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經歷
孟攀鱗(1204-1267),字駕之,原名璘,諡文定,雲內(今內蒙古呼和浩特西南)人。有政聲,工書,擅文章。耶律楚材贊其“文章高出蘇黃輩,英雄不效秦儀志。”其高祖孟唐牧,字堯臣,擢進士第,仕於遼。曾祖孟彥甫,字仲山。遼亡後,以“明法中選”,知西北路招討司知事。善斷獄。有廉譽。後徙宣德州司侯、登州軍事判官,享年八十。祖孟鶴,字壽父,同進士第出身,主汾州西河薄,宰宣寧縣(今內蒙古自治區涼城縣),進階儒林郎致仕。父孟澤民,字安宅,號雲岩老人,性敦厚博雅,篤孝,崇慶元年秋,魁大同府選。辛巳(1221),登進士第。調河南福昌薄,以廉能稱,有著述聞於世,但今不見。兄孟琦,字伯玉,曾遊學齊魯間,貞祐亂後失散。子二人:孟史噲、孟桂哥。孟攀鱗,出身官宦世家,受過良好的親職教育。他自幼從父學習,“不經他師指授”有神童之譽。據《元史》載,“攀鱗幼日誦萬言,能綴文,時號奇童。”13歲即薦名於京師。庚寅(1230)擢進士第,任陝州州判,辟舉靈台令,入補省椽。壬辰亂後,隨軍渡北,僑居河津。癸巳(1233),至平陽,受內省委任,管句印造經籍事。乙亥(1239)充陝西府議事官。丙午(1246)為陝西帥府詳議官,遂家長安。金亡仕元。元世祖中統三年(1262),授翰林待制、同修國史。後因老病請歸,忽必烈令就議陝西五路四川行中書省事。至元四年卒,年六十四。至延祐三年(1316),贈翰林學士承旨、資德大夫、上護軍、平原郡公,諡文定。
交遊考證
孟攀鱗交遊廣泛,其對象多為金元之際的聞人要臣,足見其在當時政界與文化圈內的活躍程度。與薛玄交往。薛玄,字微之,號庸齋,諡文靖。曾辟應州教授,又授檢查使、軍儲轉運使。以明理學稱。著有《易解》、《中庸注》、《聖學心學編》、《皇極經世圖說》、《道德經解》、《陰符經論說》、《適意集》等。他與孟攀鱗交好。程鉅夫《薛庸齋先生墓碑》曾列其好友,曰:“一時英俊,若中山楊果、縉雲李微、虞鄉麻革、雲中孟攀鱗、蒲城郭鎬、李廷、河中竇獻卿、洛陽宰沂,皆友也。”
耶律楚材(1190-1244),字晉卿,號玉泉老人,法號湛然居士。有“治天下匠”之譽。與孟攀鱗過從甚密,間有詩文唱和。他作《和孟駕之韻》寫出孟攀鱗一生大概,對其評價極高。孟氏亦曾為《湛然居士文集》作序,極稱耶律氏之詩文。
王鄂(1190-1273)由金入元,元世祖器重有加。他曾大力舉薦金源遺老及當時鴻儒入仕。孟攀鱗即被其舉為侍制。《元名臣事略》卷十二載,王鄂奏立翰林國史院,並“舉李治及李昶、王盤、徐世隆、徒單公履、郝經、髙鳴,為學士。楊恕、孟攀鱗,為侍制。王惲、雷膺,為修撰。周砥、胡祗道、孟褀、閻復、劉元,為應舉。凡前金遺老及當時鴻儒捜括殆盡矣。”
蒙元初期的平陽行省丞相胡天祿大量任用文士。孟攀鱗至平陽後,受到胡天祿的禮遇。《孟氏家傳》載其“癸巳抵平陽,行台胡公異禮待之,每事咨議焉。”及致仕後日與士夫宴飲,孟攀鱗為其座上常客。據《類編長安志》卷九載,孟攀鱗為其所作的《樊川歸隱圖》序即成於一次雅集後。
李俊民(1176-1260),字用章,自號鶴鳴老人,謚莊靖。金進士,堪為詩文大家。著有《莊靖集》。他曾以好友身份為孟攀鱗作《孟氏家傳》,堪為孟攀鱗研究的重要文獻資料。
李庭,字顯卿,小字勞山,號寓庵,謐武毅。本金人,蒲察氏。金未入中原,改稱李氏。入元後以武功曾拜平章政事。能詩詞,存《寓庵集》。他與孟攀鱗唱和頗頻。集中存《吊孟駕之待制》、《送孟待制駕之》諸詩。
郝經(1223-1275)字伯常,封冀國公,諡文忠。著有《續後漢書》與《陵川集》。郝經與孟攀鱗曾同在國史翰林院待職,彼此常析分論道。郝經具有代表性的一篇文論《文說送孟駕之》即為兩人討論的結果之一。
