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勤奮
唐英 出生在江西臨川,在他上幼稚園期間,因兩次意外事故致使雙耳全聾。命運給剛剛含苞欲放的生命蒙上了抹不去的陰影。7歲那年,他和同齡人一起踏進國小。臨川沒有聾啞學校,他只能進普通國小。一個完全聽不到老師聲音的孩子怎么識字?怎么學習?幸好,在耳聾前,他已經識了點字。根據原來識的這點字,他對著板書一個字一個字地辨認老師的口型。漸漸的,他可以根據口型猜出老師發的是什麼音,進而猜出講的是什麼字。但這樣“聽課”怎么跟得上正常的教學進度呢?一年學下來,數學得了90分,而語文才37分。只好留級。
重讀一年級,第一節課是語文。老師要大家把自己的名字抄10遍。小唐英沒聽明白。他小心地瞟一眼左邊的同學,看到同學在寫“張”字,他也跟著抄了10個“張”字,又看看右邊的同學,跟著抄了10個“群”字……交上去以後才知道出了洋相。他心裡七上八下的,生怕被人笑話。
但是很幸運,他碰到了一位優秀的啟蒙老師。一年級的班主任傅老師上拼音課特別耐心,每一個音都反覆示範,並配以手勢,很生動形象。下課後,對聽課有困難的學生再個別輔導,還要求同學之間互相幫助。在傅老師的教導下,唐英漸漸掌握了拼音,並把漢語拼音作為攻克其它課程的武器。同時,唐英還培養出了敏銳的語言感覺能力,看著別人的口型就能明白在講什麼,甚至看到別人筆桿子在動,就知道在寫什麼。慢慢地,自信心恢復了,掌握了學習的主動權。對於他來說,這或許是成功的開端。一年級就被評為三好學生,以後,他年年都是三好學生。1984年,他以193分的優異成績進入重點中學撫州三中;1987年又以超出重點錄取線91分的成績留在撫州三中就讀高中。
唐英高中的班主任是英語老師。高一開學後第一次聽寫單詞,他就點唐英上講台,他在黑板上寫中文,讓唐英在邊上寫出相應的英文。唐英的“聽寫”完全正確。在掌聲中,老師在黑板上寫下6個大字:“天才就是勤奮”。老師用這種方式對全班同學進行入學教育,而唐英則感到了自己肩上的責任。他暗暗下決心:我一定要以實際行動證明老師沒有看錯人,我要做得比大家想像的更好!
目標高遠
唐英的事跡最早是通過口頭的方式傳播的。在他的家鄉,那些有孩子在上學的家長常常把唐英掛在嘴邊:“你看人家唐英……”在他的母校,教師們對他以後的每一屆新生都要講他的事跡。在唐英家周圍,每一個家庭都歡迎他去玩,家長們都希望子女和他交往。這些口口相傳帶來的榮譽,既使他有了越來越強的自信,也使他有了越來越大的壓力。“我不能讓這些信賴我的人失望。”他寫道:“即使他們有時把我的成績誇大到近乎奇蹟,我也要努力去實現這些奇蹟。是我周圍相識和不相識的人們給了我挑戰的勇氣和永遠沒有終點的高高的目標。”在回顧唐英成長過程的時候,我們不能忽略了他的家庭。父母除了像每一個和睦的家庭那樣給了他生活上的關懷外,在他的學習上也付出了相當大的精力。每個假期,父親都要幫助他預習下學期的課程,既養成了他自學的習慣,又使他比別的同學先走一步。在他剛讀書的那幾年,父母常常在夜裡去同學家詢問上課教了一些什麼,回來再給他仔細講解一遍。唐英說:“父母雖然從來沒有要求或約束我什麼,但見他們每日操勞之餘,還默默幫我學習,我是沒法悠閒玩樂的,只有拚命努力。結果,總是父母勸我多休息點,不要那么緊張。我也不說什麼,只等父母離去再開燈,掩上門繼續讀書。”
1990年,唐英以高出重點錄取線21分的成績考取南昌大學信息管理科學系。系主任戴廷輝告訴我:“當時招辦的同志只告訴我們說,這個同學很不錯,就是耳朵不大靈。我說那沒關係,就讓他坐在第一排好了。沒想到來了後發現他一點聲音也聽不到!”
