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簡介
全書分193韻,按平上去入分五卷。它是中古音的代表性韻書,它所代表的音系被看作整個語音史的中樞,用它可以上推古音、下探今音,是研究歷代音系和現代各方言音系的首要參照系統。因此,它成了漢語音韻學的第一經典。它的體例為後來的切韻系韻書所繼承。
作品原文
昔開皇初,有儀同劉臻等八人同詣法言門宿。夜永酒闌,論及音韻。以(古)今聲調既自有別,諸家取捨亦復不同。吳楚則時傷輕淺,燕趙則多涉重濁;秦隴則去聲為入,梁益則平聲似去。又支(章移反)、脂(旨夷反)、魚(語居反)、虞(語俱反)共為一韻,先(蘇前反)仙(相然反)、尤(於求反)、侯(胡溝反)俱論是切。欲廣文路,自可清濁皆通;若賞知音,即須輕重有異。呂靜《韻集》、夏侯詠《韻略》、陽休之《韻略》、李季節《音譜》、杜台卿《韻略》等各有乖互。江東取韻與河北復殊。因論南北是非,古今通塞,欲更捃選精切,除消舒緩。顏外史、蕭國子多所決定。魏著作謂法言曰:“向來論難,疑處悉盡,何為不隨口記之!我輩數人,定則定矣。”法言即燭下握筆,略記綱紀。後博問英辯,殆得精華。於是更涉余學,兼從薄官,十數年間,不遑修集。今反初服,私訓諸子弟,凡有文藻,即須明聲韻。屏居山野,交遊阻絕,疑惑之所,質問無從。亡者則生死路殊,空懷可作之嘆;存者則貴賤禮隔,以報絕交之旨。遂取諸家音韻,古今字書,以前所記者,定之為《切韻》五卷。剖析毫釐,分別黍累。何煩泣玉,未可懸金。藏之名山,昔怪馬遷之言大;持以蓋醬,今嘆揚雄之口吃。非是小子專輒,乃述群賢遺意,寧敢施行人世?直欲不出戶庭。於時歲次辛酉,大隋仁壽元年也。
作品譯文
開皇初年的時候,儀同劉臻等八個人一塊到法言家裡做客。夜深酒足之後,大家談論起了音韻。因為(前代和當代以及)現在各地的語音和聲調不同,各種韻書的取捨也就不相同。南方音過於清淺,北方音含有更多的重音濁音;西北地區把去聲讀為入聲,西南地區的平聲則讀得類似去聲。有把支、脂、魚、虞看作同一個韻的,還有把先、仙、尤、侯共用一個上字來切的。如果為了臨文用韻的便利,那么清濁就可通用;但如果要剖析聲韻,那么就需要區分輕音和重音了。在這些方面,呂靜的《韻集》,夏侯泳的《韻略》,陽休之的《韻略》,周思言的《音韻》,李季節的《音譜》,杜台卿《韻略》等韻書的描述相互不同(甚至矛盾)。南方的韻書取韻和北方大不相同。於是我們討論南北方讀音不同與古今語音的相同和差別之後,打算進一步來選擇精精煉準確的標準,除去舒緩之類含糊的記音詞語。其中,蕭該、顏之推作了較多的決定。魏彥淵對法言說:“向來都是討論難處,既然有疑點的地方都解決了,為什麼不隨著我們的討論把它們記錄下來呢?我們幾個人定下來的就算是確定了的。”陸法言於是在燈下提筆粗略地記錄了綱要。後來請教了許多懂音韻的人,得到了音韻學的精華,於是進一步涉獵其他方面的知識,加上擔任小官,十幾年間,一直沒有時間整理那晚所記的東西。現在獲罪被降為平民,私下裡教育弟子們說,只要作文章想有辭采,就必須明白聲韻。我現在隱居在山野里,交往遊學阻隔斷絕,有疑問迷惑的地方,卻無處詢問。以前的朋友們,亡故的已經和我生死異路,我空有讓他們復生的嘆息;活著的因為貴賤不同路的道理和我疏遠了,我擁有與他們絕交的意旨。於是取來各種韻書和古往今來的字書,按照那晚所記的提綱,編輯成五卷本《切韻》。分析區別了語音中細小的差別與輕微的不同。沒有卞和“泣玉”的執著,也沒有呂不韋懸金求人指瑕的自信。寫的書只能“藏之名山,傳之其人”,我曾經奇怪司馬遷為什麼敢說這樣的大話;笑而不應劉歆怕寫的書會被人“持以蓋醬”的苦惱,我現在嘲笑這是因為揚雄口吃不能回答。我編輯《切韻》並不是擅自獨行,而是敘述眾多賢人的遺命。怎么敢奢望讓這書在世上流行呢?但求只用於教授自家的子孫。寫這篇序是辛酉年,也就是大隋朝文帝仁壽元年(601年)。
作品討論
關於原文中”以(古)今聲調既自有別”裡邊的“古”字是否補出的問題,有兩種看法,現補充如下:(1)不應該補入原因:①明末陳第在《毛詩古音考》里提出“時有古今,地有南北,字有更革,音有轉移,亦勢所必至也……”直到此時,古今語音存在差異的問題才正式被提出,陸法言當時應該尚未意識到這一點,當時今人以今之觀點校訂時所誤加;②文章內證:“以(古)今聲調既自有別”的下文,列舉的是各地方言的語音差異,而沒有列舉古今差異;舉前代韻書也只是看作橫向差異,而非縱向比較。應該補入原因:①不能那么絕對的看問題,現存文獻雖證明陳第正式提出“音有轉移”,但此前人們未必就沒意識到這點;②文章內證:下文提到的“因論南北是非,古今通塞”,即表明隋人已經意識到這古今差異。
作者簡介
隋朝音韻學家,名詞,以字行,臨漳(今河北臨漳南)人。隋文帝開皇初年,與劉臻、蕭該、顏之推、盧思道,李若,辛德源,薛道衡,魏彥淵等八人討論音韻學,評議古今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