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會起源
“花兒”又稱少年,是青海、甘肅、寧夏等省區民間的一種歌曲。回、土、東鄉、撒拉、保全、裕固等族傳統歌會。
岷縣位於甘肅省南部,地處黃土高原、青藏高原和西秦嶺山區的交匯地帶。二郎山位於岷縣城南、千里岷山的起首處。
二郎山花兒會最早源於岷縣的祭神賽會,據考證其形成時間為明代。每年農曆五月初分布在境內的18位湫神(龍神)全駕出巡,全程巡域。位於其巡行路線上的村莊分會定點祭祀,祈祝豐收,這樣在祭祀地點便形成點蠟、求神、發願、唱花兒的大小會場達四十多處,其中心五月十七二郎山花兒會的規模最大。
花兒會盛況
“花兒會” 期間,遠近的百姓都登山會歌,多時人數常可上萬。屆時人們撐著傘,搖著扇,或攔路相對,或席地而坐,歌詞多為即興創作,極具生活氣息。主要活動內容包括攔歌、對歌、游山、敬酒、告別等。
祭祀當天午後,18位湫神依次被抬上二郎山接受官祭,同時祭祀民眾賽唱“洮岷花兒”,其時賽會參與人數達十餘萬,場面極其熱烈。“洮岷花兒”除了具有音樂價值和即興演唱價值外,歌詞的文學價值也極高,它與湫神祭祀一樣,凝聚了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研究岷縣社會發展歷史和民俗文化的寶庫。
派系源流
概述
岷縣古稱臨洮,又名岷州,是著名的“千年藥鄉”,歷來都是兵家必爭的軍事重鎮。這裡素稱“西北花兒之鄉。洮岷‘花兒’是西北‘花兒’的先聲,以洮水為界,洮河北和下游的‘兩憐兒’被稱為‘北路派’,洮河南的‘啊歐令’被稱為‘南路派’。”
南路派
南路派“花兒”“啊歐令”(又名“扎刀令”),以淳樸、抒情為特色,流行於岷縣西南部和宕昌縣的北部及迭部、舟曲等與岷縣相毗連地區。其曲調唱起來激越亢進,火辣辣,熱騰騰,如山風野火,豪放雋永,撩人情懷,深受民眾喜愛。五月十七二郎山“花兒”會,一聲“啊歐令”穿雲透霧,表現山區人民坦蕩開朗的胸懷,有山山呼應,空谷迴響的藝術效果。“啊歐令”的詞體結構以三句段和四句段為主,每句為七言,押韻靈活,形象思維的水平很高。”
北路派
北路派的“蓮花令”,又名“啊花”。分布在縣城北部的西江、小寨、中寨、堡子、維新等地,波及到卓尼臨洮、蓮花山等地。曲調悠揚婉轉,悅耳動聽。演唱時,由“唱把式”領唱,眾歌手和音,旋律優美,氣氛熱烈。曲調纏綿不絕,適合於平川地區演唱。詞的結構與“啊歐令”基本相同。它們各有千秋,風格不同。
藝術特徵
演唱節奏
二郎山花兒“啊歐令”,它的基本節奏,每句一段七字,與七言詩一樣。一句四頓,與七言詩一樣,單音調收尾,每頓一般兩字,如:
十里/牌坊/五里/墩,
啊里/鄉親/認不/真;
有心/把你/問一/聲,
只怕/認錯/我的/人。
但是,其中也有個別例子,字數突破了七字的,這種突破是按頓數增加,每句由原來的四頓增加到五頓、六頓,字數往往是成雙突破的。
實際上歌手們在演唱時往往是很隨意的,優秀的歌手都會在正詞之外增加許多修飾詞,當地人們把臨時增加的虛詞和修飾詞稱作“捎渣子”。這種手法能起到補充詞義、擴充樂句、增加刻畫人物與情景的效果。如:
店子/上嘛/紅水/溝,
我和/我人/手嫑/丟;
我和/我人/一齊/走,
就像/一根/穗子/纏住/頭。
紅花/碗裡/臊子/面,
姻緣/不成/嫑下/賤;
人面/前頭/嫑呼/喚,
就像/纏山/煙霧/慢慢/慢慢/散。
這說明頓數的突破,往往在全歌的末句。這類花兒的音樂曲調,只有一個基本樂句,所有歌詞中的文字都要受一個樂句的制約,末句是隨花兒歌手們即興演唱時轉換的。
押韻方式
二郎山花兒“啊歐令”,押韻的格式,基本上是句句押韻的,一韻到底的最多。如:
洋芋地里洋芋花,
尕憐就像活菩薩;
和我前世有緣法,
今世相好成一家。
黃楊大梳懷裡揣,
我和尕妹離不開;
活著穿的一雙靴,
死了裝上一副材。
它在押韻的形式上,平聲字要比仄聲字多。如:陰平的花、心、波、河等;陽平的人、來、崖、園、甜等。而去聲的下、院、逗、爛、咽等;上聲的早、眼、點、淌、想等則不是很多,這是因為“逢上必滑”,仄聲字唱起來沒有像平聲字那么順口、流暢。
除此之外,還有一、二、四句押韻,第三句不押韻的;第一句不押韻的,其餘各句押韻的;一、二句押一韻,二、四句另押一韻。這三種形式,如:
西大二寨高崖上,
憐兒像羊角兒蔥一樣;
蔥好中看不中吃,
折上一把空聲響。
進了大門入了林,
手把白楊嫩閃閃;
我和憐兒坐一天,
心上話兒說不完。
五斗麥子搭磨台,
我為唱歌游過崖;
四分口袋背馬料,
我為唱花戴過尖尖帽。
這說明,唱詞和押韻都有很大的靈活性,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不停地演變,就是花兒強大的生命力所在。演變在保持原來獨特風格的基礎上,不斷地發展壯大,日新月異,一直發展到今天,成為優秀的民間文藝奇葩,越來越加新鮮,越來越受到國內外人士的喜愛。
