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雲山
(?—1932)
吳雲山。山東博山人。中國共產黨黨員。一九二九年在駐豫南國民黨軍隊任連長,率一個連譁變參加紅軍。歷任紅三十二師中隊長、大隊長、第一○○團團長。一九三一年,調任紅四軍十一師三十三團團長。一九三二年十月,於湖北棗陽新集戰鬥中犧牲。紅33團是著名的“英雄鋼團”,團長吳雲山,山東博山人,全軍數得著的一員猛將,團政委李先念。
人物生平
吳雲山的連隊被改編成紅三十二師第一○○團,吳雲山任團長。接下來就是學習,學習共產黨的政策,學習紅軍的紀律。吳雲山對戰士們說:“同志們,從今天起,你們都是光榮的紅軍戰士了。紅軍是咱窮人的軍隊,今後,我們能為咱窮苦人打天下,就是死了也值。但是,不要忘記,我們是剛從國民黨舊軍隊過來的,我們身上還染有不少舊軍隊的習氣,大家一定要把它克服掉!紅軍隊伍主張官兵一律平等。今後,我們要互相學習,互相幫助,要向三十二師的同志們學習。”通過學習改造,他們完成了由國民黨舊軍隊向共產黨領導的紅軍的轉變。
俗話說“強將手下無弱兵”。吳雲山的連隊戰鬥力本來就很強,現在當了紅軍,這一百來號人個個像小老虎,為三十二師打了不少漂亮仗,在戰鬥中不斷壯大。
1931年9月,吳雲山調到三十三團任團長。1932年2月,國民黨反動派加緊了對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的“圍剿”。2月初,紅三十三團在商城潢川交界處的豆腐店與敵交上了火。這裡地勢相對較平坦,有幾個小山頭和幾條小河,再加上遠近幾個小村莊,無險可守。敵人三倍於紅三十三團,企圖一口吞掉它。戰鬥從早上打響,吳雲山命令部隊邊打邊走,和敵人捉起了迷藏。敵人眼看著就要把紅軍一個營或一個連包圍了,可他們很快就鑽進了樹林。敵人就散開圍住這片樹林,可是包圍圈縮小後,裡面什麼也沒有。這時候,紅軍又如從天上降下一般,在敵人後面突然開火。敵人跑累了走餓了,準備休息吃飯,紅軍又“噼里啪拉”地打幾槍,扔幾顆手榴彈,把敵人打得暈頭轉向,飯也沒吃成。日落西山,夜幕降臨,折騰了一大天,敵人始終沒有找到機會和紅軍正面作戰窩了一肚子火,準備往回撤。這時,吳雲山向全團下了進攻的命令,紅三十三團戰士一下子像從地下鑽出來一樣跑到了敵人的鼻子底下。只見吳雲山一手握著手槍,一手揮舞著一把大刀,喊著“殺”聲沖向敵陣。抬手槍響,一個敵人應聲倒地;手起刀落,一顆人頭滾向一邊。刀光劍影,殺聲如潮,敵人兵敗如山倒。這一仗,紅三十三團殲敵1000多人,繳槍千餘支,其中有十多挺機槍,其他物資不計其數,大大改善了紅三十三團的裝備狀況,增強了作戰能力。
1932年3月22日,蘇家埠戰役開始。按照徐向前的部署,吳雲山率領紅三十三團,包圍了韓擺渡的敵人,給敵來個“關門打狗”,殲滅了敵人一個團;又乘勝出擊,截擊增援馬庵集的敵人,殲滅岳盛部一個旅。
1932年5月2日,戰役進行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這時,徐向前總指揮親自給紅三十三團下達了一項作戰命令,要吳雲山帶領全團奪回戰略制高點婆山嶺。
隨後,吳雲山和政委李先念召開了連以上幹部參加的作戰會議。吳雲山分析說:“同志們,你們可以清楚地看到,自蘇家埠戰役打響以來,我軍節節勝利,現在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可是厲世鼎占據婆山嶺,就像在我軍背後戳了一刀,這顆釘子如果不拔除,就會影響到整個戰局。徐總指揮把打援的任務交給我們團,是對我們團全體指戰員的高度信任,是對我們的嚴峻考驗,同時也是我們的光榮。戰役之初,徐總指揮就預料到敵人會有援兵到來,沒想到敵人來得這么多,這么快。敵人數倍於我,又占據有利地形,居高臨下,不能硬拼。現在,我命令:特務連、機槍連,迂迴到敵人背後,先插向山頂。一營、二營、三營,分別為正面和兩翼,進入作戰位置。明日拂曉,全團發起進攻,打它個措手不及。”
出發前,李先念政委向全團指戰員作戰鬥動員:“同志們,你們可以看到,敵人來勢很猛,意圖很明顯,就是想裡應外合,企圖吃掉我們,挽救他們失敗的命運。我們怎么辦?只有一個字:打,狠狠地打。打他個丟盔卸甲,狼狽逃回,前方的敵人成了瓮中之鱉,插翅難逃,就指望他的救兵。敵人這次是把老本都押上了,狹路相逢勇者勝。剛才,徐總指揮又打來電話問我們有沒有信心,我和吳團長向軍委作了保證。同志們有沒有信心?”
