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簡介
楊世學
赤城子(3張)(1980— ),字文起,號滌菴,浙江臨海百岩人。青年學者。二級建造師。博學善屬文,工詩擅書,尤精古建築之學。其詩有五柳之沖淡自然,兼寒山之空靈高遠。偶以意作書,用中鋒,無側媚之筆,天趣秀潤,得漢魏晉唐三昧。嘗與修台州地方文獻集成——《台州四庫》。
參著:《走進鄭氏十七房》(寧波出版社);《台州四庫薈要》(萬卷樓,170巨冊)。
獨著:《天地廬詩存》(懷雅堂刊)、《百岩楊氏親賢堂集》(三卷,萬卷樓)。
著述序跋
一、序甲、《天地廬詩存》自序
余幼好古,喜詩書,第家貧無儲,每從假於人。自丙子負笈吳興,輒多立讀書肆,常至忘倦廢食。功課之餘,微吟相狎,奈性散質愚,終不觧陬隅。迨庚辰,始業土木。為衣食計,勞形倥傯,鞅掌役神。雖欲鄕學,不由己矣。唯於酒酣興會之際,晨昏醒夣之間,心脫片時拘攣,乃能偶發吟詠。余亦蘧蘧不自知所以然者,但有所作,輒投奚囊。沉積有年,得篇數百。朋輩時勸剞劂,余亦未嘗留意。自分憂愁苦吟,未可褻人視聽也。今歲初冬,餘年屆而立。顧睠前塵,恍惚如夣,馬齒徒增而諸事無成。乃思整飭,始兼及詩。竊欲為徃歲作總結,為將來開鑒鏡也。於是傾囊視之,忽覺如入鬧市:但見行人熙攘,繚亂心目,美醜妍媸,不一而足,甚蕪雜也!良久,乃額手定神,自為揀汰而略存可觀。體例從簡,厪釐成三卷。敝帚自珍,豈足以娛人,姑命之曰《天地廬詩存》雲。
或有難曰:“天地大矣,以天地命爾廬,豈非誑歟?”余應曰:“匪誑也!憶餘一囊書劍,江湖累年。鄕者偃居工地久矣。餐風宿雨,席地幕天。視彼蒼黃,穹焉寥廓。當此之時,自顧萍居,豈非天地間蕞爾一廬乎?且夫吾儕處天地之間,天地本一大廬也。以此名廬,不亦宜乎?矧此皆平生鴻爪之實紀,又何誑之有也!”於是難者嘿然而默,余則舐筆自題諸首。然詩道尚矣,余今不過處照牆內,儀門外耳。至於堂奧,敻未睹也。博雅者或見,其幸有以教我焉!旹庚寅玄冬,栝蒼楊世學自識於帢幘隱廬。
乙、《百岩楊氏親賢堂集》弁言
一 謹按史乘:宋景定三年,平舟公來任上蔡書院山長,始卜居黃岩西鄉之楊嶴,是為吾楊遷台之始祖。迨 有元元統二年,五世祖好修公為修《赤城元統志》,訪二徐遺蹤於百岩山,深慕二徐風徽,並愛此地風 景佳絕,且有言曰:“吾若為子孫親富貴,孰若為子孫親賢哲”,及修《元統志》告竣,即遷居百岩, 是為百岩楊氏之始祖。
二 百岩楊氏大宗祠,創建年月已失考。僅知清乾隆三十五年嘗重建之。向者未有堂名,茲世學不揣鄙陋,爰 摭好修公遷居訓諭中語,謹以“親賢”命堂。而所輯存與吾楊相關之藝文,俱以親賢堂集冠之。
三 吾楊遷台始祖平舟公,著作有《崇道集》、《平舟文集》;二世祖浦城公,所著有《周易會萃》、《尚書暢旨》、《詩學發微》、《冠婚喪祭圖原本》、《朱子家禮》;三世祖葆初公雖文集未見,然閱家乘可知定然多有所著;四世祖景羲公與陳剛中交誼最善,並以詩名,其著作有《五雲集》;五世祖好修公高才博學,《赤城元統志》外其詩文本亦宏贍;七世祖南岩公,所著有《赤城志續》及多紀元明興革故事之《隨手錄》三十卷。猗嗟乎!於此觀之,吾楊亦可謂詩禮承家,文脈累葉者也!奈何歷世久遠,更兼中頗多故,至今祖澤大多軼失不傳,念之能無深恨歟!
