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小傳
1894年,別爾嘉耶夫考入基輔的聖弗拉基米爾大學自然學系,一年之後,轉入法律學系。1898年,他因參加學運而遭到逮捕,並被學校開除。在等待審訊期間,他發表了自己的第一篇文章和第一本書,1901年,他被判流放沃洛格達3年。
1904年,別爾嘉耶夫來到俄羅斯的文化中心彼得堡,參加《新路》雜誌的編輯工作。不久以後,他和布爾加科夫等人又一起創辦了《生活問題》雜誌。他在彼得堡接觸到了聚集在那裡的當時俄國的幾乎所有的文化精英,與他們共同探討和爭論俄羅斯的出路問題,追尋生活的意義。
1911年,別爾嘉耶夫出版了他的第一部宗教哲學著作《自由的哲學》。
十月革命以後,別爾嘉耶夫創建了“自由精神文化學院”,在各種研討班上講授自己的理論,並一度擔任過莫斯科大學歷史和哲學系的教授。1921年,他因涉嫌“策略中心”案而被捕,經審訊後,被釋放。次年夏天,他再度被捕,並被驅逐出境,理由是別爾嘉耶夫“已經不可能轉向共產主義信仰”。
別爾嘉耶夫被蘇維埃政權驅逐出俄國之後,先在德國柏林居住,之後長期定居於法國郊區的Clamart,直至去世。在僑居國外期間,別爾嘉耶夫寫出了一系列的重要著作,為他獲得了巨大的國際聲譽,躋身於當時歐洲的最重要的哲學家的行列,被譽為“當代最偉大的哲學家和預言家之一”。
1947年,別爾嘉耶夫擊敗同為提名候選人的卡爾·巴特和馬里坦,被劍橋大學授予榮譽神學博士學位,這也是別爾嘉耶夫一生中所獲得的唯一一個學位。
1948年3月23日,別爾嘉耶夫在自己的書桌前溘然而逝,走完了他整整七十四年的曲折坎坷的人生,與世長辭。
思想概述
作為20世紀最有影響的俄國思想家,別爾嘉耶夫以其對“自由”的執著而著稱於世,其哲學更被命名為自由主義哲學。
別爾嘉耶夫宣稱:在厭倦了這個世界上生活的平庸、枯燥、無奇、醜陋和虛偽之後,所能做的,便是創造性地、積極地改變這一世界,建立新的世界。而哲學便是他所選擇的解放自己的武器,別爾嘉耶夫試圖用他的哲學來闡述一種“新人的新生存”。
別爾嘉耶夫的哲學便是對於人在世界中的悲慘遭遇和痛苦命運的反省,是一種對於世界上的“惡”的解釋和克服。
別爾嘉耶夫終其一生都在思考一個問題便是:人類何以會陷入如此的悲慘的、不自由的境地,究竟是什麼導致了自由的喪失?在他的哲學思想的成熟期,別爾嘉耶夫只用一個辭彙來回答這個問題,即:“客體化”。在別爾嘉耶夫看來,客體化從根本上決定了人與世界的關係,導致了人的自由的喪失,使人陷於了完全異己的世界。
別爾嘉耶夫指責以往的認識論將主體與客體對立起來,導致了主體與客體都不再是“生存”意義上的存在。即如他在其著作《我與客體世界:孤獨與交往的哲學》中指出:“一切層次的客體化認識都脫離了存在主義意義上的主體,也即脫離了人”[1]。“客體化世界是人神皆無的世界”[2],客體化既抹煞了“人”的存在,更抹殺了人之中的高尚的神的因素。在客體化世界中,人成了依附於客體化世界之上的一種失去了內在生存的存在,人成了受異化、被決定、無個性的生物,人身上的不可重複的精神因素和個性因素受到了貶低。也正因為如此,人自從被拋入了這一世界之後,便不斷地體會到異己感和失落感,人與人的疏遠、淡漠、隔絕由此而生。
無疑,依據別爾嘉耶夫的觀點,“自由”對於“客體化”的產生負有責任[3],並且人的精神因此而受到了嚴重的異化和扭曲,但是,精神自由卻也具有極大的能動性,自由也可以達到對客體化的意識,引導人們走出客體化的世界,最終徹底地擺脫奴役,走向精神和意義的王國。因而,別爾嘉耶夫指出:雖然“人由於被拋入世界而為客體所奴役,並自視為客體,但他仍然能在自身之中體驗到自己的在,自己的命運”[4]。有感於此,世世代代的人類都在追尋著擺脫奴役,達到自由的道路,都試圖去揭示“未被拋入世界之前的存在”,而在這一過程中起決定作用的,便是耶穌基督。 [5]
別爾嘉耶夫認為,在客體化世界的背景下,在“前基督教社會”中,人類社會被自然界所同化[6],人疏遠了自身中的神性,人的精神滑進了自然必然性的深淵,“墮落的、沉溺於自然界生活的人類精神受到自然界的奴役”[7]。人成為了自然的客體化世界的一部分,失去了紮根於深處的內在生存,人類的生活處於因果律和決定論的支配和統治之下,人類社會成了被異化的、被決定的、無個性的世界,世界上的種種的“惡”與“不幸”便由此而來。
