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介紹
如果你有一位嚴肅刻板的父親,你不被允許在街上又蹦又跳,不能赤腳坐在窗台上,不能說“該死的”,你會怎么辦?
如果你喜歡和善良可愛的小女孩一起打棒球、挖蛤蜊、觀海潮,但她卻是個黑人,你會怎么辦?
如果你喜歡小島上淳樸的人們,但你家鎮子上有權有勢的人卻要把他們趕走,以便賺錢牟利,你又會怎么辦?
十四歲的特納走到了人生中的十字路口。面對友情與親情、自由與規矩、純真與利益、良知與種族,他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
作者介紹
作者/[美] 加里·施密特
美國著名兒童文學作家,曾兩度榮獲紐伯瑞兒童文學獎。2005年,《我摸到了一條鯨魚》成為首部同時獲得紐伯瑞兒童文學獎和普林茲青少年文學獎的作品,並被美國圖書館協會、《學校圖書館期刊》評為年度好書。2008年,《星期三的戰爭》再度摘得紐伯瑞兒童文學獎。目前是密西根州加爾文學院英語系教授。
譯者/柳筠
柳筠,資深童書譯者。翻譯出版過40餘部兒童文學作品,如暢銷兒童文學作品《手斧男孩》(校譯)、《我在雨中等你》(青少版)、《加勒比海盜前傳:傑克船長傳奇》系列、《加菲貓妙想故事》系列、《魔寵》系列、《瘋狂的百科:課本里學不到的歷史》(上下冊)等。
主要角色
特納:全名特納·歐內斯特·巴克敏斯特,是位十四歲的少年。因為父親是牧師而不得不遵守很多規矩,但他內心是一個活潑調皮的孩子。他發現了斯通克羅珀先生為了謀取私利而驅趕馬拉加島人的陰謀,試圖幫助島上的黑人。
巴克敏斯特牧師:特納的爸爸,因為受到邀請而來到菲普斯堡做牧師,後來他才意識到,自己是被利用來驅逐馬拉加島上的居民。
巴克敏斯特太太:特納的媽媽。性格善良。堅定地站在特納一邊反對斯通克羅珀先生的計畫。
斯通克羅珀先生:狡猾的資本家。因為自己投資的造船廠生意慘澹而希望發展旅遊業。為此,他陰謀聯手赫德牧師、埃爾韋爾警長,驅逐馬拉加島上的居民。
埃爾韋爾警長:斯通克羅珀先生的幫凶。希望從發展旅遊業中分一杯羹。
威利斯:全名威利斯·赫德。頑皮任性的小男孩,曾在特納剛到菲普斯堡時戲弄他,最後卻成了特納的朋友。
赫德牧師:威利斯的父親,菲普斯堡第一公理教會執事牧師。被斯通克羅珀先生利用來驅逐馬拉加島人,最終得不償失。
老赫德太太:赫德牧師的母親。赫德牧師為了投資旅遊業,將她送往鮑諾爾(一家精神病院),以便將她的房子出售。
科布太太:看似保守嚴厲,其實敏感善良的白人老太太,總惦記著她的臨終遺言。最後將自己的房子贈予了特納。
莉齊:全名是莉齊·布賴特·格里芬。馬拉加島上的黑人女孩,特納的好朋友。她聰明伶俐,溫柔體貼。她教會特納打棒球、挖蛤蜊、划船。面對災難和不幸始終不屈不撓。
格里芬牧師:莉齊的爺爺。馬拉加島上的牧師。為人寬厚溫和。斯通克羅珀先生試圖驅趕馬拉加島人的陰謀讓他心情沉重,最後得疾病而死去。
特里普一家:原本居住在馬拉加島上,因為被驅逐而不得不把房子安在筏子上生活。
地圖
媒體推薦
《我摸到了一條鯨魚》全書為哀愁所籠罩,但仍有不少歡笑。作者以一段鮮為人知的史實為背景,架構出這個故事,筆風揉合著感性與生動的想像力,角色完整並且形象突出,讓人讀後久久無法釋懷。
——美國《學校圖書館期刊》,ConnieTyrrellBurns
