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瓦本戰爭(SchwabenKrieg)在德國又被稱為瑞士戰爭(Schweizerkrieg),在奧地利又被稱為恩嘎丁戰爭(EngadinerKrieg)。它是舊瑞士邦聯與哈布斯堡家族間的最後一場大型武裝衝突。這場戰爭始於為了控制格勞賓登的米施泰爾谷和溫布拉伊爾山隘的一場地方衝突,之後雙方都召集了自己的盟友來幫忙,事態便很快失控了。哈布斯堡請求士瓦本同盟支持自己,而格勞賓登三同盟自由州則轉向了瑞士邦聯。敵對行為很快從格勞賓登越過萊茵谷而擴散到了康斯坦茨湖,並且甚至擴散到了阿爾薩斯南部的桑德戈,而阿爾薩斯當時是哈布斯堡的前奧地利的最西部分。[1]
這場戰爭的許多戰役是在1499年的1月到7月間打的,並且除了很少的幾場小規模戰鬥以外,所有的戰鬥都是老練的瑞士士兵擊敗了士瓦本和哈布斯堡軍隊。瑞士人自從在勃艮第戰爭勝利之後,就擁有著身經百戰的戰士和指揮官。而士瓦本方面,騎士與步兵之間互不信任,軍隊領導人之間意見不一,全體人員普遍不情願打仗,甚至士瓦本的伯爵們被認為比起神聖羅馬帝國的利益,更看重強大的哈布斯堡的利益。[2]這些因素就顯現為了他們的致命的不利條件。在多爾納赫戰役中,馬克西米利安一世皇帝的最高軍事指揮官陣亡,瑞士人取得了最終的決定性勝利,這使得他沒有別的選擇,只得同意了於1499年9月22日在巴塞爾簽訂的一份和平條約。這個條約給了瑞士邦聯在帝國中的很大的獨立性。儘管在1648年的威斯特伐利亞和約之前,這個邦聯在名義上還是帝國的一部分,然而巴塞爾和約已經將它從帝國的管轄權中免除了,還免除了帝國的稅務,由此,這份和約在事實上承認了它是一個獨立的政治實體。
背景
衝突的來源之一是舊瑞士邦聯與哈布斯堡家族之間自古就有的懷疑、競爭、敵意,這些從1438年起,甚至還影響到了神聖羅馬皇帝的君權。從13世紀晚期起,瑞士邦聯的成員們就漸漸地控制了那些曾經屬於哈布斯堡國土的領地。瑞士人已經得到了皇帝直轄的身份,他們只臣服於皇帝本人,而不會成為任何居於中間的王公或受人臣服的領主的臣子。這樣的身份授予了瑞士人在神聖羅馬帝國中的很大的自治權,並且由於天高皇帝遠,他們的自治權要大得多。在1438年,對於瑞士人來說,帝國及皇帝與哈布斯堡的公爵形成了對立。以前的皇帝們再三地支持瑞士邦聯與哈布斯堡作鬥爭,他們將哈布斯堡視為強大的競爭者。他們屢次確認了瑞士人的皇帝直轄身份;而瑞士人也成功守住了自己的特權身份,阻止了哈布斯堡的公爵們收復他們被瑞士人奪取的領地的企圖。[編輯]15世紀的神聖羅馬帝國中的哈布斯堡
腓特烈三世皇帝
哈布斯堡的腓特烈三世登基後,瑞士人一下子就面對著一個新的情況,那就是他們不能再指望帝國的支持了。更糟的是,與哈布斯堡公爵們的鬥爭就預示著會成為與帝國本身的鬥爭。不過,在腓特烈在位期間,這樣的情況並未發生。在舊蘇黎世戰爭中,腓特烈於1442年站到了瑞士邦聯的對立面,對蘇黎世城進行了支持,並且他還拒絕承認邦聯成員們的皇帝直轄身份。但是腓特烈在統治期間有著各種麻煩事,他沒有空隙對瑞士人進行軍事上的活動。在奧地利,腓特烈先是在和他的弟弟阿爾布雷希特鬥爭,之後又面對了洪堯迪·馬賈什的壓力,而馬賈什甚至還把腓特烈趕出了維也納並迫使腓特烈的朝廷成為了一個四處漂泊的朝廷。[3]
