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詩歌]

月出[詩歌]

詩詞《月出》出自我國詩經·陳風,《月出》是陳國的民歌,是一首情詩。詩人在月下遇到一個美麗的女子,因為愛她,於是就悄然心憂了。此詩共三章,每章第一句以月起興,第二、三句寫美人,末句寫詩人自己不寧靜的心情。描寫在皎潔的月夜之中,對月思念意中人的感情。

基本信息

詩詞

月出[詩歌]月出[詩歌]
——《月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兮,
舒憂受兮,勞心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注釋

月出[詩歌]月出[詩歌]
皎:皎潔光明。
佼(jiǎo):姣之借。
佼人:美人。
僚:美麗。
舒:舒緩輕盈的樣子。
窈糾(jiū):形容女子的體態窈窕的樣子。
勞心:思念
懰(liǔ):音劉,嫵媚
慅(cao):音騷,心神不安
燎:此形容女子光彩照人。
夭紹:形容女子風姿綽絕。
慘(cǎn):憂愁貌。

譯文

月亮出來多明亮,
美人儀容真漂亮。
身姿窈窕步輕盈,
讓我思念心煩憂。
月亮出來多潔白,
美人儀容真姣好。
身姿窈窕步舒緩,
讓我思念心憂愁。
月亮出來光普照,
美人儀容真美好。
身姿窈窕步優美,
讓我思念心煩躁。

