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利·阿羅頻多

室利·阿羅頻多(1872-1950),英文名Sri Aurobindo,印度“三聖”(聖雄甘地、聖詩泰戈爾、聖哲阿羅頻多)之一,居印度近代以來最著名的精神哲學家之列。民族主義者,自由鬥士,詩人,哲學家,瑜伽修行者。

簡介

室利·阿羅頻多(1872-1950),英文名Sri Aurobindo,印度 “三聖”(聖雄甘地、聖詩泰戈爾、聖哲阿羅頻多)之一,居印度近代以來最著名的精神哲學家之列。民族主義者,自由鬥士,詩人,哲學家,瑜伽修行者。

生平

阿羅頻多·高士(Aurobindo Ghose,1872~1950)是印度現代著名的哲學大師,他以“整體吠檀多論”(亦稱“精神進化論”)和“整體瑜伽論”哲學而聞名於世。現今,美國的哥倫比亞大學、史丹福大學和錫丘斯大學,英國的牛津大學、法國的巴黎大學、德國的歌廷根大學,以及義大利、荷蘭、瑞士的一些大學都開設了阿羅頻多哲學的課程,並舉辦阿羅頻多“整體吠檀多論”的研究生講習班。此外,非洲的尚比亞、拉丁美洲的墨西哥也相繼建立了阿羅頻多學說研究會。1964年在巴西聖保羅市召開的世界哲學大會上,有許多國家的學者在大會發言中評述阿羅頻多的哲學及其在世界的影響。阿羅頻多的著作現在已翻譯成十幾種文字,在世界各地廣為流傳。
阿羅頻多生於加爾各答的一個名門望族,父親是一位深受西方文化影響的外科醫生。父親為了使兒子受到良好的西方教育,在阿羅頻多七歲時就把他送到英國讀書。
阿羅頻多的人生可以分為三個大的階段:
第一個階段是接受西方教育的階段。起初,他在曼徹斯特的一個英國人家裡接受私人家教。後來,考入倫敦的聖保羅中學,學習五年,各科成績都極為優秀。1890年中學畢業後,獲得劍橋大學獎學金,入劍橋大學國王學院,學習西方文學。大學期間,阿羅頻多對政治發生興趣,他加入了一個由印度愛國學生組織的愛國社團——“蓮花劍社”,經常參加各種政治活動。1893年,出於對祖國前途的關心,他放棄大學學業,決心結束13年的留學生活,啟程回國。
第二個階段是阿羅頻多獻身民族獨立運動的時期。回國之初,他一方面在大學裡教書,一方面又積極參加民族主義運動。他加入國大黨,經常發表政論文章,鼓動民眾獻身民族獨立運動。1905~1908年,孟加拉地區人民掀起一場聲勢浩大的反英鬥爭。阿羅頻多毅然辭去在巴洛達大學的教授職務,來到西孟加拉邦首府加爾各答,投身反英鬥爭,成為當時孟加拉民族運動的主要領導人和國大黨激進派的著名領袖。他主編《敬禮,祖國》報,創辦由愛國學生組成的孟加拉國民學院。他號召民眾爭取民族的平等權力,甚至宣傳暴力鬥爭。此間,他兩次被捕入獄。1910年,孟加拉愛國運動被鎮壓下去以後,阿羅頻多為了躲避殖民當局的迫害,隻身來到印度東南海濱的法國屬地本地治里,結束了他17年的政治鬥爭生涯。
第三個階段是阿羅頻多潛心立說、學術創作的時期。從1910年直到1950年去世,阿羅頻多在本地治里隱居了四十年。在此期間,他基本上脫離了政治舞台,把主要精力都放在著書立說和哲學創作上。1914年,在一位法國朋友的資助下,他創辦了英文雜誌《雅利安》月刊,刊登的文章主要是他自己撰寫的,除了少量對印度和世界各種政治事件的評論之外,主要都是學術文章。他的《社會進化論》、《人類統一的理想》、《印度文化的基礎》以及哲學代表作《神聖人生論》等都是先在《雅利安》上分章發表,然後來彙編成集出版。1926年,他遵循印度宗教文化的傳統,建立了培養弟子、傳播自己學說和思想的組織——阿羅頻多修道院,以廣收門徒,宣傳瑜伽,試圖通過自我完善、淨化心靈、促進人類精神進化的手段來實現其人類統一、世界大同的偉大理想。
阿羅頻多作為印度現代的大思想家,涉獵的領域極廣,學術著述頗豐。在哲學方面有《神聖人生論》《社會進化論》《人類統一的理想》《超人》《理想與進步》《超心思在世間的顯現》《再生問題》等;在文化方面有《印度文化的基礎》《印度藝術的意義》《民族藝術的價值》《民族體育體系》等;在瑜伽方面有《今世之迷》《論瑜伽》《瑜伽的基礎》《綜合瑜伽》《瑜伽箴言》《瑜伽的因素》等;在文學方面有《生活·文學·瑜伽》《愛情與死亡》《評論與再評論》等;還有著名的詩集《莎維德麗》以及許許多多的政論著作和文章。

