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介紹
作者:老草吃嫩牛 本名:李穎
筆名:老草吃嫩牛
。
“潛伏”於政府機關的文學夢想者,中國作家協會魯迅文學院首期網路作家班學員。舉手投足雷厲風行,下筆敘事卻細膩柔美,不要以為她講的只是傳奇的故事,其實那是她傳奇的人生!
從1999年始,先後有散文《我、女人、三十、茶渣等》、《錦繡》、《藍山故事》、《午夜陽光》等發表。
出版小說有《樂醫》、《難得門當戶對》、《幸福的蘋果控》等
第一部宮之啼
這個故事,
它不存在過去。
也不存在現在,
它是存在於一個奇怪世界的故事。
它是講述一個,關於音樂與愛的故事!
每一次彈奏
都極盡完美的技藝
每一次心的雕琢
都如履薄冰般探尋
不是每把風音都能喚出心的共鳴。
不是每具水琴都能暢彈出生的歌謠。
一切光環都被隔絕在他的人生之外,
樂道並不遙遠。
再走十年而已。
這是一個樂者的世界,嶄新的世界。
書摘
這個故事發生在你的身後,那個影子的世界,它近似,卻又不相同,也許。。。。。吧!
吳嵐國。暨歷六七二一年三月。初春。
吳嵐國都——白水城。
白水城的人,喜歡在初春季節漫步於東市。東市是吳嵐國最美的植物——四色花樹的集中地,每年的陽春三月,花雲、樹海,和穿梭其中的人潮車龍把東市烘托地熱鬧非凡。
雨後天青雲破處,東市的天空異常絢麗,一陣微風吹過,漫天遍野飛舞著的四色花瓣上殘留的水珠折射著雲朗深處的陽光和東市熙熙攘攘的喜悅。
花樹下,隨意而有序得鋪放著各有特色的小攤子,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和手工編織的工藝品隨處可見。六歲的隨知之緊緊抓著哥哥隨知意的小手走在東市的石子路上。
隨知之的個頭兒和大他一歲的哥哥隨知意差不多,眼眉竟有八分相似,宛如雙孖兄弟。細看兩人,都是一副精緻瓜子臉,細細彎彎一對單鳳眼,好似寶石鑲嵌在宛如粉玉雕琢的嫩白臉龐上。隨知之跟哥哥唯一的區別是在他的眉心正中位置有一顆紅色的胎痣,卻更是福氣之相,可是知之並不喜歡那個胎痣,因為他覺得男孩子生有這樣的胎痣有些女氣。但是不管怎么講,兄弟倆都是非常漂亮的孩子便是。
嫩綠色的義空學院幼年班的袍子穿在隨知意的身上,引起無數行人的羨慕——未來的樂醫大人啊!雖然知之的領口下也同樣佩戴了隨家的豎琴金扣,但是,僅僅就是那件義空袍子就從根本上區別了兄弟二人的社會地位。
在一家售賣糖果的攤子前,隨知之停了下來,眼巴巴的看著五顏六色地糖果,抓著哥哥的那隻小手緊緊的握了一下。
“要吃嗎,吱吱?”隨知意笑眯眯地看著弟弟,喚著他的小名,隨知之生下來很小,就像個小耗子,所以家裡的大人都叫他“耗子”,同齡親切的兄弟姐妹都喊他“吱吱”,因為他不怎么愛說話,即使說話聲音也很小,就像小耗子在“吱吱”地叫。
“恩。”知之的眼睛亮了下,重重地點了點頭。
隨知意問身後的侍從要了一個亞塔,遞給販賣糖果的老者:“麻煩您,紅色和三色的各要一個。”隨知意很有教養和禮貌地對老者笑著說。
隨知之有些失望,只是買兩個嗎?
