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力“代差”

進入工業革命以來,生產力發展出現層次性特徵,每一次科技突破都帶動生產力的“階躍”式提升。反映在軍事領域,導致航母、戰鬥機、飛彈等武器系統出現一代一代向前遞進的斷代性發展,從而使先進戰鬥力與落後戰鬥力之間的“代差”更加明顯。 考察海灣戰爭以來的局部戰爭發現,武器裝備“代數”在整個戰爭過程中是由高級向低級遞減的,這是和平時期武器裝備“代數”由低級向高級發展的反過程,反映出軍事轉型時期武器裝備多代並存的現狀。我們把這種現象稱之為武器“代數”遞減律。

軍事對抗無外乎實力相當和實力不平衡兩種情形。根據武器“代數”遞減律,只要對抗的時間足夠長,雙方武器“代數”最終都會回歸“原始”,擁有實力優勢和武器“代數”更高的一方,只是作戰更加主動、快速和高效而已。但是,恰恰是主動、快速和高效這一條,就足以奠定首戰的勝局。資訊時代經常出現“打了就打了”的局面,首戰往往就是決戰。

由於防區外精確打擊手段的發展、技術上可以做到“發現即摧毀”以及局部戰爭中首戰的極端重要性,以“拋磚引玉”的招法開戰只能引來殺身之禍。可以預見,未來局部戰爭武器運用的基本模式是:從高級到低級、從綜合向單一、從體系向單兵、從多要素向單要素。這裡邊既有主體性選擇的因素,也有作戰資源有限性的無奈。因為任何一個國家和國家集團抑或非國家行為體,手中的武器總是有限的,一旦戰爭潛力的轉化速度趕不上戰爭消耗的速度,那么武器“代數”遞減律就會顯現。

匕首、手槍方便易得,比比皆是,儘管經久不衰,也沒有人關注它們生死存亡的命運安排,而航母、戰鬥機常常有人驚呼它們已經過時了。其實,匕首、手槍、裝甲車、航母、飛行器,等等,這些代表某個時代的經典武器,也許永遠也不會過時,只不過是在不同的層次上使用,在戰爭的不同階段使用,在不同性質的作戰中使用而已。如果哪一天航母、戰鬥機真要被淘汰,那一定是到了已經找到它們的替身,人類以新的方式足以解決衝突的時候。

很多人不理解,在美國人眼裡“力量投送”怎么會如此重要。他們提出“空海一體戰”構想的起點是中國“反進入/區域拒止”戰略影響美軍力量投送,終點還是如何確保美軍力量投送   。實際上,美軍所說的力量投送與軍事干預抑或軍事占領幾乎沒有什麼區別。美軍的力量投送是一個大概念,包括信息、火力、人力投送及其由此產生的威懾投送。網路可以投送信息,但解決不了力量投送。全球快速打擊可以投送能量,解決戰略威懾、目標摧毀的問題,但解決不了軍事占領問題。陸、海、空、天、信(息)、心(理)高度融合,這就是資訊時代的戰爭。戰爭越是發展,越是綜合制勝,至少是組合制勝。但有趣的是,主張網路制勝的人往往忘記火力、機動的價值,而強調組合的時候又忘記力挺網路戰時的單一。按照中國老百姓的話講,就是乾什麼吆喝什麼,這是規律,好像沒有人可以避倖免。

我玩不了信息、網路,跟你玩火力、機動,我玩不了火力、機動,跟你拼刀槍、體力,西方已開發國家軍隊的軍事訓練中從來都沒有放棄這種“低級”玩意兒。其實,信息化裝備的脆弱性與生俱來。正如有人形象比喻的那樣,朝計算機開一槍,數字地圖就沒了;朝紙地圖開一槍留下一個洞,地圖還是地圖。相反,離開了網路,航母還是航母,手槍還是手槍,匕首還是匕首。全看你在什麼情況下使用,指望它們發揮多大的作用。體系戰鬥力的生成,必須關注武器裝備的“代差”,解決多代能力並存與融合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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