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顏真卿草書爭座位帖

《爭座位帖》又名《論座帖》《爭座位稿》《與郭僕射書》,為唐廣德二年(764)十一月顏真卿致尚書右僕射、定襄郡王郭英乂的信函。顏真卿信中直指郭英乂於安福寺興道會上藐視禮儀,諂媚宦官魚朝恩,致其禮遇高於六部尚書之事,字裡行間洋溢著的忠義之氣令人肅然起敬。原稿用唐畿縣獄狀磓熟紙寫就,共七頁,禿筆書,有夾行小注和勾改痕跡。此墨跡宋時藏於長安安師文處,安氏據以摹勒刻石,後安家兄弟異爨,將真跡一剖為二,其後又輾轉進入內府,自此再無下落,不知所終。刻石今存西安碑林,世稱“關中本”“陝刻本”。此帖翻本眾多,良莠不齊。世以原刻本為重,今北宋拓本已不傳,南宋拓本亦稀如星鳳。國家圖書館藏此本為清拓本,一冊,半開高33cm,寬19cm。外簽正書題:“顏魯公書論坐帖 己巳二月 翼廠持贈”,內簽正書題“顏魯公論坐書 舊拓本 少玉藏”。後附為總跋文一則。鈐“功後印信”“弗矜”“固始張氏鑑藏金石圖書之印”“伯平”印。

關於本書

《爭座位帖》又名《論座帖》、《與郭僕射書》,唐廣德二年(公元764年)顏真卿書。北宋時在長安安師文家,曾摹刻上石,即關中本,此碑碑文文學藝術價值突出,同時也反映了當時的社會歷史背景。

開元二十二年(公元734年)顏真卿中進士,登甲科。天寶九年(公元750年),顏真卿升任殿中侍御史,當時宰相楊國忠的黨羽御史吉溫因私怨陷害御史中丞宋渾,使其降職。顏真卿指責吉溫的過失,並為宋渾周旋,但他也因此受到楊國忠仇視。天寶十二年(公元753年),顏真卿被貶為平原太守。

唐玄宗天寶年間是歷史上著名的“安史之亂”的前夜,河北三鎮節度使安祿山已顯露出謀反的跡象。顏真卿在平原郡就任後,很快便發現了安祿山的狼子野心,但又不能公開與權傾一時的安祿山撕破臉,便暗中高築城,廣積糧,招兵備戰。天寶十四年(公元755年),安祿山在范陽起兵造反,河北郡縣大都被叛軍攻陷,只有平原城因顏真卿的事先安排而得以保全。唐玄宗李隆基聽聞不僅慨嘆:“朕不識顏真卿形狀何如,所為得如此!”

唐代宗李豫即位後,安史之亂終於被平定,感喟於顏真卿的忠直勇毅,重用他為尚書右丞,顏真卿得以重新回到長安為官。此時的顏真卿已是飽嘗世間悲涼,但他的性格卻與楊國忠掌權時一樣耿直,常常仗義執言,堅持朝綱法紀。充滿剛烈之氣,顯示出顏真卿剛強耿直而樸實敦厚的性格。

《爭座位帖》又稱《論座帖》《與郭僕射書》,是顏真卿在唐廣德二年(公元764)寫給定襄王郭英乂的書信手稿,為顏真卿行草書精品。當時,郭英乂為了獻媚宦官魚朝恩,在菩提寺行及興道之會,兩次把魚朝恩排於尚書之前,抬高宦官的座次,破壞了朝廷的相關法度。顏真卿在信中嚴厲地告誡批駁了他的錯誤,行文置激動之處甚至怒斥他的行為“何異清晝攫金之士(這和在白天打劫的人有什麼區別)”。

全文義正言辭,正氣凜然,書法字型外松內緊、方嚴正大、大氣磅礴。全文共68行,行字數不一,全文共1193字。

楷書四大家之一的顏真卿是本文的撰寫者與書寫者,顏真卿(公元709年—公元784年),字清臣,琅琊臨沂(今山東省)人。唐代著名政治家、書法家,與趙孟頫、柳公權、歐陽詢並稱為“楷書四大家”。顏真卿最為後世所重的莫過於他的“顏體”楷書,而其行草書墨跡也是中國書法史上的經典。其中最著名的莫過“顏氏三稿”——《祭侄文稿》、《告伯父文稿》和《爭座位稿》,在三稿中,尤以《爭座位帖》最為著名,被後世譽為“天下第二行書”。作為顏真卿的行草書代表作,此帖用筆豪宕盡興,勁挺豁達,姿態飛揚,在圓勁激越的筆勢與文辭中顯現了顏真卿仗義執言、剛正不阿的精神。《爭座位帖》歷來為書家所重,信筆疾書,蒼勁古雅。北宋書法大家米芾稱《爭座位帖》“有篆籀氣,為顏書第一。字相連屬,詭異飛動得於意外。”