作者把一個關於友情與少年成長的故事,與一段史實交錯編織,寫成了《我摸到了一條鯨魚》這本書。富有詩意的海岸寫景,白描而寫實的人物鋪陳,悲劇性的強烈高潮,使這個虛實交錯的故事仿佛繚繞於空中久久不去。
——美國《書單雜誌》特約書評,HazelRochman
作者用極具特色的筆法,為讀者描繪出一片壯美瑰麗的海岸風景,也描繪出一群小鎮居民的惡行。作者以1912年的一起真實事件為故事基礎,傳達出黑白種族問題中的希望與絕望。
——美國《兒童文學雜誌》,芭芭拉·卓西
充滿詩意的文字,極為出色地貫穿了整個時間和空間……勾起了美好而動情的誠意,還有風趣又刺骨的哀傷。
——美國《科克斯評論》
加里·施密特的小說《我摸到了一條鯨魚》來源於真人真事……栩栩如生……真實可信……細膩動人。
——美國《童書中心月刊》
故事發生在20世紀初期的美國緬因州,。一個白人牧師的兒子與一位黑人小女孩成了好朋友,但是小女孩來自馬拉加島,那是當年的奴隸所建立的一個不受歡迎的社區。社會的弊病,友誼的歡欣,通過兩個鮮明的人物形象得到了完整的展現。
——美國《出版家雜誌》
作品賞析
作者序
這是一本小說,人物和背景均屬虛構,不過有些名字取材於馬拉加居住區。然而,馬拉加島這個故事背景卻是真實存在的。如果你取道一號公路向北前往巴斯,然後向東去菲普斯堡,如果你來到新梅多思河岸邊,那么,你便會看到,小小的馬拉加島依舊矗立在潮汐之中。在極大程度上,菲普斯堡的人已經得償所願了。馬拉加島上的聚居區早已不復存在。
在小島上的聚居區被徹底毀掉之前,很長一段時間裡小島都是菲普斯堡人的眼中釘。在造船業開始沒落之際,菲普斯堡確實轉而發展旅遊業,並對其寄予厚望,希望這個產業能讓鎮子再次興旺,而據他們推測,沒有一個遊客會來這裡,因為這裡的海岸上儘是棚屋、成堆的垃圾,而且關於這個聚居區的傳聞不斷,說什麼這裡異族通婚、亂倫,到處都是酒鬼、小偷和白痴,這樣的風言風語雖然不會被大聲傳播,卻從未消失。
島上居民被判定為非法占用公共土地,關於誰來供養島上居民這件事,一直爭論不斷。菲普斯堡為了逃避這個代價昂貴的義務,聲稱這座小島歸河對岸的哈普斯維爾鎮所有,可哈普斯維爾鎮的人並不急著聲稱這座島歸屬該鎮,畢竟要是他們這么一說,就要把四十九個人劃歸到該鎮救濟者名單里了。
與此同時,馬拉加島上的人正在盡全力在大海之邊的這個孤立貧困的聚居區里勉強過活。在這個故事發生的時候,他們已經在那裡生活了超過一百二十五年了,而第一個到那裡的人名叫班傑明·達林,他是一個奴隸,被釋放之後,或者逃跑出來後,便帶著他的白人妻子莎拉·普羅維爾布茨在島上定居下來。隨後又有許多奴隸到了島上,而達林夫婦生了兩個兒子。他們的兩個兒子生了十四個孩子,很快,大約五十個人,其中有葡萄牙人、愛爾蘭人、蘇格蘭人、非裔美國人、美國當地人,還有因為各種原因而不被菲普斯堡接受的人,都在島上住了下來,他們依靠打魚、捕龍蝦、種田為生,在情況允許的情況下,還會到鎮子裡做工。
一九〇五年,緬因州接管了馬拉加島,從而結束了兩個鎮子長久以來因此而起的爭執。可馬拉加島的故事還在繼續,一九一一年,州長弗雷德里克·普雷斯塔德親自視察小島,他站在花崗岩岩架上,用斯通克羅珀先生的眼光看著這個島。“我們不應該讓這樣的情況存在於我們前門附近。”他說,並建議燒毀島上棚屋。第二年,坎伯蘭縣警長命令全島居民離開小島,並告訴他們,必須在當年七月一日前搬走。(在這本小說中,最後期限是秋天。)特里普一家確實把他們的房子從小島上搬離,順新梅多思河漂浮,可有八位島上居民被送進了鮑諾爾,被送進了那個失智人士之家,到了那裡後,他們很快就一個接一個死去了。其中一個是小女孩,記錄上沒有她的名字,於是,我給了她一個名字。