“有!”
“誓死保衛蘇維埃!”
“紅軍必勝!”
口號聲劃破夜空。
“出發!”吳雲山一聲令下,紅三十三團的指戰員以夜幕為掩護,迅速插向婆山嶺。
婆山嶺上,敵人有的呼呼大睡,有幾個兵油子聚在一起賭錢,當官的則喝酒取樂。他們做夢也沒想到,在他們的鼻子底下藏著紅軍的一個尖刀團。後腦勺上正要挨上一刀。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啟明星從地平線上升起,遠處傳來了報曉的雞叫聲。吳雲山下令:“打!”頓時,婆山嶺上槍炮大作,火光沖天。敵人從睡夢中驚醒,慌忙拿起槍還擊。這時,從山後插向敵後的特務連和機槍連,聽見山前已經打響,便噌噌地躥上山頂,朝著敵人的背後開火。這一下敵人更迷糊了,以為紅軍的主力部隊攻上了山頂,自己身陷重圍,怕死的便準備奪路逃命。
吳雲山下達完最後一道作戰命令,走出臨時指揮所,抄起一把大刀,拔出手槍,就往山頂上沖,警衛員攔都攔不住,只好跟著一起向上沖。此時,山頂上的形勢已是有利於紅軍,敵人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吳雲山揮著大刀,連續砍死了幾個圍攻紅軍戰士的敵人。戰士們看見團長上來了,精神大振,殺得敵人嗥嗥叫。敵人全線潰退,紅三十三團又奮勇追擊。吳雲山一馬當先,一氣追了十多里,敵人除小部分僥倖逃脫外,大部分被殲滅。紅三十三團的軍旗在婆山嶺上高高飄揚。上午10點,紅軍方面軍全線出擊,紅三十三團來不及休整,又投入戰鬥。蘇家埠戰場上的敵人全部被擊潰。至此,歷時近50天的蘇家埠戰役以紅軍的全面勝利而告終。在慶功大會上,徐向前總指揮親手將一面“共產國際”的紅旗送到吳雲山手中。
紅四方面軍雖然在蘇家埠戰役中給了敵人一次狠狠地打擊,但敵人並不甘心失敗,又調集大量兵力向蘇區進犯。6月初,吳雲山的紅三十三團首先是和敵新編第二十三師展開激戰。敵人以三倍於紅軍的兵力把紅三十三團圍在光山縣椿樹店。吳雲山依靠當地蘇維埃政府,發動民眾,對敵進行騷擾,然後內外夾擊,殲敵數百人。接著又揮師西進,協助兄弟部隊對敵第七十三師發起進攻。吳雲山指揮特務連衝進敵陣地,直搗敵第七十三師指揮部,活捉敵師參謀長李亞光。這時候,師部又把阻擊敵人援兵的任務交給了紅三十三團。偵察員向吳雲山報告,敵人已從潢川方面向蘇區開來。吳雲山當即命令部隊向北挺進,在潢川十裡頭與敵人遭遇。紅三十三團就地構築工事,與敵人展開陣地戰。敵人急於解救困在蘇區的同伴,便集中火力轟擊紅三十三團陣地。陣地上的土掀翻了,把紅軍戰士埋在戰壕里。吳雲山的指揮所設在陣地前沿的一個較隱蔽處,他用望遠鏡觀察著敵情,一邊下著命令。當他看到敵人像螞蟻一樣喊著向紅三十三團陣地衝上來,告誡戰士們,把敵人放近些再打。200米,150米,100米……,連敵人的鼻子都能看清了。“打!”戰士們一齊向敵人開火,一顆顆手榴彈在敵群里開了花,敵人死的死,傷的傷,丟下一具具屍體想往回逃。督戰的軍官氣得破口大罵,用手槍逼著白軍往前沖。紅三十三團像釘子一樣釘在陣地上,激戰一天一夜,敵人未能邁過半步。直到前線傳來紅軍勝利的訊息,三十三團的對手張鍅部才大失所望,停止了進攻,垂頭喪氣地撤走了。吳雲山指揮三十三團,在短短的五天內,以少勝多,三戰三捷。
