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園漫步:皇家園林的情趣

御園漫步:皇家園林的情趣

《御園漫步:皇家園林的情趣》是我國著名園林專家耿劉同先生的皇家園林文化隨筆。由於作者詩畫兼善,所以從中我們看到的不僅僅是一位專家學者對附著在皇家園林景點景名或者建築宗旨諸方面文化內涵的解讀,更是一位詩人畫家獨具特色的藝術的描繪。

內容簡介

《御園漫步:皇家園林的情趣》由中國國際廣播出版社出版。

作者簡介

耿劉同(1939-),畢業於中國佛學院。研究員,國務院特殊津貼專家,著名園林專家,北京市園林局副總工程師,頤和園管理處總工程師,北京公園管理中心顧問,主持頤和園和蘇州街淡寧堂的復建工作。主要著作有《頤和園》、《中國古代園林》、《佛學與中醫學》等,主編有《中國皇家文化彙編》,在國內外發表學術論文五十餘篇

圖書目錄

前言/1
北京的西湖風情--昆明湖 /1
御園中的江南名樓/5
私家美景入禁苑/11
宗教色彩的皇家園林/16
帝王家的豳風圖畫/20
山水詩、山水畫與山水園林/25
以景分區的宮苑園囿/29
昆明池水兩千年/34
歷史在這裡過渡/44
“無雙風月屬昆明” /48
李元妃與楊貴妃/52
龍舟趣事/56
京劇的搖籃--德和園大戲樓/59
駐蹕理政的勤政殿/64
從未失卻的禮制軸線/68
建在御苑中的孝道/71
御苑處處別君臣/76
不準皇帝偷懶的無逸齋/78
石舫的啟示/81
畫龍點睛的楹聯匾額/83
引經據典的匾文聯語/86
《文心雕龍》在頤和園匾上/91
詞臣的苦心/99
世界遺產中的奇葩/102
規模第二大的世界遺產地/105
東西方文明在皇家園林中的差異/108
具有世界遺產潛質的皇家園林/113
後記/119

