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經歷
張仲 是天津民俗學研究大家,60年來他始終致力於民俗學和天津市井文化的研究,對天津地方民俗民情了如指掌。著有民俗學專著《中國人的頭髮與腳》《天津早年的衣食住行》《古玩商的生意經》等。他創作的反映天津風土人情的小說《古董張》《龍嘴大銅壺》《舍哥兒》,曾榮獲中國大眾文學獎及魯迅文藝作品獎。作品曾在海內外轉載,《龍嘴大銅壺》還被改編為話劇、電視劇,深受老百姓喜愛。
2007年12月,張仲問鼎了中國民間文藝最高獎“山花獎·民間文藝成就獎”。
2008年9月13日18時40分,張仲因病在天津去世,享年78歲。張仲去世後《天津日報》曾刊登訃告:“博學廣文精編報紙副刊,成就一代編輯風采;嘔心瀝血弘揚民族文化,‘山花’映照大家風範。”
張仲,回族,1930年生於天津。解放區華北大學畢業。曾任天津日報主任編輯,主編副刊。1990年離休。為天津文史研究館館員、理工學院經濟文化研究所客座教授 、天津市地方志編委會顧問、市文聯委員、民間文藝家協會名譽主席、中國收藏家協會會員。曾赴波士頓講學。
2007年12月,張仲問鼎了中國民間文藝最高獎“山花獎·民間文藝成就獎”。
2008年9月13日18時40分,張仲因病在天津去世,享年78歲。張仲去世後《天津日報》曾刊登訃告:“博學廣文精編報紙副刊,成就一代編輯風采;嘔心瀝血弘揚民族文化,‘山花’映照大家風範。”
張仲1947年17歲時就在《天津真善美畫報》擔任了雜文專欄作家,那時錢不值錢,掙了一面袋子稿費,一頓飯就花光了。後來又到《黃河日報》任記者,因揭露河北省保全第二團團長劉某欺壓靜海民眾的暴行,而險遭綁架,不得不離開天津。據張仲說,他的朋友三教九流,但多為勞動人民,有拉小套的,扛大個兒的,跑堂的,做飯的,張仲與他們談天說地,為日後從事民俗學研究積累了大量第一手資料,他稱這些人才是真正的“民俗先生”。張仲還有許多民間工藝界的朋友,但他從來不接受他們的贈予,因此很多藝人都願跟他深交,成為知己,他寫的相關文章,也被這些藝人稱為“地道、瓷實,是那么回事兒”。因而有人說,張仲的學識,一半兒來自書籍,他家中的書,堆得都沒走路的地方;另一半兒則來自他的這些朋友。他們願意跟他說真話,有時張仲寫文章,還要署上這些人的名字,得了稿費,也全部送給人家。這次獲得“民間文藝成就獎”,張仲最感謝的就是以上這些人。他說,雖然經歷了很多艱辛和困苦,但在60年中,有種力量一直推著我向前走,這種力量來自三個層面,一是師長和領導,二是師友,三是民間藝人,沒有他們,我不會有今天。
主要著作
張仲著作頗豐,著有民俗學專著《中國人的頭髮與腳》、《天津早年的衣食住行》、《古玩商的生意經》等。他創作的反映天津風土人情的小說《古董張》、《龍嘴大銅壺》、《舍哥兒》,曾榮獲中國大眾文學獎及魯迅文藝作品獎。作品曾在海內外轉載,《龍嘴大銅壺》還被改編為話劇、電視劇,深受老百姓喜愛。
家庭生活
張仲的父親張惠清是個盲人,但他自小酷愛民間文學,曾為陳士和點撥《聊齋》,這對張仲後來走向民間文藝研究之路,是有很大影響的。張仲的長子1966年出生,生下後即患上“先天性精神分裂症”,至今仍住在療養院。在家裡,長幼兩位殘疾人,使張仲飽受了精神折磨,他的許多作品,都是在長子的“磨人”中完成的。那時,不僅精神幾近崩潰,物質生活也極端貧困,張仲曾說過,我一生都不向人借錢,但有一次逼得沒辦法,借了兩元錢,第二天就將手錶出售還債。
獲得榮譽
2007年12月,第八屆中國民間文藝“山花獎”頒獎典禮在蘇州舉行,走過紅地毯上台領獎的,有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他就是天津日報離休老編輯、著名民俗專家張仲。他這次所榮獲的,是“山花獎”中首次設立的“民間文藝成就獎”。獲此殊榮的,全國只有20位,都是些為民間文藝研究做出了突出貢獻的重量級人物,比如著名文藝理論家劉錫成、中國民俗學會理事長劉魁立、著名民俗學家烏炳安等。
