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和[教書先生]

張安和,字聯珍,生於一九零四年農曆三月十二,屬龍,那年是清朝光緒三十年。卒於一九八零年農曆五月十三,那年,他老人家七十有七。又說,七十七是喜壽。理由是,人們把七十七連起來草寫,所組成的漢字,恰好是一個喜字。

基本信息

正文

張安和的母親,雖說是位婦道人家,但她老人家明是非,曉大義,知書達理。全家五六口人的嘴,都爬在她一個人的肩膀上,儘管日子過得有今天沒明天,更不知道後天的飯菜,該怎么做?就這樣一個世道,就這樣一個處境,就這樣一個條件,並沒有壓倒她老人家熱愛生活的骨氣,她老人家就認準一個理兒:

萬般皆下品,

唯有讀書高。

翻譯

讀書。讀書。白天下地幹活,回到家還要擔水劈柴。春天耕地拉肥下種,夏天鋤田薅苗追肥,最忙得還是秋天。

到了冬天,人們不那么累了,可家裡的事情,就像地里的活兒一樣,永遠有做不完的事情,不是擔水,就是砍柴,你不做就沒人替你做。過去讀書人都用毛筆寫字,祖父因為家窮,買不起紙和筆,他老人家就想出一個辦法,找一根樹枝,把前面削成毛筆那個形狀,然後就在院子裡寫,院子寫滿後,用掃帚掃去再寫。冬寒夏暑,從不間斷,這是祖父練習硬筆的方法。

硬筆字練習得差不多了,再寫毛筆字。他老人家又想出一個非常簡樸的辦法,就是用人家扔掉的爛毛筆,再找幾塊方磚,把粘土放進一個小鐵桶內,倒上水,把它攪拌均勻,之後用那枝爛毛筆,沾上粘土糊糊,在方磚上寫字,寫滿一塊,再寫另一塊,另一塊也寫滿了,那一塊也就幹了,然後用掃帚掃去粘土,再寫。春天是這樣,夏天是這樣,秋天是這樣,冬天也是這樣。到後來,祖父的毛筆字寫得出神入化,力透紙背。因為祖父毛筆字寫的好,就有人請他老人家把“字”寫在石碑上,這是何等的榮耀啊!在我村附近地區,就有好幾塊碑文出自祖父之手,我知道得就有,同族伯父張安祥祖父的碑文,祖父外父的碑文,還有坡頭村有個廟的碑文,等等。

祖父母親本姓王,娘家世居忻州城西門坡,是忻州城裡有名的大戶人家,又是遠近聞名的書香世家。尤其是祖父舅舅王敦武老先生,他老人家年長祖父十二歲,是忻縣中學校的高材生,在忻州城裡很有名氣,滿腹經綸,風流倜儻,為人豪爽,熱情大方,在忻州城上層社會,更是無人不曉,無人不敬。據父親講,祖父小時候,經常隨母住在姥姥家,他舅父家中經常是高朋滿座,來往無白丁。祖父又是一位追求真理、胸懷遠大抱負、求知慾望極強的年青人,對他老人家來說,就好比久旱逢甘雨那么渴望,他鄉遇故知那么欣喜,洞房花燭夜那么激情。在這樣的環境下,耳聞目睹,耳濡目染,祖父自然是受益匪淺的。

他十六七歲的時候,開始在縣城做工了,相當於現在的外出打工。那時沒有打工這個名詞,但意思差不多,現在是出外掙錢,過去還有學手藝的意思在內。他老人家在一家鋪子裡學徒,結果是沒幹幾個月,他就病了,只好回家休養。這時,距離我村二十多華里的田莊村“招聘”教書先生,依祖父在家學過的那幾本書,應聘是富足有餘的。於是,開始了他老人家近半個世紀的鄉村教育生涯。自己喜歡,又有基礎,教起書來,得心應手,何況他老人家性情溫和,說話和氣,待人接物,禮字當先,他的名聲很快在附近村莊傳開。

那年,他十八歲。

人們奔走相告,互相傳說著:田莊村那位教書先生,真好!村里人不會用太多的形容詞,所有的讚美之詞,就兩個字:真好!