在遷走島上居民之後,緬因州毀掉了剩餘的房屋。(我在這本小說中將這兩件事合併在了一起。)墳墓都被挖開了,屍骨被移進了五副裡面襯著鋅片的棺材裡,並由鮑諾爾瘋人院負責埋葬。白色墓碑至今依舊矗立在埋葬棺材的地方。
現而今,你可以繼續驅車經過菲普斯堡,來到波帕姆的岸邊,特納曾划船經過這裡。在開車經過菲普斯堡中心時,你會看到第一公理會教堂的尖塔。你看不到斯通克羅珀先生幻想過的那些旅館,因為這些旅館從不曾興建。在馬拉加島上,什麼都沒有留下,只除了漁人放在那裡的一些龍蝦籠。
不過,在看得見新梅多思河的地方,鯨魚依舊在遨遊。
第三章(節選)
第二天早晨,特納迎著海風,沿著帕克海德路一直走,穿過半島,向著水邊走去。他穿了另一件白得驚人的襯衫,打扮得極為得體,他在街上碰到的每個人,或者透過客廳的窗戶打量他的人,都找不出一點該死的瑕疵,噢,瞧著他的人可真不少。他走路的樣子就像是在和上帝的選民並肩同行,要是科布太太看到他,也會伸出手和他聊幾句。
特納不喜歡自己再扮演牧師之子這個角色。他渴望把衣領扯開,或者跑一跑,哪怕能喊上兩嗓子也是好的。可他不能。“我不再是我自己了,”他心想,“我的軀體和靈魂屬於菲普斯堡每一個可能向我爸爸打小報告的教區居民。而且可打的小報告似乎不計其數,打小報告的人仿佛也數不勝數。”
於是他繼續朝著大海走去。這時他走到了那棟掛著金黃色百葉窗的房子邊上,有點兒希望老赫德太太這會兒在門廊上。現在他走到了科布太太家的尖樁籬柵邊,小心地避開柵欄,仿佛它們是即將倒塌的耶利哥城牆。他一直迎著海風向前走,走著走著,帕克海德路盡頭的白色房子組成的線條不見了,隨後清晰的白線又再出現,最後終於消失不見了,一個轉彎之後,這條路併入了雪松林。
特納一直慢慢走著,禮貌地把雙手放在褲袋外面。(誰知道科布太太是不是依舊在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喜歡潛藏的陰暗地方監視著他?)然而,隨著他走進了最濃密的樹林深處,天氣越來越涼爽,大路收窄,變成了小徑,雪松不見了,樺樹圍繞在他周圍,然後山楊取代了樺樹,跟著松樹又代替了山楊,特納感覺他仿佛正在甩掉包裹他爸爸的黑色長袍。他一邊穿過短葉松林,一邊解開僵硬衣領上的扣子,並把衣領掛在一根樹枝上。接下來,他走進了一片廣闊的空間。
他伸展開雙臂,任由大海的各種聲響向他襲來:海浪的咆哮聲、海鷗瘋狂的咯咯聲、海風吹到花崗岩石上發出的嘆息聲。他背對著整個菲普斯堡,老天,這會兒整片大陸都在他背後了。然後,他聳聳肩,擺脫了菲普斯堡那沉重的靜寂,開始找路向下面的海灘爬去。結果,與其說他是爬下去的,倒不如說是滾下去的更合適,他身上露在外面的皮膚不多,只有一兩處擦破了皮流出了血,不過謝天謝地他的襯衫上沒染到血。有那么一會兒,他很擔心是不是能爬回去,是不是能把他那個該死的衣領找回來,可他畢竟還是來到了岸邊,他深深地大口呼吸著,仿佛剛剛獲得重生,第一次沉醉在這芬芳的潮濕空氣中。
他看看岸邊。要是看到一個人在岸邊徘徊,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轉頭走開。可這裡只有海鷗。在河水的另一邊,一股顫顫巍巍的煙霧高高地升騰而起,然後消散於無形。這就仿佛是上帝為了他重新塑造了這個世界,他就是剛剛甦醒的亞當,面前是一整個星球等著他去探索。