別爾嘉耶夫認為,是耶穌基督首先意識到了真正的“自由”,並將其昭示於世,“基督是帶有自由精神的聖者”[8]。基督教首次將自由精神引入了人類社會,把人類從“受自然界奴役”的處境中挽救了出來[9]。“精神自由”使每一個人都獲得了一種絕對價值,使其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使每一個人都成為無可取代的,因為作為“個性”的人無法被任何存在物所替代,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耶穌基督的出現,為人類指明了一條擺脫奴役、走向光明和自由的道路。但是在精神已被歪曲的條件下,人們卻用一種客體化的觀點來看待和解讀耶穌基督,從而歪曲了耶穌基督,歷史上的2000年的基督教史就是對耶穌基督精神歪曲的歷史。歷史上的和現代的基督教,都不是真正的、而是已經被歪曲了的“客體化的”基督教。受到歪曲的歷史上的基督教不知道該如何去追求真正的光明的過渡,便試圖把客體化的世界法則與基督精神結合起來。歷史上的基督教之所以沒有成功,原因便在於此。
也正因為此,當今的基督徒們,也只是在這個客體化的世界中浮沉,依然迷茫、彷徨、掙扎、失落、孤獨。。。依然未能走出這個客體化的世界,所以基督徒們總是抱怨著自己不被世人所理解,卻不知是因為他們依然身處於客體化的王國之中。在客體化王國中,人與人是永遠都無法真正的相互了解的。在客體化的條件下,人就是這么悲哀的生物。。。。。。真正的完滿的國度遙不可見。。。。。。
而別爾嘉耶夫所試圖做的,便是糾正歷史上的基督教的道路,徹底拋棄現世的法則,並不妄圖在此世的基礎上建立天國,而是致力於追求人類的真正的光明,追尋著返回客體化之間的美好世界的道路。。。。。。。。。
(為此,別爾嘉耶夫寫了43本書、500多篇文章。。。。。。。)。。。。。。。。。。。。。
[1] 別爾嘉耶夫:《精神王國與愷撒王國》 浙江人民出版社 2000版 第160頁
[2] 別爾嘉耶夫:《精神王國與愷撒王國》 第161頁
[3] 依據別爾嘉耶夫的觀點:自由並非單純的善,既有善的自由,也有惡的自由。
[4] 別爾嘉耶夫:《精神王國與愷撒王國》 第146頁
[5] 別爾嘉耶夫的客體化思想和自由思想可參看其著作《論人的奴役與自由》、《論人的使命》、《精神與實在》、《精神王國與愷撒王國》、《我與客體世界》等。
[6] 別爾嘉耶夫思想中的“自然界”一詞特指已經被客體化了的自然界,他曾在其著作《論人的奴役與自由》中指出“對我來說,自然界首先是與自由對立的,自然界的秩序區別於自由的秩序。…………自然界就是客體化的世界,即異化、被決定和無個性的世界。在這裡,我理解的自然界不是動物,不是植物,不是礦物,不是星辰,不是森林和海洋,所有這些東西都擁有內在的生存,因此屬於生存領域,而不屬於客體化領域。”(別爾嘉耶夫:《論人的奴役與自由》 中國城市出版社 2002版 第109頁)
[7] 別爾嘉耶夫:《歷史的意義》 學林出版社 2002版 第89頁
[8] 別爾嘉耶夫:《自由的哲學》 第169頁
[9] 別爾嘉耶夫堅持認為:雖然耶穌基督昭示了人類的自由之路,提出了人類解放的宏偉藍圖,但是歷史上的基督教是不成功的。也正因為如此,別爾嘉耶夫提倡一種“新基督教”,認為在新基督教中“基督的精神將建立身體和靈魂、個人與社會的和諧。…………基督精神也將解放現在被虛偽的唯物主義的決定論和不正常的社會秩序所束縛的人類的創造力”(赫克:《俄國革命前後的宗教》 學林出版社 1999版 第154頁)
作家評論
別爾嘉耶夫的理論之核心是人的問題,可以說,他研究最多的就是關於人的墮落與拯救。他認為,人的身上既有神的本性,也有塵世的本性。人沒能讓神的本性戰勝塵世的本性,反而讓塵世的本性占了上風,人墮落了。亞當就沒能戰勝物質的誘惑(智慧之果就是物質的象徵),他的後人繼續沉淪於自然界,“人的全部物質成分使人被牽制在自然界的物質性上,並且遭受與自然界同樣的命運”人的墮落不僅使自己忘掉了高貴的本性,而且也使自然界與他一起墮落。因為人既然為“自然之王”,他就應對整個自然界負責(不能讓石頭或禽獸對自然界負責,因為它們沒有高貴的本原),將自然界提升,使自然界“人化、自由化、活化和精神化”,“使自然界解放出來並獲得生命”。但“人以其墮落和被奴役狀態使自然僵死化和機械化,又處處受到僵死的自然的阻撓,被自然界的必然性所鉗制。(自然界)仿佛是為著自己的不自由而向人報復。”正如馬克思所說,人創造了一個“人化自然”。但是當人自以為是自然界的主人時,實際上他恰恰是自然界的奴隸:他不僅將自然界變成機器,而且他自己也變成了機器、零件、螺絲釘。人為了謀生,不得不日夜像機器一樣地操勞,沒有了希望,沒有了自由,物質享受成為唯一的安慰,而自然界也在人的無休止的掠奪中僵死了,生動多彩的生態被破壞,一切自然物都失去自己的光彩,變成商品,變成貨幣。在現代人看來,自然界實質上是一個商品和貨幣的世界。
