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義原因
明王朝統治者對廣西少數民族採取民族歧視,實行民族壓迫,把這裡的人劃分為“善村”、“惡村”,對“善村”強迫人民納賦稅,服徭役;對惡村”則用“安撫”的手段,籠絡其上層分子實行“以夷制夷的政策”,並以“狼兵防守”①,以武力對付各民族。統治者的壓迫和剝削,迫使古田人民不斷地舉行起義。從洪武十年(1377年)到萬曆初年(1573年前後),他們前仆後繼地向統治者進行反抗鬥爭,成為當時廣西農民起義的主要根據地之一。經過
景泰年間(1450—1456年),古田壯族貧苦農民韋朝威、覃萬賢舉起了起義的大旗,廣大勞動人民紛紛參加,擁戴韋朝威、覃萬賢為首領,形成了一支堅強的武裝隊伍。他們很快攻下縣城,占領全縣,趕走官吏,抗擊官軍,地主豪紳紛紛跑到桂林、柳州及鄰近各縣,逃避農民軍對他們的懲罰。為了撲滅古田農民起義的烈火,封建政府妄圖用欺騙的手法,招撫農民軍,特派了一名典史入城撫諭。可是,起義農民不僅沒有接受官府的招撫,反而把派去的典史烹死。為了擴大起義根據地,義軍還頻繁地向鄰近各縣出擊,嚴重地威脅著桂林城。
弘治五年(1492年)十月,明王朝命兩廣總督閔矽調集湖廣、廣東、廣西等地士兵四萬七千多人,對古田發動了第一次大規模的征剿。當古田起義軍偵悉明軍的行動計畫後,韋朝威便將兵埋伏在田都狠到田途中的陀三,在都狠隘與官軍接戰後,佯敗誘敵入至三阢(又名三台嶺)。這地方是一個深山峽谷地帶,當官軍進入三陋,“僅容一騎,士卒隔絕不相顧” ②時,山谷里殺聲頓起,埋伏的農民軍從兩旁的山上砍殺下來,殺得官軍死的死,傷的傷,馬俊,馬鉉、王珊等明軍軍官當場送命,剩下的殘兵敗將,狠狽而逃。
從正德十三年(1518年)到隆慶五年(1571年)這個時期,農民軍進一步擴大根據地,主動襲擊桂林和其他縣城,並堅決抗擊敵人的軍事圍剿。韋銀豹是韋朝威的兒子,是個力大過人和勇敢善戰的人。正德十四年(1519年),銀豹率領農民,主動出擊永福的理定、矮山、頭陂等地。這時,明王朝又發動了對古田農民軍的第二次大征剿。可是官軍心存餘悸,“競莫有深入者”。而義軍面對強大的敵人,卻毫不畏懼,他們主動出擊,聲東擊西,把敵人拖得團。團轉。率領征剿的官軍將領,只好謊報軍情,說什麼“招撫而罷”,其實卻是“不克而歸”。
經過這次反征剿的勝利,古田農軍又出現了一個朝氣蓬勃的局面“眾號數萬”。隨著革命勢力的壯大,鬥爭的範圍更擴大了。正德十五年(1520年),農民軍向北進到桂林近郊,殺指揮朱鎧;向東南攻克洛容縣,占據永福的西鄉、托定、洛斗,切斷桂林通往柳州的江道。嘉靖元年(1522年),古田義軍向北面的義寧發展,與官軍交戰,殺指揮使舒松。五年(1526年)農民軍在王振虎率領下,聯合柳州三都的農民軍,攻打永福縣,接著農民攻入陽朔縣城,殺縣令張士毅等。嘉靖九年(1530年),農民起義軍趁明朝總兵張經凋職,莫琦病死,又攻下義寧、烙容、永福,據有三縣及臨桂、靈川、陽朔等縣部分地區,北與興安金盆竹的韋朝奉,義寧大竹山的林銀漢,東與臨桂南鄉的韋銀豹等起義隊伍連成一片。這是古田義軍最強盛的時期。
古田義軍乘勝進軍,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十一月二十九日,由韋銀豹親自率領,攻破靈川縣城,縱火焚燒庫房,取走庫銀千餘兩,奪取醫學官印一顆③。農民軍經過一段整頓,在韋銀豹、黃朝猛的率領下,嘉靖四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四(1564年1月25日),一支精銳的古田農民軍隊伍,深夜打進桂林城,直奔藩台衙門,打開藩庫,運走庫銀七萬餘兩及金子珠寶各若干,隨即從容地由原路返回古田。至今,在城西北蘆笛岩附近的岩內,還保存著當時避居者的墨筆題字:“嘉靖四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四迎春,混入蠻賊,劫掠布政司庫花銀七萬,殺死布牧黎民衷”。儘管文字不多,對農民軍有污衊之詞,但卻印證了英勇的古田義軍攻破桂林城的歷史事實。
從隆慶四年十二月二十日到次年正月初五,經過半個月的大血戰,農民軍在敵人大軍“圍剿”下,損失慘重,韋銀豹被迫率領部分農民軍退到潮水、馬浪、若利等地的大石區。農民軍在這裡修築工事,嚴陣以待。到隆慶五年(1571年)正月初六,總兵俞大猷團團圍住了潮水等地,與農民軍展開激烈戰鬥,明軍圍攻潮水時,晝夜不停地向山上鳴銃、射箭。駐守白塔山上的義軍則用石塊、滾木打擊來犯敵人。經過半個多月的戰鬥,明軍傷亡慘重,而農民軍卻仍然屹立在白塔山上。山上的儲水吃盡了,山下的民眾用蚊帳浸水,冒著生命危險,攀崖送上峰頂,以解.戰土之渴,這說明農民軍得到民眾的擁護和愛戴,後來,明軍久攻不下,採取一面分兵“圍剿”與潮水村相郊地區的義軍,使白塔山上義軍孤立無援,糧盡水缺,困在山巔,一面又通過收買欺騙的手段,挑選一些善於攀登高山的士兵,組織“敢死隊”登上山隘。二十二日深夜,明軍“敢死隊”從山背偷襲而上,義軍驚起,倉促應戰,戰士大都在戰鬥中犧牲。明官軍繼續增兵,終於攻占了白塔山。這時,韋銀豹在危急中施計退兵,把一個貌似自己的人斬下首級、令士兵把假首級及自己的寶劍和衣服送到敵人軍營“報功投降”,而銀貂自己卻乘明軍暫時息兵之機,帶領少數人突圍出去。
潮水之戰結束後,明軍以為大功告成,即班師回朝。殷正茂急忙派部將把黃朝猛和假韋銀豹的首級、寶劍、衣服押送至京。但是嘉獎還沒有送到廣西,韋銀豹帶領餘部又回到了鳳凰山區。訊息傳到京都、朝廷命令知縣唐執中以重金懸賞捉拿韋銀豹。由於叛徒廖東貴的出賣,使具有近六十年戰鬥經歷的農民領袖韋銀豹不幸被捕,隨即被解送至京城,壯烈犧牲。至此,歷時一百餘年的古田人民起義,終於在血泊中失敗了。(摘錄黃現璠著《壯族通史》。)
注釋
①林廷機:《討平古田記》,見《永寧州志》,卷十四,藝文。②《永寧州志》,卷三。
③《靈州縣誌》卷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