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玉集

《引玉集》,蘇聯版畫集,魯迅編。 魯迅在《引玉集》後記中詳細地披露了編此書的起因。 1934年1月,魯迅選其六十幅,編《引玉集》,這從他所作的《後記》

《引玉集》,蘇聯版畫集,魯迅編。1934年3月,上海三閒書屋據作者手拓原本印造出版。魯迅在後記中告知書名由來:“因為都是用白紙換來的,所以取‘拋磚引玉’之意,謂之《引玉集》。”胡風藏此初版本一冊,為魯迅當年所贈。它和魯迅贈與的《海上述林》《珂勒惠支版畫集》成為胡風一家的“紀念品,也是珍藏品,捨不得拿出來翻閱。” 如今這本《引玉集》被北京魯迅博物館的“胡風文庫”收藏。
魯迅是中國新興木刻運動的倡導者與先行者,他生前自費編印木刻畫冊十餘種,印行近萬冊,“以傳給青年藝術學徒和版畫的愛好者”。魯迅在大力倡導新興木刻運動中,是將“引入他山之玉”作為首位的,他在收集外國版畫書刊、畫集、名作原拓的基礎上,編印了《近代木刻選集》《新俄畫選》《士敏土之圖》《一個人的受難》等外國版畫集,但應該說編印蘇聯版畫集是他“自己也沒有豫先想到的”。魯迅在《引玉集》後記中詳細地披露了編此書的起因。他偶然在《版畫》雜誌上看到了蘇聯木刻家畢斯凱萊夫在《鐵流》一書中所作的插圖,於是寫信委託在蘇聯任教的曹靖華給與搜尋原作。曹靖華不負請託,從作者處尋到木刻並寄來,在信里他告訴魯迅一個以物易物的好辦法:“那木刻的定價頗不小,但無須付,蘇聯木刻家說印畫莫妙於中國紙,只要寄些給他就好。”魯迅認為可行。前後兩年,魯迅寄贈白紙與舊書六次。而曹靖華先後七次從蘇聯木刻家手中搜尋木刻作品一百一十八幅,寄與魯迅。1933年11月3日魯迅手中已存有七十多幅蘇聯版畫,在當日給鄭振鐸的信里首次表示:“我有蘇聯原版木刻,東洋頗少見,想用珂羅版紹介與中國。”這大概就是《引玉集》的初想。1934年1月,魯迅選其六十幅,編《引玉集》,這從他所作的《後記》 “選出六十幅來,複製成書”一句中可見;但目錄所列卻只有五十九幅,這也可從魯迅親書的廣告可證:“為答作者之盛情,供中國青年藝術家之參考起見,特選出59幅,囑製版名手,用玻璃版精印,神采奕奕,殆可亂真,並加序跋,裝成一冊,定價低廉,近乎賠本,蓋近來中國出版界之創舉也。” 六十亦或五十九,對此李允經先生有一解釋:“這可能是因為畢斯凱萊夫所作《鐵流》之圖第四,分為2幅,而在目錄中算作一幅之故。”此書前有陳節(瞿秋白)作《代序》,後有魯迅作《後記》,裝幀有精平兩種形式,精裝為紀念本,僅印製50部,非賣品;平裝為流通本,印製250部。因上海、北平印價昂貴,內山完造托東京洪洋社印刷。1934年5月23日魯迅收到洪洋社寄來《引玉集》300本,工料運送總計花費三百四十元。魯迅在編印《引玉集》的同時,也在籌劃著名將剩餘的木刻再編一部蘇聯木刻集(初版本發行後,曹靖華繼續為魯迅發寄蘇聯木刻),並將書名定為《拈花集》,1936年3月魯迅在給曹白的信中就表達了這個意願,但天不假年,魯迅很快便去世了。時隔五十年,1986年7月《拈花集》由北京魯迅博物館編,人民美術出版社出版,收16位蘇聯木刻家作品120幅,魯迅當年的願望得以實現。
《引玉集》出版印行兩種300本,由內山書店經銷,魯迅也曾托人在廣州代銷。從魯迅的書信與日記中得知,魯迅分贈出三十本左右。年底,初版《引玉集》銷售一空。1935年6月此書再版二百一十五本,分紀念本與發賣本兩種。胡風獲贈的為初版平裝流通本(現今視為精裝本),但書信與日記未見記錄,應為魯迅失記。胡風1933年3月回國,6月與魯迅相識,8月擔任左聯宣傳部長,後一直負責共產黨中央特科同魯迅的聯繫工作。他們之間不僅有工作上的交往,也有思想和精神上的共鳴,兩個家庭之間也相往過從。胡風在《魯迅先生》這篇文章中曾說:“凡是他經手印的書,總要送我一本。和他有關的書,只要他有多的,也總送我一本。”那時胡風由於拮据,每月有限的錢只捨得買回幾本有關革命文藝理論的日文書,國內的書常常是朋友送的,收到魯迅親手包紮好,親手交給胡風的書,在他們是最為高興的事。六十年後,梅志對當初收到那本《引玉集》的情景還清晰在目:“打開那包紮得有稜有角的牛皮紙,”“那黑白分明線條細膩的版畫,裝幀印刷得十分考究。那樣地精美,簡直使我不敢輕易翻閱它。我們倆頭並頭,由胡風輕輕地翻著,一幅一幅地欣賞著。”
《引玉集》與其他胡風藏書一樣同他們的主人一起歷經坎坷與磨難。在抗戰的槍林彈雨中,它們沒有離開過主人的身旁。1955年胡風案發,主人雙雙被囚禁,書與人天各一方。十年後主人四川監外執行,特允書隨行。幾年後文革興起,革命組織宣布:沒收胡風個人財產,包括書,梅志將魯迅的書,包括魯迅贈送的書歸為自己的名下,才免遭災難。胡風的藏書徹底擺脫厄運在1980年9月,胡風得到徹底平反,沒收的書籍全部發還。胡風在他最後的五年,又看到了他心愛的書,他終可得以欣慰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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