺爺,你說話好奇怪,我都聽不懂。哥哥說這次出來會遇到很多外國人,難道老爺爺你就是?”
步小鸞抱著膝,坐在沙丘上,白色的裙子被風微微吹動,似乎是從海水的陽光中浮起的一朵雲。
海潮越來越高,快要浸到她的鞋子,卓王孫示意她起身,她卻搖搖頭,迎風唱起歌來。從來沒有人教過她唱歌,那歌中也沒有完整的曲調或者一句歌詞,只是斷斷續續著一些單純的音符。
卓王孫想起了華音閣中一個故事:大唐年間,一個眼波帶著北極光色彩的女孩,乘著冰舸,輾轉來到了萬里以外的中原。她像冰雪一樣美麗,但是自幼生活在荒島,只會鳥獸蟲語,不懂人言,對人更是毫無機心。後來她遇到了當時的華音閣主。他初見她的時候就承諾要給她一座冰雪的宮殿,讓她永遠不受任何世間之物的點染。後來,他為她拋棄了二十年常人不可想像的富貴,伴她回到荒島,用餘生所有的日子去實踐當初的承諾。
現在的小鸞幾乎和她一樣,人世間的任何一點點東西,哪怕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會浸漬了她的心。
步小鸞唱著唱著,突然豪興大發,脫了鞋,就要走到海里去。
卓王孫一把抓住她:“小心打濕衣服。”
步小鸞偏著頭一笑:“曬曬就幹了。”
卓王孫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憐惜的微笑道:“就這么一點點,我真怕你被海水沖走了。”
一句玩笑,小鸞卻有些害怕,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認真的想了想,道:“你在沙灘上牽著我,不就行了?”
卓王孫只有任她,一手拉了自己,一手拾起裙角,小心翼翼的走在水中,海水溫柔的拂著她赤裸的膝蓋,也托起那散在水中的衣帶。她的小手溫暖而柔軟,緊緊的握著卓王孫,蕩漾的波光中,仿佛只是一個太陽光和水氣邂逅而生的幻影,只在被卓王孫握在手中那一刻,才具有了形質和生命。
她偷偷看了一眼卓王孫,突然輕喚了一聲:“呀!”頓時蹲了下去,握住水中的腳踝,鼻子上皺起許多痛楚來:“咬到我了……”
卓王孫立刻過來,伸手往水下一探,小鸞倏的連他那隻手也抓住了,在水中脆脆的笑著:“卓大哥,你的衣服不是也全濕了嗎?”
卓王孫把她抱到岸上,從她纖細的小腿上輕輕摘下了一隻年幼的海星,問:“疼么?”
步小鸞伸出一隻拳頭,揮了揮,眼睛笑得像兩彎月亮,道:“一點也不疼。”
卓王孫靜靜的看著她,這個動作實在是太熟悉了。
十幾年來,步小鸞每月都要喝下數種劇毒的藥液,身上扎滿數百隻銀針。尤其每月一次要承受卓王孫向她體內灌輸的內力,更是奇痛難當,但她只是安安靜靜的躺著望著他,等他收功起身,替她擦滿頭的冷汗時,她就會沖他揮揮拳頭,笑著說一句:“一點也不疼。”
卓王孫還在想什麼,步小鸞突然發現了那顆海星只要受到外力就會蜷縮成一團,她興奮的用手將它在沙地上撥來撥去。
卓王孫摘了兩根椰樹枝,兩人就一路在沙灘上走著,一路像趕陀螺似的趕著那隻海星。步小鸞看著那隻海星在地上越團越圓,突然道:“卓大哥,它好像我吃的一味藥啊!”
卓王孫道:“是七毒冰蛤。”
步小鸞眨眨眼睛,道:“它被我打得好可憐,還有我每個月吃的那些蟲子……卓大哥,我不想吃它們了,放了它們好么?”
卓王孫將目光轉向海天之間一抹淡紅的彩雲,輕輕嘆息了一聲:“小鸞,我不會再逼你吃藥的,以後也用不著吃了。”
“為什麼?”小鸞漆黑的眼睛突然閃亮起來:“喔,是不是我的病好了?是不是?”
卓王孫輕聲道:“是的,好了。”
步小鸞蒼白的皮膚下邊頓時升起兩朵幸福的紅暈,喃喃道:“真的?”
卓王孫默默的看著她,拂開她額角的一縷亂髮:“你不是一直想長大嗎?現在可以了。”
步小鸞嚶的一聲,撲到他懷中:“卓大哥,我是不是可以長高了?”
“對,你不是老羨慕你秋璇姐姐長得很高嗎?你會和她一樣的。”
“不止……”她抬起淚眼,笑道:“我要和卓大哥一樣。”
鸞評彩筆
【華音閣的十二月之花】一月 白色 鳶尾 步小鸞
文/步非煙
什麼花能有七彩的顏色,什麼花能將華麗盡寫在瓣中?
當古希臘人帶著鐵馬秋風遠征波斯,看到鳶尾花那流麗的姿態時,他們頓時以為這是虹之女神的感恩,將帶給他們勝利的喜悅。
所以他們孤旅帶回的, 不僅僅是勝敗與殺戮,還有這種像彩虹一樣的花,並被永遠培植下去。
那是一個英雄的時代,赫拉克勒斯,阿卡琉斯,奧德修斯,呂阿宋,在用武力及智慧馳騁著;那是個神 祗的時代,宙斯,雅典娜,阿弗洛狄忒,阿波羅,在用虔誠及任性統治著。一連串戰歌與讚歌,留下一 串串火焰般的名字:戰神,酒神,勝利女神。那並不僅僅只是對神祇的尊稱,同樣灼燒的,是一個個偉大的凡人。
黃金與白銀,青銅與黑鐵,隕落的與上升的,神祇與凡夫俗子,這一切有沒有差別? 或許缺少的只是鍛造。 但彩虹是不需要鍛造的,它需要的只是仰望。然而,在山之巔、天之涯,無人仰望的彩虹有多少?它們在殘褪,在孤獨地以守候的姿態凋謝著,從七彩而褪為無人注意的潔白。但潔白,也許才是彩虹最真實的顏色,而神祇本為凡人。
所以,白色的鳶尾尤其絢爛,宛如虹之女神艾黎斯隕落的一滴眼淚,在淡淡地盛放著。七彩的花圃宛如 命運交響曲,自由的流瀉讓它奪目無比,但白色,只是淡淡的,在無人矚目的角落裡,靜靜地默守著自 己的那份人生。 那份也許注定不會絢爛,沒有萬種矚目的悄然人生。
我的淚,也在這一瞬間落下,因為七彩會讓激動的心跳躍,但淡然,卻觸發了我的感動。那淡然的絢爛,開在我無人關懷的角落裡。
就算永遠在光環與歡呼中,每個人的心也都有無人關懷的角落的,那裡,會盛開著一朵淡然的鳶尾,是消褪完粉黛的虹之女神,拒絕華麗的拜訪。
就宛如在光輝的華音閣中,有著一位淡然的少女,或者她就是卓王孫無人關懷的角落,是他褪卻七彩繁華後,可靜靜相守的一份從容。 她的名字叫步小鸞,是我的白色鳶尾花,不需駿馳彩筆的一點,只要靜如暈波的輕輕守候。 這也是個英雄的時代。
鸞本事詩
簾卷幽池冷玉光,經風怯就水晶裳。
春心一覺秋花落,飄斷月宮雪袖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