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
1984年,他自費考察大別山植物資源,考察報告為中央實施山區星火計畫提供了依據。
1990年至1992年,他擔任績溪縣科技副縣長,被當地百姓稱為“焦裕祿式的縣長”。
1998年,何家慶自費扶貧大西南。歷時305天,跨越8省區,行程31600公里,為108個縣的芋農講授魔芋栽培技術,經歷九死一生而不悔,不悔之因,“我是人民教師,當為人民服務。”
2000年4月,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溫家寶接見了何家慶。
2004年3月,安徽省教育工委號召全省教育系統開展學習何家慶活動。
2007年4月,有“魔芋大王”美譽、曾受到過溫家寶總理接見的著名教授何家慶,因為無法忍受大學行政化給自己的學術研究造成的羈絆,向安徽大學提出了提前退休的申請。
2010年1月,何家慶被安徽大學延聘三年。
2013年7月,何家慶受聘成為南京大學植物標本室主任。
榮譽
1986年安徽省總工會:“優秀教育工作者”稱號、“五一勞動獎章”1992年省政府:“省勞動模範”稱號
2000年,全國十大扶貧狀元之一、安徽省“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
2004年3月,中共安徽省教育工委號召全省教育系統開展學習何家慶活動。省教委、科委在科研經費上予以強有力的支持。
何家慶事跡自媒體報導後,李嵐清、溫家寶副總理批示:學習何家慶老師為人民服務的思想和奉獻精神,在知識分子中廣為宣傳魔芋儘快產業化。
事跡
為了事業,為了讓貧窮的山區人民儘快脫貧,何家慶幾次拋家離眷,出生入死,傾全部積蓄,孤身徒步闖蕩大別山、皖南山區、大西南深山老林,把科技送給饑渴的山區農民,用知識的槓桿撬開貧困山區致富的大門。
情系大別山1976年,何家慶調回安徽大學生物系任教,從事植物分類學和藥用植物學的研究與教學。對專業知識的追求,何家慶萌生了考察大別山的念頭。
巍巍大別山,橫貫鄂豫皖三省,是生物資源的寶庫,吸引著國內外生物學專家前來考察,但因山勢險峻,地形複雜,人跡罕至,考察都是局部的。1910年,法國傳教士曾來到大別山的白馬寨,採集500號植物標本,現存江蘇植物研究所,被視為珍寶。山區考察之難,可見一斑。
何家慶出生在安慶市的一個普通百姓家庭,靠父親拉板車掙錢度日,從國小到高中,完全靠國家、老師、同學接濟,吃苦耐勞,鑄成了他的品格,拚搏、奮鬥成為他的人生哲學。童年貧窮的生活,磨鍊了他頑強的意志。他為考察大別山默默地準備著,尤其是錢的籌措,上萬元的資金,對月收入幾十元的教師是一個天文數字。他省吃儉用,一分錢恨不得分成兩半花。結婚是人生大事,他也只是湊合一下,六七年下來才攢了3000多元。
80歲高齡的父親知道了兒子的心愿,不顧年邁,從安慶趕到合肥雪中送炭。打開父親的包,何家慶驚呆了,4000元錢是一大堆10元、5元、2角、1角的票子,顯然是老父親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與錢在一起的還有煙盒上的帳單,上面記著何家慶上學期間國家、老師、同學的資助。在帳單的後面,父親寫道:“讀共產黨的書,拿共產黨的錢,好好學習,努力向上,以求深造,成長後要成頂天立地之業,才對得起黨,對得起人民。”老父的教誨,傾其全部積蓄幫兒子做一件大事,何家慶銘記在心。
