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簡介
吳光道,江蘇省沛縣吳攢樓人。生於1915年,1933年9月加入中國共產黨,同年參加革命工作。歷任銅沛縣民運部長、豐沛邊地下工委組織部長、華山縣委書記、徐州地委組織部副部長、徐州專署視察室視察員等職。
吳光道是徐州地區參加工作較早的老同志之一,在極端危險、極端困難的環境下,立場堅定、英勇頑強,出生入死、不怕犧牲,表現出共產黨員的堅強意志和大無畏的革命精神,贏得了人民的普遍讚譽,是一位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物。
個人履歷
1915年出生於銅山縣吳攢樓村(今屬沛縣張莊鎮)。
1923.9—1927.5本村國小讀書。
1933.9—1937.11地下黨員,務農。
1937.11—1938.6黨組織恢復活動,村支部書記。
1938.6—1938.10冀魯豫人民抗日義勇軍第二總隊政治交通員。
1938.10—1940.3銅北縣工委宣傳委員、銅北縣委會農委主任。
1940.3—1941.2沛銅縣委民運部長。
1941.2—1944.12豐沛邊縣工委組織部長。
1944.12—1945.7參加冀魯豫三地委整風學習。
1945.6—1945.7沛銅縣委民運部長。
1945.7—1947.4華山縣委組織部長。
1947.4—1947.10華碭縣委城工部長。
1947.10—1950.4華山縣委書記。
1950.4—1950.8華東分局黨校學員、支部委員。
1950.8—1953.3華山縣委書記。
1953.3—1956.8徐州地委組織部副部長、地委委員。
1956.8—1959.5江蘇省文化幹部學校學習,班支書。
1959.5—1961.3徐州地委組織部副部長。
1961.3—1964.3徐州地委監委副書記。
1964.3—1964.12江蘇省駐徐州地委監察組副組長。
1964.12—1966.1新沂縣城鎮社教分團教導員、團長。
1966.1—1966.10徐州地委監察組副組長。
1966.10—1966.12徐州專署視察室視察員。
1966.12—1979.7文化大革命,審查批判。
1979.7—1982.12徐州行政公署視察室視察員。
1982.12江蘇省委批准離職休息。
人物傳略
一、苦澀童年
吳光道家住沛縣吳攢樓村。吳攢樓村原屬銅山縣,共和國初期劃歸沛縣崔寨鄉,現屬張莊鎮管轄。吳光道出生在1915年,具體月日,自語不詳。
吳攢樓村以吳姓為主,是個較大的村莊。吳攢樓的吳氏一族,不僅人口眾多,而且先世顯赫,是銅北沛南一帶的名門大戶。據《吳氏徐沛宗譜》記載:先祖節極公,江蘇吳江人。元末入起義軍,隨朱元璋征戰南北,屢立戰功,曾任膠州、平陽府總兵。節極公的六世孫吳端,字普聖,攜祖傳關公銅像來微山湖創業,因水患而移居烏鴉口即吳攢樓村。歷代定居,艱苦創業,人丁興旺,資財豐盛,自建莊園,有樓閣數十座,逶迤相依,狀似“攢樓”,“吳攢樓”因此得名。
吳光道的祖父正隆公,為吳氏第109代孫。吳正隆三個兒子,分別名為大德、大所、大桂。吳光道乃長支大德公四子。他的三位兄長分別是大哥吳光信、二哥吳光玉、三哥吳光禮。1915年吳光道出生時,他的父輩已分居單住,自立門戶。吳光道的父親吳大德一家,有耕地40畝,草屋13間,大車一輛,牛驢各一頭。全家七口人,男耕女織,自勤自立,生活充裕。
