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望古意

春望古意

《春望古意》是南北朝時期梁朝辭賦家蕭子范的一首宮怨詩, 情景交融之間,既反襯了宮人被禁錮的處境,也暗示了宮人對生命自由,對心靈慰藉的神往。

作品全文

光景斜漢宮,橫樑照彩虹①。

春情寄柳色,鳥語出梅中。

氛氳門裡思,逶迤水上風②。

落花徒入戶,何解妾床空③。

注釋

①漢宮:漢朝的宮殿,後泛指宮殿。

②門:《玉台新詠》作“閨”。逶迤:形容風延續不斷。這二句說,對丈夫的相思宛如水上的風一般沒有斷絕。

③徒:空。解:明白;理解。

作品賞析

“古意”即擬古詩。本詩題為“春望古意”,是擬寫了漢朝宮中失意女子——或許是宮女、或者的妃嬪——可見春天時的心境。這種宮怨的情調,就今日看來已不足取,不過,詩中的清詞佳句和構思技巧,還是頗有可觀之處的。

“光景斜漢宮,橫樑照彩虹。”詩的開頭點名了時間和地點,陽光斜斜地落在漢家皇庭的宮殿之上,已是夕陽西下時分了;剛剛下過一場暴雨,彩虹的光芒,如今正照在宮中的橫橋之上。暮氣沉沉的宮禁,加上傍晚時節的冷落、驟雨初歇後的寂寞,這一切,遂奠定了全詩憂傷的基調。不過,在一個春日即將逝去的時刻,雨過天晴後長虹的絢麗和清亮,還能令被迫虛度春光的宮人們掙紮起心底的最後希望。那虹與橋並肩兒彎著腰,相映成趣,自然也刺激了諳盡孤獨滋味的宮人生起成雙成對的憧憬。於是,她們情不自禁地忘卻了積年的哀愁,抬起頭、睜大了希翼的眼眸。

接下兩句,便是她們“春望”的內容。這裡是死寂的宮牆所遺漏的縫隙,此刻春意正濃、春色正鮮,閃耀著和沉沉宮禁的凝滯氣氛極不協調的奇彩異光。“春情寄柳色”,那行行柳樹被夕雨洗過,枝條都變得青翠欲滴,春天的氣息從那裡緩緩地散發開來,將宮人們的春心也悄悄逗起了。到底是春天把人家的情意寄藏在青青柳色里,等待人們去領受?還是宮人們心中鬱積得濃濃的春情怨思無處可泄,只有寄托在對青青柳色的戀慕之上?誰也說不清楚,誰也難以辨別。這句著一個“寄”字,含蘊是如此的豐富,竟包蘊了天意和人情,當真是絕妙佳構。下句“鳥語出梅中”,紅梅是紅顏的象徵,看在眼裡,已極能令人動情;梅樹叢中傳出的間關鳥語,那活潑自如、無拘無束的聲音,更能令那些動靜不得逾矩的宮人們心旌顫搖不停。一個“出”字,看似平直,細品之則極有味。它不盡提示著,宮人們無法去梅林里和小鳥嬉戲,只有聽聽鳥鳴聊以解渴;而且那鳥兒的聲出而不露,只怕也暗示了宮人們雖然身子被禁錮了,但她們青春的叫喚卻要頑強的傳出心胸,讓世人知曉、體察、同情!可以想像,那鳥兒叫得越歡,宮人們的心兒就跳得越快!這兩句畫得清麗、寓意深長,堪稱“情景交融”之典範,是全詩最佳處。

“氛氳門裡思,逶迤水上風。”氛氳、盛貌。望中的柳色、耳中的鳥語,引出了多少春思、多少哀怨,那深宮的門闈里也快容納不下了。至於水面上逶迤起伏、連綿不斷的春風,在宮人們的感受中,是預示著春天在自己的眷戀下將悠長無限呢?還是預示著這辜負春光的苦恨日子將綿綿無盡呢?看來只能是後者。因為,也只有後一種含意,才能將詩的結尾,重新拖回起句的憂傷氛圍之中去——

“落花徒入戶,何解妾床空。”看著花兒一片片落下,想著春天終究是要去的,宮人們已經夠悲哀了。不料,那落花還要乘著薄暮的清風,飛到已是滿是愁思的門戶里。當然,那落花不是不識趣的,它來是為了安慰房中人的寂苦。然而,它哪裡知道,房中人悲的是日復一日空床孤眠,愁的是年復一年浪擲青春,它那點殷勤,又豈能解開這個愁結、填補她們心靈上的這段空白呢?一個“徒”字,是指青春女兒的命運已定,落花的慰藉終屬徒勞,反而更添她們的淚水?也許,後一種理解太深了,人們還是不要這么想,不要把她們的命運說得太絕吧?

這首詩每句字面都極易懂,而每聯中都有難以確解釋之處,這正是本詩的特色:言淺而意深。此外,詩的布局也很精巧,前六句只是寫景,僅第五句“思”字略透訊息。宮怨的主題要到最後“床空”才點出,而讀者也只是到了此時才恍然大悟到前面句中的深意。極平常的主題,因為有了不平常的構思,便有回味無窮之趣。這些,再加上對仗的整飭、音節的穩重感,一首擬作寫到這種地步,確實也難能可貴了!

作者簡介

蕭子范,南北朝時期梁朝辭賦家,子範字景則,南齊高帝蕭道成之孫,南齊豫章文獻王蕭嶷第六子。蕭子范與其八弟蕭子顯、九弟蕭子云三兄弟,並稱“三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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