1984年3月20日,何家慶走上考察大別山之路。225天,他步行12684公里,途經鄂豫皖三省,19個縣境,先後攀登千米以上的山峰357座,採集植物標本3117種號,近萬份,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全面考察大別山的人。在大別山區,何家慶經歷了生與死的考驗,懸崖、山洪,幾次差點喪生。黑夜裡,狼群曾與他對峙,危在旦夕。山螞蝗的進攻,使他雙腿血淋淋的,發炎潰爛。長時間居深山氣寒潮濕,全身關節腫痛。宿山洞臥牛棚,患丘疹奇癢。在荒無人煙的山頭上,飢餓難忍,全靠野果為生。
一次,何家慶攀登層巒疊嶂的大別山主峰,因為沒路,十分艱難,衣服劃破了,膝蓋磨爛了,血染山崖,中途一滑,他一下跪在懸崖上,上下無力,兩隻手緊緊摳住石縫,求生的欲望使他大叫救命。危急關頭,一位獵人冒生命危險解救了他。
一天,他在桐山考察,晚上落住在農民的牛棚里,60歲的陳長發發現了他,硬是把他請回家住,知他有學問,是大學老師,求教不停。老人想發財,可不知如何發,育了1萬株桂花苗成活率低,養了幾頭牛,卻為過冬飼料發愁。何家慶看後笑了,桂花喜陽喜溫,卻種在背陽的地方,滿山可做青飼料的豆科植物,老人卻不識。這件事對何家慶的感觸太深了,遍山是寶,因為沒科技知識,只能望寶受窮。
在岳西縣涼亭鄉,何家慶與縣委書記王道成相遇,望著他“野人”的模樣,聽著他對大別山的考察,對山區植物資源開發的建議,王道成陡生敬意,脫口稱讚他是“中國的脊樑”。後來,王書記多次請何家慶來縣作報告,指導山區資源開發,調整產業結構。
何家慶的考察為研究大別山區的植物分布規律、特點提供了可貴的資料,為大農業生態的研究提供了科學的依據,對研究植物地理學和植物分類都有重要意義。尤其是他對大別山生物資源保護和開發的意見,引起中央和省領導的重視,當時任全國人大委員長的萬里作了批示。安徽省號召知識分子向何家慶學習,為大別山科技扶貧作貢獻。
從此,何家慶與山區科技扶貧結下了不解之緣。
“焦裕祿”式的縣長在1990年6月,他到績溪縣掛職任科技副縣長。對當縣官,何家慶有自己的理解,縣長過去是“知縣”,知縣就是知縣情,不知縣情,何以行事。
人們覺得新來的何縣長很怪,不坐小車,騎腳踏車或步行,天天忙著爬山頭鑽樹叢,半年,他步行800公里,跑遍了23個鄉,到過所有的山頭,採集植物標本1536件。元旦前,他寫出了15萬字的《績溪縣野生植物資源開發》一書,破天荒舉辦了別開生面的績溪縣野生植物資源展覽。縣民們驚醒了,窮山原來並不窮,只緣身在寶中不識寶。老百姓說何縣長辦了件大好事,把家底摸清了。
績溪縣素稱江南的“絲綢之鄉”,農民、政府都把養蠶作為支柱產業,但蠶種老化,養殖技術落後,經濟效益差。何家慶選擇尚田鄉進行試點。他先後31次到離縣城40公里的尚田鄉,走家串戶,深入田間地頭現場示範指導,舉辦了培訓班,指導科技養蠶。這一年,尚田鄉雖遭災,但蠶繭產量仍增28%,增收30萬元。在實踐基礎上,何家慶提一項桑繭工程,在全縣推廣。
百姓的疾苦時刻掛在何家慶的心頭。1991年績溪遭洪水災,他冒著生命危險,頂狂風暴雨,四處奔波指導救災,幾次暈倒在洪水中,一個月水中行走,使他染上了血吸蟲病,至今未愈。在水災嚴重的荊州鄉松煙塘村,他捐出剛報銷1000元差旅費,他在留言中寫道:“對於貧困山區人民生活,我有一份責任,雖沒有力挽巨浪之臂,卻有一顆火熱的心。”