吳光道的最大不幸是,在他八、九歲時,父母相繼去世。大哥光信娶妻生子不久,二哥光玉,三哥光禮尚未成親,而吳光道因年齡幼小,尚需有人呵護。在此困境下,大哥光信承擔起這個破碎家庭的重任。在不到三年的時間,二哥、三哥相繼成婚,分家單過,另立了門戶。吳光道仍然跟著大哥生活。
這時候,大哥光信已有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加上光道,七口之家靠20畝地來維著生計,生活已大不如前。
十歲的吳光道已過了上學的年齡,在親鄰的勸說下,大哥讓他走進村學的大門,讀書四年,他學習刻苦,積極性高。14歲這年,吳光道因貧困失學,對敏而好學的吳光道來說,無疑是一次精神上的失落,然而,困苦的生活卻把他錘練成全村聞名的種地能手。
1932年,吳光道17歲,大哥為他辦了婚事。妻子姓蔡,吳攢樓村西不足半里的小樓子村人,婚後照例分了家,吳光道分得九畝半田地、一頭牛,仍住在老宅址。兩年後岳父又幫他買了三畝地。有了十二畝半地,對這個三口人之家來說,生活自然不成問題。
二、探索光明
吳光道結婚、分家之後,少了“寄人籬下”的約束,多了家庭承擔的責任,思想前所未有的解放;同時,他也開始觀察社會,思考未來。
當時,社會現實十分殘酷,有錢有勢的人恃強凌弱,有仇有冤公理難伸,階級的壓迫,民族的屈辱,讓許多青年人熱血沸騰,去尋求光明之路。吳光道讀了四年書,認字識理自然不願再做一個逆來順受的農民。開始,他簡單地認為要在家鄉出人頭地,不受凌辱,必須自身強壯。當時的農村正盛行著一陣習武之風,各地的大洪拳、二洪拳、三晃膀、梅花拳等名宗門派紛紛設場教武,農村青年趨之若鶩,報名參加。吳光道也是其中一個。
習武是為了強身,強身是為了不受欺侮,這是當時縈繞在吳光道腦海的一個強烈想法。他在1956年5月15日關於《整風學習期間有關歷史情況的說明》中寫道:“我父母活著時,長期受本村壞人、土匪的欺壓,直到我兄弟幾個長大了好些,仍沒有地位。有時人家欺負我三叔時,我幾個哥都不敢吭聲。”
在吳光道看來,要不受欺侮,一在習武,二是抱團。人多力量大。他所說的“抱團”,就是當時在農村青年中十分盛行的結拜“把兄弟”,和參加“眼光會”。習武與結拜都連著一個“義”字。他的族兄吳光順較早地結拜了一批仁兄弟,1932年秋吳光順借著仁兄弟“溫鍋”的機會,在鹿莊村聚餐,這一次又擴大了範圍,吳光道應邀參加,也成了其中的一員。後來這些人中多數人都參加了共產黨,走上革命道路,吳光道開始向黨組織靠攏。
吳光道正在黑暗中探索著自身的光明道路,然而,1932——1933年的沛銅農村,乃至整個蘇北、全中國正處在國民黨發動的“4·12”事變的白色恐怖下,革命活動陷入低潮。
中共在徐州西北豐沛銅地區的地下組織建立較早。1928年1月以朱秀璋、唐子鶴、孫異濤為代表的三人黨小組在豐縣建立。1930年春,有10餘名黨員參加的豐縣第一個黨支部在尹小樓成立。1931年春,以尹小樓支部與豐縣師範支部合併成立的特別支部,為豐縣縣委的成立,奠定了基礎。同年,豐縣縣委成立,趙萬友任書記,皇甫瑞森、尹道容、王厚隆為委員。從此,黨在豐縣的影響不斷擴大。