隨知意笑眯眯地看著弟弟。兩個糖果,他全部給了弟弟,雖然他也很想如同弟弟一樣站在四色花樹下肆無忌憚的舔著糖果。但是那件嫩綠色的袍子顯然在時刻警示著這個孩子,不可以做任何有損於這件袍子形象的行為。
“哥哥,不吃嗎?”隨知之覺得自己獨享兩份實在說不過去。他瞅瞅左右手,頓了頓,把最喜歡吃的那個三色糖果放到哥哥嘴巴下。
隨知意拿出手帕幫弟弟擦了擦染上顏色的嘴角:“吱吱吃,哥哥牙疼。”
隨知之眨巴著眼睛看下左右悄悄打量他們的行人,那些人的眼睛從各種角度瞄著這對兄弟,他們的眼神大都掛在隨知意身上,盯得隨知意微微僵硬了身體。隨知之覺得這樣的哥哥很可憐,連享受糖果的權利都沒有。
啊,只是孩子單純的想法罷了,他看不出來,哥哥眼底對自己的憐惜,家裡侍衛眼底對自己的憐惜——知之是一個先天五音缺乏者,宮、商、角、征、羽,他缺乏了三音。作為出生在樂醫四大家族的孩子,他的出生就是個悲哀。
一陣帶有絲絲陰氣地風颳過,大片的四色花瓣席捲而起,花瓣上凝結的水珠簌簌地掉落下來,冷光散落,隨知意打了個寒噤,他動了動鼻子,有種味道——一種腐爛的味道,他,非常不喜歡。
還舉著糖果地隨知之看著哥哥呆滯地表情,不禁問道:“哥,怎么了?”
隨知意沒有回答,環顧四周,突然意識到這種不安的感覺叫做——恐懼。
“有人暴虐了!!快跑!”
“快逃!是暴虐症患者!”
遠方擁擠的人群一瞬間沸騰起來,漫無目的的四處逃散。
是暴虐症!
所有的人都知道“情感缺乏暴虐症”是多么地可怕!
情感缺乏暴虐症,也稱“暴虐症”,這種病症是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從出生就帶有的疾病。起因是由於人類進化的過程中一味追求力量和智力的高度,而使得DNA出現缺陷。
這種疾病是可怕的,需要每周接受樂醫的治療,否則會逐漸出現三種病發表現:第一階段,感情麻木、自閉;第二階段,自殘、焦躁;第三階段,開始癲狂,血液逐漸凝結,思維混亂,開始失去人性。輕微的就自爆,嚴重的就傷人傷己。出現第三種情況的時候,力量,靈敏度,反應力是正常人的幾十倍,甚至百倍。這些力量會在短時間內急速地爆發出來,人猶如死屍一般失去所有感覺,即使是拿刀子一片一片地割他的肉,他也毫無知覺。
賣糖果的大爺丟下攤子就跑,幾個侍衛連忙抱起家裡的兩個小少爺離開。
“放下我,放下我!”隨知意很不喜歡被這樣抱著狼狽的逃跑,他大力地拍擊著侍衛的臂膀,小臉漲紅。
“知意少爺,那個人是三度暴虐症!”侍衛一邊匆忙解釋,一邊腳不停步地奔跑著。
隨知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侍衛一把抱起抗在肩頭,糖果從手心跌落。“糖……”他伸出小手無奈的在空中的抓撓了幾下,睜大眼睛看著晶亮的糖果落在地上混進四色花瓣里再也看不到。
侍衛們抱著兩位小少爺跑了沒幾步,一個人的身軀“呼”地從身後飛了過來重重地撞擊到了面前的花樹樹幹上,漫天的四色花瓣隨著風曼妙地飄飛起來,就像一簇四色的雲彩,但是,這花樹的美麗映襯著忙於逃命的人民,卻顯得異常詭異和妖嬈。
隨知之看到了,他一直盯著他的糖果,一直一直,看著糖果掉落的地方被無數人的腳踩踏過去,看著原來美麗地四色花瓣在地面上稀爛一團。
接著他看到了那個暴虐症患者,那是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男子,他渾身都是鮮血,連眼睛裡都是。他的毛細血管開始爆裂,再過一會兒無法緩解的話,這個人會自爆的。男人痛苦地嘶叫,痛苦到想毀滅面前的一切!他一路橫衝直撞,不停地抓起身邊來不及逃跑的行人丟出去,人體撞擊在樹幹上發出“嗵——嗵——”的悶響,伴隨著痛苦的呻吟聲一直灌進隨知之的耳朵里。那個男人甚至啃咬著那些可憐的遊人,把他們咬得鮮血淋漓,就跟他一樣。隨知之嚇得緊緊抓住侍衛的肩膀,再也不敢去想他的三色糖果。可是就在一剎那,隨知之的視線對上了那雙血紅的眼睛,這是他一生里第一次和暴虐症患者對視。
痛苦,哀嚎,想解脫,他在無聲地掙扎,他想得到救贖,隨知之覺得,他能聽到那個人內心深處地啜泣,他需要幫助!隨知之無聲地伸出小手,他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想幫那個人拉住什麼,如果不拉住的話,有什麼東西就會粉碎丟失……
暴虐症患者錯開了視線,他快速的跳躍著,從這一顆花樹靈敏地蹦到另外一顆花樹的樹幹上,他的身體靈活無比,猶如猿猴一般,終於他蹦到了抱著隨知意的護衛面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抱著隨知之的護衛一個驚慌,被隱藏在花瓣下的石頭絆倒,隨知之被丟了出去,膝蓋重重地摔在地上,出了血。劇烈的疼痛讓他大聲的哭泣起來,他的聲音吸引著那個暴虐症患者慢慢走向他,所有的人都絕望了,這個孩子,這個孩子他死定了!