他估摸著亞當最想做的事莫過於丟石子了,於是他開始用力把石頭拋進波濤中,希望能有一塊飛過較深的水域,落到那個島狀物上去。可是河水淹沒了大多數石頭,石子根本飛不了多遠,而且,在那些石頭落到那塊礁石上之前,總是有波濤拍來,把石塊捲走。他看了看四周,正好看到水陸邊界上有一段筆直的浮木,那段木頭都已經泡白了,很光滑,像是一塊用過的肥皂。他用雙手抄起浮木,揮了一下,然後拿起一塊圓石,左腳在前,站穩腳跟,把石頭高高拋向了空中。在石頭筆直落下時,他揮動木頭打了過去。沒打中。
他再次把那塊石頭撿起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判斷了一下垂直面,再一次拋了出去。這一次只是擦到了邊。下次又沒打中,下下次還是沒打中,可到了最後,他的手掌還是因為去擊打石頭而生疼不已,手腕也咯咯直響,他心想,要是他能側傾身體,水平揮棒,興許能打得準點兒。他高高地拋起了另一塊石頭,這次的結果還算不錯。
正在這個時候,莉齊來到了岸邊,並且看到了他:他背對著她,身著一件非常合身的白襯衫,高高拋出石子,然後用一段浮木去擊打石塊。
要是她早知道他是來這裡喘口氣,那么即便她對他有些好奇,或許也會對他有更多一些諒解。要是她早知道他已經徹底發瘋了,她或許會任由他去,不去理睬他。可她只知道他左腿在前,站在她的岸邊,而他所站的正是她平時讓自己平靜和放鬆的地方。這就好像他在告訴她:滾遠點兒。
而她已經受夠了。
要是她的爺爺在這兒,一準兒會告訴她,一顆平和的心是慈悲的獎賞。可要是一整片河岸都要被別人占了,而你連個站的地方都沒有,那可就太難維持平和與慈悲的心態了,因此,莉齊感覺她有權把心裡話說出來,即便這與內心沉靜相去甚遠,也絕稱不上寬厚。
“你是傻瓜嗎?”
特納猛地一轉身,這時石頭已經被拋了出去,來不及收回了,而且這塊石頭很重,邊角很鋒利,石頭落下來時偏離了中心,然後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他的鼻樑上,鼻血立刻噴涌而出,隨即就流到了他的襯衫上。特納估摸一兩秒鐘後他就會覺得疼,可在開始疼之前,他突然想到他這下又要為另一件帶血的襯衫向他的父母解釋了。而且他還得編一個說得通的謊話,畢竟他總不能告訴爸媽他把石頭扔到了自己的鼻子上吧。
接下來鼻子真的疼了起來。他連忙彎下腰,以免血再流到他的褲子上。莉齊心想這人搞不好腦子真不好使,流鼻血了居然還彎腰,這下血不就流得更多了嘛。“你最好躺下,”她喊道,“頭部向後傾。這樣才能止血。”見他沒理她,於是她緩緩地說:“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特納開始冒冷汗,而且感覺手腳發軟。他現在真懷疑,來緬因州後,他能不能活過一個星期。他跪倒在岸邊,一邊小心翼翼地不讓奔涌的鮮血流到褲子上,一邊琢磨著他體內的所有血液會不會順著鼻子流乾。
莉齊放下從小漁船里拿來的抓鬥和耙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邊,她有點謹慎,畢竟你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一個傻子會做出什麼事兒來。“你能聽懂我的話嗎?”