在帝國內,腓特烈面對著巴伐利亞的維特爾斯巴赫王朝和堂弟西吉斯蒙德的反對。西吉斯蒙德當時是蒂羅爾和福拉爾貝格的公爵,之後還成為了前奧地利的公爵。西吉斯蒙德也和瑞士邦聯鬥爭過。他在一場關於蒂羅爾主教的任命的鬥爭中被教宗庇護二世開除了,之後瑞士人就吞併了本屬於哈布斯堡的領地圖爾高。在1468年,西吉斯蒙德在瓦爾茨胡特戰爭中與瑞士人交鋒。要結束這場戰爭,他可以不損失太多領地,只需支付大量贖金就行。而為了籌集這筆贖金,他在1469年將桑德戈和阿爾薩斯的土地抵押給了勃艮第的大膽的查理。[4]不過,查理並沒有幫助西吉斯蒙德共同對付瑞士人,因此西吉斯蒙德在1474年又買回了那些土地並與瑞士邦聯締結了一個和平條約,永久協定(EwigeRichtung),不過神聖羅馬皇帝卻從未承認過它。[3]在隨後的勃艮第戰爭中,瑞士人與西吉斯蒙德又並肩對抗起了大膽的查理。
在1487年,西吉斯蒙德違背腓特烈的意願,安排了腓特烈的女兒庫妮貢德和巴伐利亞的阿爾布雷希特四世公爵的婚姻,而且他還簽字同意了將他在蒂羅爾和前奧地利的一些領地交給阿爾布雷希特四世。腓特烈打算以武力來干涉:他在1488年締造了士瓦本同盟。這個同盟是士瓦本各城市、聖喬治之盾同盟的士瓦本騎士們,還有符騰堡、蒂羅爾、福拉爾貝格的各個伯爵們組成的一個聯盟。在他們的幫助下,腓特烈迫使維特爾斯巴赫家族歸還了西吉斯蒙德簽字放棄的那些領地。[3]
在1490年,西吉斯蒙德被迫退位並將他所有的領地轉交給了腓特烈之子馬克西米利安一世。當大膽的查理在1477年於勃艮第戰爭中陣亡後,馬克西米利安就在當年娶了勃艮第的瑪麗,因此他繼承了勃艮第的領地:勃艮第公國、勃艮第伯國,以及荷蘭。他掌管了勃艮第,並以更為中央集權的行政方式強化了對勃艮第的管理,因而在1482年導致了一場反叛的爆發。在這場反叛中,各個城市與伯爵們與法蘭西的查理八世聯合了起來,共同對抗馬克西米利安。[5]勃艮第公國也曾是法國的一塊封地,因此查理八世立即宣稱了對它的所有權。這場鬥爭的第一階段持續到了1489年。在這一階段中,馬克西米利安一直占據著那些低地國家。在這一階段中,他甚至曾落入敵手並於1488年在布魯日被囚禁了四個月。當他的父皇派出了由薩克森的阿爾布雷希特公爵指揮的軍隊去解救他後,他才重獲自由。馬克西米利安隨後回到了德國,留下了他的表弟阿爾布雷希特作為自己的代理人。阿爾布雷希特在隨後的歲月里將會設法確立哈布斯堡在荷蘭的霸權。[6]
在其父皇的倡議下,馬克西米利安在1486年被選為了羅馬人民的國王,父子兩人從那時起就共同地進行著統治。在腓特烈於1493年駕崩後,馬克西米利安還接管了其亡父的屬地,因此他將整個哈布斯堡的領土統一在了他的手中。在同年,桑利斯和約還標誌了他與法國人針對他在勃艮第的屬地的戰爭的結束;他留住了在荷蘭和勃艮第伯國的領地,不過他不得不割讓勃艮第公國給法國國王。[7]由此,馬克西米利安所控制的領土幾乎把舊瑞士邦聯圈住了:東邊是蒂羅爾和福拉爾貝格,北邊是前奧地利,西部是勃艮第伯國。