王惲(1227-1304),字仲謀,號秋澗。有材幹,操履端方。忽必烈中統元年(1260),姚樞宣撫東平,闢為詳議官。以選至京,上書論時政,累擢至翰林修撰、同知制誥。治錢穀,拔材能,議典禮,考制度,鹹究所長。曾上萬言書極陳時政,授翰林學士。元成宗時,官至知制誥、同修國史。大德五年(1301)致仕。卒,追封太原郡公,諡文定。其學源出元好問,故文章波瀾有法度,詩詞筆力堅渾。有《秋澗先生大全集》。詞集名《秋澗樂府》。他與孟攀鱗交往頗久,情誼深厚。孟攀鱗卒,其作《孟待制駕之哀辭》悼之,詩曰:“我識先生二十年,當時遇衛亦翩翩。遺文載稇聞三語,一賦垂天笑八磚。幾日午風汾水客,一丘宿草茂陵阡。屋樑曉月驚無復,四望令人一泫然。”
楊宏道(1189-1272),本名“弘道”,字叔能,號甘白,又自號堅白子。金元之際詩文大家。四庫館臣稱其為“北方之巨擘”。著有《小亨集》十五卷,已散佚,清四庫館從《永樂大典》中輯出,釐為六卷。孟攀鱗與楊宏道的交往始於何時何地今無從考證。《小亨集》存《次韻孟駕之清明會飲城西桃花下》一首,其曰:“出郭到花塢,何勞人遠尋。已降詩筆健,更怯酒杯深。名士仍知己,清談可淨心。新篇誰協律,別後欲長吟”由詩知,楊氏視孟為知己,其情誼不薄。
孟攀鱗與河汾諸老也應有所交往,但是文獻缺乏,難於確證。可以肯定的是,河汾諸老之一陳賡(1190-1274),字子颺,號默軒,正大年間(1224年~1231年)舉明經。歷任解鹽司判官、河東山西道行中書省參議等職。著作頗多,多散佚,今存《子颶集》一卷。其與孟攀鱗相識相交近二十載。孟攀鱗授翰林待制同修國史時,陳賡作詩送行,其《送孟駕之赴闕》:“文史相從二十年,歲寒心事久彌堅。向來才力驚遊刃,此去功名穩著鞭。淺綠美依沙漠草,橫青遙指拂廬煙。應將萬字臣時?,挽取恩波下九天。”
魏初(1226-1286)字太初,號青崖。《元史》有傳。今存《青崖集》五卷。幼好讀書,尤長於《春秋》,為文簡而有法,曾從元好問學。少辟中書省掾史,以祖母老告歸。至元七年(1270)授國史院編修官,拜監察御史,歷仕陝西、河東按察副使,行台揚州、江西按察使等職。他與孟攀鱗的交往當於兩人同為國史院編修之時。及孟攀鱗卒,魏初作詩吊之,其《挽孟待制駕之》:“有志明時竟不伸,士林公議惜斯人。秋風斷雁從誰托,老木清霜見本真。草草杯盤千里別,悠悠天地一丘塵。題詩忘卻傷心處,為是傳家有鳳麟。”對孟氏生平遭遇充滿同情。
孟攀鱗與當時的全真教徒,亦來往密切。例如趙九淵,字幾道,號湛然子。全真七子馬珏弟子,乃“玄門十解元”之一。孟攀鱗曾為其作《湛然子趙先生墓碑》。
詩文留存及評價
孟攀鱗留存作品較少。據筆者所見,文章為5篇。其中《湛然子趙先生墓碑》則已收錄。《大元嘉議大夫提點司天台張公神道碑》存目於駱天驤《類編長安志》卷十,全文未見。《湛然居士文集序》一文,存於耶律楚材各種版本的《湛然居士文集》,很容易見到,故不抄錄。《重修真常宮碑》見於《道家金石略》(文物出版社,1988年版),又收於《全元文》,不錄。現將《十方重陽萬壽宮記》一文抄錄、標點於下。此外,筆者又搜到孟攀鱗詩兩首。其中《春浦帆歸圖》詩:“涵空水色碧於苔,照眼山光翠作堆。疑是桃花源上客,輕舟天外得春來。”較常見。《元詩選·癸集》、《宋元詩會》等均予收錄。李道謙《甘水仙源錄》卷十存一首《題甘河遇仙宮》:“道源將啟寓真筌,會際因緣豈偶然。雲本無心閒出岫,珠由罔象得成玄。二仙秘訣歸親授,一飲神機已黙傳。唯有善洲流泒遠,紛紛滄海幾桑田。”作者表為“翰林待制孟攀鱗”。故為孟詩無疑。
總體而言,《十方重陽萬壽宮記》就內容來說,孟攀鱗文章多關涉全真教。其傳記全真教徒,敘述廟觀興衰,反映全真教的發展、壯大,這為全真教研究提供了珍貴史料。孟攀鱗本人是否為全真教徒不得而知。但金元之際,全真教在北方尤其盛行。孟攀鱗《施放重陽萬壽宮記》即指出:“歷觀前代列辟,尊道重教,未有如今日之極。道徒蕃衍,教門增廣,未有如斯時之盛。”孟攀鱗必然受其影響。其文藝術上亦頗有特色,敘事謹嚴,脈絡清晰,文中處處充溢著縱橫家的氣勢。尤其是《湛然居士文集序》堪稱美文。要之,對孟攀鱗其人、其文加以考證整理,不僅可補《全遼金文》之闕,亦有助於我們了解金元之際民族融合的社會生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