後記

皇家園林,是後世對歷朝歷代由皇家興造的、專供帝後游幸居住的具有園林特徵的宮苑園囿的概括代稱,是中國古代園林中一個鈐上皇家印記的特殊品類,也是皇家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它的興衰榮辱,緊扣朝代的興亡命祚,與政治(含軍事)、經濟、文化的發展變化息息相關。園林作為一種文化現象,它的營造,除了政治、經濟基礎的支撐條件以外,文化的積累沉澱更為重要,所謂“盛世興園林”,正是文化走進繁榮的一個明顯的標誌。歷史上朝代的變更,有時只一個政變,在一夜之間就可以完成,沒有一定時期的文化積累卻形不成一個時代的文化特色。園林文化是立體、直觀、生動、綜合的物化空間,是能夠置身其中體驗、參與的實體多元文化形態。皇家園林,往往是能夠折射一個朝代文化峰值的標的。在皇家主持的大規模的造園活動中,又牽動社會感知的方方面面,波及政治、經濟。中國皇家園林的興建,隨著中國封建帝制的結束而不再發生,但歷史從未遺忘它們的存在和曾經生髮過的影響,從未停止過給予這樣或那樣的評述。或許,最後一個封建王朝清代,距離我們最近,它所遺存的皇家園林,還有比較完整的實物留存至今,即使是遺址,也較前代更為清晰,所以成為社會更為關注的話題,並引發出諸如被英法聯軍燒毀的圓明園遺址該不該復建、慈禧重建頤和園到底挪用了多少海軍經費這樣的焦點話題和爭戰。其實研究中國皇家園林更需要從文化認知的層面加以梳理。
有學者曾經這樣分析,中國封建社會所出現過的三個高峰,漢代的文景之治、唐代的貞觀之治、清代的康乾盛世,它們中間相隔均在千年左右,查對中國歷史年表,這個結論是客觀的。產生這三個高峰的漢、唐、清,作為中國歷史上的三個強盛的朝代,皇家園林的興建也同樣存在一個時間上的規律。問題的發現,是從清代圓明園的一個紀年開始的。乾隆九年(1744),圓明園大規模興建工程告一段落,御製《圓明園四十景》詩和費時六七年繪成的《圓明園四十景圖詠》完成,奉旨將其陳放在圓明園奉三無私殿中觀覽。筆者於1996年1月代表頤和園赴法國巴黎接受一項頤和園文物捐贈,抵達巴黎的第二天上午,作為接待日程安排,八十二歲高齡的捐贈人米歇爾·伯爾德來(Michel Beurdeley)親自駕車,將代表團一行引領至法國國家圖書館,出乎意料,為我們提取出該館珍藏的《圓明園四十景圖詠》兩大本冊頁,均為硬木精製夾板,面刻直行“圓明園四十景圖詠”。紀年落款為“乾隆甲子夏六月,臣汪由敦敬書”。乾隆甲子正是乾隆九年(1744),這一年是清朝人關1644年的整整一百年。圓明園於這一年基本建成,有無必然聯繫,其他朝代,特別是漢唐,是否也有這樣的一百年現象。
漢代立國為公元前206年,漢代皇家園林的特徵是宮苑糅合的模式,最著名的上林苑是在秦代上林苑的基礎上加以擴展而形成,規模之大,堪稱空前絕後,為中國歷史上所出現過的最大的皇家園林。據周維權先生推算,苑牆長度為130~160公里之間。漢上林苑是漢武帝建元三年(前:L38)開始擴建的,苑內被後世帝王崇尚的昆明池是漢武帝元狩三年(前120)開鑿的。開皇家園林之洗河,於池中堆造方丈、蓬萊、瀛洲三座仙山的建章宮太液池,開鑿於漢武帝元封元年(前110)。若以這些皇家園林景物營造高潮的出現為標誌,則上距漢代開國的公元前206年恰當一百年左右。
唐代建國於618年,仍以長安為帝都,一百年後,公元713年(唐玄宗開元元年),唐王朝以“開元全盛日”的富足步人中國封建社會的黃金時代,這個時期皇家園林的營造與繁盛,莫過於曲江池莢蓉園。曲江池所在之處,是秦、漢、隋以來,均有營造的舊苑故池,隋代築大興城時,形成穿越城牆東南角、溝通城內外的水域。經開元年間的疏浚,拓展了水面,建紫雲樓、彩霞亭、芙蓉園,與慈恩寺、大雁塔近相輝映。莢蓉園是一座離宮性質的別苑,地處曲江池的城外部分。為皇室游幸的方便,沿南北城牆內側增建夾道,以備車馬儀仗來往大內宮室之間。曲江池的城內部分是百姓平民遊覽的公共景區。
曲江池芙蓉園,曾是歷史上極具袱麗奢華的皇家園林,它的興衰氣象,多半傳達自盛唐詩人的著名篇章,據統計,現存的就有三百篇之多。其中,杜甫的《麗人行》和《裒江頭》分別刻畫了“安史之亂”前後曲江池令人感嘆的迥異情景。從“三月三日天氣新,長安水邊多麗人。態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肉勻。……”到“少陵野老吞聲哭,春日滑行曲江曲,江頭宮殿鎖乾門,細柳新蒲為誰綠。……”同樣是春天,同樣是曲江水邊的芙蓉園,千年以往,誰也抹不去詩中的滄桑之感。“安史之亂”以後,曲江池雖有所恢復,但終究不能挽回大唐立國一百年所呈現的盛世景象。
說到一百年,不妨再計算一下宋代的一百年。宋代皇家園林的營造,動靜最大,影響最深的,應數艮岳。從造園藝術分析,艮岳也是皇家園林中別開生面,另具一格,能以創新宮廷造園藝術高端趣旨的一座。艮岳建於宋徽宗政和七年(1117),宋代立國為960年,艮岳的興建是其一百五十年以後的事。據南宋張溟的《艮岳記》記載,艮岳“竭府庫之積聚,萃天下之伎藝,凡六載而始成”。政和七年,應是建成的年代,艮岳毀於靖康二年(1127),則艮岳從始建到毀壞,前後存在不足二十年。
寫到這裡,再回溯一下清代極盛時期的皇家造園活動。或有助於我們對皇家園林文化屬性的認識。
清代的皇家園林,有兩處突出的代表。一處是承德,始創於康熙、完成於乾隆的避暑山莊及外八廟;一處是北京西北郊康雍乾數朝所營構的三山五園。三山五園指暢春園、圓明園、玉泉山靜明園、香山靜宜園和萬壽山清漪園。其中,萬壽山清漪園是三山五園中最後興建的一座。
三山五園的興造營構,跨越康熙(L662~1722),雍正(1723~1735),乾隆(1736~1795)三朝。前後一百三十多年,正處在康乾盛世所呈現的文化高峰期。這個時期由皇家所主持的文化工程,突出的如