[編輯]士瓦本與瑞士人
腓特烈皇帝在邀請瑞士邦聯成員們也加入士瓦本同盟時,對方斷然拒絕了:他們認為沒理由加入一個會助長哈布斯堡的利益的聯盟,並且他們對這個新成立的、相對團結的、出現在他們的北部邊境的強大的聯盟是警惕的。此外,他們還怨恨士瓦本同盟里的強烈的貴族氣,而他們自己的組織則大不相同。他們自己的組織已經發展了兩百年,而正是這兩百年的發展使他們從那樣的貴族統治中解脫了出來。
在士瓦本一方,類似的擔心也存在著。對於士瓦本的平民大眾,瑞士邦聯成員們的獨立與自由是一個強大而誘人的模範。士瓦本南部的許多男爵都害怕自己的臣民可能會造反並申請依附於瑞士邦聯。[8]這些害怕並非完全沒有基礎:瑞士人已經開始在萊茵河以北組建聯盟了。他們在1454年與沙夫豪森締結了第一個條約,之後還和羅特魏爾(1463)、米盧斯(1466)這樣遙遠的城市締結了條約。
康斯坦茨城及其主教被卡在了這兩個集團的中間:他們有部分土地在士瓦本地區,但是這座城市也依舊在對圖爾高地區行使高等司法權,而瑞士人已在1460年吞併了圖爾高地區,從那時起,瑞士人就取得了圖爾高的低等司法權。士瓦本同盟的建立促使了瑞士的蘇黎世和伯爾尼兩個城邦計畫接納康斯坦茨到瑞士邦聯中。然而這場談判失敗了,這是由於瑞士邦聯中的那些老資格州的反對,尤其是烏里州的反對。圖爾高地區司法權分裂的狀況成為了康斯坦茨與邦聯間的許多不和的起因。在1495年,這樣的一場紛爭被反應在烏里士兵的一場懲罰性遠征上。康斯坦茨最後不得不支付3000盾的費用才讓他們停止劫掠並撤離。(圖爾高是瑞士邦聯中的一塊共管領土,而烏里則是負責管理它的州之一。)最後,康斯坦茨作為一個正式成員在1498年11月3日加入了士瓦本同盟。然而,這座城市的身份還沒有因此而最終確定──在宗教改革運動期間,它還會再次與蘇黎世和伯爾尼結盟,到了1548年,當施馬爾卡爾登同盟被擊敗了,它和瑞士邦聯的緊密聯繫才會最終被割斷──所以它成為了促使瑞士人與士瓦本人之間的不和越來越大的另一個因素。[2]
瑞士的“遠征傭兵”和士瓦本的“國土傭僕”這兩種僱傭兵都在歐洲各國的軍隊中戰鬥。這兩種兵有時候在戰場上相互對抗,有時候又為了獲得契約而競爭。他們之間的競爭越來越激烈。當時的一些編年史報導稱,瑞士人在贏得了勃艮第戰爭之後在當時的歐洲被視為了最優秀的士兵,然而他們卻是被國土傭僕們多次嘲弄和辱罵的對象。國土傭僕們稱他們為“Kuhschweizer”[注1],或者以其他的方式來奚落他們。[9]如此的羞辱的給予與承受都不少,並且這些羞辱還頻繁地導致流血衝突。這些事件將會觸發雙方的軍事指揮官都不曾想要或計畫的小規模戰鬥和掠奪性遠征,因此會拖長士瓦本戰爭本身的時間。[10]
[編輯]1495年帝國改革
1519年阿爾布雷希特·丟勒所繪馬克西米利安一世皇帝
