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行[沈滿願詩作]

晨風行[沈滿願詩作]
更多義項 ▼ 收起列表 ▲

《晨風行》為樂府舊題,屬“雜曲歌辭”。《樂府詩題》中《解題》謂:“《晨風》,本秦詩也。《晨風》詩曰‘鴥彼晨風,郁彼北林’。”傳曰‘鴥,疾飛貌。晨風,鷗也。言穆公招賢人,賢人往之,疾如晨風之入北林也。'沈氏之'理楫令舟人',但歌晨朝之風,已與古題意旨無涉,而是取了“晨風”字面的另一義,即“晨朝之風”。

作品全文

理楫令舟人,停艫息旅薄河津。

念君劬勞冒風塵,臨路揮袂淚沾巾(1)。

飆流勁潤逝若飛,山高帆急絕音徽。

留子句句獨言歸,中心煢煢將依誰(2)。

風彌葉落永離索,神往形返情錯漠。

循帶易緩愁難卻,心之憂矣叵銷鑠(3)。

註解

(1)理楫:整理船槳。謂舉槳行舟。楫,《韻會》棹,短曰楫,長曰棹。泛指船槳。令:命令。舟人:舟楫之人。船夫。艫:舳艫zhú lú。大船。舳,船尾。艫,船頭。息旅:息止旅行。棲息於旅途。薄:通“泊”。停泊。河津:黃河的津口或渡口。古稱絳州龍門,隸屬於山西省運城市,因地處濱河要口,當黃河要津,故名。念君:念叨或念及想到夫君或君子。劬qú勞:勞苦、苦累。特指父母撫養兒女的勞累。冒:頂著。不顧。風塵:大風和塵土。喻旅途的艱辛勞累。比喻紛亂的社會或漂泊江湖的境況。臨路:臨近大路。猶臨行。揮袂:揮動衣袂或衣袖。淚沾巾:淚水沾滿絲巾。

(2)飆流:飆風一樣的水流。猶流派。勁潤:有力地濕潤。有勁道的濕潤。盡潤,完全濕潤。逝若飛:逝去如若疾飛。消失如飛。帆急:船帆急扯。船帆疾速升降。絕:斷絕。音徽huī:指琴上供按弦時識音的標誌。亦指琴或樂曲。代指音訊;書信。留子:留下的幼子。句句:聲聲言語。獨:唯獨。言歸:說的是趕緊回家。幼兒不理解母親心情也。中心:胸中的內心(感覺)。煢煢qióng:孤立無援貌。憂思且孤獨無依貌。將依誰:將要依靠誰。

(3)風彌:大風瀰漫。彌,滿,遍。葉落:樹葉零落。永:久遠。永久。離索:因分居而孤獨;離散。離群索居。蕭索。神往:心神嚮往。精神跟隨去往。形返:身形返回(家中)。情:感情。情意。錯漠:錯落淡漠。寂寞冷落。循帶:循環圍腰的衣帶。易緩:容易寬鬆緩解。愁難卻:憂愁難以了卻。卻,退卻。心之憂:內心的憂愁。矣yǐ:文言助詞。表示感嘆。哎,呀。叵:不可。銷鑠xiāoshuo:熔化,消失。

作品賞析

此詩寫一女子清晨於水邊送別情人。描寫情人生離死別的作品,歷代不乏,但人們的感受自是不同,作品的格調也就不盡相同。沈氏選取河邊送舟、揮手道別的瞬間場景,細緻描寫了女主人公的心理情態,筆調哀傷怨悵,韻致曲折婉轉,讀之令人不禁黯然。前四句,寫女子匆匆趕至河邊為情人送行,令舟人稍留,以便與情人叮囑再三,最後話別,見得她與情人感情至深,體貼照拂之細緻入微,同時寫出了女子的脆弱甚至絮聒,這是十分巧妙的。理楫,即整槳待發,這是說舟人準備開船,停艫息旅,言暫緩開船,再稍停一刻。艫,指船頭,或以為是船尾,此處泛指船。薄,通泊,河津,即河岸。“念君”句是囑託語,猶言一路上風塵勞苦,須多加保重。“念”字下得巧妙自然,傳達出女子內心的牽掛與懸念。“臨路”一句寫船已緩緩啟動,女子與她的情人揮起手互相道別。臨路,有作歧路,指在叉路口分別;袂,衣袖。揮袂,也叫分袂。以上四句,一字不閒,語語相扣,節奏很快。詩中女子多么想再與情人多廝守片刻啊!然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就在船動揮手之間,她的淚水止不住奪眶而出了。古人以為別離等同死亡一般,是人生的大不幸,故有生離死別一說。

