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內容
《國榷》記敘從元文宗天曆元年(1328)九月明太祖朱元璋誕生,到順治二年五月清兵入南京、福王政權滅亡為止的三百一十七年間的歷史。對於研究明史,尤其是研究明代建州女真及崇禎一朝的歷史,有重要參考價值。
創作背景
二十年心血頓成灰
清順治四年(1647年)八月的一天夜裡,勞累了一天的人們都入睡了,只有錢塘江還在響著震耳的濤聲。老秀才談遷覺得周身不適,只好一改平日夜讀的習慣,倒在床上昏然入睡了。他哪裡想到,此時小偷正躲在屋外棗林里,等待時機呢。
談遷家徒四壁,小偷抱起床頭的箱子。三步兩步鑽進棗林,無影無蹤了。小偷偷走的並不是金銀財寶,而是老秀才二十多年的心血——《國榷》的手稿。
當談遷發現他的書稿被竊時,頓時覺得世界在他面前倒塌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老淚縱橫地哭著:“噫!吾力殫矣!”打擊來得如此突然,如此慘重。老秀才兩眼死盯著原來放置書箱的地方,二十多年寫書的甘苦,一齊湧上心頭……
談遷奮力修國史
談遷二十七歲那年,母親去世了。他守孝在家,對著孤燈伏案苦讀。為著他嗜書如命,人們都笑他有書癬。有時替人家辦事,東家送他一部書,他會高興得不得了。他博覽群書,那怕是壞書也要讀上一遍。他最感興趣的還是歷史,特別是有關明朝的史事。
守孝期間他讀到一部陳建著的《皇明通紀》,覺得寫得實在太差,史事錯訛,見解膚淺,哪算得“通紀”?就是《明實錄》,也頗多不實之處,多是幾經刪節,篡改,黑白顛倒,是非混淆;隱去了歷史真相,哪裡是“實錄”?所以他下定決心,自己動手,編出一部信實可靠的國史,留給後世。
一個家境清貧、僅靠為人作記室來維持生計的平民百姓,想編修一部明代編年史,又談何容易!
首先碰到的是史料的匱乏,當時像實錄一類的書還是手抄本,多藏在豪門士紳之家。談遷必須托人情.走後門,才能借閱或抄錄。有時事先講好了的,可是早上去了等到晚上也見不到主人的面,只得掃興而歸。偶爾借到了珍本,人家不讓帶走,他只好從袋子裡掏出紙筆,就在人家書房裡抄起來,東家的白眼也只能裝作沒有看見了。除了借書、抄書,談遷還到處尋訪古蹟軼聞,每有所得就記在紙上。日積月累,案頭上的稿子越積越厚,終於在1626年3月,經過他的精心編次,一部一百卷的《國榷》初稿完成了。
他在自序中高興地寫道:“故予竊感明史而痛之,屢欲振筆,輒自慚怒臂,不敢稱述。間窺諸家編年,於偽陋膚冗者妄有所損益,閱數歲,裒然成性。”但是,談遷並沒有在成就面前止步,他以一個史家嚴肅的態度,不斷對書稿進行反覆修改增補。聽說哪裡有新的材料,便背上行李、雨傘、乾糧,去抄錄,即便是步行百里也在所不辭。
特別是明亡之後,他懷著對故國的思念,以一個愛國遺民的感情,來收集補述崇禎、弘光兩朝的史實,終於求得了先朝歷史的完整。全書前後修改了六次。儘管談遷沒有錢將它刊刻問世,但是這部手稿凝聚了他二十多年的血汗,得來是多么不易啊!萬萬沒有料到一夜之間它竟然不翼而飛,怎能不讓他呼天搶地,痛不欲生呢?