馬克西米利安一世跟他之前和之後的別的神聖羅馬皇帝們一樣,不得不面對與帝國內的其他的強大的王公們的鬥爭,因此他試圖靠促進中央集權來保住他的位置和皇帝政體。[7][11]在1495年的沃爾姆斯的帝國議會上,他在一定程度上獲得了成功,但是他也不得不作出有利於那些王公們的讓步。這場帝國改革宣告了一場“永久公眾和平”(EwigerLandfriede),並以此結束了那些大量存在的世仇和搶劫者男爵們造成的無政府狀態,並且這場改革還確定了一支新的常備帝國軍以維持這樣的和平,而每一個帝國級政區(Reichsstand)都得派部隊到這支軍隊中。這場改革還制定了公眾芬尼(Gemeinepfennig)──一種新的人頭稅──並以其收入來為這支軍隊籌措資金。馬克西米利安不得不作出的讓步之一是新的最高法院機構“帝國法院”(Reichskammergericht),由此,最高的司法權便和皇帝本人及其所在地分隔開了。另外,他還不得不同意組成一個名叫“帝國政府”(Reichsregiment)的王公們的政務會。[7]不過這個政務會在之後從沒有扮演過一個重要的角色:它在1500年首次開會,但是兩年後就被馬克西米利安解散了。[2]
瑞士人不肯接受帝國議會上的這些決議,並明確地拒絕支付公眾芬尼。[12]對於派部隊到哈布斯堡當權者管統治下的軍隊中服役,或者支付稅金,或者接受外國法庭的司法權,諸如此類的事,他們都不感興趣;並且他們已經成功憑藉他們自己的力量相當有效地保障了他們自己的領地上的公眾和平。他們完全將這整個提案視為了對他們的自由的一次削減。拒絕接受這些決議的帝國成員們顯然不只是瑞士人,[8]但是馬克西米利安之後會將瑞士人的拒絕當作剝奪他們在帝國的權利的一個藉口,對瑞士邦聯實施帝國禁令(Reichsacht)。[2]
戰爭過程
1499年士瓦本戰爭戰區顯示▼圖中文字翻譯
士瓦本戰爭的爆發始於在格勞賓登的一場領土衝突。在15世紀,格勞賓登發展出了一個類似於瑞士邦聯的聯盟。這個聯盟是由上帝之家同盟、灰衣同盟、十轄區同盟三個同盟組成的。跟瑞士人一樣,這三個同盟也已經實現了高度的自治,但是他們也在不斷地和哈布斯堡鬥爭著。哈布斯堡統治著格勞賓登東邊的相鄰的領地,並且在不斷地試圖將他們的影響力帶到格勞賓登。在15世紀的70和80年代,西吉斯蒙德公爵(即上文所說的腓特烈的堂弟)已經逐步地成功取得了十轄區同盟(普雷蒂高的“十轄區同盟”是出現在格勞賓登的三個同盟中的最年輕的一個──到了1436年它才成立)的大多數市鎮的高等司法權,而馬克西米利安也繼續著這一擴張性戰略。哈布斯堡的壓力造成了這三個同盟在1497年到1498年間簽字與瑞士邦聯形成緊密的軍事聯盟。[13]
於此同時,因為馬克西米利安娶了大膽的查理的女兒兼女繼承人瑪麗,所以為了爭奪查理的王國的剩餘土地的控制權,哈布斯堡與瓦盧瓦家族的法國國王們進行了巨大的權力鬥爭。瑪麗在1482年墜馬身亡,馬克西米利安又在1493年娶了來自米蘭的比安卡·瑪麗亞·斯福爾扎,於是又導致了哈布斯堡直接捲入了義大利戰爭,為了爭奪米蘭公國的控制權而再次與法國的國王們交戰。[1]
