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釋以制其生簡介
清代邊政紀略,清廷在蒙古族中大力提倡喇嘛教。無論貧富每家均有人當喇嘛。“分封以制其力,崇釋以制其生”,是清廷對蒙古族的基本國策,全旗有較大的喇嘛廟10處。喇嘛教最盛時期,全旗有喇嘛2100餘名。喇嘛享有免除兵役、差役的特權,寺廟內有廟產、領地和廟丁。同時,禁止蒙古人學習和接觸漢文化。如道光年間規定:蒙古人只準以滿州蒙古字義命名,不準取用漢人字義,而且還規定,蒙古王公台吉等不準請內地書吏教讀,或充書吏,其公文量詞也不得擅用漢文。清朝政府統治蒙古民族的傳統指導思想是。“眾建以分其力,崇釋以制其生”這一指導思想並沒有因為近代新社會矛盾的出現而有所動搖。如果說清朝統治集團的改良派在對待西方文化還表現出一點兼容精神的話,那么,對待國內少數民族則始終抱有歧視態度,如戊戌變法的領袖之一譚嗣同主張:“內外蒙古、新疆、西藏、青海,大而寒瘠,毫無利於中國”,如果分賣給列強,除了償還戰爭賠款,“所余尚多,可供變法之用矣”。
崇釋以制其生內容
清對蒙古的國策之三為“崇釋以制其生”,在蒙古地區大力推行喇嘛教,制約蒙古地區發展。清太宗皇太極曾說“以黃教柔順蒙古,中國之上計也”,喇嘛教成為清廷統治蒙古的有力工具之一。康熙皇帝說得更明確:“建一廟(喇嘛廟)勝養十萬兵。”清代對蒙古政策的成功,與宗教政策緊密相關。
早期蒙古族人民信仰薩滿教,十六世紀由於蒙古王公的支持,喇嘛教在內蒙古地區得到了廣泛傳播。清代,喇嘛教被用之於政治目的。從外表看,清代大力提倡喇嘛教,是順從蒙古人的宗教信仰自由,但仔細考察,清統治者之所以鼓勵蒙古人信奉藏傳佛教,是為了從思想上控制蒙古族人民。
清朝統治者以 “崇康熙晚期,蒙古人信奉喇嘛教成為風尚,對活佛頂禮膜拜。清聖祖指出:聯意以眾蒙古俱傾心阪向達賴喇嘛,此雖系假達賴(指七世達賴),而有達賴喇嘛之名,眾蒙古皆服之……”,並強調:昔日達賴喇嘛存日,六十年來塞外不生一事,俱各安撲。即此可失知其素行之不凡矣。清中葉,清仁宗更概括地道出了清代提倡藏傳佛教的政治目的:本朝崇禮喇嘛,非如元代之謅敬番僧,蓋蒙古最尊奉黃教,興黃教即所以安眾蒙古。
直至今日,赤峰地區還保留有很多與喇嘛教相關的地名。如松山區的板地營村,“板地”系蒙古語“班弟”,漢譯為“小喇嘛”。寧城縣的喇嘛營子,因此地有一喇嘛廟得名。克什克騰旗的經棚鎮,經棚鎮是歷史古鎮。據《經棚縣誌》記載:“清順治年間,西藏的喇嘛到此處傳經,搭了一處簡易棚子為誦經之處,故名。”為了推行喇嘛教,清政府在內蒙古地區還大力修建佛教寺廟,據資料顯示,赤峰地區到清朝末年共有喇嘛教寺廟150餘座,有些寺廟直到今天依然香火旺盛。
清朝政府將“崇釋以制其生”的宗教政策與“分封以制其力”、“南不封王,北不斷親”的民族政策相結合,使蒙古族人口下降,各部各旗各自為政,不相統屬,一切唯清王朝之命是聽 。從整個清代近300年的歷史來看, 赤峰地區的蒙古族人民為維護祖國統一和領土完整,為滿蒙民族間的和睦共處及經濟文化的相互交流作出了積極貢獻。