哲學體系

阿羅頻多的哲學體系,從印度傳統哲學的角度看,被稱之為“整體吠檀多論”,但是從現代哲學的角度看,也可以稱為“精神進化論”。
所謂“整體吠檀多論”(Integral Vedanta),是指阿羅頻多在繼承印度古代吠檀多不二論基本原理的基礎上,綜合各種不同的吠檀多學說,並融入大量現代科學的內容,而建立起來的一種新型哲學。所謂“整體”(integral)一詞似乎譯得不準確,“整體”在這裡包含兩層意義:一層是“綜合”不同吠檀多學說的精華,消除它們之間歧異;一層是“調和”古代吠檀多哲學中各種對立的概念,如梵與世界、精神與物質、一與多、明與無明等,使它們成為最高精神本體在進化過程中的不同層次或等級。
吠檀多論是古代印度教哲學流派中最重要的一支,已有兩千多年的歷史,它在印度思想和文化中的地位和影響,類似於中國的儒家思想。吠檀多論源於古代宗教經典《奧義書》,主要討論世界的本原、人的本質、人與神和人與自然的關係、靈魂與肉體的關係、人生痛苦和最終如何從痛苦中解脫出來等等問題。吠檀多的學者們由於在梵、我和世界三者關係的觀點上發生了分歧,而產生出許多不同的學術派別,如吠檀多不一不異論、吠檀多不二論、吠檀多制限不二論、吠檀多純粹不二論、吠檀多二元論、吠檀多二元不二論等等。在這些古代吠檀多派別中,以商羯羅的吠檀多不二論最有代表性、影響也最大。近現代吠檀多學者大都繼承吠檀多不二論的基本原理,又糅進西方哲學、自然科學和人道主義的一些內容,而創造出許多新吠檀多學說,阿羅頻多的“整體吠檀多論”就是其中之一。
阿羅頻多的哲學,從現代哲學的角度看,又可稱為“精神進化論”。因為阿羅頻多把宇宙本體——梵看作是一種“精神”,它有許多高低不同的層次,宇宙的演化就是“精神”由低層次向高層次一層層進化的過程。精神進化論的理論基礎是傳統吠檀多的根本原理——“萬物皆為梵”和“萬物起源於梵,存在於梵,並還原於梵”。阿羅頻多認為,宇宙的最高本體是一種純精神,稱之為“梵”或“宇宙精神”,世界一切現象都是“宇宙精神”的顯現形式。“宇宙精神”分為若干等級,最低的等級是物質、第二等級是生命、第三等級是心思(指有思維能力的人)、第四等級是超心思(指超人的思維)、最高的等級是梵(指具有無限智慧和無限歡樂的神聖境界,即梵界)。為了使精神進化論符合吠檀多基本原理,阿羅頻多認為有一個“精神”依序自我退化的過程,梵降為超心思,超心思降為心思,心思降為生命,生命降為物質。在自然界,梵披上了各種物質的外衣,成為有外殼包裹的“潛在意識”。這種“潛在意識”有恢復自己本來面目的要求,因此推動萬物向“精神”的最高等級——梵進化。進化的過程就是由物質進化為生命,由生命進化為心思、再由心思進化為超心思,最終由超心思進化為梵。
在這裡,不妨說一下,阿羅頻多所描述的梵的退化過程與黑格爾哲學中“絕對精神”從邏輯階段向自然階段的轉化過程頗為相似,因此人們推斷,阿羅頻多的哲學肯定受到黑格爾思想的影響。
阿羅頻多的這種精神進化說是要給人的進化提供理論根據。他認為,萬物都是梵的顯現,因此人也是梵的顯現,梵以“潛在意識”的形式隱居在人的存在之中,成為人的精神本質。現在,自然界已經由“物質”(無生命事物)階段進化到“心思”(有思想的人)的階段,雖然人所處的“心思”階段已有了很大的進步,但是宇宙的進化絕不會就此停止。由於人內部“潛在意識”的推動,必然要進化到“超心思”階段並上升到梵界(無限福樂的“神聖人生”階段)。但是,現在人的“心思”由於受外部物質世界的影響充滿貪慾和自私,要想進化,人就必須通過“整體瑜伽”的途徑或方法,消除私慾,淨化心靈,喚醒沉睡在自己體內的“潛在意識”(即吠檀多哲學的“我”或“阿特曼”),使其真善美的精神本性顯現出來。喚醒了內在精神本性的人,被稱為“超人”,他再去幫助和啟迪其他的人。當世上的人都成為超人的時候,人類社會就可以進入一個和諧、統一、盡善盡美的理想境界,即“神聖人生”境界。
阿羅頻多也把這種精神進化學說引入社會領域,他的《社會進化論》和《人類統一的理想》就是其精神進化哲學在社會政治領域的發揮和運用。他認為,國家和社會的進化和個人的進化一樣,也是通過自我完善、自我淨化的道路,剷除團體和民族利己主義,消除對立、仇恨和戰爭,使隱藏在國家和社會背後的精神本性顯現出來。他預言,人類發展的最終目標是精神化的社會,在精神化的社會中人與人、團體與團體、國家與國家將在同一精神本性的基礎上達到和諧和統一,相互尊重、平等互利、和睦相處。到那時,人類將實現統一的理想。