賞析

詩從望月聯想到意中女子的美麗,想起她的面容,想起她的身姿,想起她的體態,越思越憂,越憂越思……深沉的相思,美人的綽絕,月夜的優美,構成了動人情景,又別是一番詩情畫意了。
“月出皎兮”,天上一輪圓月灑著皎潔的銀輝,這夜色顯得格外的美麗。這是寫景,也是寫情。因為自古以來,人們就把月光作為美好願望的象徵,無數次地讚美她,謳歌她,並給她編造了許多美好的神話故事,花嬋娟,月嬋娟,都是人們對所愛景物的美稱。這句交待了詩人活動的背景,是在一個月光明麗的夜晚,這本身就富有很大的魅力和誘惑力,容易使人對景生情,生髮出許多美好的聯想。同時,結合下句,這句又有著比興的作用,以月光的美來比喻所愛人的美,是很恰貼的。“佼人僚兮”,“佼”,猶姣,美好之意。“佼人”,美人。“僚”,猶嫽,嬌美貌。這時,在詩人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嬌美的女子,引起他無限的愛慕和情思。天上有著皎潔的月光,地上有著嬌美的女子,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花好月圓,天愜人意,怎能不令這多情的詩人盪起春心呢?他不由得隨口贊道:真美啊,這月光下的女子。“舒窈糾兮”,“舒”本作遲緩、徐徐解,此處則指女子舉止的舒緩安閒。“窈糾”,與第二間的“憂受”,第三章的“夭紹”,都是形容女子行步時身材的曲線美,寫女子的舉止從容,體態苗條。這句寫詩人仔細端詳女子時的感覺。在月光下,她不但顯得容貌皎好,而且身材那么苗條、秀美,真讓人神顛魄盪。這只是寫女子的外表美,而更吸引人的,是她還有一種氣質美,她舉止舒緩,雍容大方,性情安靜,而這氣比外表更富有魅力。中國傳統的審美標準反映在外層,總是以曲線的細長為美,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楚王愛細腰,宮中多餓死”等,就足以說明這點。而在內質上,則注重靜穆和閒緩,所謂“淑女”,就包括她的舉止在內。這首詩刻劃的這位女子,說明了詩人也是以此為審美標準的。“勞心悄兮”,“勞心”即憂心。“悄”,與第二章的“慅”,第三章的“慘”,都是形容憂愁不安的樣子。此句是詩人自言其心情的煩悶。月光美,人更美,那窈窕的身姿象那雍容的舉止,使得詩人一見鍾情,而又無從表白,因而生髮出無限的憂愁和感慨。愛美是人的天性,儘管那女子沒有絲毫的覺察和反應,但詩人已經為之傾倒了,而這正說明了詩人的痴情和愛的深沉。《關雎》里所寫的“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與此時此刻詩人心情是一樣的。
這首詩的景色描寫很有特色,“月出皎兮”,“月出皓兮”,“月出照兮”,柔美的月光本身就有無限的情意,而讓它作為背景來襯托,則女子的倩影愈發顯得秀美。同時,月光朦朧下,一個線條優美的女子在緩緩起步,更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有一種朦,朧美的韻味。所以,這一景色很富有畫意,而畫意又滲透了無限的詩情。
詩人鄭振鐸曾經這樣描述本詩的意味:“其情調的幽雋可愛,大似在朦朧的黃昏光中,聽凡令(小提琴)的獨奏,又如在月光皎白的夏夜,聽長笛的曼奏。”(《插圖本中國文學史》)
《月出》的意境是迷離的。清代方玉潤《詩經原始》說它“從男意虛想,活現出一月下美人”。詩人思念他的情人,是從看到冉冉升起的皎月開始的。也許因為月兒總是孤獨地懸在無垠的夜空,也許因為它普照一切,籠蓋一切,所謂“隔千里兮共明月”(謝莊《月賦》),月下懷人的作品總給人以曠遠的感覺。作者的心上人,此刻也許就近在咫尺,但在這朦朧的月光下,又似乎離得很遠很遠,真是“美人如花隔雲端”(李白《長相思》)。詩人“虛想”著她此刻姣好的容顏,她月下踟躅的婀娜倩影,時而分明,時而迷茫,如夢,似幻……
《月出》的情調是惆悵的。全詩三章中,如果說各章前三句都是從對方構想,末後一句的“勞心悄兮”、“勞心慅兮”、“勞心慘兮”,則是直抒其情。這憂思,這愁腸,這紛亂如麻的方寸,都是在前三句的基礎上產生,都由“佼人”月下的倩影誘發,充滿可思而不可見的悵恨。其實這悵恨也已蘊含在前三句中:在這靜謐的永夜,“佼人”為何月下獨自地長久地徘徊,一任夜風拂面,一任夕露沾衣?難道不是也在苦苦地思念著自己?這真是“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春江花月夜》)!
與迷茫的意境和惆悵的情調相適應,《月出》的語言是柔婉纏綿的。通篇各句皆以感嘆詞“兮”收尾,這在《詩經》中並不多見。“兮”的聲調柔婉、平和,連續運用,正與無邊的月色、無盡的愁思相協調,使人覺得一唱三嘆,餘味無窮。另外,形容月色的“皎”、“皓”、“照”,形容容貌的“僚”、“懰”、“燎”,形容體態的“窈糾”、“懮受”、“夭紹”,形容心情的“悄”、“慅”、“慘”,在古音韻中或屬宵部韻或屬幽部韻,而宵、幽韻可通,則此詩可謂一韻到底,猶如通篇的月色一樣和諧。其中“窈糾”、“懮受”、“夭紹”俱為疊韻詞,尤顯纏綿婉約。其實,這些詞意的細微差異現在已很難說清。後人連篇累牘的解釋,坦率地說,未嘗沒有望文生義、強作解人之嫌,當然這也是不得已的事。如今我們應當而且只能根據全詩的意境和情調去心領神會。不過這也恰巧可以發揮我們的想像,填補時間的變遷所造成的意義空白。
望月懷人的迷離意境和傷感情調一經《月出》開端,後世的同類之作便源源不斷,焦竑《焦氏筆乘》說:“《月出》見月懷人,能道意中事。太白《送祝八》‘若見天涯思故人,浣溪石上窺明月’,子美《夢太白》‘落月滿屋樑,猶疑見顏色’,常建《宿王昌齡隱處》‘松際露微月,清光猶為君’,王昌齡《送馮六元二)‘山月出華陰,開此河渚霧,清光比故人,豁然展心悟’,此類甚多,大抵出自《陳風》也。”姚舜牧《重訂詩經疑問》也說:“宋玉《神女賦》云:‘其始進也,皎若明月舒其光’,正用此詩也。”他們舉出的例子,只是其中一部分罷了。而這些濫觴於《月出》的望月懷人詩賦作品,總能使我們受到感動與共鳴,這也正如月亮本身,終古常見,而光景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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