銅北與沛縣的組織發展有著密切的聯繫。1928年春,時在國民黨中央政治軍校(即黃埔分校)的共產黨員孟昭佩,從武漢回到沛縣,在城南青墩寺成立沛縣特別支部,孟昭佩任書記,孫洪奎、孟廣霖、潘承祥、李蔚亭、□開印、司元籌等出席了特支成立大會。特支的建立,使沛縣的革命鬥爭有了組織者和領導者,全縣黨員發展到60餘人。
但是,由於當時執行的“左”傾冒險主義路線,不講條件,一味強調暴動,過分暴露自己,結果遭到國民黨政府的殘酷清剿與鎮壓,黨組織受到嚴重的破壞,大批共產黨員遭到逮捕,其中主茂衛、苗宗藩等11人被押送到鎮江臨時軍事法庭。
1933年5月,徐州特委周斌、孫叔平、冷啟英、孔子壽等領導人先後被捕,特委受到徹底破壞。銅北的黨組織亦是如此,馬廣智、李其祥等被捕,李興疇、胡光被通緝。革命陷入了低潮,不少黨員情緒低落,有的人思想動搖,有的人叛變革命,沛縣縣委書記楊桂雲也公開投降了敵人。
三、逆境入黨
在黑暗中不斷摸索、探求光明的吳光道,在本村共產黨員吳慶堂、吳光順的不斷教育下,思想逐漸開朗,眼前看到了光明,他相信共產黨能夠救中國,決心跟著共產黨走。
1933年9月,在白色恐怖的形勢下,他毅然參加了中國共產黨。介紹他入黨的是他的族兄、同學、好友吳光順。吳光順是吳攢樓村黨支部組織委員。
吳光道入黨後,雖然受形勢所迫活動在地下,但他不畏風險積極地為黨去做力所能及的工作。他和吳光順關係甚篤,吳光道回憶說,吳光順常和我講述蘇聯怎樣好,朱、毛領導紅軍怎樣厲害。他在入黨之後,便積極從事黨的活動,按照黨組織的要求,宣傳共產黨的綱領和方針。
吳光道和吳光順、倪毛杏等一直堅持著秘密活動,向貧苦民眾宣傳形勢,宣傳黨的政策,揭露國民統治的罪惡,從入黨到1936年從未間斷。而這個階段正是黨的活動與發展最為困難的時期。
銅北的早期黨員劉光清(後被敵人活埋)、李成棟(犧牲)等是沛銅地區黨的骨幹分子,吳光道入黨後與他們聯繫頻繁,經常接受和完成黨組織所交待的秘密任務。
1934年後一段時間,地方組織與上級黨暫時失去聯繫,形勢變得更加險惡,且國民黨抓派徵兵亦緊,吳光道既要躲避徵兵,又要堅持革命活動。1936年6月11日,吳光道所在的黨支部書記趙廣福被國民黨徐州保全部隊和沛縣警備隊逮捕,區委負責人王獻榮也在這次逮捕中被捕,後僥倖逃出。失去了與領導的聯繫,群龍無首,吳攢樓黨員陷入困境。
吳光道回憶說,區委遭到破壞後,吳光順、湯志全二人開始就以賣貨郎生意為掩護,天天到各村觀察動向,如有風吹草動,就趕緊躲藏,若無風聲便不再躲。趙廣福被捕後沒隔幾天,他的愛人(共產黨員吳慶堂的姐姐),即將三支手槍帶到村頭小樹林裡,約吳慶堂和吳光道與她見面,她說:把三支槍交給你(指吳光道),藏在你家裡不會出問題,因為人家不知道你(是共產黨員)。吳光道不畏危險遂將三支手槍帶回家藏了起來。
趙廣福被捕後送到徐州,吳慶堂多次去徐州打聽訊息,總是得不到確實的訊息,兩個多月過去了,有些黨員的意志消沉下來,而吳光道不消沉。
到了1936年國民黨強行徵兵,本村的保長也想趁著機會發威。村里則風言風語傳說,他要對共產黨下毒手。不出所料,吳光道被列入徵兵名單。吳光道執意不肯當兵,多方求情要求不去。恰在此時,“西安事變”發生,國民黨停止徵兵,吳光道躲過一劫。可是,第二年的二次徵兵,又列上了吳光道的名字,托人說情不行,他只有一逃。在外逃期間,他曾躲在連襟家裡,也曾躲藏在微山湖裡,又曾外出與人家彈棉花,直到徵兵完成了任務,他才敢回來。
四、武裝抗日