原稿用唐畿縣獄狀磓熟紙寫就,共七頁,禿筆書,有夾行小注和勾改痕跡。此墨跡宋時藏於長安安師文處,安氏據以摹勒刻石,後安家兄弟異爨,將真跡一剖為二,其後又輾轉進入內府,自此再無下落,不知所終。刻石今存西安碑林,世稱“關中本”“陝刻本”。此帖翻本眾多,良莠不齊。世以原刻本為重,今北宋拓本已不傳,南宋拓本亦稀如星鳳。而原諸刻本中,公認以現藏於上海圖書館的南宋“關中本”為存世《爭座位帖》之最善本。此本經清代收藏家崇恩、李國松遞藏,後有清代書法大家何紹基鹹豐戊午(公元1858年)年長跋。

關於顏真卿

顏真卿(公元709年—公元784年),字清臣,京兆萬年(今陝西西安)人,祖籍琅邪臨沂(今屬山東)。唐玄宗開元年間中舉進士,遷殿中侍御史,後出為平原太守,故世稱“顏平原”。“安史之亂”後,官至吏部尚書,太子太師,封魯郡開國公,世人稱“顏魯公”。

顏真卿一生忠君愛國,是李唐王朝政權機構中的重要人物。他為人忠厚耿直,正義感很強,和許多權奸做過堅決、頑強的鬥爭,並以身殉職。平時,只要顏真卿一上朝,那些為非作歹的小人便嚇得直打哆嗦,他們對顏真卿恨之入骨。顏真卿也因此得罪了很多人,盧杞就是其中一個。

盧杞時任宰相,為人奸詐,嫉賢妒能,他免掉了顏真卿禮儀使一職,改為太子太師。唐德宗時,淮西節度使李希烈叛亂,占領了汶州。盧杞便藉機向唐德宗進讒言,讓顏真卿去汶州勸李希烈歸降。顏真卿一到汶州,便被李希烈扣留。他們軟硬兼施,逼迫顏真卿為其說好話。他們又欲另立國號,讓顏真卿做其宰相。顏真卿怒不可遏,痛罵不止。李希烈等人無法,只好把顏真卿關到蔡州(今河南汝南)的龍興寺內。顏真卿知道自己活不了多長時間了,便寫好了給皇帝的遺表,又給自己寫好了墓誌和祭文,隨時準備以身殉職。興元元年(公元784年)八月三日,顏真卿被縊死在龍興寺內,終年77歲。

唐德宗貞元元年,顏真卿遺骨被送回京城,全城百姓深為悲痛。唐德宗更是悲痛萬分,他悔恨自己聽信了盧杞的讒言,失去了一位忠臣。為此,他5天沒能上朝理政。後來,唐德宗下了一道詔書,追封顏真卿為“司徒”,諡號“文忠”,讚頌顏真卿“器質天資,公忠傑出,出入四朝,堅貞一志”。

作為唐代著名政治家、書法家,顏真卿與趙孟頫、柳公權、歐陽詢並稱為“楷書四大家”。顏真卿最為後世所重的莫過於他的“顏體”楷書,代表作有《多寶塔碑》、《顏勤禮碑》等。而其行草書墨跡也是中國書法史上的經典。其中最著名的莫過“顏氏三稿”——《祭侄文稿》、《告伯父文稿》和《爭座位稿》,在三稿中,尤以《爭座位帖》最為著名,被後世譽為“天下第二行書”。《爭座位帖》歷來為書家所重,信筆疾書,蒼勁古雅。北宋書法大家米芾稱《爭座位帖》“有篆籀氣,為顏書第一。字相連屬,詭異飛動得於意外。”

關於郭英乂

郭英乂(?—公元765年),字元武,瓜州晉昌(今甘肅省安西縣)人。唐朝將領。郭英乂為唐開元年間名將郭知運之子。天寶時以軍功升至諸衛員外將軍。至德初(公元756年),命為隴右節度使。長安(今陝西西安)和洛陽從安祿山叛軍手中收復後,召還長安,統領禁軍,任羽林軍大將軍。朝廷征討史思明,命英乂為陝州(今河南三門峽市)刺史、潼關防禦使,兼神策軍節度。代宗廣德元年(763年)拜尚書左僕射,封定襄郡王。永泰元年(765年),繼嚴武為劍南節度使(治今四川成都)。發兵討伐西山兵馬使崔旰,為崔旰所敗。崔旰攻入成都,英又逃至簡州(今四川簡陽),後因驕蠻跋扈被殺。

歷代評價

北宋米芾《書史》:“此帖在顏最為傑思,想其忠義憤發,頓挫郁屈,意不在字,天真罄露在於此書。”

北宋蘇軾:“此比公他書猶為奇特,信手自書,動有姿態。”

名句欣賞

蓋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是之謂不朽。

行百里者半九十里,言晚節末路之難也。

何異清晝攫金之士哉?甚非謂也。

君子愛人以禮,不聞姑息。

從古以然,未嘗參錯。

一至於此,振古未聞!