賦比興的修辭手法的運用
二郎山花兒“啊歐令”, 先說賦。朱熹說:“賦者,敷陳其事而言之也。”即直接敘事或抒情,鋪陳是它的顯明特點。如:
憐兒過了洮河水,
手摸船幫下了淚;
越看馬兒越遠了,
眼淚花花旋滿了。
這首賦體“花兒”是寫離情的,真實感人。“相見時難別亦難”,目送情人,越走越遠,而自己卻眼淚滿眶。前三句是鋪敘,最後一句是抒情。
再說比。朱熹說:“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即比喻就是打比方。“喻”是它的主要特點,分為明喻、暗喻、借喻三種類型,各舉一例。如:
二郎山下城角哩,
憐兒像一棵蘋果哩;
長得稀不靈落[9]哩,
十里路上聞著哩。
這首運用明喻的“花兒”,把意中人比作“一棵蘋果”,表達了歌者對情人的愛慕之情。
靴一雙,一雙靴,
我是鵓鴿你是崖;
早上去,晚夕來,
鵓鴿纏崖走不開。
這首運用暗喻的“花兒”把“你”“我”直接說成“鵓鴿”和“崖”。表現了男女戀情已達到形影不離的地步,這種熱烈的情緒是這首“花兒”前後兩部分共同表達的。
開開園門折芍藥,
刺玫花好我沒瞭;
一心奔上你來了。
這首“花兒”是借喻,以“芍藥”、“刺玫”借喻姑娘。歌者表達了對“芍藥”的愛情是專一的——“一心奔上你來了。”
最後說興。朱熹說:“興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詞也。”興就是聯想,一般稱為起興。如:
小豆開花扯蔓呢,
憐兒在隔河兩岸呢;
啥時才能見面呢,
活把人心想爛呢。
這首“花兒”是起興。“小豆開花扯蔓”與正文在意義上有關聯,“活把人心想爛”的原因,是扯蔓,有牽連,有連心,可是很久見不上面。
語言特色
二郎山花兒“啊歐令”,它以洮河流域廣大地區的方言為基礎,岷縣的‘兒話’方言更為基礎語言,有著鮮明的語言特色。”[11]首先,具有直接性、樸實性。多為廣大民眾在日常生活中運用的,只有當地人才了解其真實內涵的語言,純樸、生動、容易上口。其次,具有口頭性、隨意性。唱花兒並不能提前想好詞,而是看見什麼,聽到對方唱什麼時,才隨機應變,當場創作,相互押韻,對歌時如對方上句有幾個詞,以什麼為結尾韻,答對者必須以同樣詞數、相同的押韻對出,做到這些並非易事,對歌時間長短,歌詞內容的水平都能充分體現出歌手的“花兒水平”,對不過者敗下陣來,溜之大吉。花兒語言還有一個特點,是有一些專用語言。如:“哎——尕心疼兒”、“尕連手”、“兩憐兒”等。
毫無疑問,“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是被實踐證明了的科學判斷。但花兒由於其特殊的語言及表達方式,有著明顯的地域性局限和審美主體的特殊性。往往有這樣的尷尬,在欣賞花兒前,演唱者要用國語非常彆扭地念花兒的歌詞或歌詞大意,聽者的效果也完全不同。熟知者如醉如痴,擊節叫好,陌生者只聞其聲,不知所云,莫名其妙。從當地花兒會的動輒幾萬人、十幾萬人的盛況,到花兒在北京等地演唱所受到的“冷落”,都可以說明,在美學價值上花兒還被自身的弱點束縛著,不像陝西的信天游、內蒙的長調、廣西壯族山歌那樣容易被全國廣大民眾所接受。
蓬勃發展
“花兒”在岷縣山區有著深厚的民眾基礎,圍繞二郎山“花兒會”前後,全縣境內大小“花兒會”達三十餘處:五月十四日大溝寨花兒會;五月十七縣城二郎山花兒會;五月十八吊橋花兒會;五月十九關門花兒會;五月二十三日北路牧場灘和西路大廟灘花兒會等。”在這些花兒中,以五月十七二郎山花兒會最為熱鬧。參加人數多,內容豐富多彩,歌潮花海,車水馬龍,一浪趕一浪,心潮逐浪高,達到了白熱化的高潮,成了岷縣人的狂歡節。在這個時候歌把式們唱起一首首動聽的“啊歐令”,見啥唱啥,即興創作,直抒胸臆。花兒的演唱內容隨著時代的變化而變化,由開始的農業祭祀到發展到以歌頌愛情的情歌為主,內容豐富多彩。如歌唱岷縣當歸的:“汽車拉的當歸藥,心裡實話對你說,多種經營好處多”;歌唱黨的政策的:“黨的政策兌現了,金雞下了金蛋了,碗裡有了肉飯了,屋子蓋成金殿了”;歌唱計畫生育的:“二郎山上旗繞呢,要把人口減少呢”;歌唱幸福生活和愛情的:“二郎山下古岷州,你把尕憐兒常不丟,火紅的日子有奔頭,就像獅子滾繡球”等。歌手們出口成章,自然流暢,它是勞動人民智慧的結晶,代表了人民民眾的心聲。
由於歷史原因,湫神祭祀古風猶存,但上山官祭儀式卻面臨瀕危,有待進一步保護。近幾年,由於岷縣縣委、縣政府的努力,“洮岷花兒”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授予“聯合國民歌考察基地”榮譽稱號。
國家非常重視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2006年5月20日,二郎山花兒會經國務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