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鉤腿子”,不是“狗腿子”
經過多年的民間流傳,“京油子、衛嘴子、保定府的鉤腿子”,貶義色彩日趨濃厚。京油子:北京人油腔滑調,華而不實;衛嘴子:天津人好吃懶做,光說不練;保定府的“鉤腿子”也諧音演變成“狗腿子”:說保定出奴才、出漢奸,賣身求榮,一字之差,謬之千里。
記者在百度文庫中搜尋這句俗語,只得到“狗腿子”之說。甚至還有網友專門詳盡解釋了三者的來源、寓意和紛爭。
說到“狗腿子”,有網友這樣解釋:“這‘狗腿子’就是漢奸,因為抗日戰爭時期,華北地區的偽軍司令部設在保定,保定人當偽軍、特務的就一定大有人在。”不過很多網友提出疑問:“只要日本占領的地方就有漢奸。難道北京、天津就沒有漢奸,為什麼只說‘保定府的狗腿子’?”
據調研報告表述,“京油子、衛嘴子、保定府的鉤腿子”這三個詞其實均為褒義,“京油子”,是指北京在天子腳下,是全國的政治、文化中心,北京人見多識廣,待人接物處事圓滑;“衛嘴子”,則指天津人熱愛生活,能說會唱,善烹調,愛美食;至於“保定府的鉤腿子”,則是說保定人崇文尚武,忠膽俠義,愛好摔跤,“鉤腿子”是保定快跤的一種技法,這一招讓保定快跤摔遍天下無敵手。
保定,地處燕南趙北中心之地,自古民間習武盛行,更以摔跤見長。正因為摔跤手們擅長在摔跤中使用鉤腿,尤其像里鉤腿、外鉤腿、挑鉤子等招式使得出神入化,所以保定府的快跤鉤腿子名揚天下,輝煌一時。
保定快跤界名人輩出
經過幾百年的發展,保定快跤造就了一批大師級的人物,如馬長春、平敬一、常東升等。作為保定記憶中不可忽視的符號,他們有的投身軍旅擔任武術教官,有的紮根民間從事摔跤傳承和推廣。正是由於他們,保定快跤伴隨著奇聞軼事而聲名遠揚。
調查報告中為我們詳盡列舉了保定快跤的諸多名家。
馬長春,江湖人稱“江南柳”,因其身體柔韌性極好而得名。清鹹豐年間的1822年,親王奕經帶領六名大內侍衛和兩名“跛士胡”(滿語:一等摔跤手)來保定參加摔跤盛會。開賽後,外號“大氂牛”的“跛士胡”把直隸總督選派的摔跤高手一一擊敗後叫囂:“保定不過如此!”馬長春被其嘲笑激怒,挺身而出與之較量。30多個回合後,“大氂牛”被馬長春連續摔倒數次,致其不敢上場,伸出大拇指說:“保定的鉤腿子太厲害了!”