領獎歸來,市文聯、市文史館、天津美院12月9日聯合為張仲先生榮獲“山花獎·民間文藝成就獎”暨從事民俗文化研究60周年舉辦了慶祝大會,對此,張仲一直表示麻煩了大家,心中始終惴惴的。
張仲當時已是三所大學的客座教授,但他做人很低調兒,從不以教授自居。張仲稱,魯迅先生說過:“倘能生存,我仍要學習。”張仲沒有一天不讀書,沒有一天不會“窮朋友”,這就是他——“山花獎·民間文藝成就獎”的得主張仲先生。
人物評價
馮驥才(中國文聯副主席、天津市文聯主席):
張仲是我所尊敬的老大哥,多年前我的生活遇到困難時,家中總會出現他的身影,他的為人,讓我十分感動。張仲是個民間文化學者,作為知識分子,無論做人為文,他都有自己的立場和社會責任感。民俗學在文化學中,是一個跨領域的學科,需要研究者有深厚的學養和淵博的知識,在這一點上,張仲不僅做到了通,而且做到了精,他博聞強記,可以說是“活的歷史”。另外最讓我敬佩的,是搞這種研究掙不來什麼錢,在物質化的今天,在浮躁的時下,張仲能夠堅守這塊陣地,說明他有著堅定的信念,心靜而有定力,這很不容易,因而我說,張仲是天津的驕傲,也是我們這座城市的光榮。
馮驥才說,作為天津民俗大家,張仲當之無愧。“關於老天津,無論什麼問題都問不住張仲,方言俚語、民俗典故、街道巷裡、五行八作乃至不起眼兒的一些小物件,只要是有特色的,有歷史的,拿到張仲面前,他都能將其中的來龍去脈講個清清楚楚。”
崔錦(天津民間文藝家協會主席):
我與張仲相識,已有幾十年了。他從事民俗學的研究整整60年,被譽為天津的活字典,他的學識,是日積月累形成的,也是與他的努力分不開的。現在,張仲仍然是我們民間文藝家協會的名譽主席,協會的許多工作,都經過他的指導,我想,他的工作作風,肯定會對天津的民間文化研究和開展各種活動產生積極影響,我們也祝願他健康長壽,為天津的民間文化多做一些工作。
解讀春節民俗
文化過年,就要這一片火紅張仲說,每年的臘月里,他都要到文化街和娘娘宮去走走,一個是那時候的年貨最齊全,二是那裡有很多朋友可以拜訪,老朋友之間的敘舊和過年前的問候都是少不了的。“提起年貨,人們往往就會想起飲食方面,其實年貨的概念遠遠不止這些。年貨包括春節期間衣食住行全方位的物品。年前的‘悶葫蘆’嗡嗡一抖,臘月二十三的爆竹一響,年味兒就出來了。”
在張仲心中,天津的年味是一片紅彤彤,“紅的吊錢、紅的剪紙窗花、紅的福字、爆竹是紅的、人們身上的衣服是紅的,就連老太太頭上的花都是火紅的,這些民俗都沒有消失,在天津它們都顯得那么有味兒!天津人熱情奔放,特別喜歡熱鬧,這些紅色一直象徵著民間火紅的希望。放紅色的爆竹是過年一個重要的環節,‘有錢的孫子來放炮,沒錢的大爺來聽響。’這是老話,反映的是天津人那種積極向上的生活態度。”
年夜飯,吃的就是個團圓
張仲說:“過年如果要出門,就是去探訪一下那些老居舊鄰,這些人很多都是過年才有機會見上一面敘敘舊。其實我在過年期間會收到很多邀請,但我哪兒也不去,就在家裡踏踏實實地過年。雖然現在大家都過洋節,但心中最重要的還是傳統的春節,不管離家多遠,也會千里迢迢地趕回來,回到兒時的家園和親人團聚。中國人戀鄉、戀舊,因此過年還是親情的體現。我曾經到美國和瑞典講學,本來過節是全家團聚的事情,但在那裡,一會兒子打電話說因為忙不回家了,一會女兒打電話說回不來了。在中國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情況。”一到春節,年夜飯是闔家團聚的親情飯。對於這頓飯,張仲也有自己的看法:“包餃子、吃年夜飯都是一種形式,過年這種民俗現在已經成為人們生活中的一種調節。現在好多人都喜歡去飯館吃年夜飯,我就不太主張,這樣一來,在家裡那種溫馨的年味就沒有了。我希望商家能夠推出那種可以將一桌年夜飯送到家裡的服務。”