古人云:“益者三友,損者三友”。願僕射與軍容(軍容即為宦官魚朝恩)為直諒之友,不願僕射為軍容佞柔之友。

朝廷紀綱,須共存立,過爾隳壞,亦恐及身。

釋文

宋拓顏魯公爭坐位帖

肥逯盧珎藏

十一月日,金紫光祿大夫檢校邢部尚書上柱國魯郡開國公顏真卿,謹奉寓書於右僕射定襄郡王郭公閣下:

蓋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是之謂不朽。抑又聞之,端揆者,百寮之師長。諸侯王者,人臣之極地,今僕射挺不朽之功業,當人臣極地。豈不以才為世出,功冠一時。挫思明跋扈之師,抗回紇無厭之請,故得身畫淩煙之閣,名藏太寶之廷,吁足畏也。然美則美矣,然而終之始難。故曰:滿而不溢,所以長守富也。高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也。可不儆懼乎?書曰:爾唯弗矜,天下莫與汝爭功。爾唯不伐,天下莫與汝爭能。以齊桓公之盛業,片言勤王,則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葵丘之會,微有振矜,而叛者九國。故曰:行百里者半九十里,言晚節未路之難也。從古至今,自我高祖太宗已來,未有行此而不理,廢此而不亂者也。前者菩提寺行香,僕射指麾宰相與兩省三省已下常參官並為一行坐,魚開府及僕射率諸軍將為一行坐,若一時從權,亦猶未可。何況積習更行之乎?

一昨以郭令公父子之軍,破犬羊凶逆之眾,眾情欣喜,恨不頂而戴之。是用有興道之會,僕射又不悟前失。徑率意而指麾,不顧班秩之高下,不論文武之左右,苟以取悅軍容為心。曾不顧百寮之側目,亦何異清畫攫金之士哉?甚非謂也。君子愛人以禮,不竊見聞姑息。僕射得不深念之乎?

真卿偶聞軍容之為人,清修梵行,深入佛海,況乎收東京有殄城之業,守陝城有戴天之功,朝野之人,所共景仰,豈獨有分於僕射哉。加以利衰塗割,恬然於心。固不以一毀加怒,一敬加喜。尚何半席之座咫尺之地能泊其志哉。且卿裏上齒,宗廟上爵,朝廷上位,皆有等威,以明長幼。故得彝倫敘而天下和平也。且上自宰相御史大夫兩省五品以上供奉官自為一行,十二衛大將軍次之。三師三公令僕射少師保傅尚書左右侍郎自為一行,九鄉三監對之,從古以然,未嘗參錯,至如節度軍將,各有本班卿監之班。將軍有將軍位,縱是開府特進,並是勛官,用蔭即有高卑,會燕合依倫敘,豈可裂冠毀冕,反易彜倫,貴者為卑所凌,尊者為賤所逼,一至於此,振古未聞。

如魚軍容階雖開府,官即監門將軍,朝廷列位,自有次敘,但以功績既高,恩澤莫二,出入王命,眾人不敢為此,不可令居本位,須別示有尊崇,只可於宰相師保座南,橫安一位,如御史台眾尊知難事御史,別置一榻,使百寮共得瞻仰,不亦可乎?聖皇時,開府高力士承恩傅宣,亦只如此橫座,亦不聞別有禮數。亦何必令他失位,如李輔國倚承恩澤,徑居左右僕射及三公之上。令天下疑怪乎?古人云:益者三友,損者三友,願僕射與軍容為直諒之友,不願僕射為軍容佞柔之友。

又一昨裴僕射誤欲令左右承勾嘗尚書,嘗時輒有訓對。僕射恃貴,張目見尤,介眾之中,不欲顯過。今者與道之會,還爾遂非,再謁八座尚書,欲令便向下座。州縣軍城之禮,亦恐未然。朝廷公宴之宜,不應若此。今既若此,僕射意只應以為尚書之與僕射。若州佐之與縣令乎?若以尚書同於縣令,則僕射見尚書令,得如上佐事刺史乎?益不然矣。今既三廳齊列,足明不同刺史且尚書令與僕射,同是二品,只校上下之階,六朝尚書並正三品,又非隔品致敬之類。尚書之事僕射禮數未敢有失。僕射之顧尚書,何乃欲同卑吏?又據宋書有百官志,八座同是第三品,隋及國家始升,別作二品。高自標緻,誠則尊崇,向下擠排,無乃傷甚況再於公堂,猲咄常伯,當為令公初到,不欲紛披,黽勉就命,亦非理屈。朝廷紀綱,須共存立,遇爾隳壞,亦恐及身。明天子忽震電含怒,責轂彜倫之人,則僕射其將何辭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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