“飆流”以下四句,寫船的速度加快,漸行漸遠,女子心中頓時便升起了孤獨感。她佇立岸邊,徘徊不定,翹首張望,待到看不見帆影,聽不到船上的音樂聲時,一個人隻身煢煢返家,孤獨更兼寂寥,心情愈加沉重。飆,扶搖也。暴風自上而下謂之飆。勁潤,當為“勁闊”之誤(見《玉台新詠新詠箋注》)。這句是說船去如飛,轉瞬間帆影即逝。“山高帆急”句言情人遠行,山高路遠,音訊遂絕。徽,本指琴節。此處不一定實指音樂,總之船行遠了,聲息不聞。這兩句寫的是女子的感覺。她目送船行,希望船行得慢些,看到船,知情人在船上,亦是一種安慰。因此她抱怨船行太快,似乎眨眼間自己就跌入孤獨無靠的深淵。“留子”二句寫女子悵然獨歸,心中悽愴。留子。或指留者,即那女子;句句,《玉台新詠箋注》疑為“踽踽”之義。“言”字乃是語助詞,無義,兩句寫得淒淒楚楚,傷感無限。

最後四句以秋風蕭瑟、落葉飄零自比,寫女子與情人別後獨處在愁苦。“神往形返”四字,寫盡了相思之情。心隨船去,返者僅是女子的軀殼。寫心神往之,獨留形骸,亦見“留子”人已不堪,憔悴之甚。於是引出“循帶易緩”之語,這顯然是一種自我感覺的誇張。而後又以“銷鑠”來補足之。銷鑠,本指憔悴、熔化,古詩中多謂久病枯瘦之意。至此,一個體不勝衣、為相思之苦折磨得瘦損憔悴的女子形象被塑造得清晰可見、生動傳神。

詩的全篇以情真意切勝場,且以人物的心理描寫為最突出。它通過對送行和別後的女子心理情態的細微刻畫,表達了她對情人的一往情深以及別後的孤獨無依,其中深沉的眷戀和無法派遣的憂愁,構成了作品無限傷感的基調。從藝術方面視之,作者亦深得古樂府精髓。如劈頭即切入題旨,首句便點出水湄邊送別。感情奔放潑辣,毫不扭扭捏捏。“飆流”句一個突轉,將分別的過程濃縮,憑籍感覺抑或想像,時空變換急驟,迅速地由送別切換至已別。“風彌葉落”以下轉入歸返,又曲折再三,突出寂寥愁苦。通篇十二句,以每四句為一疊,總以女子心態描寫孤貫之,轉轉幾無跡可尋,渾淪中又多變化,一氣流出中卻又層次分明。作者擬作古題樂府,可謂心領神會,絕非謹毛失貌之一般作手。清人賀貽孫曰:“樂府古詩佳境,每在轉接無端,閃爍光怪,忽斷忽續,不倫不次。如群峰相連,煙雲斷水,水勢相屬,縹緲間之。然使無煙雲縹緲,則亦不見山連水屬之妙矣。”(《詩筏》)細細撫玩,沈氏此詩正有此妙味!

作者簡介

沈滿願(約公元540年前後在世)吳興武康人,出身官宦之家,左光祿大夫沈約之孫女。生卒年不祥,約梁武帝大同中前後在世。嫁征西記室范靖(一作范靜)為妻。生平事跡不祥。滿願有祖風,善作詩,有集五卷,(《隋書志》作三卷,此從《兩唐書志》)已佚。現存詩十一首。

相關詞條

相關搜尋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