侍衛們驚慌的想衝過去救小少爺,可是他們對付正常人還差不多,面對一個三度暴虐症患者,他們只有送死的份兒。
“隨武,醫器!醫器!”隨知意大聲對著侍衛喊著。
“少爺,您還小,治療不得當,會連累您的。”侍衛抱著隨知意想繼續跑。
焦躁症患者距離隨知之越來越近,隨知之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著那個人。
隨知意掙扎著,最後狠狠的咬了侍衛一口,侍衛呆了一下,隨知意從他身上滑下來,轉身衝著隨知之跌倒地方向跑去,一邊跑,一邊喊:“吱吱快跑,吱吱快跑!”
隨知之的世界裡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看著遠處衝著他奔跑過來的哥哥,呆呆地看著眼前對著他伸出血淋淋手的男人,耳朵里,似乎只聽到花瓣從樹上跌落,緩緩地飄散在大地母親的懷抱發出輕輕地,輕輕地沙沙聲。
空氣,繼續緩緩地流動著。一首古老的童謠,悠悠地從東市傳出。那首音樂的鏇律叮咚鳴脆,聲音可愛酣暢。遊人們停止奔跑,慢慢地看向那個方向。
東市的四色花樹下,一個穿著嫩綠色小袍子的少年,盤膝坐在那裡彈奏著一個比他身體大了一倍的醫器【古琴】。
隨知意的小手異常靈活的在那具醫器上翻動,眼神堅定,任何人此刻看到都不敢說這個孩子只有七歲,他的指法純熟,猶如行雲流水……
他要救弟弟!他要救吱吱!此刻,這是隨知意唯一的想法……
隨知意看著弟弟的方向,心臟跳到要崩裂,但是他還是強忍著要哭的欲望,因為那個暴虐症患者伸出的血淋淋的手距離弟弟不到半米遠。
平和而充滿童趣地琴音在東市上空流淌著,暴虐症患者立刻停止了癲狂,陷入呆滯的迷茫狀態,他緩慢地轉過身體,竟然慢慢向隨知意這邊走來,他不再大喊大叫,不再到處啃咬。
隨知意額頭的汗珠慢慢地從額角流淌到耳根,他很累,用精神力演奏不是他弱小地身軀可以承受的,這是他第一次演奏。七歲的稚齡,他還沒有學到以神驅器,但是那個是吱吱啊。他的弟弟,他必須救他。
“你真的忘記了嗎
那房間後面的小池塘。
暖暖的春風,
可愛的小蝌蚪。
綠色的水面,
蜻蜓在舞蹈。
童年記憶里的小池塘,
就在家的後院。。。。。。”【樂醫,童趣啟蒙練習曲第七小節】
焦躁症患者慢慢走到隨知意不遠處,慢慢的,竟然猶如孩童一般的趴在那裡,雙手撐著下巴,血淋淋的臉上露著猙獰的笑左右搖擺著。隨知意很害怕,一種無助,恐懼的情緒蔓延在全身,他不停的用眼角看著發獃的弟弟,心裡吶喊著:“吱吱,快跑。。。。。。快站起來啊!!”