序言

中國的傳統文化,大體上可以用三個不同的屬性和不同的層次來分類。它們是民間文化、士大夫文化和皇家文化。有人說,還應該有一類宗教文化。其實,可以界定的文化種類還很多,由於不同的政治、經濟基礎,各種文化均可反映在上述的三種文化之中。中國皇家園林是中國皇家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我們在解讀皇家文化過程中,不可忽略對皇家園林的研究。園林,既是物質的,也是精神的。
中國古代園林的產生,應該是與城市化的進程相關。當一部分人,由於從事生計的內容和形式的變化,而被圈廓在城中生活;相對密集的建築,有限的空間,嘈雜喧鬧的環境,全然失卻城外自然的野趣。有條件的市民,便不斷引進自然的元素,小到樹木花草的引種、魚蟲鳥獸的飼養,大到自然山水的模擬,進而亭台樓閣的點綴,這大概是園林的衍化過程。古代有一個對園林很通用的名稱。叫“城市山林”。即使到了現代,人們也還追求著“都市中的山莊”等這樣有名有實,或者有名無實的自然情趣。另有一種情況,是定居在城中的市民,選擇風景美好的郊野,以城中的居住條件和生活方式,營構又一個生活場所,這便是至今還運用在生活之中的一種古代園林的名稱:“別墅”。它還有更含蓄文雅一點的,現代已不太使用的名稱:“別業”、“山居”。這些都歸納在園林學科的一類——“私家園林”範疇。
至於佛道宗教修煉場所的寺觀,它們最早也都發源於城市之中,準確一點說,它們最初的形態是產生在都城之中,而又逐漸向深山邃谷中隱去。道教的五嶽,佛教的四大名山,都是最具盛名的風景名勝園林和寺廟園林,在歷史上這一類園林雖然受到宗教文化,特別是宗教思想的哺育、塑造,許多深奧抽象的哲理,被演繹在自然山水的雄秀和詭譎之中,但它們的政治經濟基礎,仍然依託著皇家以及達官貴人、地主富商的政治勢力和經濟財力的庇護和布施,而得以生存和隆盛。由於自然山水的永恆和宗教信仰的弘揚綿延,它們能跨越朝代更替的劫難和避免家族興衰的厄運,相對存在的歷史較久。雖然殿堂寮舍有所更新,而保留滋茂至今的許多千年以上的松、柏、槐、檜和銀杏等古樹林木,是它們存在最難得的歷史見證。
長期以來有一種說法,認為中國古代園林起源於專供天子帝王行圍狩獵的“囿”。又據以推衍出,中國古代園林起源於皇家園林,這個結論是值得商榷的。“囿”是我們所知最早的園林形態,或者說最早見於歷史文獻記載的一種功能明確、可以稽考的古代園林模式;更多的園林起源的因素,還是孕育於農牧生產和生活生息之中,還有把天地山水作為自然的偶像加以崇敬和親近的認識與實踐。
帝王的宮室,幾乎都是城中之城,尤其遠離自然。限於禮制,在皇城內只能規劃出有限的自然空間。將宮室的功能構築體現在自然山水之間,滿足對於自然的追求,創造在城中之城所不能進行遊樂活動的條件;同時不能排除,因為政治的目的而進行的這種離宮別苑的營構。凡執掌政權時間較長,又是中央集權的朝代,皇家園林重建的次數就多。皇家園林重複興建的出現,是封建社會極盛時期的一個重要表征。
中國皇家園林,是近代園林學者對於中國古代園林中,凡由帝王所營構的園林總稱。在歷史上習慣用圖、苑、園、離宮、御園以及上林、御花園等名稱,來專指這一類園林。清代是皇室造園較多而且也遺存最多的中國最後一個封建王朝,在其行文當中,將其所建的皇家園林稱之為“國朝苑囿”。
中國古代的皇家園林,大都毀於朝代更替時的戰火,或者荒廢於都城遷變之時,明清以前的完整實物已很難見到,唯有以山水為構架的御園,從山水地貌上,還可以依稀辨認原有的自然風貌,或者在發掘的殿堂台基的殘址上,想見當時宏大輝煌的建築規模。至於苑中的珍禽異獸、奇花異草,以及宏富的陳設收藏,只有從歷史文獻中才能窺見其一斑。其中,自漢代以來,有關皇家園林的文學描寫,最為令人神往。像司馬相如的《上林賦》,揚雄的《羽獵賦》,不但形象地勾畫出皇家園林的無比宏麗,而且,描繪了帝王在苑圍中宴遊活動極為奢華的場面。這些不但為我們今天解讀古代皇家園林留下了豐富的信息和依據,而且為漢代以後的帝王造園,勾畫出可供遵循的範本。直至清代最後的一座皇家園林——頤和園中的景物還能溯源到漢代御園中的建構,這正是皇家園林區別於其他屬性的古代園林的重要特徵。
歷代發生在皇家園林中的故事證明,中國的皇家園林,既是封建社會太平盛世的標誌,又是王朝末代衰亡的見證。飽含歷史滄桑的皇家園林,除卻給我們以歷史特殊視角的啟示以外,由於它的興造,可以動用和聚斂全國的財力、人力和智力、物力;同時,又不受權勢的制約,所以,皇家園林,不但動輒有跨山連谷,綿亘數十里的規模,而且在規劃布局、建築造景、占有山水自然和融合吸收全國園林建築景觀精華諸方面,更具有皇家欽工的理想優勢。因此一代代、一座座廣麥的園林藝術精品出現,又一代代、一座座消失。我們能夠看到的較為完整的皇家園林,是明清時的。由於明清在北京定都,而1911年的辛亥革命,又區別於歷史上改朝換代的模式,皇家園林終於在北京及其近畿,保存了僅有的幾座標本,受到珍視。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北海、頤和園等皇家園林列入國務院於1961年首批頒布的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名單,20世紀90年代,承德的避暑山莊外八廟和北京的頤和園,均以中國皇家園林的傑出人文景觀價值,被聯合國世界遺產組織列入世界遺產名錄,成為人類的共同遺產。但是,明清時代的皇家園林,特別是清代的皇家園林,它們的數量、規模和幾千年文化集聚所孕育的內涵,遠非這兩座皇家園林所能夠全面顯現的,何況它們都帶有近代歷史上兵燹所留下的難以平復的深深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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