在績溪,他選擇了一個與其共命運的植物——魔芋。早在80年代,日本重視魔芋生產的信息引起他的注意,他開始研究,發表文章,介紹魔芋及其開發遠景。來到績溪,少數山區種魔芋引起他的重視,一個農民種三分地收入3000元,像磁石吸引了他,增加了他的信心。魔芋具有喜濕、喜蔭、耐瘠薄的特點,適合山區生長,科技含量低,適宜在文化落後的山區推廣。魔芋富含葡甘露聚糖,在食用、醫藥、工業等領域有廣泛的用途,經濟價值巨大。魔芋是山區脫貧致富的寶貝。何家慶自薦擔任縣魔芋開發領導組組長,先後到貧困山區舉辦13期科技培訓班,普及魔芋栽培知識。為了消除農民顧慮,他掏出1000元從湖北引種,在31個點進行試種,他馬不停蹄到田頭進行指導,結果500畝魔芋全面豐收,最低產量2000公斤,最高達7000公斤,收益超過400萬元。何家慶由此看到一條脫貧的金光大道。他撰寫了18萬字的《魔芋栽培技術》一書,在國內是第一部系統研究魔芋的書,他迫不及待地要把科技知識傳給貧困山區的芋農。2年掛職期滿了,老百姓捨不得他離開,又留任了半年,850天,何家慶有697天在貧困鄉度過。
本來,何家慶想悄悄地來,默默地走,無奈農民、鄉村幹部聞訊趕來送行,用熱淚和深情向他道別。荊州鄉送來一面錦旗:“焦裕祿式的縣長。”
離開績溪縣,心繫山區,8年來何家慶幾十次回到績溪傳授科技知識,幫助山區農民解決生產難題,他又在績溪度過200多天。
大西南萬里扶貧大別山考察,目睹山區的貧窮,震撼了何家慶的心靈,有人卻告訴他,西部山區的貧窮甚於東部,那時他就萌生了西南行的念頭。找到了使山區脫貧的寶貝魔芋,西南山區又適合魔芋生長,國家扶貧計畫又包括推廣魔芋,這對魔芋頗有研究,又心繫山區扶貧的何家慶更多了一份引力。他渴望把魔芋栽培、加工的知識獻給山區,促進其產業化。他準備了10年,主要攢錢。如今他積攢了27720元錢,又趕上學校沒課,1998年2月,他背起行李、悄悄地告別了妻子、女兒,懷揣學校介紹信和一張刊登國家“八七”扶貧計畫貧窮縣名單的光明日報,孤身一人起程了。
這一行,就是305天,何家慶途經安徽、湖北、重慶、四川、浙江、湖南、廣西、雲南8個省市、108個縣、207個鄉鎮、426個村寨,行程約31600公里,其中步行400公里。沿途傳授魔芋栽培、病蟲害防治技術,辦培訓班262次,受訓人數逾2萬人。同時指導了57家魔芋加工企業。
扶貧的路並不平坦,它是饑寒交迫、血與淚、生與死交織而成的。
何家慶幾次感到心力交瘁,精疲力竭,走到死亡的邊緣,他硬撐著到公共電話亭給家裡打電話,想聽聽妻子、女兒的聲音,以做最後的訣別。他曾給女兒寫了一封長信,作為遺囑。過度勞累,他幾次倒在旅館的床上連續幾天不省人事。人跡罕至的西南山區到處暗藏殺機。在雷公山自然保護區和桂北山村里,他兩次夜宿山洞,被毒蛇咬傷,腿腫得發亮,20多天抬不起來,虧自己懂中草藥才救了自己。在廣西百色穿越樹林時,一群碩大的飛鼠向他撲來,瘋狂地啄咬他的身軀。深山老林,飢餓難當,他曾討吃過豬食,吃過霉變長了蟲子的餅子。身上錢花光了,靠乞討為生兩個月。 死神幾次與他擦肩而過,在黔東北遭遇山洪暴發,乘坐的中巴車被洪水困住,他急中生智從車窗爬出,才走10分鐘,汽車被洪水沖走,車上27人全部遇難。他遭遇車禍17次,大難不死。黑夜摸山路,多次摔壞腿,險些掉進懸崖。人為的傷害並不比自然災害輕,兩次遭劫,被搶4000多元錢。從湖北恩施去重慶奉節縣的路上,為了搭便車,被騙至深山,被迫砸了一天礦石,兩手血肉模糊,才被放行。在雲南大理,因頭髮、鬍鬚長、衣衫襤褸被收容所收容,遭拳打腳踢。
