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和中子彈
俄羅斯詩人。是“大聲疾呼派”的重要代表。他在1933年生於伊爾庫茨克州濟馬鎮。父母均為地質工作者,父親酷愛詩歌,在父親的薰陶下葉夫圖申科在少年時代如饑似渴地閱讀了大量詩歌作品。他的外祖父原是紅軍的一名高級將領,祖父則是頗有聲譽的數學家,然而在1938年兩人均以莫須有的罪名被捕入獄,慘遭殺害。這是一部長篇敘事詩,但它絕不是枝枝節節他講述故事的始末,而是在敘事中傾注了奔放的抒情和不時地插入了詩人富有哲理性的政論。長詩的視野和境界是開闊博大的,它容納了詩人在世界各地的所見所聞和隨時觸發而生的思想火花。
作品概況
作品名稱:媽媽和中子彈
創作年代:現代
作者:葉·阿·葉夫圖申科
作品體裁:詩歌
內容概要
這是一部集敘事、抒情、政論於一體的長詩。詩人始終站在讀者的面前,向讀者娓娓地敘述,熱烈地抒情。長詩分為12個章節,以詩人在國外訪問的所見所聞和一系列聯想構成了作品的內容,故事情節雖然散布在世界各地——義大利、美國、白俄羅斯,但總的線索是圍繞著葉夫圖申科的家族:媽媽、爸爸、祖父、外祖父、加娜婆婆等。
長詩從描寫媽媽當年穿過的皮夾克開始,引出她的革命鬥爭的經歷。這件皮夾克已經破舊了,滿是褶皺,但它異常珍貴,因為它是媽媽參加衛國戰爭這一非凡經歷的見證和標誌。當年媽媽是個扎著兩條小辮子的共青團員,總是朝氣蓬勃,英姿颯爽。衛國戰爭時期她以出色的歌喉在戰地慰問,在卡車上,在坦克上,在行軍路上,到處迴蕩著她嘹亮、美妙的歌聲。後來媽媽得了傷寒,頭髮脫落了,嗓子也損壞了。雖然媽媽失去了歌喉,但她已自豪地為衛國戰爭的勝利貢獻了自己的力量。戰後媽媽在莫斯科遊藝場當兒童部的負責人。她已退休拿養老金了。雖然她年逾七十,可她仍是閒不住,她還在報亭出售報刊、雜誌,與各行各業的顧客交上了朋友,顧客中間有賣菜的、賣肉的、賣牛奶的。
他們感興趣的是《體育報》、《健康報》、《美國畫報》。爸爸是位頗具個性、風度翩翩的地質學家。他在學校時,因為繫上“資產階級派頭”的領帶,險些彼開除學籍。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到了20世紀70年代,爸爸又因為沒有繫上“有派頭”的領帶而被拒斥在“蘇維埃”餐廳的大門之外。主人公把長詩《布拉茨克水電站》的手稿給媽媽看時,媽媽激動得哭了,她又回憶起自己的青春年華相當初的美好理想。她從自己珍藏的小盒子裡取出一張褪了色的照片,照片的背面留有爸爸的題字:“在未來的美麗的布拉茨克水電站上。1932年。”媽媽指著照片對主人公說:“就在這篝火旁……我懷上了你。”媽媽低下了頭,像個小姑娘似地臉紅了。父親結過兩次婚,主人公敬愛父親所有的妻子,也敬愛所有愛過他父親的女人,包括那個喜歡戴飾有緞帶的黑帽子的女人。她已有50多歲了,任全蘇運河設計局局長。媽媽不欣賞主人公對這些女人的感情,有時指責他:“跟你父親一模一樣。”主人公從父親最後一位妻子那裡得知,父親如何被送進醫院,搶救無效而死去。當時醫院裡病床緊張,爸爸被安置在穿堂風很厲害的走廊里,值班醫生不耐煩地嚷著:“反正沒救了,在哪兒還不一樣!”
