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信息
作 者:金書波 著
出 版 社:西藏人民出版社
出版時間:
I S B N :
所屬分類: 文學
標 簽:
內容簡介
“心為之動 神為之奪”
——讀金書波《從象雄走來》
吳雨初
我曾到過阿里,轉過神山,拍攝過阿里的照片,讀過幾本關於阿里的書,阿里的自然與人文景物讓我永遠難忘。但我沒有能夠寫出任何關於阿里的文字。
有幸在金書波先生《從象雄走來》一書面世之前讀到該書的電子版。這無疑是西藏人民出版社的一部難得的精品。這不是一部簡單的遊記,讀來卻不自覺地跟隨作者神遊藏西北大地;這不是一部純學術著作,但卻能讓讀者感受到一種學術精神;這不是一部文學作品,但卻讓人深深感受到作者的史感詩意和文學情懷。我作為一名曾經的資深出版人,不因作者之官職,不因多年之友情,只因“心為之動,神為之奪”,禁不住寫些多餘的文字,意在讓他的震撼,震撼更多的讀者。
傾聽薩瑪嘎的歌聲
作者說,在我知道的藏族名字中,我毫無理由地喜歡“薩瑪嘎”這個名字。
薩瑪嘎是誰?她是松贊乾布的妹妹,是象雄王李迷夏的王妃。作者以薩瑪嘎這個人物為關鍵線索,把吐蕃時期與前吐蕃時期就形成的象雄聯繫起來,使得習慣於單線條地把悉補野部落從聶赤贊普到松贊乾布及至朗達瑪的吐蕃王朝作為早期西藏地方史的人們,有了多角度考察西藏地方早期史的可能。薩瑪嘎遠嫁阿里,是松贊乾布征服象雄古國宏大戰略中的重要一步。書中通過薩瑪嘎給其兄的一首長歌,展示了象雄地方的模糊狀況,作者不無幽默地說:“感謝你耐心地把這首長長的歌詞讀完,但你懂了嗎?沒有懂不要緊,如果懂了,那才奇了怪了。”
的確沒懂,但我們可以跟隨作者,通過薩瑪嘎這個引兄滅夫的傳奇女人,展開了對古象雄的好奇、想像,引導著對穹窿銀城的踏勘、追蹤。
探尋穹窿銀城
關於象雄古國,雖然有專家進行過不少的研究,但一般都以“文獻不足征”而嘆而棄之。書波先生則因為“阿里的魂靈附在了我的身上,甩也甩不開,我太愛阿里了”,數年來不懈地探索,跋涉在古象雄大地,從對西藏本土宗教苯教及教主辛饒米沃的考據分析,到對古象雄都城穹窿銀城的尋找,以一次次對遺址的踏勘,一次次對文物的發現,一次次對象雄密碼的解讀,特別是他多次去到札達曲龍村察看並論證象雄都城,對古如加木寺墓葬極其偶然的發現,甚至有可以辨認出“王”、“侯”漢字的雲繞瑞獸的銘文織錦的稀世珍寶,以至於當作者站在他終於認定的穹窿銀城時,他“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連身體也仿佛在那一刻僵硬了”, “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直覺,一種讓人不由自主地產生崇拜、敬仰、神秘的強烈感覺,比所有的考古數據更有說服力。”而 “面對這些不會說話的器皿,我常常滿懷震驚而說不出話來”。
由之,作者認為“象雄曾經撐起了西藏的半邊天”,提出了“西藏歷史天空中的雙子星座”的重要概念。事實上,更多的人包括閱讀此書之前的我,還基本停留在吐蕃史的單一線條的認識上。
比傳說更象傳說的古格
從落魄的吐蕃王孫吉德尼瑪滾及之後的27代古格王,到以王子之身出家為僧的“天喇嘛”益西沃,再到天主教神父安德拉德在古格建立起西藏第一座教堂,最後拉達克王率軍傾滅古格王國,這700多年,在阿里那片土地上演繹過多少故事!對古格諸多遺址、故事、傳說,作者以精彩的文字,從容地敘述,平靜地論證,細緻地解讀。我讀著書波先生的書,想著自己去阿里的經歷,有一種感覺,用廣角鏡頭看,從岡底斯越過札達土林西望喜馬拉雅山脈,那種景色仿佛不是在我們這個星球之上(當然這其中也有作者因工作的便利能夠從空中航拍的獨特角度的因素);而用長距鏡頭看,札達土林中那些遺址、洞窟,則不知道隱藏了多少世紀的秘密:開拓與交流、創造與冥想、戰爭與愛情、陰謀與背叛、輝煌與凋敝……
作者認為,“已出土的文物至少在告訴世人:其實,青藏高原何曾荒涼?何曾封閉?那是沒來過的人臆想出來的。幾千年來,這裡的文化傳播與交流從未間斷,這裡的文化繁榮與輝煌早已經被證明。”
阿里之外
從現在的阿里行政區劃中,作者還遠涉到由象雄所及的吉隆,以及那曲地區西部。
吉隆,因為是大唐-吐蕃-天竺古道的重要部分。這裡,作者給我們細述了一件重要碑文,描繪了一個重要人物:大唐天竺使王玄策。書中把這篇415個字(可辯識的只有243個字)並其拓片一一展示,而王玄策三次出使天竺,更有被擒脫逃、借兵一戰而“一人滅五國”的驚險故事,日本文學家田中樹先生稱王玄策這個人“即使把他當成如好萊塢電影般具華麗風格冒險電影之主角也是不過分的”。對這樣的民族英雄,我們實在是知之過少,慚愧之至。
至於書中寫到藏北西部的當惹雍措和達爾果神山,那是我二十五年前曾有幸神遊過的,那裡的神奇之美,讓我至今難忘。那裡作為苯教傳播的重要基地之一,其與古象雄的關係,則是在閱讀本書中時得知其詳的。
正如作者所說,西藏高原在中西交通史上占有重要地位,證明了喜馬拉雅山脈並不是不可逾越的障礙。事實上,歷史超越了我們的想像,而本書則重新開啟了這種想像。
只能接近,不能到達
沒有必要(也沒有能力)去對該書作圈點詮釋,讀者自會與作者有靈犀相通。但需要指出的是,書波先生的這本書,不是獵奇之作,而是一部嚴肅而富於激情、興奮而富於責任的著作,其中,充滿了好奇、期盼,充滿了良知、善意,還顯示出作者高貴的審美情趣。該書探尋的不僅僅是一個地方幾乎沉湮的歷史,更重要的是展示出作者的歷史視野、歷史態度和歷史情懷。對於我們這樣一個有著悠久歷史、有著複雜豐富的地域歷史的國度來說,歷史幾乎成為一種宗教、一種信仰。正因為這樣,我們絕對不能把已有的研究成果作為簡單、武斷的結論,只有在前人的基礎上,不斷深化、細化的探索才會有新發現,新的啟示。正如作者所說,寫書寫到尾聲時,才覺得探尋才開始,留下的疑問太多了,我們將繼續走在探尋與猜想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