令何家慶欣慰的是,真正的山區芋農把他當親人、當救星,稱他是“農民的教授”。
湖北省建始縣是魔芋種植基地,許多人發了財,在官店鎮聽說魔芋專家來講課,種植大戶從周圍十幾里地趕來,擠得水泄不通,一講3小時歇不下來,山民硬拉著何家慶到地里看看。
鶴峯縣是魔芋集散地,五里鄉糧站貸款24萬元種了50畝魔芋,秋天顆粒無收,站長急得像熱鍋上螞蟻。何家慶聞知此事,趕到五里鄉進行全面考察,對土壤、氣候、栽培技術進行分析,找出癥結。鄉農科站長一把拉著他的手說:“何老師,你去年為何不來?”“你真是及時雨宋江。”大夥強留他3天,把全鄉種植戶800多人召集到國小來,聽講課,接受培訓。一位農民對何家慶說:“你講的,正是我們需要的,你是老百姓的教授,對山里人大恩大德。”
何家慶永遠忘不了重慶市酉陽縣青華鄉鄉親們。這個偏僻的小山村來了個教授,全村沸騰了。一連幾天,何家慶白天上山查看芋苗,晚上給大伙兒上課,有一天講到天亮,村民聽得津津有味。村民們捧出最好的東西招待他。勞累過度的何家慶病倒了發高燒,農民陳遠長殺了自家唯一一隻老母雞煨湯給他補身體,何家慶感動得熱淚盈眶。燒退後,何家慶執意要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奶奶把孫子拉過來對何家慶說:“好人啊,你對山里人有大恩,讓孩子給你磕個頭吧。”人群中許多人在哭泣。看何家慶身體太弱了,幾個強壯的漢子硬是把他抬、背送出40里地。
人生的價值、知識的價值,在貧窮的山民面前得到承認,何家慶感到無限的慰藉。
何家慶把接納他的各地介紹信貼上在一起,足足超出5米,那裡濃縮了他的西南足跡。
12月28日,帶著渾身傷病的何家慶回到合肥,他知道自己的樣子嚇人,直到晚上才敢回家。60公斤的體重只剩下40公斤。回到家,他像散了架,一睡就是一個月。
艱難的大西南之行,何家慶傳授了魔芋栽培知識,科研上也取得豐碩的成果,我國現有的27個魔芋品種,他採集到17種,他還發現了最原始的魔芋生存形態,證明世界魔芋的故鄉在中國。他還發現了許多極具開發價值的野生植物資源,每一項開發,對貧窮山區脫貧都有重要的價值。
黨和人民不會忘記何家慶為科學、為山區扶貧作出的貢獻。
作品
著書:學術類書本:《魔芋栽培新技術》;非學術類書本:《我的1998》(人生感悟以及多年考察見聞回憶錄)
評價
記者採訪完了何家慶,感到心靈上的震撼。何家慶,共和國的同齡人,一名大學教授:可是從外表看,很難相信何家慶是一介書生,瘦弱的身體只有百斤,風吹日曬,風餐露宿,大自然的磨難,臉色黧黑,過早的蒼老,藍色滌卡中山服,寒酸的與時代極不合拍。淡泊名利,清心寡欲,很少引起別人的注意。平時授課或是外出總是提著一個極其簡陋的褪色破布袋,喜歡和一群大學生在一起工作聊天,厭惡官場領導的惡俗。一頓三餐一年四季總是離不開饅頭和稀飯。他經常在課堂上大膽指出當代中國教育界行政化嚴重,形式主義作假等尖銳矛盾問題,遭到某些領導的誤解和排擠。
“也許國內比安徽大學好的名校多得是;也許國內比他學歷職稱高的,著書比他多的教授老師多得是;也許國內比他有錢有名的大學教授多得是。但是,真真正正為了學生,為了教育,為了扶貧,為了國家嘔心瀝血,毫無保留,敢於犧牲自己的身體,金錢和家庭婚姻大事的,在這個物慾橫流的摩登時代,只有何家慶。因為:何老師是一個永遠活在20世紀60年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