繼馬長春之後,保定武林界的第二位有影響的人物為平敬一,他是保定清真寺武術、摔跤的著名倡導人,系馬長春的關門弟子。他把中華武術的精華與傳統摔跤結合起來,創立了保定獨有的快跤技法,開了保定回族武術摔跤運動的先河,培養出馬蔚然、張鳳嚴、王福田、尹長祿等一批傑出人物。徐哲東於1930年所著《國技論略》中稱讚平敬一“少林武功,冠爵一時。”
“花蝴蝶”常東升,1937年赴廣西桂林平東,任國民黨軍官培訓團武術教官,1940年起任國民黨警官學校教官。民國時被輿論界贊為“武狀元”和“中國摔跤大師”。1949年遷居台灣,先後在警官學校、台北大學、政治大學、文化大學、建國中學等學校兼任國術教師,受業者多達萬人。1982年,他組織成立世界摔跤協會並任會長,致力於中國式摔跤的發展,被尊稱為“世界摔跤之父”。
武術名家馬良是武術教育家,中華新武術倡導者。在保定快跤的基礎上,馬良將中國摔跤整理為二十四式,並編寫《摔跤二十四式》、《摔跤教科書》,使中國式摔跤走上了統一軌道。馬文奎是繼常東升、閆善意之後脫穎而出的保定府摔跤第一高手。解放後為國家摔跤隊的總教練和一級裁判,多次擔當全國中國式摔跤總裁判長,並組建了河北省的中國式摔跤隊。
正是這諸多名家高手,成就、傳承了保定快跤“鉤腿子”的美譽,使其在國內外聲名遠揚。早在上世紀80年代就在美國成立了世界摔跤協會,並把保定快跤推廣到世界各地。同時,以保定快跤為主要內容的中國式摔跤在法國蓬勃發展。據了解,那裡每年都要組織中國式摔跤比賽,參賽跤手的服裝都印有“保定快跤”四個大字。這些選手都把保定視為摔跤的發源地和拜祖尋根的聖地。
“鉤腿子”歷史悠久,享譽海內外
說起“鉤腿子”的歷史,可謂源遠流長。
市體育局參加調研的工作人員說:“保定自古崇文、尚武、重義,尤其是武文化,底蘊深厚,源遠流長,是有名的‘體育之城’、‘冠軍搖籃’,更是著名的‘跤鄉’,與北京、天津、濟南齊名,並稱為全國四大‘跤城’。”
據調研報告介紹,“保定快跤”已有600多年的歷史,是中國式摔跤的鼻祖。明建文年間,皈依伊斯蘭教的蒙古族二兄弟老大布彥不花、老二布呼爾跟隨燕王朱棣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朱棣稱帝後封二人為“千戶”,賜姓平,分取名毅良、毅清,並在保定平嘉胡同建造府第,就是人們後來俗稱的平家胡同。平家二兄弟不僅善於馬上征戰,而且精通跤術。當時,保定的回族人很少,勢單力薄,他們為了防身自衛,不受欺負,不少回族兄弟向平家兄弟學習摔跤技藝。由此,摔跤運動在回族聚集區悄然興起,成為當時練就強身防身技藝的一種時尚。
據傳,保定摔跤由平家兄弟傳入後,又經回族弟兄們代代錘鍊,在傳承的同時,不斷創新發展,最終形成了獨具特色的保定快跤。尤以清朝末年、民國初期最為興盛。比賽時,兩人對戰迅速靠近,手一搭上,各展技藝,就會在短時間內摔倒對方。這種摔跤沒有現代自由式摔跤的繁雜,也沒有古典式摔跤的冗長,強調的是上下配合,妙計連珠,以快打快,剛中有柔,綿里藏針,以上手快、技法快、勝負快、簡捷明了等特點,被稱為快跤。尤其是上盤手法上擅用:撕、崩、捅,把位占先,下盤腿挑、鉤、掛、絆,上下配合,以槓桿原理,四兩撥千斤,瞬間將對手摔倒。因此,保定府的“鉤腿子”一舉成名,甚至一度成為保定府的代名詞。
“鉤腿子”在故鄉日漸式微,亟須搶救
雖然歷史上的輝煌為人們銘記,但目前“保定快跤”卻面臨著日益萎縮、亟須搶救的境遇。
據市體育局局長董路鋒介紹,近幾年,市體育局在發展中國式摔跤上下了不少功夫,湧現出了安長青、郭闊等20多個全國冠軍。雖然一度通過舉辦“中國摔跤擂台賽”和第一屆“中國跤王爭霸賽”,使保定快跤品牌得以重塑,民眾參與熱情持續高漲,通過訓練、比賽、交流等活動,吸引北京、天津、山東、山西等地的摔跤愛好者前來認祖尋根。但由於受體制、政策等方面的制約,近年來的保定快跤,無論是參與人數,還是參與熱情,均在大幅下降。應該說,保定快跤這一優秀傳統項目正處於歷史發展的最低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