格勞賓登是蒂羅爾與米蘭之間的直接聯繫,因此格勞賓登對於哈布斯堡來說在戰略上變得很重要,尤其是其中的米施泰爾谷。米施泰爾谷中的溫布拉伊爾山隘連線了蒂羅爾南部的溫施高谷(今義大利韋諾斯塔谷)和義大利北部的泰利納谷。此外,哈布斯堡與庫爾主教還為了庫爾地區的低等司法權問題而爭執了一段時間。在1499年1月20日,哈布斯堡軍隊占領了米施泰爾谷並洗劫了米施泰爾的本篤會聖約翰女修道院,但是不久後,他們就被三同盟的軍隊趕了回去並且在2月2日,雙方就已經在上溫施高的格盧爾恩斯村(今義大利格洛倫扎)簽署了一份停戰協定。
然而三同盟已經叫瑞士人來幫忙了,並且來自烏里的部隊已經抵達了庫爾。他們在獲悉到停戰的事情後,就立即撤退了,但是在他們返回時,他們遇到了哈布斯堡的一小股士兵。這些人像往常那樣地羞辱瑞士人,於是瑞士人越過了萊茵河,殺死了這些嘲笑者。作為報復,哈布斯堡軍隊在2月7日洗劫了邁恩費爾德村,並叫士瓦本同盟來幫忙。僅僅五天后,來自若干個州的瑞士部隊聚集了起來並重新征服了邁恩費爾德村並向康斯坦茨湖進軍,一路上還邊走邊劫掠。在2月20日,他們再次遇到了一支哈布斯堡軍隊。在哈爾德戰役中,他們在萊茵河口附近的康斯坦茨湖畔擊敗了哈布斯堡軍隊,並且幾乎在同時,另一支瑞士部隊入侵了沙夫豪森與康斯坦茨之間的黑高地區。幾天后,這兩個地方的瑞士人都撤退了。
施瓦德爾洛戰役結束後,婦女與牧師們在康斯坦茨城門外不遠處為士瓦本士兵收屍。本插圖來自1513年的《琉森編年史》。
與此同時,士瓦本同盟已經完成了招兵買馬,並在3月22日突襲了多爾納赫,但是在當晚的布魯德霍爾茨戰役中,瑞士部隊卻以少勝多地打敗了他們。在4月早期,雙方都突襲了對方在萊茵河畔的領土:瑞士人征服了沙夫豪森以西的克萊特高的哈勞村和諾因基希村。士瓦本同盟的更大的攻擊發生於1499年4月11日:士瓦本部隊占領並洗劫了就在康斯坦茨城以南的康斯坦茨湖南岸的一些村莊。當主營扎在向南只有幾英里處的施瓦德爾洛(Schwaderloh)[注2]的瑞士士兵們趕來了,並在施瓦德爾洛戰役[注3]中與士瓦本人相遇了之時,士瓦本人的這一場遠征便結束在了一場恥辱的失敗和公然的逃跑之中。[14]士瓦本人失去了1000多名士兵,光是來自康斯坦茨城的就有130名;此外瑞士人還捕獲了他們的重型武器,包括他們的火炮。
瑞士人再次突襲了克萊特高和黑高並在再次撤退前洗劫了士瓦本人的一些較小的而被強化了的城市,比如田根和施蒂林根。在幾場大戰役之間,這整場戰爭的特點都是雙方都有著許多的如此的小規模突襲和劫掠性遠征。在東線,哈布斯堡對萊茵谷新發動的一場攻擊挑起了邦聯成員們的一場反擊,並且在1499年4月20日的費爾德基希附近的弗拉斯坦茨戰役中,瑞士人依然勝利了。
馬克西米利安皇帝在荷蘭的領土至今都被占領著,而哈布斯堡與士瓦本軍隊的持續的失敗使得他來到了康斯坦茨並親自承擔了對這些活動的指揮。他宣布了對瑞士邦聯的帝國禁令,以企圖通過將這場鬥爭宣布為一場“帝國戰爭”來在德國諸王公中得到對這一活動的更廣泛的支持。不過,這步棋沒能成功。馬克西米利安之後決定下一場決定性的攻擊應該再次發生在米施泰爾谷。因為他在康斯坦茨附近沒有足夠的部隊,所以他得冒著危險去攻擊那裡。在1499年5月早期,由於敵方有攻擊西部的企圖,因此瑞士人的很大一部分兵力被吸引到了那裡,隨後他們突襲了桑德戈,不過敵人後來放棄了攻擊西部的企圖。在5月21日,瑞士人對黑高發動了第三次突襲,但是一周后,他們放棄了這一活動,這是因為施托卡赫城的士瓦本接防部隊已經承受了足夠長時間的圍攻,雙方顯得勢均力敵,因此瑞士人感到了危險。[15]