知之呆呆的看著哥哥,他嚇傻了……
隨知意一遍又一遍的演奏著童趣,汗越來越多,他支撐不了多久了。他覺得腹內的精神力慢慢空虛起來,好累,真的很累……彈奏的節奏越來越慢,終於他緩緩的向後倒去,世界安靜了,安靜到只能聽到隨知之的大聲呼叫哥哥的聲音,他看到弟弟跑到了他的面前,伸開雙臂護住他……嘶叫聲……?奇怪的鈴聲……?敲擊在花瓣中的鼓點……
誰來了……?
“哥哥……哥哥……”下雨了?吱吱在哭,隨知意覺得許多雨水打在自己臉上,吱吱沒有帶傘嗎?為什麼又哭了。隨知意慢慢睜開眼睛,一張猶如雷公一般的大臉赫然掛在他的面前。隨知意嚇了一跳,他掙扎的坐了起來,又無力的倒下去。
“吱吱!吱吱呢?”隨知意吃力的問。
“哥哥,我在這裡!”隨知之大淚小淚的掉著,他摸著哥哥的臉,把哥哥的腦袋糾正到自己面前。隨知意看著平安無事的弟弟露出笑容。再次倒頭睡去。
“不虧是隨家的孩子。呵呵。”抱著隨知意的中年人笑眯眯的把隨知意放到緊張的侍衛手裡。
“精神力耗費過度,正常現象,回去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中年人安慰那些嚇慌了的侍衛們。
隨知之聽到這位挽救了自己的大鼓叔叔的一番話,心終於安下。
“大鼓叔叔,哥哥沒事了?對吧?”他又問到。隨知之很擔心。
中年人呆了下,大鼓叔叔,這個稱呼從何談起,中年人的女同伴哈哈大笑,說來也是,因為這位大叔真的背了一面巨大的銅鼓。那面銅鼓足足有他軀體的三倍大,不是大鼓叔叔又是什麼?
隨家的侍衛帶著兩個受驚的孩子遠遠的離開。中年人抓了兩把頭髮對漂亮的女同伴嘆息:“隨家這一代了不得啊,七歲就能用精神力壓制三級暴虐症。那個孩子,前途不可限量。”
帝行舟點點頭,不過眼神卻看著另外一個小小的身軀,在那樣光輝的籠罩下,那個孩子的日子,並不會好過吧?
“跳大神的,這個可憐的傢伙這么辦?”鈥行鼓彎腰看著那個可憐的焦躁症患者,此刻他已經全身冷凍。猶如一支大冰棒。
帝行舟無奈地看著滿口胡說八道的鈥行鼓,搖頭,她的醫器是阿諾鈴,演奏的時候,需要腰身隨著節奏晃動,所以那個混蛋,喊他跳大神的。當然,她也喊這個大豬頭雷公。在樂醫巡邏隊,他們算是比較有特色的一對搭檔。
“能怎么辦?送到焦躁症總裁所,家屬有錢的話,就支撐到年底聽樂聖曲,沒錢的話……人道毀滅。今天他也夠本了,四條人命。”帝行舟看下那隻大冰棒面無表情的說。
東市今年的花市早早地結束了,代價是四條人命,焦躁症的陰影已經浮動在這個世界九百多年,這是生活的一部分。就如感冒發燒一般。世界上的萬物原本就是相生相剋的,當焦躁症出現後,一個職業應運而生——樂醫。雖然樂醫們無法根治焦躁症。但是,可以延遲,舒緩。只要定期的接受樂醫的治療。人類的焦躁因子能始終保持在一個度上。樂醫級別越高,暴虐症就能壓制的越完美,中間間隔的時間越長。樂聖的級別可以把三度癲狂治療回最低度,而且中間的間隔時間可以達到十年不復發。
樂醫的級別是這樣劃分的,宮、商、角、征、羽。五大等級。每級別分七音。比如,宮一音,是最低級別,商七音過度後就可以成為樂醫了。樂醫到達角的級別後,會擁有可怕的音樂攻擊力。
那位叫隨知意的少年,雖然年僅七歲,但是現在已經達到商七的級別。不能不稱為天才。這樣的天分即使放在四大家族,甚至整個吳嵐國。也是鳳毛麟角。就如鈥行鼓所言,隨家這一代,隨知意是最有天分的孩子。
第二部商之諾
生命綿延
生命是連續不斷的死亡與復活。生命飛逝,肉體與靈魂象流水似的過去。歲月鐫刻在老去的樹身上。整個有形的世界都在消耗,更新。