“春秋以降王霸分,儒者高語純王,大都遠絕事情,而莫由振拔。逮西哲出,一破中國王霸之藩,人類之禍益棘。夫古之滅國以兵革,今之滅國以農商,文野固懸絕矣。獨其私己族以亡人族,終且激他族以自亡。故嘗以謂中國純王之道,實合內外而絕其私;而究其所行,雖孔孟不能無霸術以持其變。惟其義主保民而無內外,故其術始之一國,極之天下,民且自生自殖,以共樂其天。漢宋諸儒斥功利以弱吾民,實非孔權孟術之義。有王者作,必將始於保民,而先於無我。環球之大,庶幾一息以即於安。(鳴)〔嗚〕呼!此人類生滅之大關也。我朝之御蒙古,眾建以分其力,崇釋以制其生,一絕匈奴、回絕之禍,其術可謂神矣。顧乃不思同化之方,變居國以嚴藩翰,遂至強鄰交迫,肩臂孤寒,求若漢唐之衰,北騎一兵而不可得。居平深憂太息,謬思渙渙萬里必能資固有之物力,育新造之人民;乃周.覽遺篇,輒謂沙礫苦寒,無能廣生殖以成新域,私竊痛之。庚子以還,日俄戰棘,高遠之士又或高談建省,絕無根本步驟之方,行者乃或莽裂乖離,以怒其族。磋呼!孤舟絕海,寇讎皆骨肉也。今既區漢族,復怒蒙民,彼行幕者,尚何國之不可奴哉!此可為痛哭者已。戊申夏,客都門,始聞左承姚公再游朔漠,著《籌蒙當議》,而未以示人。求而讀之,三日夕三復,則狂喜作而嘆曰:咄哉!姚公其建國之才乎?自古英雄特患無土無民耳。夫括己成之利,創無本之謀,皆不可言治法。嘗慨箕治平壤,孔慕九夷,其志皆痛故國之不可為,銳思一辟新天地,以范模天下。其法皆必利其利,殖吾民以民其民,則兩利並育而民益滋。而傷傳一記之莫由證索。獨管氏相齊,毅然官山海,籠鹽鐵,以植富強;;制國幣輕重之權,運軌里連鄉之法,工商秩秩,雄服諸侯。武侯之治蜀也,正軌道。肅傳郵,兵墾渭濱,魏民無擾:.具策乃類殖民,故能攘外尊王,以成霸業。而其精微奧曲,皆不獲詳,馴致英俊之才沉埋故紙,千百萬華僑之眾奴役他人,盜蹠鼾吾臥榻。嗚呼!豈非天哉?公之籌蒙也,制烏珠穆沁之鹽,經始內蒙,以為根本;附建銀行,通國幣,辟道路,利農商,吸巨農巨商之力,資勞力以辟新原,合蒙財以求礦業;廓然畫兵區,新內治,以鄉官治賦稅、兵警,就地利,建學校,辟工場,使州縣統蒙漢而督其成;以賦稅屬銀行,一絕官蒙之貪虐。其精微所萃,尤在聽蒙賃荒,官無弋獲,漢蒙交易,國乃升科。而其妙用微權,則在厭蒙人之私,上下無失其富貴,使漢蒙相樂,油然並冶①於智強堅定之術而不自知。。至哉言乎!千古殖民之道盡此矣。夫人者,萬物之母,固天所使以生萬物,而即以生其生,而其用莫大乎土。是故有一地之土,必能養一地之人,有一地之人,必能生一地之財。得豪傑以制其權,皆叮本山川形勢以制國域。所慮血食者濁,穀食者清,清濁失常,匪愚則弱,剛柔之過勢,輒相殺而不相存。調血谷以劑其平,各瞻其欲以妖其求,乃可相智相強相助而不相害二世有孤存一族而可長保者哉?惜乎東西人之未及此耳。且夫競爭之世,非戰伐莫可保民,國即無能自保,固皎然已。顧其為用也,無一不始於財,不財不兵而日保民,雖孔孟不治。而其事則無一不始於農,農焉而後,若工若商,財乃環起迭生,吾民乃可漸推漸積,國勢且將磅(勃)〔礴〕宇宙而莫測所終。然而其道必自政教始,政教之術必將與時地為變通,雖聖人,不能執一法以治天下,此固大同未至之所為也。然而其義且將亘萬古窮地球而不變,故其始也,必先握天產之大,操一國食貨之權,然後可以運吾民而保吾國。天下養人之物,靡不賴人以生,獨鹽之為物,天地輒自生之,若嬰乳焉。其用實足操萬利之原,取諸天成,以制一國之大權,而於人無虐。海濱之斥鹵,至無用者也,而鹽出焉。龍江之呼倫貝爾、蒲寧、蘭肅、敦煌、青海、衛藏之鹽池,蜀中之火井,地皆懸隔山海,天輒自生自長,以強其地之民。今蒙古之鹽,且豐美若是矣。精而博之,塔藏之金,於i}之玉,吉林之奇木,環海之巨魚,皆天各產其地,以界吾自保,特非建國之才,不能各制其域以奠其疆,即無能相助相援,勢且俱歸淪滅。得其才而假之權,蓋無一地不克立郡縣,慎封守,以雄天下也決矣。