於此同時,在1499年5月22日,三同盟在馬克西米利安能夠帶著援兵趕來之前便攻擊了紮營于格盧爾恩斯的哈布斯堡部隊。在卡爾文戰役中,他們橫行於那些防禦工事之中並擊潰了奧地利的軍隊,之後他們劫掠了溫施高並在三天后撤退。馬克西米利安和他的部隊到了一周后的5月29日才趕到。作為報復,他的部隊掠奪了恩嘎丁谷,但是他們很快就撤退了,以避免遭遇趕來的瑞士邦聯援軍。
馬克西米利安要求士瓦本同盟的軍事領導人們將部隊從北線撤離並將這些部隊派到格勞賓登去,然而這些領導人們拒絕了,這使得這位皇帝不得不返回到了康斯坦茨湖。士瓦本人偏愛攻擊北線,而他們的皇帝則仍然希望說服他們來幫助自己贏得在米施泰爾谷的鬥爭。他們間的不和使得這場戰爭暫停了。部隊被聚集在了康斯坦茨,但是攻擊行為卻未發生。到7月之前,全線都無重大事情發生。
當時的一幅關於多爾納赫戰役的木刻畫,顯示了多爾內克城堡和戰鬥主場景,以及瑞士人在比爾斯河畔殺戮逃跑的士兵們。
塔英根教堂的防禦塔被士瓦本騎士們炸毀。防禦者跳塔以逃生。村莊陷入火海。本插圖來自1513年的《琉森編年史》。
到了7月中旬,馬克西米利安與士瓦本的領導人們突然陷入了他們自己部隊的壓力之下。在西線的是海因里希·馮·菲爾斯滕貝格伯爵指揮的一支軍隊,其中有一大群來自佛蘭德斯的傭兵和許多騎士因為沒有收到薪水而威脅要離開。士瓦本部隊的步兵們也發出了抱怨:大多數人是農民,他們更願意回家去收莊稼。馬克西米利安被迫同意了。
在7月21日,士瓦本人乘船越過康斯坦茨湖,攻擊了賴訥克和羅爾沙赫。這也是他們少有的幾場成功的軍事活動之一。當地的小股瑞士分遣隊受到了突然襲擊,村莊也被劫掠與焚毀。一支大約16000名士兵組成的軍隊在多爾納赫西部發動了一場規模更大得多的攻擊,不過,他們遭遇了一支快速聚集起來的強大瑞士軍隊。在1499年7月22日的多爾納赫戰役中,士瓦本人和傭兵部隊在一場又久又艱難的戰鬥後,遭受了重大失敗。他們的將軍海因里希·馮·菲爾斯滕貝格在戰鬥開始不久就陣亡了,大約有3000名士瓦本士兵和500名瑞士士兵喪生,並且士瓦本人再一次失去了他們所有的火炮。
這場戰爭最後的一批小規模戰鬥中的一場發生在7月25日。一支士瓦本軍隊從黑高向沙夫豪森進軍,但是在塔英根卻遇到了激烈的防衛。儘管這一小股防禦部隊最終被征服了,並且這個村莊被洗劫了,然而這些防禦者們造成了重大的傷亡並且他們拖了足夠長的時間,使得瑞士人能夠從沙夫豪森派遣部隊來在戰場上與士瓦本人相遇。士瓦本騎士和他們的步兵間的不和使得士瓦本人撤退了。之後夜幕降臨,使得更大規模的戰鬥沒能發生。[注4]
瑞士人的一個大問題是他們沒有任何統一的指揮。每個州的部隊只聽他們自己的領導人的命令。不順從的抱怨是常見的。瑞士議會不得不在1499年5月11日採取這一決議:“當邦聯在聯手作戰時,每個州都應該強行讓自己的士兵服役。無論是哪個州的士兵,都應遵從其他州的軍官。”[16]
