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事跡
乾隆二十年(1755),其父病逝,家中生計更艱。其時,祖父年已八十餘,年僅十四歲的周奎遂助母親養家餬口。冬天寒冷,周奎便天天外出撿拾乾柴、挖掘樹根,燒火給祖父取暖。一弟兩妹年幼,周奎常背著弟妹上山打柴、下地割麥。勞動中稍作休息,周奎便拿出隨身攜帶的書籍誦讀不已,以至忘記飢餓和疲勞。晚上母親紡織,燃麻桿以照明,周奎藉機在亮光下讀書,從不間斷。乾隆二十五年(1760),祖父、母親先後去世,不到二十歲的周奎,五年中三次治喪,備極哀痛,辛苦萬狀。
鄉人蕭晟見周奎貧苦而力學,便免費召入其家讀私塾。二十六年(1761),周奎補為縣學生,食廩餼,生活開始穩定,益加勤奮攻讀。他節衣縮食,先後為兩個妹妹出嫁辦理嫁妝。四十五年(1780),周奎考中舉人,但赴京會試落第。為節省往來旅費,他留居京城,一面教讀,一面治學,再次應試又落第。回籍後,在鄉設館教讀。嘉慶六年(1801)授貴州開泰縣(今黎平)教諭,合署麻哈州(今麻江)訓導。二十一年(1816)以年老辭職,在家課讀子孫。道光二年(1822)病逝。著有《立命篇》、《勵學篇》、《來西錄》、《麟山記》、《仙人洞記》和《家訓》等。
人物分析
周奎性格堅毅、廉潔,責任心強。在鄉教讀時,要求生徒先行誼,後文章,特別注重思想品德和操守教育。任開泰教諭時,貴州學政顧皋以年家子登門拜謁,對周奎敬禮有加。有知情者挾重資求周奎為之關說,周奎嚴予拒絕,並教育來人應注重修身養性。平生以利濟為樂,食廩餼後稍可過活,便盡力施與,親族間必隨時資助,有急難者亦設法幫助,受到鄉人敬重。
周奎很重視親職教育,治家尤嚴。他在《家訓》中教育子孫:“一念不欺,一事不可苟,一言不可易,一時不可疏”;“治事宜敬,存乎治身;治身宜約,莫先治心;心安理順,而力行之,天下斷無不舉之事。而又不可自以為功,以希圖聲譽,所謂立身行道、揚名後世,即於此基之也。”“予一生無欺人事,亦無欺人語,司馬溫公謂‘無一事不可告人者’,予實有以自信。故雖身處困頓而不肯移易其操,雖心逢橫逆而不敢一逞其氣;無苦不嘗,無氣不受,無虧不吃,兒輩亦習聞之矣。唯予無薄德,故爾輩能有成;爾輩亦能無薄德,則子孫庶不至墮壞耳。”要求子孫“苟能立志亢宗,何患不學無術?終不能為官,斷不可不為人;縱不能為聖賢,斷不可為不肖;若克以不肖自甘,敗壞倫常,克狂作孽,是自棄於天恩祖澤,天下不能容,予焉得而子之孫之也?”在周奎的嚴格教育訓迪下,其子周際華,嘉慶六年(1801)中進士,授內閣中書,歷任河南輝縣知縣、江蘇興化知縣、泰州知州等官;周際釗,嘉慶十四年(1809)進士,選庶吉士,官刑部山東司主事,後回籍掌教貴陽貴山、正習書院;其孫周頊,嘉慶十五年(1801)進士,翰林院編修,後出任江蘇常鎮通海道;周灝,道光二十四年(1844)進士,歷任直隸定興、正定縣知縣。子孫在外為官,周奎常寄書誡誨,要求他們“努力自效,毋忘貧賤。”
史籍記載
道光二十四年(1844),貴州巡撫賀長齡以周奎事跡格外感人,疏請入祀鄉賢祠,並撰《鄉賢教諭周公傳》,稱讚周奎雖身歷極端貧苦而不改其志、力學而有成的精神;清廉自持、樂善好施的品德;嚴於家教、訓迪子孫成才的風範;並以周奎為楷模勖勉貴州學子。賀長齡說,他來貴州任巡撫十年,“黔苦貧,士為甚。勸之讀書,則逡巡有難色,說‘吾何所資以為學?’余謂貧而所以資汝學也,尚何資汝氣浮,貧則能使之定;汝力脆,貧則能使之堅;汝識昏,貧則能使之澄而光明。貧之資於學也大矣。愈貧則氣愈定、力愈堅、識愈明,其資於學者愈大,是乃無資之資,資之最善者也。天以有資者資常材,而以無資者資奇士,夫唯奇士乃克受資耳。”這段話,對於今天貴州的青少年克服貧困、銳意向學、為興黔富民作出貢獻,仍有積極意義。
資料來源: 道光《貴陽府志》 民國《貴州通志》
後世紀念
“獅子”變“麒麟”“生聚教訓”銘
花溪公園裡的碑銘記憶