整體瑜伽

如果精神進化論是阿羅頻多世界觀和人生觀的表述,那么整體瑜伽論則是實現其世界觀的手段或方法。一個是理論基礎,一個是方法手段,兩者相輔相成,融會一體。
現在,中國民間流傳的各種瑜伽和瑜伽行法,是經過改造過的、單純用於體育鍛鍊的一些方式,它與印度人所說的瑜伽相差甚遠。印度的瑜伽文化早在3500年前的吠陀時代就已出現。在《梨俱吠陀》中,“瑜伽”(yoga)一詞,指牛馬拉車時套在脖子上的“軛”或“枷”。後來,詞義逐漸擴展,引申為“連結”、“結合”、“合一”、“化一”的意思。奧義書和各宗教派別賦予“瑜伽”一詞以宗教的意義,把它視為人與神、個體靈魂(小我)與梵(大我)相結合的手段。因為此種手段通過人與神、我與梵的結合化一而能實現宗教的最終目的——解脫,因此受到極大的重視。在古代印度人看來,人的肉體和心思由於受外界物質的誘惑則不斷產生貪慾和自私,從而引發各種煩惱和痛苦,所以肉體和心思往往被看作是罪惡和痛苦的根源。要想從痛苦中解脫出來,則必須藉助瑜伽手段控制肉體,抑制心理活動,使個人的內在精神(我)與宇宙精神(梵)結合起來,從而獲得解脫。
在印度古代,形成了許多瑜伽學說和修煉方式,主要有智瑜伽、業瑜伽、信瑜伽、王瑜伽、訶陀瑜伽、密乘瑜伽等等。智瑜伽,主張通過增長智慧的方式實現個體靈魂與梵的結合。在方法上強調抑制、“自製”(對肉體一切情感和欲望的抑制)和“三昧”(把自己的全部意識集中到一處,來證悟梵我合一的神聖境界)。業瑜伽,主張通過無私忘我的行為來實現解脫。它倡導忘我地為神服務,從而達到人與神的結合。信瑜伽,主張通過對神無限忠誠、虔誠崇拜,來實現解脫。王瑜伽,因主張通過身體和心理修煉實現解脫,被認為是最穩妥、最有效的方法,故稱“王瑜伽”(瑜伽之王)。訶陀瑜伽,主張把身體和生命當作工具,通過“體式”、“調息”和其他訓練,使肉體生命的活動靜止化、純淨化,最終揭示出內在的自我,從而達到梵與我的結合。
阿羅頻多的整體瑜伽論(Integral Yoga)就是在綜合古代各種瑜伽學說和實踐方法的基礎上融入西方人道主義思想,而創立出來的一種新型瑜伽理論。阿羅頻多認為傳統的瑜伽學說各有側重,例如,訶陀瑜伽只注重身體的修煉,王瑜伽重在抑制人的心理活動,智瑜伽強調增長知識的重要性,業瑜伽強調無私行為的重要性,信瑜伽則強調對神虔誠態度和感情的重要性,但是它們所追求的目標和結果是一致的,都是為了實現靈魂與梵的結合和精神之解脫。因此,阿羅頻多主張,把各種傳統瑜伽綜合起來,吸收每一種瑜伽的精華和長處,創造一種新型瑜伽,即“整體瑜伽”或“綜合瑜伽”。具體地說,就是通過各種瑜伽修持,喚醒人內在的靈魂或精神本性,使人的身體、生命和心思逐步精神化,最終成為具有超心思意識的超人。
概括地說,整體瑜伽與傳統瑜伽主要有以下兩點不同:
(1)傳統瑜伽把人的身體、生命和心思活動都視為精神解脫的障礙,想方設法抑制它們,甚至斷滅它們。但是,整體瑜伽反對斷滅身體、生命和心思活動,而主張通過修煉,喚醒人的精神本性,在精神本性的指揮下轉化它們,最終實現身體、生命和心思的整體精神化。宗教認為,真正的解脫是在人死後,是在斷滅生命和心思以後,而阿羅頻多主張人活著的時候就可獲得解脫,即通過整體瑜伽,實現人的整體精神轉化。就這方面而言,阿羅頻多改變了傳統瑜伽的宗教意義,使瑜伽世俗化了。
(2)整體瑜伽還使瑜伽生活化。阿羅頻多肯定知識、行為、情感修煉的重要性,也重視身體和心理活動的控制,但是他更主張這一切修煉不能脫離現實生活,應當在現實生活中進行。他要求整體瑜伽的修煉者不僅參加生產勞動,而且要從事文化學習,不僅進行體育鍛鍊,而且要進行音樂和藝術欣賞,把全部瑜伽的修煉都融入日常生活的每一個行動之中。這樣,就改變了傳統瑜伽脫離現實生活的特點,而使瑜伽日常生活化了。