1937年“七七”盧溝橋事變,日寇發起全面侵華戰爭。1938年5月19日,銅山全境淪陷。日寇橫行鄉里,燒殺姦淫,慘無人道。銅北一片混亂,土匪趁機四起。共產黨員王慶惠、吳光道、朱華、吳慶堂、邵澤遠等開會商定,立即成立抗日游擊隊。會後,分頭籌集槍枝,動員青年參軍,很快,他們就拉起80餘人的抗日隊伍,命名為“抗日義勇隊二總隊第五大隊”,又稱“沛銅大隊”。10月,正式命名為“抗日義勇軍23大隊”。為中共領導的銅北抗日武裝發展打下了基礎。
1938年秋,根據蘇魯豫皖特委的指示,成立了銅北工委,王家襄任書記,吳光道任宣傳部長。銅北工委的主要任務是既發動組織民眾抗日救亡,又著重抓好武裝鬥爭。1938年冬,中共湖西主力一舉消滅了豐縣漢奸王獻臣部後,決定對驚魂不定的沛縣漢奸做勸降工作,並派郭影秋同志來沛。在郭的領導下,吳光道、李成棟、邵澤遠等同志重點做了籍興科部隊的起義工作。該部共有兩千多人,是湖西地區一支舉足輕重的力量。經多渠道反覆做工作,籍部於1939年初在沛北雜八地舉行起義,經過肖北改編,編入我主力部隊——八路軍蘇魯豫支隊獨立大隊,籍任大隊長,郭影秋任政委。
1939年春,王家襄、吳光道等同志又在銅北拉起一支抗日武裝,先後於卓窪、敬安、王樓等地對日寇作戰,在一定程度上打擊了日本鬼子的瘋狂氣焰,鼓舞了人民民眾的抗日鬥志。
令人惋惜的是,之後的一個時期里,國民黨開始反共、溶共、限共。1939年召開的國民黨五中全會,決定將政策重點由對外轉向對內。不久便發生了震驚中外的“皖南事變”,在江蘇發生了國民黨軍隊攻打新四軍的“黃橋戰役”。湖西地區和全國一樣,國民黨開始向共產黨舉起屠刀。1939年11月21日拂曉,國民黨銅山縣耿繼勛部以千人之眾進攻中共駐在千里井村的銅北辦事處,製造了“千里井慘案”。中共銅北辦事處寡不敵眾,除四區區中隊在區長陳興振、區委書記陳德彬父子率隊突出重圍外,此戰中共方犧牲20餘人,60多人被俘。辦事處副主任閻樹棠被俘後英勇不屈,被極其殘忍地殺害,辦事處財經股長賈廷貞被活埋。
1939年12月,八路軍蘇魯豫支隊組織股長王慶惠住在郭村,被耿繼勛派兵抓去,在肖縣北宗莊附近割掉雙耳,挖去雙眼,又被割舌活埋。敵人的殘暴罪行更加激起了吳光道的革命決心。至今沛銅地區流傳著吳光道大智大勇,躲過敵人一次次搜查抓捕的故事。1940年3月一天,銅北獨立營副營長於克勤,來到吳光道家中,因研究工作當夜住下未走。拂曉時,國民黨隊伍進村搜查。吳帶著於克勤急忙藏到秫秸攢里。天剛亮,鄰居發現自家的秫秸攢挪動了,即過來扒開看看,見吳光道躲在裡面,就說:“沒事,你別怕!”正巧搜查的敵兵走來,便問他鄰居:“你在乾什麼?”“我拿秫秸蓋紅芋母子,”騙過了敵兵。還有一次,敵人通過盯梢,摸清吳光道在一個村里找人談話,即迅速包圍該村搜查。千鈞一髮之際,吳把一領葦席圈了一個席筒放在牆根,他蹲在裡邊,讓人在上面用鍋蓋蓋上。他手握短槍,如敵人發現就以死相拼。敵人進院端著刺刀搜查無果便悻悻而去。就這樣,吳自從入黨後,一直活動在敵人眼皮底下,戰鬥在敵人的心臟地區,從沒有被捕過。他機智靈活,有勇有謀,躲過了無數次的劫難,被民眾夸為“孤膽英雄”。
五、腥風血雨
在敵人掀起反共高潮時,中共湖西地委決定除武裝部隊外,做地方工作的黨員轉入地下秘密工作。吳光道就是在這種白色恐怖的形勢下,調往豐沛邊縣委工作。可謂受任於恐怖之際,奉命於危難之時。