瑞士人的法國和義大利盟友們為這場戰爭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此外,為了贖回戰俘們,人們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16]
和平談判
由於兩個陣營間相互的不信任,在1499年3月,早期的調解企圖遭遇了失敗。但是在多爾納赫戰役之後,士瓦本同盟厭倦了戰爭並且對皇帝作為軍事領導人的能力已經失去了全部的信心,因此他們拒絕了馬克西米利安召集一支新軍隊的要求。比起瑞士軍隊來,士瓦本軍隊與哈布斯堡軍隊損失的人員要多得多,並且在多次地被瑞士人奪走了他們的裝備之後,他們的火炮也變得不足了。瑞士人對進一步拖長戰爭也沒有興趣,不過他們還是拒絕了馬克西米利安在1499年8月於沙夫豪森提出的第一個和平提議。在巴塞爾市政廳,米蘭外交使節將他的和平提案呈給馬克西米利安的代表團。一位來自琉森的代表(圖中前排左側穿藍白服裝者)為他翻譯。本插圖來自1513年的《琉森編年史》。
不過,義大利戰爭的戰事幫忙將士瓦本戰爭帶向了盡頭。法國國王路易十二試圖將米蘭公國置於自己的控制下。只要士瓦本戰爭還在持續,米蘭統治者盧多維科·斯福爾扎──他的侄女比安卡在1493年被馬克西米利安所娶──就既不能期盼得到“遠征傭兵”的幫助,也不能期盼得到馬克西米利安的幫助,因此,他的外交使節加萊亞佐·維斯孔蒂試圖在瑞士人與皇帝間做調解。在瑞士的兼具戰爭政務會功能的邦聯議會(Tagsatzung)上,為了防止米蘭人得到瑞士傭兵或馬克西米利安的幫助,法國代表則試圖阻止瑞士人與馬克西米利安間的任何協定。米蘭代表擊敗了法國代表的那些教唆,成功說服了雙方都降低各自的要求。最終,馬克西米利安一世與瑞士人之間的一份和平條約在1499年9月22日於巴塞爾被簽訂。馬克西米利安曾對瑞士邦聯下了禁令,以試圖把這場戰爭定為一場“帝國戰爭”,然而這份和平提議卻謹慎地對整場戰爭進行了輕描淡寫,將它從“帝國戰爭”降低為了它的實質:帝國的兩個相同地位的成員(帝國級政區,Reichsstände)之間的一場戰爭,即哈布斯堡家族與瑞士邦聯之間的一場戰爭。這份檔案只把馬克西米利安稱為“哈布斯堡公爵”,而沒稱之為“日耳曼人民的國王”,更沒有稱之為“神聖羅馬皇帝”。[17]
憑著巴塞爾和約,舊瑞士邦聯與帝國的關係又回到了1495年沃爾姆斯會議前開始的狀態。帝國禁令被悄無聲息地停止了。馬克西米利安不得不接受瑞士各州的拒絕並含蓄地放棄哈布斯堡對瑞士人的領土的宣稱,承認瑞士人的獨立。因此,這之後,瑞士邦聯的十個成員繼續不受“帝國法院”的管轄。此外,瑞士人從此還取得了圖爾高的高等司法權。除了沙夫豪森一帶,這場戰爭沒有造成任何領土變更。沙夫豪森這座城市成功確立了它對一些之前屬於康斯坦茨主教的地方的領導權。[18]
在格勞賓登,情勢也回復到了戰前狀態。哈布斯堡能夠保留他們對“十轄區同盟”的八個市鎮的權利,但是他們也不得不接受這個同盟與另外兩個同盟以及瑞士邦聯所結成的聯盟。最終,這樣的安排將會導致哈布斯堡失去普雷蒂高,而歸三同盟所有,不過例外的是在將近130年後的三十年戰爭期間,他們會臨時地重新占領該地。