況乃江河流域之大,擅環球孕育之奇,至乃旦夕憂貧,無能相保以求樂利,尚何言哉!尚何言哉!痛乎患莫大乎無實而張其名,勢且速亡而不可救。齊之寄軍內政,蜀之北出而魏始震驚,皆此義也。公籌蒙之術,就東四盟推測句稽,已成未取之財,決以至微,數且逾三百萬,故先謀內二省,一鎮赤峰,以遏東道之沖,一鎮色爾貝山南,以扼張庫北來之道,而皆以保漠南,衛京師。推而行之,經始土謝圖膏原,用花馬池鹽建外三省,以制北激。內專民墾而錯以兵屯,外樹兵屯而暈之民墾。協蒙財,辟內外二鐵道,以達伊犁,使窮邊萬里皆有猛虎在山之勢。而其至精之識,尤在征節候,察雨喝,辨井渠,明土物,以抉其幽微,故能征外蒙屯利而堅其必效。蓋其深思遐覽,擷東西拓土致人之術,以圖吾存,靡不決之實驗。齊蜀而降,寄軍內政之精,未有過於此者,則何工霸之有!至不得已,乃請設全寧副都統,分內政於鹽墾之中,以一標卒振其民而使之不覺。雖辟荒先後,皆以精思交錯其間,然其范愈微,其心則愈苦矣。築室至今,乃竟寂焉。萬國公法,荒土不辟,則失其權,邊患方殷,瞻烏準屋。暖夫!繞朝之贈,秦豈無人?固不僅為作者涕咦以道者已。”
光緒三十四年〔戊申〕①[1908年〕秋七月,桐城陳澹然劍潭序於陸軍編譯局
崇釋制生策略特點
17世紀,滿洲勃興於白山黑水之間,很快統一諸部,削平周邊群雄,北婚蒙古,萬里連兵,問鼎中原。滿洲皇帝們深刻分析了蒙古政教並行的治世原則和方略與它在蒙古傳統遊牧社會興衰發展過程中的功能和作用,以及蒙古貴族的歷史政治傳統和定製。滿洲皇帝們大力支持和資助蒙古佛教,一時尊佛變成候佛。寺廟布滿蒙古草原,部有部廟,盟有盟廟,旗有旗召,家有家廟。寺廟林億,喇嘛成群,晨鼓暮鍾,涌經拜佛,一子成僧,九族生輝,空對塵世,夢幻來世。造成生產凋敝,人口銳減。一心念佛,萬民絕生。“我朝之御蒙古,眾建以分其力,崇釋以制其生,一絕匈奴,回絕之禍,其術可謂神矣!”①清末,內蒙古地區的寺廟有一千三百餘座,喇嘛人數占內蒙古成年男子人數的40%以上。內蒙古地區被冊封的呼圖克圖就有一百五一十七位,還不算龐大的諾門汗,綽爾濟、班第達、沙布隆、呼畢勒罕、格根等僧侶貴族。高級僧侶大多數都有自己的寺廟、僧徒、寺產和屬民(即沙比納爾)。到1947年,內蒙古蒙古族人口僅為83萬。
北洋軍閥、國民黨政府、日本帝國主義無不師承清朝政府的統御柔馴蒙古民族的衣缽,懷柔羈糜蒙古民族,拉攏蒙封建王公貴族,壓迫和奴役蒙古族人民。北洋軍閥國民政府通過的《蒙古待遇條例》,對蒙古僧侶封建主的封建統治權和特權“一律照舊”;對蒙古汗、王公、台吉世爵各位號,照舊承襲;蒙古王公世爵俸餉,應從優支給。力圖繼續維護蒙古族僧倡封建制度,鎮壓蒙古族人民的革命鬥爭,用喇嘛教繼續奴化蒙古族人民的思想,削弱他們的革命鬥志。僅以1938年東蒙古地區為例,計有喇嘛寺廟662所,在93萬人中,喇嘛數字約為29000人,約占①東蒙古人口的3%,全部男性的6%。⑧1941年,內蒙一占鄂爾多斯7旗中,總人門為82206人;孩子占蒙古族人口的20%,婦女占總人口的30% .男子人數約4萬人,在這些男子中則有一半以上的摩頂受洗當喇嘛的,鄂爾多斯7旗召廟共有243座。③1942年,內蒙古錫林郭勒全盟總人口為52706人,喇嘛數為10930人,占總人口的21%,占男子人口的42%④喇嘛除誦經拜佛外,不承擔兵役、搖役、賦稅,不生產,從而極大地削弱了蒙古民族的堅強意志和人口的發展。