四 好修公之遷居百岩,寔為二徐先生。茲於二徐相關遺文盡多采入,俾讀其傳,嚮慕其高風,而復於躬行知所惕勵,此則親賢之要旨也。
五 卷二所輯行傳,以二徐先生相關者為“外編”,吾楊為“內編”。而特以“外編”置首,是亦尊賢之義。
六 鄉先達楊定孚先生所編《二徐祠墓錄》,以其自成體系,乃稍作詮校,編為卷三。民國以還,間有作者,
輯選以附。
七 卷一之輯,多邇年留心搜訪所得者。然散佚既久,片紙鱗爪,艾求匪易。其間師友輩援襄之雅,尤未嘗須臾弭忘也。叵奈囿於聞見,其未知者,又詎有涯哉!一俟訪得,即當續後。
八 溯徐真定先生辭世,迄今已八百八十八周年;溫節先生辭世八百三十二周年;平舟公之遷台正七百五十年;好修公徙居百岩六百七十八年;二徐墓湮而重出,楊雅先生復修之,已二百零五年;路橋楊鶯谷先生創成二徐祠已逾百廿周年;而楊定孚先生之開辦二徐義塾,亦有一百一十八周年。仰瞻日月於徵,坐嘆時序不淹。遙懷前賢,曷勝慨然。茲也勉成此編,權當心香一瓣。
時共和國六十三年歲次辛卯季夏,百岩楊氏第廿七世孫世學 謹識於餘姚靈緒山西麓之六浦橋畔。
丙、《天地廬詩存》鄭序
楊世學《天地廬詩存》(20張)
余初不識世學,然已讀世學之詩。癸未戊午,余蒐訪遺佚,以四部部次群書,欲成《台州四庫》,乃張榜求賢,得士百三十餘人。友朋盍簪,道義相契,暇則更迭唱和,互相切劘。戊子九月既望,見案頭絕句數章,天才敏妙,苕發穎豎,不假雕飾,自臻腴淡,心愛好之。或曰:“此括蒼楊世學之詩,有五柳之沖淡自然,兼寒山之空靈高遠。”因相與網談。未幾,余返邑納徵,世學自甬上來賀,一晤心契,遂邀入館,專典校勘。越明年而《薈要》成,世學厥功甚鉅。別去經年,忽寄《天地廬詩存》若干,謙言少作,來索余序。亟披覽之,名章雋句,絡繹不絕,覆視舊作,更見精微。所謂詩文如日月,雖終古習見,而光景常新。世學殆無愧焉。其為人也,擇乎中道,有聞過則喜之美。雖居貧,未嘗一日廢學。比歲側席工棚,迎風代扇,邀月作燈,群書萬卷常暗誦,而梁氏全集獨把玩在手,非深於營造法式者,焉知此味乎?嘗復修澥浦鄭氏十七房,覃精期年,蕆役而書亦成,風行遍海內。故詩乃其餘事,若僅以詩人目之,則又失之矣。自念才弱,詞情淺鈍,曷能盡其幽旨?聊綴數語,以為喤引。庚寅大雪天台鄭鳴謙。
丁、《親賢堂集》敘
古者國有國史,家亦宜然。蓋聞《周禮》:“小史掌邦國之志,奠系世,辨昭穆”,譜由是昉矣。故譜者,史之流也。信以傳信,疑以傳疑,豈可安於掛漏,騖於張飾?若蘇老泉之譜,六世而上無傳焉,君子不以為略;歐陽公之譜,自詢至琮三百年為七世,琮至郴十三世僅七十八年,其詳也不能無憾焉。
己丑、庚寅間,一日,世學忽謂余曰:“景定三年,吾祖平舟公以上蔡山長之任,始卜居黃岩西鄉之楊嶴。迨元統二年,五世祖好修公為修《赤城元統志》,訪二徐遺蹤於臨海百岩山,愛此佳勝,慕其風徽,且曰:‘吾若為子孫親富貴,孰若為子孫親賢哲’,遂家焉,是為百岩楊氏之祖。‘宜爾子孫,繩繩兮’,迄今又二十餘世,以德以文,代不乏人。可謂詩禮承家,文脈累葉者也。奈何世變遭毀,昭穆失序,不惟疏者不知所從出,即其親者竟視若路人。嗚呼!甚矣,譜之不可不作也。譜不作則支派無以自明,孝敬無以自崇,九族無以自睦,譜豈可無作乎?古之君子所以甚重也,若揚雄《家牒》、殷敬《世傳》、孫氏《譜記》、陸宗《系歷》,鹹以尊祖、敬宗、收族為要意,誠所謂聰聽彝訓,垂裕後昆,大有功於家教者矣,良可尚也。”
予聞言若厲,難曰:“譜即史也。史非玉堂碩彥不能編纘,譜非博學隆望弗克纂修。故史推班馬,譜稱歐蘇,膺斯任者必待其人。子何居之不疑?”
曰:“君不聞國史載治亂興亡之故,以為後世戒,故必上下數百年國家之典故,政事之得失,用人之邪正,治亂之關鍵,羅列胸中而後可當作史之任。譜以敘一族之世次,不過明白可考,使無紊亂而已,稍能文者皆可為之。況古今稱史莫逾龍門,以後代不絕史,若必待龍門之才而後可作,則西漢以來當絕無史矣,將千百年之政事人物何所紀述乎?”
予頷首,慚而退。數閱月,世學出所輯楊氏藝文三卷,名曰《親賢堂集》,予為反覆循覽,文證詳悉,揀擇精審,始信百岩楊氏之譜,計日可期矣。因屬文以敘之。
辛卯桂月,鄭鳴謙作於書帶草堂。
二、跋
甲、跋括蒼楊世學天台諸帖
孔子之言學也,則曰:“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游於藝。”是故游於藝者,學之終事也。時和年豐,余優遊林下,適情自悅,偶耽文墨。倘遇士君子之不我暇棄者,必乞其書而不問工拙。當手跡之一(2張)不得見時,輒出展玩,以遣清思。辛卯七月,余將適瀛洲,忽接世學飛翰,自謂比來多病,每於蕭齋夢覺之際,興到輒書數字,惟恨舊學日荒,恐為硯田耕奴云云。嘗聞書雖小技,其精者亦通於道焉。世學夙好此,博學餘暇,游手於斯,偶以意作書,用中鋒,無側媚之筆,天趣秀潤,得漢魏晉唐三昧。昔揚子以書為心畫,故書也者,心學也。觀其書,覺有鬱勃之氣,行乎其間,非描筋畫骨者所能學步。蓋士以器識為先而後文藝。然今之書者,多不識經術,不通今古,往往私逞筆墨,徒事抄寫而自矜天下,若不擇腔而作詞,何其陋哉!縱名動當世,亦書匠耳,曷足重歟!天台鄭鳴謙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