--------羅曼羅蘭
那場事故就像一場夢,活下來的人都這么想。海邊的小店市恢復了平靜,大戰後三個月,這個傷痕累累的都市再次敞開了它的大門。
上天是公平的,雖然過去的旅遊熱點在短時間內再也無法恢復,可是小店市似乎成了探險家的樂園,中心區一些殘骸成了外來人口必去參觀之處,人們拿鮮花供奉那條傷逝的街區。對於遲來的關愛,小店市人保持著豁達的態度,不問,也不會去看。
初春的清晨,海邊的小店市並沒有四色花開放,這裡四季長春。隨知暖穿著一件粉藍色的小套裙,扎著兩條羊角辮子,樸素得就像鄰家的小姑娘,她騎著一輛八成新的腳踏車,慢悠悠地在沿海路上溜達。
沒有人能看出來這位小姑娘是被人所崇敬的樂醫大人,但是大家都是微笑著看著她,甚至感謝她為個城市帶來一份隨意的清新。
“大嬸,我要十斤魚乾。”隨知暖支好腳踏車,還未進店甜甜的聲音就從店外傳了進來。
魚乾店的小弟,臉色漲紅地從櫃檯下取出早就放好的魚乾,有些靦腆地悄悄看著隨知暖。
是啊,正是青春朦朧的年齡,這樣乾淨溫暖的姑娘,在任何地方都會吸引少年們的眼球。
從一個粉紅色的鑲嵌著小珍珠的貝殼錢包里,隨手抓出幾張捲成一團的鈔票放在櫃檯上——隨知暖沒有什麼物價觀念,每次她都是叫魚乾小弟自己拿。
“四個亞塔,謝謝惠顧。”
“恩。我還要買一些海苔。”
“在右面那個櫃檯上,我去幫您拿。”
“喔。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隨知暖站在櫃檯前,認真地看著那些海苔的成分說明書。這些吃的都是給月光買的,雖然她做不了什麼,可是她可以幫著跑跑腿,幫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即使這樣她也是滿足的。
整整三十大包的海苔,賣魚乾的小弟一邊打包裝一邊悄悄地繼續窺視這位美人,賣魚乾的大嬸捂著嘴巴偷偷地笑著。
“這些東西,吃多了會上火,而且給貓咪餵這么昂貴的魚乾太可惜了,如果可以,我願意為您介紹一些好的牌子,要便宜得多……”天地良心,這位魚乾弟弟是好心。
隨知暖尷尬地笑下,提起袋子小聲說:“不是貓咪吃的,是人吃的。”
依舊是沿海路的常青綠樹,隨知暖仰頭看著樹葉縫隙里透出來的無數道光芒,她深深地呼吸,呢噥說:“真是好氣啊。”
少女騎著腳踏車,車輪快速地鏇轉,就像一陣清風一般,她吹進了小店市在沿海路盡頭的一家小型的療養院。從鋼鐵雕花欄桿向里看去,這裡的風景真的很漂亮,大塊的草坪,精緻的花圃,高大的楠木,清澈的人工水池。但是假如你想走進去詳細窺視下這裡美妙的風景,一些穿著軍裝的大兵會不知道從哪個角落悄悄站出來,禮貌地勸阻你——這裡是軍事區謝絕參觀。
知暖把腳踏車還給門衛伯伯,提著兩隻並不輕的大袋子向里走。她謝絕了工作人員的幫忙,只要和那個人有關係,她願意做任何事情,即使用她那雙珍貴的樂醫之手親自下廚切蔬菜,也是可以的。
一艘滿載而歸的海船拉著長長的汽笛,隨知暖的目光很溫暖地落在草坪上的一個逗貓人的身上。
這是一位青年,他坐在輪椅上,大約二十多歲的樣子,因為坐在那裡,我們看不到他的身高,可是陽光下的側臉,我們可以看到一副非常漂亮的風景畫,弧度恰好的耳朵,尖尖的下巴,睫毛長長的,眼神溫柔柔的,除了這些,他的笑容卻惡趣味了些。