這時候,祖父特別辛苦,省吃儉用,拚命掙錢,然後置田買地,先後買下二十多畝地。這時,家中的生活才多少有些好轉,祖父在田莊村教了七八年的書,積累了許多教學經驗,也結識了許多有文化的朋友。

後來,祖父又來到下社村(在我村西面,也在莊磨村附近)教書,下社村有趙全紅、趙全恭兄弟倆,他倆都是解放前的大學生。趙全紅是學政法的,還考取了縣長一個職務,但是,他老人家看不慣官場上那種爾虞我詐的高級遊戲,也就沒有赴任,而是隱居鄉里,為村民做些善事。據父親講,他老人家還是我大姑父(名諱邢聯壁,本村人。一九二七年七月二十四日出生,二零零四年農曆九月二十七下世)的姑父。小時候,我見過他老人家的三兒子,小名叫三忠。他弟弟趙全恭學得是採礦,整天在家裡研究煤炭之類的東西。兄弟倆家境富裕,愛結交讀書人,共同的志向和愛好,使他們三人成為無話不談的至交。

祖父業餘時間愛好音樂,笙、管、琴、胡都在研究水平之上,他老人家在下社教書期間,組建了一個音樂會。樂譜與佛樂差不多,在我們那個範圍,這個音樂會很有名聲,每當村里人有白事宴,就請音樂會前來超度亡魂,吹拉彈唱,甚為莊嚴,還有一項非常重要的程式:讀祭文,給亡者送去神聖的安慰。

記得祖父走的那年,他老人家的學生們知道後,還自願前來給他們的老師,送上最後的祝福。

據父親記憶,祖父並沒有因此放棄鄉村教育的追求,也沒有忘記肩負的沉重職責——開啟愚昧,樹人靈魂。依然回到村里,依然站在講台上,依然拿起他老人家的教鞭,依然教他老人家的書。一九四九年,毛主席領導的共產黨,解放了全中國。人民翻身做主,歌聲隨著紅旗飄,神州處處生機勃勃。這時的祖父,也隨全國人民一樣,心情自然十分舒暢。

祖父為新中國做得第一件事情,是擔任村裡的義務教員,簡稱義教。所謂義教,就是盡義務,沒有報酬。一九五二年春,忻縣成立掃盲委員會,學習祁建華速成識字法。同年十月,掃盲運動在全縣展開,祖父被聘任為義教。據父親記憶,為此祖父還在忻縣城裡培訓了半月時間。當時正值收秋時節,祖父進城培訓去了,家裡所有收秋重擔,就落在祖母與大姑身上。

祖父為新中國做得第二件事情,時間同上。那年冬,忻縣在各村鎮開展“查田定產”工作。各行政村相繼成立清丈組,清丈組裡有各類人才,有丈量土地的,有拉尺劃線的,有計算面積的,有書文造冊的。因祖父有文化,又寫得一手好字,所以他老人家從事後一項工作。同時還有同族祖父張宇文,他老人家有個小名叫張穩堂,村里人習慣稱他為穩堂先生。還有同族伯父張堯。先在各戶人家地邊插上牌子,寫清地名、戶主、畝數。然後,清丈組根據每塊地邊牌子上的數字,重新丈量。然後,匯總造冊登記。然後,逐級上報。這項工作,一直搞至第二年春季,才算完成。然後,開始發放土地證。據父親記憶,那時祖父非常勞累,常常工作至半夜才回家休息。

祖父為新中國做得第三件事情,是一九五三年六月底開展的全國第一次人口普查工作。對此父親沒有記憶,好像祖父也是從事文字統計工作的。據《忻縣誌》大事記中記載:全縣(忻縣)有二十三萬八千二百四十九人。

相關詞條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