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學術界有“哈佛三傑”之謂。不過,具體為哪三人各說不一。較為普遍的兩說是:一說為吳宓、湯用彤、陳寅恪三人,一說為梅光迪、吳宓、湯用彤三人。這在後世學人的敘述文字中,多有體現。
學衡派
梅光迪、吳宓、陳寅恪、湯用彤四人關係非常密切,早年同為哈佛大學的學生,歸國後又結為“學衡派”。因此,眾口所傳,發生以上混淆,在所難免。但是,如果我們弄清楚了四人在哈佛大學的時間段,以及四人內部關係,似可明了。
梅光迪
四人中,最早入哈佛大學的是梅光迪。梅於1915年入哈佛大學,師事新人文主義大師白璧德,成為白璧德的第一個中國弟子,並於其時挑起“胡梅之爭”,反對胡適廢除文言的主張。1918年9月,在梅光迪的勸說、鼓動之下,吳宓由維吉尼亞大學轉入哈佛大學,亦師從白璧德。1919年初,湯用彤入哈佛。據孫尚揚《湯用彤年譜簡編》記載:“公初入哈佛,與梅光迪同住……(1919年)7月14日,晚,公與陳寅恪由吳宓導見白璧德教授。吳宓跟隨梅光迪奉白氏為師,自述當日‘白師述其往日為學之閱歷,又與陳君究論佛理。’”同時,湯用彤還在吳宓、梅光迪的共同推薦下,拜於白璧德先生門下。當年一二月間,陳寅恪亦入哈佛。陳寅恪雖未拜師於白璧德,卻對其非常仰慕,對他的思想非常認同。由此可見,梅光迪對吳宓、湯用彤、陳寅恪接近白璧德的新人文主義思想,有直接或間接的推動或引導作用。
吳宓
吳宓與湯用彤相識於1911年,與梅光迪相識於1918年,與陳寅恪相識於1919年初。湯用彤與梅光迪相識,可能是由吳宓介紹。而梅光迪與陳寅恪相識,似應在吳宓與陳寅恪相識之後。四人同在哈佛,時為1919年。1919年8月18日《吳宓日記》記載:“哈佛中國學生,讀書最多者,當推陳君寅恪及其表弟俞君大維,兩君讀書多,而購書亦多。到此不及半載,而新購之書籍,已充櫥盈笥,得數百卷。陳君及梅君,皆屢勸宓購書。”所謂“陳君及梅君”,即指陳寅恪和梅光迪。據孫尚揚《湯用彤年譜簡編》記載:“(1919年)10月,梅光迪學成歸國,赴南開大學任教,公與吳宓至車站為其送行。”吳宓於1921年夏畢業,並由梅光迪介紹到自己擔任西洋文學系主任的東南大學任教。湯用彤於1922年夏畢業,也由梅光迪、吳宓介紹到東南大學任教。陳寅恪則於1921年9月離開哈佛大學,轉入德國柏林大學,1925年回國。
陳寅恪湯用彤吳宓
四人在哈佛共處的時間,對於梅光迪來說僅1919年中的幾個月,而陳寅恪、湯用彤、吳宓三人共處則近三年(1919至1921年)。此三年中,三人成績優異,但言行獨特,引起同學妒忌。1920年12月4日《吳宓日記》記載:“工校(工學院)中國學生,於宓等習文學、哲學者,背後談論,譏評辱罵,無所不至。至謂陳寅恪、湯錫予兩君及宓三人,不久必死云云。蓋謂宓等身弱,又多讀書而不外出遊樂也。嗚呼,為功名權利之爭,處升陟進退之地,則忌嫉讒謗,誹怨污衊,尤在情理之中。今同為學生,各不相妨,宓等又恭謹待人,從未疏失之處,而乃不免若輩之詛咒毀罵。為善固難,但不肆意為惡,已不免宵小之中傷。”由此可見,三年中,陳寅恪、湯用彤、吳宓三人在哈佛並列較合事實。
結論
梅光迪對陳寅恪、湯用彤、吳宓三人親近白璧德的新人文主義,有直接或間接的推動作用。在美國時,還對湯用彤等人的生活有一定的照顧,擔當了赴美“老大哥”的角色。梅光迪積極主動引導吳宓、陳寅恪、湯用彤接近、接受白璧德的新人文主義思想,為學衡派的形成奠定了人員基礎,最終將“胡梅之爭”升級為新青年派與學衡派的對壘。如果將梅光迪與湯用彤、吳宓並列為“哈佛三傑”,在時間上尤為不合,在事實上也不太可能。因此,“哈佛三傑”以陳寅恪、湯用彤、吳宓三人並稱為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