一隻黑白相間的混種小土貓趴伏在草坪上,貓兒的眼神專注地盯著青年,喉嚨里發出呼嚕、呼嚕的挑戰聲,青年悄悄伸出打了石膏的腳,輕微地顫抖,貓兒一個激靈猛地躍起,那隻顫動的腳卻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圍腿的毛毯,貓兒不忿地咬著可憐的毛毯,眼神里全是不甘。
“榔頭哥,你又欺負花花了。”少女的語調里多少帶了一些嗔怪。那場大戰後,榔頭昏迷了一個月才清醒,腦內的淤血,五根肋骨粉碎性斷裂,四肢斷了三個,所有的人都覺得他無法活下去,可是,三個月後,這人好好的在這裡欺負可憐的貓咪。這隻從街邊撿來的可憐流浪貓,幾乎成了寂寞養傷的榔頭的玩具。
“這隻貓太笨了,以前家裡養的那隻,會開冰櫃,這隻什麼也不會。以後它大了可怎么泡妞啊?”榔頭尷尬地笑了兩聲,給自己找開脫理由。
知暖笑了下,舉起海苔袋子:“吱吱哥哥呢?”
榔頭露出一些奇怪的表情,他看下療養院崖口的那個方向:“老地方。”
知暖把袋子放到榔頭腿上,推著他向那個方向走,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閒話。
魚悅坐在輪椅上,他的傷勢並不輕,至今也無法長時間站立,不過他倒是並不在意。能和面前這個人在一起,是太美好的事情了。魚悅拿著一把梳子小心地梳理著面前的這把美麗之極的藍色長髮,他的語調低沉且溫柔:“過幾天,我們一起回小樓看看,好不好?”
長發的主人微微地點頭,眼神望著遙遠的海面若有所思。
“哥。”隨知暖推著榔頭慢慢來到他們面前。
魚悅扭頭沖他們笑了下,繼續手裡的工作。他把頭髮輕輕地紮成一個簡單的三股子麻花辮,一些掉下來的頭髮,他放進隨身的個布包包里。知暖很懂事地撿了一些白色的乾淨的石子遞給哥哥,魚悅把那些石子放進袋子紮好口,丟進了崖下的大海中。
“好了。這樣就不會被亂七八糟的東西掛住頭髮了。”魚悅拍拍面前這人的肩膀。
月光緩緩站起來,伸手抓過背後那條長長的辮子仔細研究,他總是跑得很快,於是他那長長的頭髮,不是掛到灌木上,就是纏繞在奇怪的家具上。他喜歡這條辮子。
“我買了許多月光喜歡的小魚乾。海鹽最多的那種。”隨知暖抓起並不輕的袋子放到草坪上。
月光非常難得賞了她個大大的笑容,空氣瞬間停止了,因為這個人的笑容。
“知暖總是為他這么費心。”魚悅客氣地道謝。
隨知暖的臉色帶了一些不甘願的表情。這么久了,哥哥的心還沒對她敞開,他的眼睛裡除了這個月光,還有這個到處使壞的榔頭,再也容納不下任何人,即使對自己的親生妹妹他也客氣非常,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大戰後,魚悅被送到這家小小的療養院,所有的人都來勸解他、探望他,可是,他很冷淡地謝絕了一切的所謂的好意。他要做魚悅,他願意繼續在這裡生活,至於其他的,家族也好,父母也好,甚至傾童痛哭流涕的哀求,他都不看一眼。隨知暖有時候覺得這個哥哥真的狠心腸得很,可是他們又不能說什麼,畢竟,一場大難過去,能找到、能活下來都是萬幸的事情,大家怎么再敢提過分的要求。
月光抓著一個包裝袋,魚乾的香味早就被聞到了,可是,直到現在,他都學不會開包裝。於是,他拿著包裝袋使勁拍了幾下,密封的空氣被生生地擠壓了出來,魚乾撒了一地,月光大大地打了個噴嚏。
“太可愛了。”這是所有人幾乎同時冒出來的想法。
“沾了泥土,髒了,我再給你開一袋。”魚悅有些啼笑皆非地抓住那隻要在地上撿東西吃的手。看樣子月光即使有了腿,能夠在陸地上和人一樣地生活還是任重道遠的事情。