祖父漢格努斯是位學者,20世紀30年代“肅反”時期對他的著書立說,宣布為替拉脫維亞效勞,結果被遠遠流放。只因為主人公姓漢格努斯,國小體育老師便視他為異己,離間挑撥他與同學之間的關係。他回家問祖母:“難道我是德國人?”祖母問清了事情的原委,怒不可遏,她衝進學校,對那個體育教員厲聲質問:“即使真是德國人又怎么樣?在你看來,難道貝多芬是烏茲別克人嗎?!”外祖父是位得過喬治十字勳章的將軍,有自己的專用小臥車。可有一次他突然彼另一種小汽車拉走了,從此一去不返,杏無音訊。聽媽媽說,她從未到過自己的老家——白俄羅斯的窮鄉僻壤霍米契村,那裡有她的兩個姑姑——葉夫佳和加娜。
在當時的世界上,全球性的戰爭災難正威脅著所有愛好和平的人們。此時每個人都會關心和惦念著自己的父親、母親、孩子和所有的親人們。主人公並不是擔心人們會忘記他,而是憂慮人們會失去對殘酷戰爭的記憶。正由於如此,他才決定到白俄羅斯家鄉去作一次探訪。他乘直升飛機來到了霍米契村,剛到村里時,婦女和兒童都下地挖土豆去了,家家戶戶的門上都沒有上鎖。他在收土豆的地里見到了加娜婆婆。等他回到村里時,屋子裡大約有60多個老老少少的葉夫圖申科,這時他才知道這裡有個不小的葉夫圖申科家族。加娜婆婆在衛國戰爭時期為掩護游擊隊員,被法西斯匪徒在胸部殘忍地烙下了永不消失的傷痕。她還掀起衣服讓主人公看到那痛苦的印記。主人公知道,在戰爭中每4個白俄羅斯人就有1個死去,但他當時並不知道,在未來的戰爭中又會有多少人死去。他由此想到,核子彈和中子彈會讓世界不再存在任何生命,不會再有成年人,也不會有兒童,親愛的媽媽也不會留在人世間了。全球將變成一片廢墟,死寂會籠罩著一切。只有“原子的風”狂暴施虐。在回憶往事的過程中,加娜婆婆先後飲了5杯“苦酒”,每一杯都引出一段生活經歷,每一杯都喚起悲與喜的無限感慨,她告訴主人公:葉夫圖申科家族的人都有一顆美好的心靈,並問:“你在國外見過別的葉夫圖申科嗎?”當她看見主人公迷惑不解的樣子時,又連忙說:“不是指血統,而是指心靈。”
長詩的結尾呈示了一個象徵性的場景:托爾斯泰、耶穌、愛因斯坦和著名的丹麥物理學家、量子理論奠基人尼里斯·波爾手托著加娜在人類和世紀的上空莊嚴地行進著。加娜婆婆不願把核子彈“蘑菇”收進自己的柳條籃子裡。而她的後面是白色、黑色、黃色和棕色人種的兒孫們。加娜婆婆覺得他們都是葉夫圖申科家族的人。而媽媽正在出售“後天的報紙”,上面醒目地印著:“從今以後永遠取消戰爭!”
作品賞析
《媽媽和中子彈》是一部氣勢磅礴、意蘊深邃、聯想大膽、藝術創新的非凡作品。全詩12個章節,舒展自如地把敘事、抒情、政論融為一體。這裡有歷史的回顧,現實的描繪,還有假定、虛構的場景。它再現了媽媽的戰鬥的青春年華,娓娓奏出了父母當年的愛情浪漫曲,刻畫了祖父的剛強個性,哀傷於外祖父的不幸遭遇,讚頌了加挪婆婆的愛國熱忱,揭示了葉夫圖申科家族的美好心靈。這是一部長篇敘事詩,但它絕不是枝枝節節他講述故事的始末,而是在敘事中傾注了奔放的抒情和不時地插入了詩人富有哲理性的政論。長詩的視野和境界是開闊博大的,它容納了詩人在世界各地的所見所聞和隨時觸發而生的思想火花。長詩的視角從媽媽開始,一直到祖父、外祖父、加娜婆婆,最後擴展到全世界有著一顆善良美好心靈的人們。詩人認為,在世界上不同的膚色、不同的國籍、不同職業的人,都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互相依賴著,共同生活在日益變小的世界村落——地球上。詩人力求在歷史、現實、未來這三者的關係中揭示人類的命運和現代人的使命。為了適應這一深邃博大的立意,詩人引進了電影的蒙太奇手段。他指出:“無疑,在托爾斯泰的意識里曾經有過影片《戰爭與和平》,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意識里曾經有過影片《卡拉瑪佐夫兄弟》,因為偉大的文學作品,看來不是別的東西,乃是把頭腦里已經拍攝下來的影片反過來寫成電影劇本,固定在紙上。”