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下曲·其二[王昌齡塞下曲組詩其二]

《塞下曲四首》是唐代詩人常建的組詩作品。這組詩獨闢蹊徑,立足於民族和睦的高度,謳歌了化干戈為玉帛的和平友好的主題。唐玄宗晚年實施黷武政策,這組詩里卻稱頌和親政策與弭兵理想,著力對團結友好的關係加以熱情的讚頌,讓明媚的春風驅散瀰漫一時的滾滾狼煙,賦予邊塞詩一種全新的意境。

作品原文

塞下曲四首

•其一

玉帛朝回望帝鄉,烏孫歸去不稱王。

天涯靜處無征戰,兵氣銷為日月光。

•其二

北海陰風動地來,明君祠上望龍堆。

髑髏皆是長城卒,日暮沙場飛作灰。

•其三

龍斗雌雄勢已分,山崩鬼哭恨將軍。

黃河直北千餘里,冤氣蒼茫成黑雲。

•其四

因嫁單于怨在邊,蛾眉萬古葬胡天。

漢家此去三千里,青冢常無草木煙。

白話譯文

其一

手持玉帛朝覲天子而回的烏孫國使者,屢屢回首遙望帝京長安,其歸去之後,烏孫再也沒有反叛稱王。天涯邊關寂靜和平,了無征煙戰塵;天上的戰爭雲氣早已煙消雲散,化為日月光華,朗照著大地。

創作背景

常建的詩作,大多寫於開元、天寶年間。他在這組詩里如此稱頌和親政策與弭兵理想,當是有感於唐玄宗晚年黷武政策而發的。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邊塞詩大多以詞情慷慨、奇麗的邊塞風光、豪情報國的忠貞或深沉的鄉愁為特點。常建的這《塞下曲四首》卻獨闢蹊徑。

其一

第一首詩既未渲染軍威聲勢,也不慨嘆時運,而是立足於民族和睦的高度,謳歌了化干戈為玉帛的和平友好的主題。自古以來中央朝廷與西域諸族的關係,就陰晴不定,時有弛張。詩人卻著力對團結友好的關係加以熱情的讚頌,讓明媚的春風驅散瀰漫一時的滾滾狼煙,賦予邊塞詩一種全新的意境。

詩的頭兩句,是對西漢朝廷與烏孫民族友好交往的生動概括。“玉帛”,指朝覲時攜帶的禮品。《左傳·哀公七年》有“禹合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之謂。執玉帛上朝,是一種臣服和歸順的表示。“望”字下得筆重情深,烏孫使臣朝罷西歸,而頻頻回望帝京長安,眷戀不忍離去,暗示恩重義浹,相結很深。“不稱王”表明烏孫歸順,邊境安定。烏孫是生活在伊犁河谷一帶的遊牧民族,為西域諸國中的大邦。據《漢書》記載,武帝以來朝廷待烏孫甚厚,雙方往使不絕。武帝為了安撫西域,遏制匈奴,曾兩次以宗女下嫁,訂立和親之盟。太初間(前104—前101),武帝立楚王劉戊的孫女劉解憂為公主,下嫁烏孫,生了四男二女,兒孫們相繼立為國君,長女也嫁為龜茲王后。自此,烏孫與漢朝長期保持著和平友好的關係,傳為千古佳話。詩人首先以詩筆來謳歌這段歷史,雖只寥寥數語,卻以少括多,用筆之妙,識見之精,難能可貴。

一、二句平述史實,為全詩鋪敘。三、四句順勢騰起,形成高潮。“天涯”上承“歸去”,烏孫朝罷西歸,馬足車輪,邈焉萬里,這遼闊無垠的空間,就隱隱從此二字中見出。“靜”字下得尤為有力。玉門關外的茫茫大漠,曾經是烽煙不絕的兵家要塞,如今卻充滿和平寧靜的氣氛。這是把今日的和平與昔時的戰亂作明暗交織的寫法,於無字處寓有深意,是詩中之眼。詩的結句雄健入神,情緒尢為昂揚。詩人用彩筆繪出一幅輝煌畫卷:戰爭的陰霾消散淨盡,日月的光華照徹寰宇。這種理想境界,體現了各族人民熱愛和平、反對戰爭的崇高理想,是響徹入雲的和平的頌歌。“兵氣”,用語字新意煉。不但扣緊“銷”字,直貫句末,且與“靜處”切合,將上文繳足。環環相扣,沈德潛詡為“句亦吐光”,可謂當之無愧。

其二

第二首詩中呈現沙場日暮,骷髏灰飛,陰風地動,一片淒楚。詩人來到長城塞上,北方陰風強吹,陣陣襲來,氣候不佳,空見塞外的昭君祠,客死塞外盡望鄉,長城線上皆是士兵的白骨,荒涼的景象,一陣風沙吹來,灰飛煙滅,可憐塞上戰死的無名英雄連安葬的地方都沒有。

昭君是歷史上為和平、為忠愛國家而犧牲自我的女子,詩歌中許多寫其哀怨的故事,也寫其和親出塞時孤寂悲怨的一面,塞外苦寒的異地上留有昭君祠,陪伴著塞外戊守的長城卒,一同悲歌。

名家點評

其一

《唐詩正聲》:吳逸一曰:四語並壯,落句更與“秦時明月”七字爭雄。然王語沉,此語煉,正未易優劣。

《唐詩選》:玉遮曰:末句雄渾,且寓偃武修文意。

《唐詩歸》:譚云:太平頌聖奇語。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焦竑曰:此善言亂後即見昇平景象,為華夏吐氣。

《唐風懷》:瑞符曰:沐日浴月,百寶生奇矣。讀此結句,更覺雄麗百倍。

《唐詩歸折衷》:吳敬夫云:摹寫太平入神,覺放牛歸馬太著痕跡。

《載酒園詩話又編》:唐三百年,《塞下曲》佳者多矣,昌明博大,無如此篇,出自幽紆之筆,故為尤奇。

《唐詩別裁》:句亦吐光。

其二

《唐詩絕句類選》:邊塞陰風慘烈景色,獨此詩寫出。

《唐詩廣選》:酸鼻。

《唐詩直解》:讀此令人黯然酸心。

《唐詩解》:此篇見耀武之非。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弔古戰場文,盡此四句。

作者簡介

常建,唐代詩人。長安(今陝西西安市)人。開元十五年(727年)進士。天寶十二年(753年)之前,曾任盱眙(今江蘇盯眙縣)尉。後去職,隱居於鄂渚(今湖北東南)一帶。一生仕途很不得志,卻頗具詩名。殷璠編《河嶽英靈集》就將常建列為首位,評價很高。他長於五言,以山水田園詩著稱,意境清遠,風格淡泊,造語警拔,構思精妙。同時,邊塞詩也頗有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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