為了適應新形勢鬥爭的需要,湖西地委於1940年底決定成立丰南縣委,1941年3月改為豐沛邊縣委,朱本正任書記,吳光道任組織部長。不久朱本正調走,由趙慶棟任縣委書記。後來趙又調走,此時縣委成員只吳光道一人獨撐局面。
當時縣委工作的形式是秘密地下鬥爭,吳光道居無定所,出無定時,食無著落。國民黨豐縣特務機關四處張貼吳光道的影像,以重金懸賞他的人頭,一髮千鈞,險象環生。吳光道化名胡化一,先後住在華山東小張莊、鹿樓西南花園等村,隱蔽在民眾家中。他在小張莊,隻身躲在一位孤寡老太太家中,老大娘很窮,不會引起敵人注意。吳光道在她家的鍋框中挖了一個地洞,白天鑽進去,深夜出來活動,活動的地點一般是高粱棵或是墳林地里,秘密地向黨員布置任務。從年頭到年尾,過著晝伏夜出的生活。建國後,這些都被民眾傳為佳話。而吳當縣委書記時,仍視老大娘如親娘,逢年過節都親自登門拜望,直到老人過世。他在汪永昌家也是白天蹲地洞,晚上奔走於大沙河兩岸的一些村莊,從事黨組織的恢復發展工作。他也曾和張傳詩假認表兄弟,二人以賣土布為掩護,在集市上與地下黨同志聯繫研究工作。他還在柳園當過僱工,以掩護身份。為了掩護吳光道開展工作,黨組織還選派女共產黨員王青扮作他的妻子,協助他從事秘密工作。吳光道在如履薄凍的工作環境中,恪盡為民之責,臨大險而不懼,深思慎行,謀後而動,愈挫愈堅,每次都能較好地完成黨組織交付的艱巨任務。他不愧為我黨秘密戰線上的一位優秀戰士。
1944年7月,八路軍派王秉璋部以三個主力團的兵力,一舉擊潰了豐縣黃體潤、沛縣張開岳部,也趕走了銅山縣耿繼勛部。11月建立了華山縣抗日民主政府,成立了華山縣委。1945年國共兩黨達成了“雙十協定”,1946年1月“雙十協定”被破壞,國民黨從製造摩擦到公開進攻。6月,徐州地下工委書記王家襄被捕遇害。7月,三區區長劉光清又遭國民黨政府活埋。9月,銅北解放區完全陷入敵人之手。11月,冀魯豫地委決定,將銅北縣委併入華山縣,保存實力,繼續鬥爭。李乾任書記,吳光道任副書記,銅北大隊也改為華山縣大隊。從此,吳光道同志堅持在豐、沛、銅、碭邊境地區活動,戰鬥頻繁,兇險異常。豐西賈寨地道戰就是其中一例。
1948年5月,從全國鬥爭形勢看,國民黨已在每況愈下,處於守勢。但在徐西北來說,敵軍仍數十倍於我。我華山縣委機關正住在賈寨地道村,縣大隊住高李莊。據情報站了解的敵情,豐、碭、銅敵軍很有可能攻打我縣委機關。為此,縣委召開緊急會議決定,縣委機關轉移到賈樓,縣大隊到豐碭公路附近,相機行動。在此緊急時刻,吳光道同志召集縣交通局長蔣明昭、宋樓區委委員康文惠做了周密部署。21日拂曉前,當華山縣委機關剛轉移到賈樓,即與從北邊來的豐縣頑軍遭遇。縣委負責同志果敢指揮縣委機關人員突圍,除一人受輕傷外,余皆安全轉移。
敵人的進攻目標是賈寨地道村,他們於21日晨用猛烈炮火轟擊該村明堡和制高點。中共方人員當即進入地道抵抗。敵人以幾千人之眾進村尋找地道口,發現一個,破壞一個。宋樓區工作組同志所在的地道口,被敵人挖出。敵人一邊向地道射擊,一邊放火用煙燻,其中六位同志被熏暈熏死。康文惠同志被敵人從地道中拉出,用涼水激醒,他奮起向敵人奪槍未果,被敵人活活砸死。縣交通局長蔣明昭帶領的17位同志,進入地道密室與敵人周旋,躲過了敵人的搜查,堅持到天黑後才突出重圍,幸無傷亡。
不久,又發生了歐莊突圍戰。敵人以六千之眾從四面包圍華山縣機關和縣大隊幾百人的隊伍。由於縣委領導機智靈活指揮,同志們勇敢拼殺,迅速突圍成功,轉移到單縣南部。駐在張馬吳莊的李寨區的同志撤退到夏黃樓時,被百倍於我的耿繼勛部圍住,副區長李大勛率隊兩次突圍未果,戰至只剩一粒子彈時,李用槍對準了自己的心臟扣動了扳機。