特納點點頭。
“那么躺下,頭向後仰。就像這樣。”他感覺她的兩隻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任由她推著他躺下。她把一隻手放在他的後腦,讓他躺平。“轉過頭去。”血開始順著他的左臉向下流。“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一點也不。除非他能把現在這些倒霉事兒丟到爪哇國去,否則他就不可能好。
“你能說話嗎?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能聽懂我的話?”
“我當然能說話,”特納說,“但我不和那種偷偷摸摸突然跑出來嚇人,害得別人被石頭砸到臉的人說話。”
“噢,”莉齊慢條斯理地說,“那塊石頭砸到了你的臉不假,可扔石頭的傻瓜並不是我。”
特納可沒心情鬥嘴。
“看起來血流得少了。應該是的。減輕了一點點。”特納把手舉到臉邊,猶豫了一下,然後非常輕地摸了摸鼻子,“是不是歪到一邊了?”
“不嚴重。別人不會注意到的——除非歪得特別嚴重。不過你的鼻子不是特別歪。”
特納可不想聽到這樣的答案。他又摸了摸鼻子,覺得他或許不應該去把鼻子弄正。
“你到底在乾什麼呢,打石頭?”
“打石頭。”
“有什麼原因嗎?”
“當然有原因了。”
莉齊一屁股坐在岸邊,想了想。“你用不著這么兇巴巴。”
特納緩緩地坐起來,又摸摸鼻子,感覺鮮血又涌了出來,連忙把頭向後仰。莉齊感覺這人看起來就像一條聞來聞去的狗,卻總是摸不清氣味兒到底在何處。她決定不把這個想法告訴他。“要是你能把襯衫脫下來,我們現在或許還能把血洗掉,”她說,“鹹水可以去除血漬。鹹水的用處大著呢。”
“可能不成。”特納說。他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仰著頭,第一次認認真真地看了她一眼。他有點驚訝地發現他立刻就喜歡上了這個女孩子。事實上,立刻就喜歡上這個女孩子這事兒已經讓他有些震撼了。他以前從未和黑人說過話。一次都沒有。可他喜歡她站在那裡的樣子,既平靜又放鬆,仿佛她是這片堤岸的輪廓線的一部分。他喜歡她那雙棕黃色的眸子,喜歡看她修長的腳趾踩在布滿石塊的河灘上,這會兒她歪著頭,像是一面迎著風的船帆。他心想,她曾經一定也想逃到西部荒野,並且已經找到了那裡。
“我可以教你怎么做。”她說。
“做什麼?用石頭砸臉?這我倒是用不著學就會了。”
“不是,這本事你已經無師自通了。我是說怎么揮動球棒,要是你剛才就是在做這個的話。那個,順便說一句,我的名字是莉齊,莉齊·格里芬。”
“謝啦,可我很清楚怎么揮動球棒。那個,順便說一句,我的名字是特納,特納·歐內斯特·巴克敏斯特。”
“可我看你根本就不會。對了,我也有中名呢。”
“投球可是我的拿手好戲。你的中名是什麼?”