一包半斤的魚乾,只是瞬間的事情,月光仰起頭,把打開的袋子傾倒下去。他甚至都沒咀嚼……
雖然是天天看,榔頭還是很震驚地拍拍手:“好……厲害!”他還能說什麼。
關於月光,所有人的除了魚悅,大家都對他的來歷好奇。從外貌上看去,這個人有些像外國人,可是把所有的人種算在內,這樣的發色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他從不說話,當然,他不是啞巴,他只和魚悅說話,不說話的時候他們用眼神交流,只是很小的細節或者微小的動作,他們就能明白對方要什麼。
三個月了,所有的人都在猜想他的來歷,他有時候就像影子,會突然消失個幾天,過幾天他又會濕漉漉地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隱約著,有些人也猜想這個人不是人類,可是這個答案實在太匪夷所思。魚悅把他保護得很好,他的方式很簡單,幾乎寸步不離,任何人都無法把他們其中一個拉開獨處,剩下的就更加不用說。
一聲清脆的撞擊聲,榔頭微微抬頭,聲音的來源是魚悅的手腕。
“那是什麼?”知暖好奇地看著魚悅裸露的胳膊,他的胳膊上戴著兩隻類似於女人戴的玉鐲子一樣的東西。說是鐲子,這兩隻東西比鐲子大得多,看材質,好像是藍色的寶石什麼的,剔透得很,藍汪汪的兩隻在陽光下閃著奪目的光芒,漂亮萬分。
第三部角之子
明燦燦與帝堂秋的孩子的故事。小豆重生後的故事,包四海和琴早與易兩的糾葛,隨知意新面目重生的故事等等,琴汐冠的爆笑愛情,總的來說,第三部是非常非常精彩的。我們的魚悅和月光在各方面勢力的夾雜下,以強大的力量和魄力守護承諾以及責任,帶著這一家人,為了那個幸福小屋檐繼續努力,於是,海外遺族,丟失的第三個孩子都會出現在第三部。
那條時間的河緩緩的流過四年,許多事情發生了,無法避免的發生了,魚悅哥哥失去了他的笑容,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當街頭的四色花毫不猶豫的變換著時間的同時,家裡,多了一個小小的成員,蕭克羌有了一個女兒。那條河流在繼續川流不息中,融心和有風的戰爭從暗處慢慢的轉移到了桌面上,為了不使雙方的力量出現偏差,在兩年前,融心終於承認第三方樂醫組織的存在。琴聞人巧妙的化解著這中間的力量,他以第三方人力資源過少的原因,把那塊試驗田劃分到了距離白水城三百多公里之外的十一個古鎮上。
雖然帝堂秋說,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可是,包四海那顆天生會算計的大腦還是覺得,這份協定非常的虧,這個家即使硬碰硬,也是不會吃虧的。他不懂得,為什麼在最後一刻,哥哥要退縮,他不懂,也不想懂得,那樣的傷害,家裡還保持了這樣的完整,這樣已經非常的不容易了。
“您好,今天晚了一些呢。”大廈頂端的停機坪,家裡那輛民用直升機的駕駛員笑眯眯的跟包四海打招呼。
每天放學,包四海必須乘坐這架飛機,回到自己幾百公里之外的新家裡。對於現在這樣的日子,他說不上,好還是不好,不是錢的問題,現在的他,即使給他再多的錢,他的內心還是沒有安全感,那份不安定的情緒,來自,家裡那隻叫小豆的怪物。
是的,就是那個怪物,他的到來,帶走了哥哥的微笑,易兩一生都無法治癒的傷痕,包四海恨他,即使,如今,大家都生存在一個屋檐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