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介紹
曾引起夢亦非與霍俊明之間半場筆戰、老70後與新70後之爭的《愛麗絲漫遊70後》近日由上海三聯書店出版,此書為夢亦非對他視野中具有代表性或典型性的詩人與詩歌現象的梳理式評論,全書分二十五章,在《愛麗絲漫遊奇境》與《黑客帝國》之間文本跳躍與關聯時,論述了70後詩人與詩歌的往昔與現狀,不會給人學報體的枯燥感,打破了常見的學報體評論模式,集戲謔、調侃、幽默等風格為一體,為一本頗具後現代色彩的詩歌評論專著,當可一本詩歌批評著作閱讀,也可當實驗小說閱讀,它是一次比喻,是一個童話,是一部電影,是一次評論界的事故。對寫作者而言它是一本論著,對普通讀者而言它是一本妙趣橫生的怪書。作者介紹
生於1975年農曆十月三十,布依族,70後代表詩人、詩歌評論家、小說家、時裝評論家,創辦與主編民刊《零點》,“地域寫作”倡導者,發起與主持每年一屆的“中國70後詩歌論壇”,“東山雅集”召集人,“碧城”品牌總監。出版有評論集《蒼涼歸途》、詩集《蒼涼歸途》、先鋒小說《碧城書》、學術隨筆《草木江湖》等著作近二十部,長期在眾多媒體等開設專欄。現居廣州。作品目錄
目錄序:70後詩人的兔子尾巴長不了(趙卡)
第一章愛麗絲和她的兔子
第二章柴郡貓的笑
第三章烏鴉為什麼像一張寫字檯
第四章愛麗絲的變形記
第五章我要拚命搖晃你,把你變成一隻小貓
第六章半鷹半獅獸
第七章仿龜的故事
第八章龍蝦四對舞
第九章眼淚潭
第十章愛麗絲的嫵媚歸途
第十一章一隻叫安石榴的兔子
第十二章愛麗絲的引文
第十三章兩種進門的方式
第十四章 愛麗絲的獎品
第十五章 愛麗絲的頂針
第十六章 愛麗絲的致敬
第十七章Matrix
第十八章 狐狸為何沒有長尾巴
第十九章挖開兔子洞
第二十章貓吃蝙蝠嗎?蝙蝠吃貓嗎
第二十一章 愛麗絲漫遊黑客帝國
第二十二章愛麗絲的惡搞
第二十三章新的美學法則
第二十四章當我們談論70後詩歌時我們在談論什麼
第二十五章不是大結局
序:70後詩人的兔子尾巴長不了
趙卡
這可能是夢亦非最不按常理出牌的一次,當然,一直以來,夢亦非不按常理出牌的次數多了,在我的印象中,他總是信口開河卻又樂此不疲。劉易斯·卡洛爾的《艾麗絲漫遊奇境記》我沒看過,借著夢亦非的這部《艾麗絲漫遊70後》,我大致猜個八九不離十。這是一部沒正形兒的專題理論批評,它研究的對象是這些年沒等火起來便過了氣的70後詩人——這是一群掉進兔子洞卻找不著方向的兔子,套用一句俗語說便是,70後詩人的兔子尾巴長不了。
夢亦非開篇就提到了那個老生常談的問題:70後詩人的合法性。他以一種嘲諷的語氣斷言70後的詩人們“仍然在為自身的存在找證明,為自身的‘合法性’而感到焦慮”,似乎一下子就捏中了70後詩人們的睪丸(此處女性除外)。是的,在為身份危機的論辯深處,70後詩人的合法性總是先於他人被自身懷疑。其實,一九九九年出版的《外遇》“中國70後詩歌版圖”中詩人潘漠子早就為70後詩人的合法性作了定位,他的宣言便是“你不給我位置,我們坐自己的位置,你不給我歷史,我們寫自己的歷史。”這一歷史性的切割為此後的70後詩歌運動強行撕開了一道耀眼的帷幕,原先藏在帷幕後面吃早點的、化妝的、呻吟的、撒潑的、騎牆的、茫然無措的70後詩人忽然暴露在公眾面前,他們仿佛如夢方醒般地突然殺向了詩歌史的大舞台紛紛亮相。
