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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裡,營地旁又響起柳瓦夫人的吼聲。那落魄的吼聲讓每個人感到沮喪。我們必須儘快採取行動幫她找個伴兒。柳瓦夫人在國家公園中已獨居5年,家族成員全部喪生於偷獵者的槍下。她是倖存下來的最後一隻母獅。柳瓦夫人每晚都來營地附近轉悠。我們與她始終保持5~10米的距離,她安靜而從容,但每一個人都能讀出她眼神里的憂鬱。人類殺害了她的家人,她卻對我們毫無敵意。”
2004年,一名納米比亞的野生動物攝影師,名叫赫伯特-布拉烏爾,在柳瓦國家公園拍攝斑鬣狗時,發現了一隻孤獨的母獅。當地土著人告訴他,這是公園裡唯一的獅子。赫伯特稱呼她“柳瓦夫人”。獅子是群居動物,落單的獅子在野外很難生存。然而,柳瓦夫人卻成功地活了下來,且健康狀況良好。
從那時起,柳瓦夫人就接受了赫伯特。每天早晨,攝製組駕車進入公園,柳瓦夫人就在不遠處出現。一天,母獅出人意料地跳到越野車的引擎蓋上,像小貓一樣來回翻滾。“我驚訝極了。”赫伯特說,“我硬是楞了好幾秒鐘,才意識到眼前發生了什麼。這隻野生獅子正在向我們表示問候。”然而,赫伯特很快意識到,這個舉動還有更深的涵義。柳瓦夫人太孤獨了,她把攝影團隊當成了自己唯一的夥伴。“從那以後,柳瓦夫人每天跟隨著我們的越野車,當我們停下拍攝,她就蹲守在車邊,注視我們工作。看上去她很開心。”赫伯特說。
一天晚上,當赫伯特和其他攝製組成員在營地邊散步時,聽見不遠處灌木叢里的響聲。柳瓦夫人從灌木叢里鑽出來,慢慢地朝他們走過來。每一個人都驚呆了!柳瓦夫人在距離人們10碼的地方停下了腳步,趴在地上,又像小貓一樣打滾。赫伯特說:“當她靠近時,我一點兒也不害怕。我知道,她來到營地邊,只是為了找到我們。她想和我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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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9月,尚比亞野生動物保護部門在赫伯特的提議下,設立了一個工作組,準備為柳瓦夫人找個丈夫。他們出發前往400英里外的卡福國家公園(位於尚比亞中部)尋找合適的公獅子。不久,他們找到了一頭,用麻醉槍擊倒了他,立刻驅車載著他去見柳瓦夫人。但遺憾的是,由於麻醉槍劑量太大,導致年輕的公獅心臟麻痹,死在運輸的途中。
8個月後,工作組決定再試一次。這次他們選擇雨季出發尋找公獅。工作組成員克萊格說:“我們打算引進兩頭雄獅。因為柳瓦草原上斑鬣狗數量龐大,如果柳瓦夫人生育幼仔,很可能被斑鬣狗們吃掉。兩頭雄獅與柳瓦夫人組成一個獅群,就能有效地防範斑鬣狗。”
工作組成功地找到兩頭剛剛脫離獅群的公獅,這是兩兄弟,鬃毛還未長全,但精子的質量完全放心。人們將他們同時麻醉,用船運往柳瓦草原。途中不斷地給公獅補充麻醉劑,以免他們提前甦醒。在柳瓦,人們為他們建了一個鐵絲圍欄。起初的幾周,他們就在圍欄中活動,適應新環境,並認識柳瓦夫人。
柳瓦夫人在圍欄外注視著初來乍到的兄弟倆,好奇而謹慎。也許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異性。公獅們顯得很緊張,在圍欄里咆哮跳躍。其中一隻來回衝撞圍欄的鐵絲網,弄破了幾處皮。柳瓦夫人卻很平靜,“從肢體動作來看,她好像在盡力地安慰他們。”克萊格說。當天晚上,柳瓦夫人第一次沒有出現在營地附近。工作組忐忑不安地度過了那個夜晚。第二天一早,人們一齊外出尋找她。柳瓦夫人依舊蹲守在鐵欄外,注視著公獅兄弟。他們看起來已經互相接受了。
情況似乎一切順利。但是第六天早上,令人恐懼的事情發生了——圍欄被咬開一個大口子,兩隻公獅和柳瓦夫人都不知去向。
克萊格說:“我們幾乎崩潰了。兩隻公獅很可能跑出柳瓦草原,那樣的話,他們會被當地村民或偷獵者射殺。我們立即出發尋找獅子。”謝天謝地,半個小時以後,工作組在一棵大樹下發現了他們——他們正在樹下打盹,而柳瓦夫人,躺在幾米遠的草地里。
“那是我一生中最難熬的半小時。老天保佑我們找到了他們,然後幾個小時,我們目不轉睛地觀察著三隻獅子。顯然,柳瓦夫人已經離不開這兩位新朋友了。公獅兄弟去哪兒,她也跟著去哪兒。她站起來走動,公獅兄弟也站起來走動。從那以後,柳瓦夫人不再跟我們接近,她開始了新的生活。我們希望她能與其中一隻交配,生下自己的小寶寶,將柳瓦獅群的故事延續下去。”
從卡夫伊國家公園遷移來的兩隻母獅,已經安然度過了它們在柳瓦平原的前兩個月。由於柳瓦夫人無法生育,它們倆肩負著恢復柳瓦獅群的重任。我們希望它們倆能夠在柳瓦夫人的羽翼庇護下茁壯成長。
它們倆在半封閉的籬笆中生活了兩個月,身體狀況良好,對新環境也很適應。先前遷移的兩隻公獅前來探視,充滿敵意的吼叫聲不斷。但柳瓦夫人比較安靜的在籬笆外巡視或休息,除非狩獵的時間才會離開。柳瓦夫人爬到籬笆外的樹枝上觀望,企圖更加接近新來的母獅。但公獅接近籬笆時,她會顯得有些生氣,並做出保護的姿態。
籬笆內的母獅,每天吃人工投餵的角馬幼崽,身體狀況越來越好。2011年12月1日,也就是遷移一個月之後,柳瓦管理局決定打開籬笆,嘗試用一隻角馬幼崽將它們引導到野外。柳瓦夫人正好在籬笆外休息,見到這一場面,急忙沖向食物,吼叫著將兩隻母獅趕開了。
出於謹慎,這一對年輕的母獅的第一個夜晚是在叢林裡度過的。但是,更大的挑戰在後面。第二個晚上,它們跟兩隻公獅狹路相逢了——公獅發出侵略性的吼聲,追趕、撕咬它們倆。陌生獅子之間的很容易發生暴力事件,幸運的是它們倆並未受重傷。
現在大雨季到了,這兩隻母獅在泥濘中為生存奮鬥,比如偷竊斑鬣狗的食物,獵捕小型草食動物。儘管大雨沖毀了道路,但我們野生動物保護小組還是能夠監測到獅子們的行為。我們曾看到它們倆聯手趕跑17隻鬣狗,搶到了食物。
柳瓦母獅的故事遠未結束,接下來的6個月對新來的母獅是嚴峻的考驗,只有熬過了第一個大雨季,它們才能獨立在艱苦的柳瓦平原生存下去。它們儘量避開柳瓦夫人,雖然它們生活在柳瓦夫人的領地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