詩人進行了有意識的大膽的革新嘗試,他把表面孤立但又有內在聯繫的場景,強制性地置放在一起,表面上突兀,實則令人驚警,富有極強的邏輯力量。詩人把假定性手段介入詩中,把臆想中的場景變成清晰可怕的現實放在讀者面前,產生了強烈的電影化效應。最突出的是虛構了中子彈爆炸,核戰爭之後地球上一片死寂的慘象。這種虛構的慘象具有震撼讀者心靈的效果,人們對未來戰爭的無限憂患一下子集中在這個場景里了。核戰爭之後,地球上沒有了一個人,只有物,而物與物之間又因為政治上的分歧產生敵視,產主摩擦,產生激烈的對抗,以致從中又產生了中子彈,最終世界上一切化為烏有。長詩的蒙太奇手法更多地是自由輕鬆地進行了時空的跳躍,從一個時代跳到另一個時代,從一個國家跳到另一個國家,從媽媽晚年出售報刊跳到青年時代的初戀。這種電影藝術手段的功效在於,詩人在題材處理與主題提煉中獲得最自由的選擇,最有力的概括,最直觀的闡述。長詩富有藝術腕力的另一個特徵是象徵手段的成功運用。標題《媽媽和中子彈》,本身就是一個內涵深邃的象徵,媽媽象徵著母愛、生命、仁慈、象徵著創造和幸福;而中子彈只能象徵著毀滅、破壞與戰爭,象徵著全球性的災難。而標題將兩個截然對立的概念並列在一起,十分突兀,十分醒目,令人憂患,令人猛醒。而長詩的象徵性結尾,帶給了讀者莫大的安慰,托爾斯泰、那穌、愛因斯坦和尼里斯、鮑爾,他們代表著人類的良心和理智,他們和富有愛國熱忱的加娜婆婆在一起,他們引導著人們,在他們後面浩浩蕩蕩走著全世界愛好和平的人們。在加娜婆婆的柳條籃里是不允許放進那可惡的核子彈“蘑菇”的,這裡只應放入勤勞善良人們的勞動碩果。因為在未來——“後天的報紙”,莊嚴地宣布:“從今以後永遠取消戰爭!”長詩還在詩歌韻律上進行大膽革新,詩人一向重視韻律,然而由於這部長詩的思想豐宏博大,務必尋求一種全新的藝術形式。他本人指出:“《媽媽和中子彈》實際上是俄羅斯詩歌中以韻律完全自由的詩體且無韻腳而創作的第一部大型詩歌作品。”與漢語不同,俄語有格和詞尾的變格,所以說,開拓新的、從前不曾用過的韻腳的可能性要多幾倍。惟其如此,俄羅斯詩歌不押韻的自由體詩尚未戰勝押韻的詩歌。詩人這一突破傳統的革新嘗試取得了非凡的成功。詩人思維本身的躍動構成了內在的節奏,詩歌激盪的情緒構成了內在韻律,自由奔放,無拘無束的詩行與長詩恢宏博大的內蘊與氣勢,真正地獲得了動態的和諧。
作者簡介
葉甫蓋尼·阿列克山德羅維奇·葉夫圖申科(1933—),前蘇聯詩人。是“大聲疾呼派”的重要代表。1933年生於伊爾庫茨克州濟馬鎮。在父親的薰陶下,他在少年時代閱讀了大量詩歌作品。他的外祖父原是紅軍的一名高級將領,祖父則是頗有聲譽的數學家,然而在1938年兩人均以莫須有的罪名被捕入獄,慘遭殺害。親人的遭遇對他日後的整個創作思想產生了重大的影響。葉夫圖申科崛起於前蘇聯進行重大社會變革的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他的詩歌大膽觸及敏感而嚴峻的社會問題,坦誠揭示當時的青年人在理想、政治、道德、愛情諸方面價值觀念的嬗變,真切反映前蘇聯批判“個人崇拜”後普遍的社會情緒;題材上衝破禁區,視野開闊;風格上以雄辯的政論性見長,詩歌一經發表,常常產生強烈的反響。他已出版詩集20餘種,主要有《熱情者的道路》(1956)、《諾言集》(1957)、《揮手集》(1962)、《白雪紛飛集》(1969)、《清晨的行人》,(1978)等。長詩有《布拉茨克水電站》(1965)、《媽媽和中子彈》(1982),《禁忌》(1985)等。曾獲1981年前蘇聯喬治亞的加·塔比譯文學獎和1984年前蘇聯國家文學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