“年規”,講的就是規矩
張仲作品說到在天津過春節的特殊民俗,張仲說:“原來有一種在天津的特殊民俗叫‘踩歲’,在住平房的時候人們在院子裡面將芝麻秸踩得沙沙作響,象徵著新年新氣象。貼吊錢雖然是北方的習俗,但現在只有天津還保持著幾乎每家都貼吊錢的習俗。”說到天津的吊錢,張仲解釋道:“貼吊錢始於晚清時期,將吊錢貼得熱熱鬧鬧,符合天津人熱情的性格。以前的院子是兩扇門,將兩扇門都貼上吊錢象徵著吉祥如意,現在雖然人們都搬進了樓房,還是要將一扇門上貼滿吊錢,這樣的情結依然沒有變。”
“臘月二十四掃房,二十五糊窗戶,正月里不剃頭。連饅頭也要提前蒸好在正月里慢慢吃,這些天津過年的‘老例兒’,實際是在督促人們將一切事情做完,踏踏實實地休息,過個年。”張仲說:“臘月二十七八,老天津人還有預備‘年菜’的習俗,年菜不是大魚大肉,都是素菜,包括大年初一早上吃的餃子也都是素餡的,從飲食方面講,這些素食有分解油脂的功效,廣義上就象徵著新的一年大家都素素淨淨的,有好兆頭!從大年初一開始,就是天津人都知道的‘初一的餃子、初二的面、初三的合子往家轉……’了,年味就是在這裡體現的。”
說到天津獨有的“姑爺節”,張仲笑說:“本來沒有‘姑爺節’,是上世紀八十年代以後才形成的。從前在天津,姑爺跟自己的媳婦回娘家叫‘回姥姥家’,是定在正月初六。‘姑爺節’形成後,每年的大年初二,天津的姑爺都特別忙,一般都沒有無故不到的。”
春節,國人割捨不斷的情結
春節是中國民俗體現得最為充分的節日,張仲概括道:“民俗是一種反覆出現的模式化生活影像。現在,中國的民俗和時尚對接的問題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很多年輕人都喜歡過洋節,從根本上說是一種新鮮和好奇。洋節在中國人的心中遠遠沒有春節那種堅實的文化基礎,可能現在人們在過春節的形式上變得簡單了,但內心對於春節的情結是割捨不斷的,天津人熱愛生活的精氣神沒有變。”
張仲還說到一個細節:“我曾經在一年春節前夕買了天津的吊錢和剪紙,寄給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一位華裔學者,他立刻將這些都貼到了大學裡面,外國的教授和學生看到之後是一片歡呼雀躍。這說明中國的民俗同樣能夠引起全世界的共鳴。”
身後遺憾
“我一直想著為仲老做件事情,本來應該是在今年完成的,就是做一個張仲的口述史《張仲:口述天津》。但是因為今年初,他的胃口總是不好,要住院治療,這件事就放了下來,我們還商量等他出院後再繼續,但沒有想到,他的病灶突然轉移了,跟著迅速惡化,無法救治,口述史也成為我的特別大的一個遺憾。”
馮驥才說,張仲是天津地域文化不可或缺的一位學者。這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博學強記”,還有他對天津文化是一位“活字典”式的人物,在他的身上,天津的文化是活的,他對天津文化深入細微的把握與了解,是任何人無法替代的。所以,馮驥才一直惦念著這件事情,希望自己做口述史的研究生,能夠完成這本預計在40萬字的《張仲:口述天津》的工作。
“張仲對天津的了解太廣博了,但是他的年歲大了,只有用口述史的方式,做完整的記錄。這樣一本大書,才能體現他真正的學識與價值。但是,現在這一切都晚了,他把這些東西都帶走了。他給我們留下了深深的遺憾。”
因為張仲的離開,作為其參與的中國民間文化遺產搶救工程的成果——《中國木版年畫集成俄羅斯藏品卷》、《中國民間美術集成天津卷》的編撰工作也受到了影響。“張仲的離開,讓我們損失了一位天津地域文化研究的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