“好吧,特納·歐內斯特·巴克敏斯特,你的問題不是投球,而是揮棒。我的全名是莉齊·布賴特·格里芬。”
“那么,讓我見識一下你是怎么揮棒的吧,莉齊·布賴特·格里芬。”
她一把抄起特納丟掉的那根浮木。“扔塊石頭過來。”她說。
他照辦了。他第一次扔得太高,而且不夠遠。第二次扔得太遠了,直接從她的頭頂飛了過去。不過接下來特納適應了石頭的重量,第三次投得不偏不倚,正好在中心位置,而莉齊目視前方,手一動不動,跟著,莉齊·布賴特·格里芬揮動浮木,一下子擊中了石頭中心。事實上,每一次只要特納能把石子投到距離她很近的地方,不管石子劃出的弧形有多高,也不論石頭垂直下降的速度有多快,她總能命中石頭的中心。
“還不賴吧?”莉齊最後問道。
“這簡直是一流水準了。”特納說。
“你知道嗎,你笑一笑,樣子看起來也就不那么討厭了。雖然你還在流血,而且鼻子還被撞歪了。”
“我的鼻子可沒被撞歪。而且呀,你揮棒的時候,樣子看起來也沒那么討厭了。一開始,你把手放得很低,對不對,等到石頭開始下落,你繼續把手放低,向內拉。”
她點點頭。“你倒是不笨嘛。而且腦筋轉得還挺快。”她把那段浮木交給特納,“現在該你了。”
除了擊球比他高明,她的投球也比他厲害得多。“一開始要放低,然後拉高。”她說。
“要是我先放低再拉高,肯定每次都挑球過高。”
“要的就是每次挑球過高。稍後我們再來糾正。”
特納把浮木放低,狐疑地看著她。
“喂,”她說,“我再來給你展示一下。”她走到他身邊,抓住他的手,一起把浮木揮出了一個弧線,優雅得如同魚鷹在空中滑翔一樣。他們揮了一次又一次,後來特納突然一激靈,猛地後退,瞧著她。
“特納·歐內斯特·巴克敏斯特,你以前從沒和女孩子有過身體接觸嗎?還是你只是從來都沒碰過黑皮膚的女孩子?”
“我甚至都沒和黑皮膚的人說過話。”
“好吧,”她說,“別介意。你只要抓好球棒就行了。”
到了中午,特納已經可以擊中大多數她投過來的石子了,而且是完全擊中石子。他還開始水平揮棒,甚至還試著把一兩塊石子打到了邊線。因為擊打次數太多,他的手直哆嗦,還起了水泡。後來,一兩個水泡破了,開始向外冒血,所以他覺得最好還是停一停,畢竟他不太肯定他身體裡還剩下多少血可以向外流。
“你可以到水裡去洗洗。”莉齊說。
“這我知道,”特納說,“鹹水的用處大著呢。”他跪在水邊。經過了向陸地的一路翻騰,這裡的水已經不那么洶湧澎湃了。
“會有點刺痛,”莉齊在他把手浸入海水時喊道,“可能不止一點點。”
的確會刺痛。而且不是一點點。不過特納並不在乎。他舉起那隻濕漉漉的手,看著鹹鹹的水從手上滴落。
“我爺爺說感覺刺痛後,就不會再疼了。”
“你爺爺?”特納問。
“格里芬牧師。”
就在這個時候,特納突然想起來他已經錯過了午飯時間,而巴克敏斯特牧師一準兒認為他掉進了岩縫裡或差點在海中淹死,或者更糟,這小子又想到了新法子讓自己臉上無光。特納估摸等他活蹦亂跳地出現之後,他爸爸會站在門廊上瞧著他,從他爸爸的眼神里可以看出,自己永遠也不能符合他的希望,雖然他只是用眼神在說,可就和他站在講道壇上宣布一樣響亮。
“莉齊·布賴特·格里芬,你有沒有盼著這個世界把你整個吞掉?”
“我有時會這樣希望,”她說著笑了笑,“可有時候我認為我應該把這個世界整個吞掉。”她向兩側伸出手臂,仿佛要把整個世界攬入懷中一樣。有那么一刻,特納毫不懷疑她可以做到。
他爬回了岩架,把衣領撿了回來,為此他頗費了一番工夫,然後就開始全速往家跑,等來到前門廊時,他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