六、錚錚鐵骨
熟悉吳光道同志的人,都說他是假話不會說,真話不會藏的人。老老實實做人,認認真真做事,平平常常生活,默默無聞奉獻,這是他人生品格的真實寫照。他天性善良,和於人事,心靜、心平、心正。他進不求名,退不避責,不趨炎,不附勢。他口無妄言,行無妄為,嚴於律己,行方智圓。他平等待人,平易近人。他還善於理解人,尊重人,幫助人,團結人。
吳光道從事地、縣委組織工作多年,擔任過縣委主要負責人,深諳黨的幹部政策。向來本著嚴而不苛,寬而不縱的精神,著眼於關愛培養幹部。特別是當幹部受到“左”的政策迫害時,他有膽自明察,無私方敢言,儘量保護幹部,且敢於擔當。1950年,華山縣縣長劉修禮,為了給年邁的母親置一口棺木,回家賣了自家的一畝五分土地。後被當地民眾舉報到山東分局。1951年春,山東分局交滕縣地委處理此事。地委通知華山縣委對劉提出處理意見上報。
吳光道認為,劉修禮同志是抗戰初期參加工作的幹部,他立場堅定、對敵鬥爭堅決,曾毀家賣田為部隊購買彈藥。國民黨多次對其抄家,其母和14歲的兒子被捕入獄,他不向敵人低頭,是黨的好乾部。他賣地是錯誤的,應予批評。不久地委又向縣委催報處理意見。縣委開會作了討論,縣委委員沙玉明提議給劉修禮同志黨內警告處分,吳光道和其他委員表示同意,這就形成了對劉的處理意見。但滕縣地委不同意,決定調劉縣長去地委處理,後又轉送到山東分局處理。1951年5月5日,山東分局決定開除劉的黨籍和公職。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判處劉6年有期徒刑。吳光道看到處理結果後,內心深表遺憾,但又得無條件服從。對此一直持保留態度。
1967年劉修禮同志曾來徐州吳光道家中,對被處理的問題想提出申訴,徵求吳的意見。吳光道當即明確表示,你的案件本是一個錯案,理應申訴,若組織找我調查,我一定如實表明我的態度。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劉修禮的冤案直到1980年才得到平反昭雪。中共山東省委發文給予恢復黨籍,恢復名譽,定為行政級幹部,家庭成分改為中農。山東省法院撤銷了當年的錯誤判決。
更讓人欽佩敬仰的是,在那是非顛倒,黑白混淆,真理扭曲,人人自危的“文革”時期,造反派來找吳光道調查材料的很多,而他們大多是帶著打倒幹部的框框來的。吳光道當然不可能滿足造反派想當然的要求。他們便千磨萬纏,軟硬兼施,直至以“同黨”、“保護傘”等大帽子威脅恫嚇吳光道,逼迫他寫假證明材料。歷經艱險環境磨練的吳光道根本不吃造反派那一套。他穩若泰山,言談有節,據理力爭,以實反駁,仍是如實寫出歷史真面目的證明,從而保護了很多幹部少受傷害。
一次,徐州某單位“造反派”找到吳光道,指令他寫陶某是假黨員的材料。吳光道行若無事,並不與之口舌,他翻出幾十年前的筆記本,指著上面記的陶在什麼時間入黨,是在哪個黨小組,還有交黨費的記錄給來人看,令他們瞠目結舌。然後吳說,我只能證明陶是共產黨員。
另一次北京來了造反派,氣勢洶洶的對吳說,郭影秋是“托匪”、是“反革命分子”……你要與他劃清界限。吳光道對此嗤之以鼻,不卑不亢的說,郭影秋如今怎么樣我不了解,我們在一起抗日時他不是“托匪”,他是位很好的領導幹部,並就此寫了證明。