著作
別爾嘉耶夫:《自我認識——思想自傳》,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1版
別爾嘉耶夫:《論人的奴役與自由》,中國城市出版社,2002版
別爾嘉耶夫:《人的奴役與自由》,貴州人民出版社,1994版
別爾嘉耶夫:《別爾嘉耶夫集》,上海遠東出版社,1999版
別爾嘉耶夫:《精神與實在》,中國城市出版社,2002版
別爾嘉耶夫:《自由的哲學》,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1版
別爾嘉耶夫:《歷史的意義》,學林出版社,2002版
別爾嘉耶夫:《論人的使命》,學林出版社,2000版
別爾嘉耶夫:《末世論形上學》,中國城市出版社,2003版
別爾嘉耶夫:《俄羅斯靈魂——別爾嘉耶夫文選》,學林出版社,1999版
別爾嘉耶夫:《精神王國與愷撒王國》,浙江人民出版社,2000版
別爾嘉耶夫:《俄羅斯思想》,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4版
別爾嘉耶夫:《俄羅斯的命運》,雲南人民出版社,1999版
別爾嘉耶夫:《俄羅斯思想的宗教闡釋》,東方出版社,1998年
別爾嘉耶夫等:《路標集》,雲南人民出版社,1999版
別爾嘉耶夫:《美是自由的呼吸》,山東友誼出版社,2005年
別爾嘉耶夫:《基督教與階級鬥爭》,上海:青年協會書局,1936年
別爾嘉耶夫:《時代的末期》,上海:靑年協會書局,193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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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成員
別爾嘉耶夫的妻子名叫lydia(跟飛兒樂團的歌曲lydia同名),是基輔的一位著名律師的女兒。別爾嘉耶夫與lydia於1904年相識,之後閃電結婚。兩人沒有孩子。從別爾嘉耶夫與lydia在1904年結婚,直到lydia於1945年9月去世,他們共同生活了41年。無疑,lydia是深愛著別爾嘉耶夫的,但是如果要問,她是否感到幸福,這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lydia經常是不快樂的。因為lydia渴望一種安靜聖潔的生活,喜歡一個人靜靜地讀《詩篇》。但是與她共同生活的她的丈夫和她的妹妹都不能忍受那種生活。lydia為此很不快樂。至於別爾嘉耶夫的後輩,別爾嘉耶夫有一個侄兒,是別爾嘉耶夫的哥哥的兒子。別爾嘉耶夫流亡西歐之後,他侄兒留在了蘇聯。他侄兒曾經寫信給別爾嘉耶夫提到,他們已經是最後的別爾嘉耶夫了。至於他侄兒之後的下一代,就不清楚了。可以肯定的是,別爾嘉耶夫的侄兒及其後代,是別爾嘉耶夫家族在這個世界上的僅有的一系了。lydia 的妹妹名為Eugenie。她曾經有過短暫的婚姻,但很快就離婚了。Eugenie與姐姐Lydia從年輕時就是不可分離的,無論做什麼事都是共同進退。所以她離婚後,就搬到了別爾嘉耶夫家,與姐姐和姐夫一起生活,成為了別爾嘉耶夫一家的成員。最初,1904年的時候,Eugenie與姐姐Lydia同時與別爾嘉耶夫相識,並且都愛上了別爾嘉耶夫,但別爾嘉耶夫卻選擇了Lydia。至於為什麼,恐怕只有別爾嘉耶夫親自來才能回答你,或者,就連別爾嘉耶夫也無法回答你的問題。不過,Eugenie曾經說過:別爾嘉耶夫對她姐姐Lydia的愛,是一種“beautiful and ethical”的愛。別爾嘉耶夫與Lydia的婚姻是一種“精神的結合”,他們像早期的聖徒那樣相愛。Eugenie總是別爾嘉耶夫著作的最早的讀者。別爾嘉耶夫甚至認為:Eugenie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真正讀懂他的著作,並理解他思想的人。Eugenie去世的非常晚。在Lydia和別爾嘉耶夫去世30多年之後,她才去世的,應該將近100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