1932年8月,蔣介石調集約30萬大軍,坐鎮武漢親自指揮,對鄂豫皖蘇區發動第四次“圍剿”。中旬,國民黨軍第十師進入黃安。吳雲山奉命率紅三十三團連夜從麻城出發,趕赴黃安。經過一天一夜的長途行軍,戰士們來不及喝水吃飯就投入戰鬥。紅三十三團充分發揮了善於夜戰的優勢,以一當十,打退了敵人一次又一次的進攻。拂曉,紅三十三團和兄弟部隊一起發起反攻,敵人紛紛後撤。紅軍乘勝追擊,打得李默庵師丟盔棄甲,潰不成軍。這次戰鬥,紅三十三團繳獲了大批武器彈藥。
敵人雖然受到重創,但仍然瘋狂地向根據地進犯。面對來勢洶湧的敵人,紅四方面軍決定放棄黃麻蘇區,主力退卻到光山一帶。這時,蘇區中心七里坪有紅軍的被服廠,存有大批服裝、布匹和槍枝彈藥,需要儘快轉移。敵人已逼到河西,對七里坪形成巨大威脅,七里坪蘇維埃政府請示紅軍幫助轉移物資,上級把任務交給了紅三十三團。紅三十三團連日來又是行軍,又是打仗,戰士們疲憊不堪。接到任務後,有的戰士抱怨說:“我們連續打了幾天仗,還沒有喘口氣,現在又叫我們搬東西,這真是……”吳雲山聽了,平和地對戰士們說:“同志們,我知道大家疲勞得很,敵人可不等我們休息好了他再來。眼看著大股敵人就要進入到這裡,我們能讓這些東西落入敵手嗎?這可是我們流血流汗,甚至是用生命換來的呀!”戰士們聽了這番話,怨氣全消了,個個振作起精神,立即動手搬運物資。吳雲山親自加入二營搬運槍枝等最沉重的物資。官兵協作,人拉肩扛,終於在撤離蘇區前將這些物資安全轉移。
1932年10月11日,紅四方面軍主力放棄鄂豫皖蘇區,越過平漢線,往川陝境內轉移。敵人隨即調整部署,圍追堵截紅四方面軍主力。10月19日,紅四方面軍進入湖北棗陽縣,紅三十三團駐紮在棗陽東面的新集鎮東南楊莊。這裡人煙稀少,到處是丘陵山崗,部隊大部分在野外樹林裡宿營。這天上午,吳雲山從二營檢查完部署情況,回到團部,剛要擰起毛巾擦把臉,外面“啪啪”地響起幾聲槍聲。“有敵情!”吳雲山馬上拔槍就往外走,迎面有戰士跑來向他報告:
“報告團長,前面發現大股敵人。”
“有多少?”
“大約一個師。”
吳雲山邊走邊問,然後回頭對通信員說:“傳我的命令:二營三營馬上向這裡靠攏。”又向駐在團部邊的機槍連、特務連喊:“機槍連、特務連跟我來,傳一營跟上。”
吳雲山快步登上山崗,看見敵人已從山溝里涌過來。他舉起手槍,大聲喊道:“同志們,瞄準敵人狠狠地打!”紅三十三團的輕重火器一齊開火,跑在前面的敵人象割草一樣一排排地倒下了。敵人見山上的紅軍不多,蜂擁著向上沖。一營趕到了。吳雲山一聲令下:“沖啊!”話音未落,從對面打來一顆子彈,正中他的頭部。吳雲山還喃喃地喊著“沖啊,沖啊……”,慢慢地倒下了。幾位戰士搶上去抱住他,哭喊著:“團長,團長!”吳雲山沒有回答。
二營、三營也趕到了。戰士們躍起身來,拔出大刀,安上槍上的刺刀,喊著:“為團長報仇哇!”“殺啊!”全團指戰員懷著滿腔怒火,拚命地砍殺。強烈的仇恨化成一股無法阻擋的力量,山上山下,寒光閃閃,殺聲如潮。經過一上午的撕殺,紅三十三團消滅了大批來犯之敵,保住了山崗陣地,繳獲了大批槍枝彈藥。從抓到的俘虜口中得知,他們是胡宗南部八十三師羅啟疆的部隊,頭天晚上剛趕到這裡,本想憑著先進的裝備和數量上的優勢偷襲紅三十三團陣地,搶得頭功,不想一開戰就挨了重重的一擊。
這次戰鬥儘管三十三團勝利了。可是,他們失去了自己的好團長——吳雲山。
吳雲山犧牲的訊息報告到紅四方面軍指揮部,徐向前總指揮朝著吳雲山犧牲的方向,脫下軍帽,噙著眼淚說:“吳雲山同志,你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