進一步的後果
瑞士邦聯在形式上仍是神聖羅馬帝國的一部分,正如從1596年起,倫茨堡的城堡大門上的這組裝飾圖案所示:神聖羅馬帝國的帝國之鷹在伯爾尼的熊的上面,在底部的是“馮·埃爾拉赫”家族的盾形紋章。1648年以後,在邦聯的象徵圖案之上放置帝國的標誌這一慣例被漸漸地丟棄,其使用頻率越來越低,並且主要是出於傳統的理由才被使用。如此一直持續到了18世紀早期為止。[19]在整場戰爭期間,巴塞爾刻意保持著中立。雖然它與瑞士邦聯的一些州結了盟,但是它也與阿爾薩斯及萊茵河更下游的地方有著強烈的經濟聯繫。但是這些戰事增強了巴塞爾市議會中的支持邦聯的一派,並且瑞士人也意識到了這座城市作為萊茵河上的一座橋頭堡(跟沙夫豪森一樣)的戰略地位。在1501年6月9日,來自巴塞爾的代表團與瑞士各州的代表簽署了盟約,[20]而巴塞爾市議會則在1501年7月13日認可了它。
在士瓦本戰爭期間,沙夫豪森與邦聯成員們並肩作戰,因此將它接納入邦聯也僅僅是道手續而已。這座城市自1415年起便是一座帝國城市,並且自1454年起,通過一份25年的契約,它便成為了瑞士邦聯的一個夥伴政區,而到了1479年,這份契約又被續訂了。在1501年8月10日,它成為了邦聯的第十二位成員。[18]
隨著戰爭結束,瑞士軍隊不再受縛於萊茵河畔和格勞賓登。瑞士各州與米蘭公國締結了新的傭兵契約,即所謂的協定條約,並很快深深陷入了義大利戰爭之中,並且這之後,戰爭的雙方最後都會有瑞士傭兵參與戰鬥。在義大利戰爭中,舊瑞士邦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進行活動。使得他們退出戰爭的是1515年的敗給了法軍的馬里尼亞諾戰役和隨之而來的在1516年與法國國王簽訂的和平條約,即所謂的永久和約。[21]不過,在與法國簽訂了和約之後,邦聯各個州派出的瑞士傭兵仍繼續充分地參與著義大利戰爭(直到16世紀中期才結束),為各個陣營效力,尤其是為法國國王效力。
瑞士邦聯仍然是神聖羅馬帝國的一個獨立的“帝國級政區”,不過,由於瑞士邦聯甚至可以不參與帝國議會,因此這一關係下降為了純粹是一種形式,並且它會在整個16世紀都不具有重要性。不過,瑞士人仍然視自己為有著皇帝直轄身份的帝國成員,神聖羅馬帝國仍然被視為所有特許、權利,或政治身份的基礎。瑞士人繼續使用帝國的標誌就能證明這一點。[19]在1511年,哈布斯堡與瑞士邦聯簽訂了一份繼承協定(Erbeinung),這份協定是之前的1474年永久協定和1477年的第一份繼承協定的續訂。根據1511年的這份協定,哈布斯堡與瑞士邦聯間的關係完全正常化了。在這份協定中,哈布斯堡終於正式放棄了他們之前主張擁有的所有領土,甚至還將勃艮第伯國的保護權委任給了瑞士邦聯。[22]在1648年的威斯特伐利亞和約中,瑞士邦聯的所有成員和夥伴政區將會正式地完全脫離帝國並被認可為一個有著自己的權利的民族和政治實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