談遷是個堅強的人,他大哭一場之後,擦乾了眼淚說:“吾手尚在,寧已乎!”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從零開始,又幹起來了。
再修國史歷艱辛
他以《明實錄》為基礎,找來不同的本子作參考。儘管年紀大了,已非當年那樣精力充沛,但他仍然是不避酷暑嚴寒,風塵僕僕奔走於嘉善、歸安、吳興、錢塘之間,為奪回他失去的《國榷》奮鬥著。有志者,事竟成。又過了幾年,在他六十歲那年,一部新的《國榷》又寫成了。
使談遷覺得不足的是崇禎一朝史事,沒有實錄,許多記載都是來自傳聞,畢竟不太可靠。如果能到北京找些當事人核對一下就好了。去北京,又談何容易?光是路費和食宿之資就無從籌劃,只能想想而已。也是天遂人願,恰好義烏朱之錫進京作弘文院編修,聘請談遷作記室。談遷雖然年事已高,還是滿口答應下來,帶上書稿就同朱之錫北上進京了。
到了北京,談遷除了替朱之錫作些文字工作之外,就是為他的《國榷》收集材料,一有時間,就去尋書訪人、探尋遺蹟,腳磨起了泡,走迷了路,依舊興致勃勃,簡直象中了魔,不知困難、疲勞為何物。前朝的降臣、皇親,宦官和公侯的門客,他幾乎遍訪無遺,就連當年祟禎邸報也借到了手,取得了核對書稿的第一手資料。
他的東家朱之錫說他“踵副其目,腕酬其踵”,談遷真是充分調動了腳、眼、手的積極性。腳順著眼睛奔跑,手又忙著記錄所見所聞,其辛苦可想而知。他這個南方人,在沙塵四起、人多如蟻的北京,生活很不習慣。
兩年的努力沒有白費,北京之行使得《國榷》這部書稿的質量得到進一步提高。他在一首詩中寫道:“往業傾頹盡,艱難涕淚余,殘編催白髮,猶事數行書。”這便是他一生奮鬥的寫照。
1656年2月,談遷回到了海寧老家,返鄉之時,談遷分文不剩,唯“筐中錄本,殆千百紙”。他喜不自禁,連稱“余之北游幸哉!余之北游幸哉!” 三十年的辛酸終於有所回報,談遷也無憾了。幾年後,他溘然長逝。
《國榷》一書由於清初統治者壓制民族反抗運動,大興文字獄,一直不能公開刊印,很少有人知道。直到解放後,1958年12月,才第一次排印出版,《國榷》作為明代信史也才得以傳世。
史學價值
書中敢於直書《明實錄》避而不談的明朝一些重要史實﹔對一些重要事件﹐常以個人和諸家的評論並列於後。其史實注意考訂精審﹐材料有相當的可靠性或參考價值。萬曆以後七十多年的歷史﹐以及建州女真的發展和後金同明的關係的記載﹐尤為他書所少見。根據邸報﹑方誌和官吏遺民口述材料編補的崇禎朝十七年的史實﹐也有重要的史料價值。但書中敘事有的過於簡略﹐有的事件前後記敘重複且說法不一。另外﹐封建正統史觀﹑儒家天命論﹑佛道等迷信思想﹐在書中也有濃重反映。
現況
《國榷》清代僅有抄本流傳,1949年前,吳興嘉業堂劉氏藏有珍稀的明抄本,此外浙江海寧張宗祥據蔣氏衍芬草堂抄本、故宮博物院文獻館都有藏抄本,國立北平圖書館有觀古堂葉氏舊抄殘本,浙江省圖書館有抱經樓舊藏,四明盧氏藏抄本。1958年中華書局以張宗祥先生校勘的蔣本為底本,經以上幾本,及崇禎一朝十卷本互相校補﹐加以標點﹐分為一百零四卷﹐又卷首別作四卷﹐共一百零八卷。1958年由古籍出版社分六冊出版。1988年第2次印刷。
作者
明末清初史學家。原名以訓,字仲木,號射父。明亡後改名遷,字孺木,號觀若,自稱“江左遺民”。浙江海寧(今浙江海寧西南)人。終生不仕,以傭書、作幕僚為生。喜好博綜,子史百家無不致力,對明代史事尤所注心。天啟元年(1621)始,以明實錄為本,遍查群籍,考訂偽誤,按實編年,序以月日,歷時六年,完成《國榷》初稿。南明弘光元年(清順治元年,1644)為內閣大學士高弘圖幕僚,為高弘圖和張慎言所器重,薦為中書舍人、禮部司務,參與修史,但不願“以國之不幸博一官”,力辭未就。清順治二年(1645)回原籍,增補《國榷》中崇禎、弘光兩朝史事。四年,全稿被竊,憤而重寫。十年,應弘文院編修朱之錫聘,攜稿赴京,探求公私著述,訪詢故明遺老,尤重邸報和公文等政府檔案才料,校補釐訂《國榷》。對清初賦役制度混亂繁重,曾上書戶部,建議“立法定製”、“輕徭薄賦”。十三年夏,南歸海寧。次年夏又應沈貞亨聘,去山西平陽(今山西臨汾)作幕,是年冬病死於幕所。
談遷博覽群書,家境貧寒,善諸子百家,精研歷史,尤其是明代典故。他立志撰寫一部翔實可信的明史。從天啟元年(1621)27歲開始,歷時20餘年,“六易其稿,匯至百卷”,始完成這部編年體明史,全書約400萬字,取名《國榷》。清順治四年(1647)手稿被竊,時已53歲,他很快從痛苦中掙脫出來,發奮重寫,經四年努力,完成新稿。順治十年攜稿北上,在北京走訪降臣、皇室、宦官和公侯門客,蒐集明朝逸聞,並實地考察歷史遺蹟,加以補充、修訂。書成後,署名“江左遺民”,以寄託亡國之痛。十四年,去山西平陽(今臨汾)祭奠先師張慎言,病逝於客地。談遷祖籍汴梁(今開封),隨宋室南渡,定劇場於鹽官西南棗林村,後江沙坍落,遷至馬橋麻涇港西。著作另有《棗林集》、《棗林詩集》、《棗林雜俎》、《北游錄》、《西遊錄》、《史論》、《海昌外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