還有值得一提的是,1949年南下貴州等地的一些老幹部,在當地受迫害難以堅持時,到徐州吳光道家裡躲避,他對來者都熱情接待,親若兄弟。吳光道抗戰時的戰友,華東地質研究所所長李公儉,“文革”時在本單位被折磨得遍體鱗傷,無奈跑到吳光道家裡,吳光道對他深表同情,既周密安排好生活,又幫他療傷。李在徐住了20多天。後被地質所造反派興師動眾來到徐州吳家中,把李綁架而去。為此吳光道也受到株連,本地造反派對他多次批鬥,他的組織生活因此沒能按時恢復。對此他無怨無悔,泰然處之。
七、人民本色
和吳光道同志相處過的人很多,大家對他多有讚譽,認為他為官毫無官氣,待人十分和氣,有錢不擺闊氣,助人誠實大氣。他衣著樸素,不攀不比,一旦破了,自己織補。他心平氣和,細聲慢語,微言大義,綿綿情意。他公正大度,待人平等,嚴於律己,與人寬厚……
他經貧知足,歷難知福,工資高了,艱苦樸素的優良作風始終不變。1956年幹部工資改革,他行政13級,屬於高幹水平,月薪150元。但依然是布衣得暖勝似錦,粗茶淡飯也香甜。1949年做的一件襯衣,到1979年還穿著,衣上到處補丁加補丁,可稱得為鶉衣百結,直到爛得無法再補了才罷休。他的破襪子也是反覆縫補再穿,而且都是他自己動手織補的。迄今他那些千縫百納的舊衣服,還被子女們視作家寶珍藏著。
別看他自己如此“吝嗇”,但對同事對公益事業則別具一格。他單位有三位同事工資較低,人口較多,經濟生活比較拮据。他多次主動分別送錢給他們,從不讓人家歸還,即使歸還也不收取。家鄉擴建國小校舍,他得知後慷慨捐助。平時朋友熟人到他家,有酒有肉招待,倒有幾分大氣。而且都是親自下廚操刀掌勺。有人說他是位“生活在低處,靈魂在高處”的人,真是實至名歸。
他不僅嚴於律己,對家庭成員也要求他們“蕭規曹隨”,甚至嚴而又苛。他手中有權從不亂用。吳光道同志家住農村,他子女較多,但多在農村。他長期獨居城市,妻子卻在農村。這種情況在當地也是少見的,李鴻民1982年任沛縣縣委書記時,才主動幫他家屬解決了入城戶口問題。
他6個子女有5個共產黨員,都在不同崗位上兢兢業業工作,老老誠誠做人。大兒子吳明崗,南京師大畢業,本可在徐州某學校任教。他動員兒子回沛縣農村當一名中學教師。二兒子吳明舉師專畢業後,也叫他回老家務農。三兒子吳明珍高中文化,從部隊轉業回來,有人建議把他安排在機關工作,他又讓兒子下到工廠。其他的子女有的去了農村國小,有的去了煤礦,而這個期間正是他在組織部任職之際。人說,有權不用,過期作廢,但他不為此惋惜。
1993年10月,吳光道同志逝世的噩耗傳開後,徐州地區和在外地前來弔唁的戰友、下屬、親朋、故舊甚至普通百姓,達數百人之多。
其他信息
2013年1月23日,吳明珍先生積極回響國家關於徵集領導幹部個人留存的檔案資料的號召,將其父吳光道個人檔案無償捐贈給徐州市檔案館,主要內容包括工作日記、學習筆記、手稿、與郭影秋、郝中士的往來書信和照片等,總計160餘件。
吳明珍先生捐贈的吳光道個人檔案種類豐富,內容詳實,大量的工作日記和珍貴的歷史照片以獨特的視角再現了華山縣的光榮歷史,凸顯華山縣作為湖西抗日根據地東南前哨和交通樞紐的重要地位,為開展地方革命史研究和愛國主義教育提供了珍貴的歷史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