實驗基地

1926年,阿羅頻多為了實現其精神進化的理想,創立了阿羅頻多修道院(Auribindo ashram),至今已有近八十年的歷史。所謂“修道院”是從梵文“ashram”翻譯過來的,“ashram”是古代印度教大師傳授宗教知識,培養弟子,修煉瑜伽的場所,一般設在靜修林中或遠離社會的地方。阿羅頻多只是借用這個名詞,試圖建立一個傳授自己思想並實現社會政治理想的一個實驗基地。這裡沒有等級差別,來阿羅頻多修道院學習和修煉的人,不管貧富貴賤、種姓民族和宗教信仰,一律平等,享受同樣的待遇。倘若有人帶來金錢,原則上一律奉獻給修道院,用於修道院的建設事業上。修道院建有農場、工廠、出版社和印刷廠等,每個人都要從事一種力所能及的工作,用自己的勞動來養活自己。在工作中,必須兢兢業業,不計報酬,以此消除私慾,促進精神進化。業餘時間,可以讀書看報,欣賞音樂,從事體育鍛鍊和其他各種活動。與此同時,他們必須學習阿羅頻多的學說和教導並修習整體瑜伽,在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中,自覺地克服自私心理,證悟內在的心靈,求得身體、生命和心思全面整體的精神轉化。
1968年,阿羅頻多的弟子們為了實現阿羅頻多的理想,在本地治里的郊區又建立了一座超越國家和民族的國際城市,以接納來自世界各國的阿羅頻多思想的追隨者。這個國際城市,起名為“奧羅維爾”(Aurovill),它是由阿羅頻多的名字(Auro)與法語名詞“村莊”(vill)所合成,可譯為“阿羅頻多新村”或“阿羅頻多新城”。此城是根據阿羅頻多的“人類統一”和“世界大同”的學說而建立的,其神聖宗旨是:“奧羅維爾要成為一座世界城市,在這裡一切國家的男女,皆能生活在和平、進步與和諧之中,超越一切信仰、一切政治、一切民族。奧羅維爾的目標是實現人類的統一。”(G·阿拉因編《奧羅維爾——一個夢想的實現》,印度:本地治里,1992年版,第20頁)
1968年2月28日,在奧羅維爾的奠基典禮上,有來自世界128個國家和地區以及印度23個邦的代表,大約8000多人。奠基儀式非常隆重,每個國家或地區派一對青年男女,手持本國或本地區的旗幟,捧著從自己國家帶來的一把泥土,投放到一個2米高的大理石石缸中。這個石缸象徵著人類的統一,象徵著奧羅維爾連線著世界的每一個地方。 奧羅維爾城的中心建有一個巨大的球型建築物,直徑36米,名為“母親廟”。母親廟的周圍有12個供人修習瑜伽用的“冥思大廳”,大廳的背後向外延伸是12個方型的大花園。整個城市分為四個區:國際區、工業區、文化區和居住區。奧羅新城還創立了一個信息中心,它已經在9個國家派駐了工作小組,如美國、加拿大、英國、德國、法國、義大利、西班牙和瑞士等。並辦了一份報紙,名為《今日奧羅維爾》,向海內外發行。按照設計,新城建成後可以容納5萬居民。到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新城已有來自22個國家的一千多居民,其中有法國、德國、美國、英國和其他18個國家的人。他們在這裡遵循阿羅頻多的教導,修習整體瑜伽,在勞動和生活中克服私慾,淨化靈魂,喚醒內在的精神本性,以達到自身的整體精神轉化。
奧羅維爾和阿羅頻多修道院都是阿羅頻多學說和思想的實驗場所。如果說有區別的話,阿羅頻多修道院側重於通過整體瑜伽和個人的精神化,以塑造新型的人和新的生活方式,而奧羅新城不僅強調塑造新型的人和生活方式,而且要創造一個超越一切國家和一切民族的新型社會,最終實現人類統一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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