“70後貢獻了哪些新的美學法則?70後提供了哪些寫作的可能性?70後何以成為70後?”這是夢亦非提出來的公共問題,絕非一時心血來潮,他經過粗略的梳理後就得出了答案:“70後只變成一種形狀:長成了前輩們的年輕版與進化版。”這種否定式的答案一語中的,因襲的前輩們當然是朦朧詩、第三代、口語詩和知識分子寫作。如果確如夢亦非所言,詩歌評論家霍俊明先生的命名應該是準確的,“尷尬的一代”。但夢亦非顯然很不滿這個帶有歧視意味的命名,他的新命名是“返真的一代”。這個“真”是海德格爾概念里的“本真”,“所以他們是‘返真’的一代,返回生活的真實、返回事物的真相、返回寫作的真誠——這就是返回寫作的真途。”只有如此,70後詩人才會變成了“你們的陌生人”。夢亦非作了一個形象的例子,他期待的陌生化如同“烏鴉為什麼像一張寫字檯”。所以他例舉了那些在他看來是70後詩群中翹楚的詩人,令我喜憂參半的是竟然還提到了我,雖說我概不承認自己是70後這個組織的人,但夢亦非對我的任何溢美之詞我還是很樂意接受的。我不能苟同他的是,他開列的這幾個70後詩人不能完全代表一代人寫作的意志和風格,為什麼?做例子的人數捉襟見肘,連朵漁、沈浩波、廣子這些人都能忽略,更遑論女詩人了,得罪美女的下場他是知道的,可見夢亦非的膽大妄為。更肆無忌憚的結論是他認為“整個70後在文本上的最大問題是:缺乏典範性文本。”啥意思呢?就是說70後詩人缺乏名篇,這個倒是事實,但個人以為這裡面有偏頗的一面,竊以為70後詩人缺乏名篇和時代風尚、傳播機制有關,消費主義的崛起不可避免的導致了詩人和詩歌讀者的雙重消亡。
將自己的犀利觀點負載在《愛麗絲漫遊奇境記》這樣一部書上,我認為夢亦非的表演成分太大了,比如他的那個什麼雲山霧罩的“半鷹半獅獸”論,他對自己的漢大賦式史詩寫作的誇飾,他對西楚的大而無當的讚揚,“他是蘭波式的才子,天生就是寫詩的英俊詩人,詩人分兩種,一種是修煉成的後天的詩人,70後詩人絕大多數是這一類,另一種命定會寫下優美詩歌的詩人,西楚就是這一種。”如此誇張的行文,肯定讓那些受過學院派影響的人士嗤之以鼻,批評的隨意必然導致學術觀點的不嚴謹,就算夢亦非不理這個茬兒,我也不能生出慫恿他繼續胡搞下去的念頭。因為,我還沒看出來他是拉伯雷的信徒,至少,他也不是在埃伯利街談話的喬治·摩爾。每一個詩歌批評家的文字里都隱藏著他對詩歌的獨到的理解,夢亦非的特立獨行不知今後還會繼續否?
因為這部書,引起了夢亦非和詩歌批評家霍俊明先生的半場筆仗。皆因霍俊明對70後詩人“尷尬的一代”的命名引致夢亦非的不滿,他說:“這些年來一直有一種醜化70後、否定70後的坊間言論,包括那隻坐在神奇蘑菇上抽水煙的毛毛蟲,也寫了本支離破碎的書來醜化70後,艾麗絲沒讀過那本書,它只在公爵夫人的廚娘用來燒火時見過那本書,名叫‘尷尬的一代’。艾麗絲不同意這個稱呼,她認為不是尷尬的一代,而是‘返真’的一代。”引得霍俊明大為光火,他認為夢亦非對他觀點的歪曲純屬抹黑,故在給夢亦非的一封公開信索性就以《是誰在給“70後”抹黑?》為題,歷數夢亦非批評的不嚴謹和隨意性;隨之,夢亦非以《向<抹黑>一文學習抹黑的絕技》進行了反擊,然後這場筆仗沒等演繹到精彩之處就草草落幕。這也是一代人總不出彩的地方,有開頭,沒結尾,按夢亦非的話說,“兩個評論者之間的雞零狗碎”,兔子的尾巴長不了,讓看客們興味索然。
毋庸置疑,這是一部奇特的由碎片式引文和極端個人化觀點構成的批評文本,有點自戀和狂傲,有點不正經,興至所處難免說些嘴裡跑火車的話;他放肆地生搬硬套了一些引文,本雅明式的戲仿,特別是對孫磊和蔣浩的評述。但我們不能無視夢亦非的打破詩學批評傳統的勇氣,他不講究技術的平衡,也不考量人際間的權謀,作為一個理想主義者,他以非凡的膽識挑釁了批評領域裡的學院式話語權威,這正是我們需要足夠正視的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