在貴陽,人人知道美麗花溪;到了花溪,也幾乎人人曾登高或是仰望的方式,親近過麟山。而麟山下的石碑,岩壁上的“生聚教訓”,在貴陽人的心裡,儘管並不擁有同樣的熟悉程度,但無礙成為花溪的精髓。 斑駁麟山記獅子變麒麟 花溪公園內,綠水環繞,翠綠樹木,遊園者來來往往 ,熱鬧平和。 常來公園遊玩的人都知道麟山,卻鮮有人知:曾經的麟山不叫麟山,因為形似獅子名為獅子山。獅子山變成麟山,是一段有趣的歷史。 在麟山腳下,有一塊石碑,布滿青苔,密密麻麻的字跡,已然斑駁,難以完全辨清,只有頂部位置寫著《麟山記》。從 貴陽史學研究愛好者周詩若老先生提供的資料,《麟山記》全文就說明了這座山的前世今生,以及改名緣由。 “吾家祖居柏陽寨,寨東半里許有山,如伏獅狀,舊傳為獅子山。顧予讀《十洲記》,鉤爪巨牙,銅頭鐵額,虞世南賦之獅也,無所謂角也。又讀《詩》疏義,麋身牛尾,馬足圓蹄,《爾雅》釋之為麟也,謂其具一角也。獅麟之辨,辨之角而已。茲山頭角觸天,幾於百仞……麟兮!麟兮!夫復何疑?” 從文中讀來,撰文者認為麟山的形狀雖然長得像獅子,舊時稱為獅子山。但因為諸多文學經典認為獅子和麒麟的區別在於頭上的角,而麟山因為有這個“角”,故應該改名為麟山,麟山一片也留下了麒麟留戀花溪美景停留此地不走的傳說,還生下了“小麒麟”(花溪國小旁的一處山)。 改名者周奎不只是改名 獅子變麒麟,是《麟山記》作者周奎所為。而這位改名者不只是將獅子山改名為麟山,在名字更賦予其靈性,花溪如今的美麗面貌,在很大程度上得益於此人。 周奎何許人也?據周詩若說,周奎在貴陽歷史上是個非常有意義的人物。 周奎生活的年代,大約是1741年到1822年,清朝年間。此人家中從明萬曆年間就在朝為官,由畢節遷到貴築花溪柏楊(一說為陽)寨,就是今天的花溪吉林村。周奎年少時,父親去世,家中貧寒,為求生存,他帶著弟妹田間勞動。但此人喜讀書,常田壠間讀書。其母多次鼓勵其好學,貧困交迫周奎仍堅持讀書。後來周奎成才,留下不少名篇:《立命篇》、《勵學篇》、《來西錄》、《麟山記》、《仙人洞記》和《家訓》等。在周奎的嚴格家訓下,周家幾代人不僅出過兩舉人三進士,清朝政府還特立牌坊。(本報記憶版《老牌坊,舊時光》中曾報導) 周奎一家就住在曾經的花溪,喜地方靈秀,於是先後在麟山建樓,龜山築閣,蛇山種柏,綴以雙亭,並在河中疊石為壩,瀦水為潭,疏淺渚為洲,修隙地為嶼。在人工設計修建下,今天的花溪山水之美,漸漸更為成型。 麟山崖壁處銘“生聚教訓” 麟山的故事,除了周奎改名,還有一處摩崖銘記了歷史。離《麟山記》石碑不遠,可以看到一處比較光滑的崖壁,刻著四個大字:生聚教訓。四字上下排列,朱紅色填補刻痕,非常清晰。左右刻有小字,記錄著刻字者和刻字時間,署名為“縣長劉公劍魂去思”。 “這是貴陽的摩崖石刻中最具政治意義的一處。”周詩若說,刻字時間是民國(1936年)。當時的中國內憂外患,“九一八”事變之後,中國東北進入日本殖民統治時代,時任貴築縣長的劉劍魂在此背景下刻下“生聚教訓”,是表達一種希望國人軍民同心同德積聚力量,發憤圖強,以洗刷恥辱。 劉劍魂的少數民族身份、刻字的歷史背景、普通中國人在當時的同仇敵愾的共識,都讓這處摩崖的意義非同小可。 周詩若認為,過去商周時期以鼎為銘,記錄重大事件;之後又勒石為銘,也就是摩崖石刻,成為中國古代一種記事性文化。麟山的“生聚教訓”雖然已經過了多年,但所代表全民族的抗侵略的決心,至今依然需要銘記。 劉公名“花溪”青山付等閒 在花溪永久銘刻“生聚教訓”之外,劉劍魂對於花溪的貢獻不止於此。 據周詩若提供的資料顯示:民國24年,劉劍魂為貴陽縣縣長,民國25年策動地方建設委員會開闢花溪風景區,親自規劃勘察,籌集經費,築路建亭,植樹種花。採納建議,將花仡佬(花溪一 帶因仡佬族聚居,原名為花仡佬)改名“花溪”,親寫“花溪”二字刻碑於花溪橋北頭,1938年至1939年,貴築縣長劉劍魂將放鶴洲一段闢為風景區。 對於花溪、麟山的熱愛,劉劍魂除了留下了他主導規劃的今天的花溪公園,還留下了不少文字內容,其中他寫《麟山》:樓擁黔中十萬山,欄邊群鳥逐雲還。林拖晚造絲千縷,簾卷秋聲月半間。涵翠九旺風瀲灩,撐空一石蘚斑斕。清才我笑汪仙譜,如此青山付等閒。 如今的遊客即使很少流連《麟山記》和“生聚教訓”,不知道周奎和劉劍魂其人,但登上麟山,一路蒼翠,怪石嶙峋,到山頂俯瞰花溪,依然能夠感受劉公筆下的“如此青山付等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