倒不是唐英弄虛作假。體檢測試聽力時,醫生坐在5米外,念一個詞,讓被檢者複述。念的是省會名,唐英憑著多年練出來的看口型辨音的本領和所掌握的地理知識,一字不差地複述出來了。但他沒有欺騙醫生,回答完了,還是老老實實地講明了實情,同時表示了渴望讀大學的心情。一起參加體檢的學生聽說有這樣一位高考取得高分的聾啞學生,都圍攏來,表示出由衷的敬佩。醫生也感動了,不忍心剝奪他的希望,在體檢表的聽力一欄填上“3米”。這是聽力合格的起碼標準。唐英就這么來到了信息管理系。
既然已經來了,怎么辦呢,總要讓他跟上大家呀。戴主任寫了張字條給他:“唐英同學,我們希望你好好學習,對你的要求並不高,只希望你能趕上班,每門功課及格就行。至於英語,聽力免修,在80分精讀範圍內多考幾次,爭取通過國家四級。”唐英也寫了張字條:“您放心,我能通過所有考試,也能通過英語四級考試。”
沒過多久,戴主任就發現,這確實是一位不同尋常的學生。10月份開校運動會,系裡要組織一個40人的儀仗隊,唐英聽說了,非報名參加不可。戴主任說你怎么能參加呢,你聽不到口令啊!唐英說,我要用事實證明,別人能幹的事情,我能幹;別人不能幹的事情,我也能幹。戴主任允許他參加訓練,同時找了個預備隊員,萬一他不行就頂上去。訓練一開始,怪了,他從來不出差錯,向左轉向右轉分得清清楚楚。原來他是以整個隊伍為參照來作判斷的,反應又快,使別人感覺不出時間差。
這樣一個聰明要強的學生,什麼困難不能克服?戴主任放心了。
改變專業
1994年唐英開始了研究生的學業。本科他學的是圖書館專業,研究生改為計算機專業。一個是文科,一個是理科,課程差別很大,他需要補很多計算機專業的本科課程。“你為什麼要改變專業。”我問他。
“我希望利用計算機技術,給中國聾人找到一種便利的與外界交流的方式。”他回答。
讀研究生更加要靠自己。讀什麼書,做什麼試驗都要自己決定。除此之外,他還需要了解社會和專業動態,以便把握正確的研究方向。他嚮導師詳細了解了本專業必須掌握的基礎知識、各個階段的目標,根據導師開列的參考書目,結合自己的實際情況,制訂出切實可行的學習計畫。由於起步晚、基礎差、知識面窄,為了跟上教學計畫,他頻繁地出入圖書館,和圖書館的管理人員都成了好朋友。不到一年時間,他不但補上了大學本科的計算機課程,研究生課程葉門門考第一。
唐英的閱讀不限於本專業的範圍,而是廣泛涉獵政治、歷史、文學各個方面。他希望自己真正成為一個對國家的發展能夠作出貢獻的有用之才。
輝煌足跡
在寒假和暑假,他抓緊時間進行社會考察。他認為,要成才,必須了解本民族的歷史和國家的實際情況。他去北京、天津、上海、廣東等地參觀,了解工廠、農村、部隊、特區等各方面的情況。沒有多少錢,他只好吃速食麵,住火車站,或者借住朋友家。很艱苦,很清貧,但他的精神世界卻越來越富有。1993年暑假,他專程到北京。半夜兩點起來,騎著腳踏車到天安門廣場觀看升旗儀式。他告訴我,看到五星紅旗冉冉升起,覺得特別神聖莊重,有一種深厚的歸屬感、使命感。
正是這種使命感,成了他前進的取之不盡的源泉。
4年大學生活和3年研究生生活,唐英留下了輝煌的足跡:在放棄口語20分的情況下,通過了國家四級英語考試和六級英語考試;本科4年年年獲得甲等獎學金和“王氏獎學金”;光榮地加入中國共產黨;榮獲首屆胡楚南優秀大學生獎學金;榮獲全國十佳大學生、全國十佳三好學生標兵稱號;榮獲中國大學生跨世紀發展獎……
目前打算
唐英馬上就要結束研究生的學習生活了。我問他下一步的打算,他說:“我想先讀博士,掌握現代科學技術,為中國殘疾人、特別是聾人的生活、精神質量的提高而努力。另外就是想參與國際殘疾人組織活動,提高中國殘疾人在世界上的形象和地位。”唐英已經不是一個只急於擺脫個人艱苦處境的聾啞學生了,他已經在人類為美好的明天而奮鬥的偉大事業中選定了自己的具體坐標,已經把遠大的志向和眼前的學習生活聯繫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