1935年,察哈爾右翼四旗(鑲黃旗、正白旗、鑲白旗、正藍旗)和商都牧群,明安牧群,太僕寺左翼、右翼牧群,戶數有8457戶,男14571人,女14058人,喇嘛4170人,人口為32745人,喇嘛占12.7%;1943年錫林郭勒盟10旗,(東、西烏珠穆沁,東、西浩齊特,東、西蘇尼特,東、西阿巴嘎,東、西阿巴哈納爾旗)總戶數為11718戶,人口為60779人,其中,男25850人,女26906人,喇嘛8020人,喇嘛占13.2% 。烏蘭察布盟和伊克昭盟,30年代初,蒙古族人日為224522人,其中喇嘛有27203人,占人口總數的12%。1942年,內蒙古東部熱河蒙旗人口為103328人,喇嘛為918人,占人口比重的0.9%;興安南省人口為314447人,喇嘛為8696人,占人口比重的2.7%;興安西省人口為114583人,喇嘛為1936人,占人口比重的1.7%,興安北省人口為28176人,喇嘛為沁5000人,占人口比重的17.7%。⑦因為興安東省的五個旗(喜扎嘎爾、布特哈、阿榮、莫力達瓦、巴彥旗),蒙古民眾比重少,不在統計之列。
大批的蒙古男子出家當喇嘛,既不結婚、繁衍後代,又不從事社會生產和家庭生產,沉重的負擔都壓在蒙占族婦女身上,使蒙古族婦女過度勞累,夭折早亡或喪失生育能力,蒙古族人口性別比例嚴重失調。1940年,男女比例為100:76,即約有四分之一的男子不找或找不到配偶,正與出家當喇嘛的人數比例相等。蒙占族人口生育狀況出現了“高出生、高死亡、低壽命、負增長”的特徵。1940年調查結果顯示,出生率37.30‰ ;總死亡率44.20‰ ;嬰兒死亡率295‰ ,自然增長率一6.90‰ ,由於極高的嬰兒死亡率和,118‰ 的1一4歲兒童死亡率,使出生兒在5歲前就死去半數。O歲期望壽命只有19.6歲,出生10年後期望達到的最高壽命也僅僅是38。6歲。這樣的生育過程持續作用的結果,導致1947年內蒙古蒙古族人口僅為83萬人。錫林郭勒盟清末時,蒙古族人口為65037人,1947年是4462人,37年中減少了20575人,下降3l.6%,伊克昭盟清初,蒙古族人口有40萬,到1949年只剩下8萬,1929年,土默特旗蒙古族人口約有4.8萬,到1946年只剩下了2萬人。1947年,內蒙古喇嘛人數約有6萬餘人,占蒙古族人日的7.5%左右。
歷代統治階級對蒙占民族實行反動的歧視、滅絕和同化政策,激起了蒙古族人民的強烈反抗,掀起了近現代史上轟轟烈烈的民族救亡和民族解放運動。蒙古民族的仁人志士深切關心本民族的存亡和自強問題。近現代蒙古族啟蒙思想家尹湛納希、羅卜桑劫丹、經權、雲亨、鳥力吉吉爾格勒、賀什格巴圖等一大批有志之士深刻分析了蒙古社會貧窮落後的社會原因和條件,揭露了歷代統治階級利少目喇嘛教來危害蒙古族人民的反動本性,他們認為蒙古民族由興轉衰,由強變弱主要是喇嘛教對蒙古民族的消極影響和作用的結果,他們揭露喇嘛教奴役蒙古族人民的欺騙性和危害性,紛紛要求禁絕喇嘛教。當時的喇嘛教,經過幾百年的發展,在蒙古民族當中,信徒眾多而虔誠,社會基礎廣泛而穩固,民族特徵與宗教特徵相互交融,宗教與義化相互滲透,喇嘛教甚至成為蒙古民族文化傳統的基本構型和基本特徵。喇嘛教業已成為蒙古全民信仰的宗教,形成了族教不分的特徵,喇嘛教幾乎涵蓋了蒙古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生活各個方面,對蒙占民族產生了廣泛而深刻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