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信息
小說作者:頹岩所餘小說類別:傳統武俠
完成字數:456671
寫作進度:已經完本
首發網站:起點中文網 作者自定義標籤:傳統
內容介紹
本書原名《三劍》。相傳戰國之後,各國遺老為抗強秦,造出三把神兵:蒼鷹劍、白虹劍、彗星劍。此後始皇暴死,世間便留下一個傳說:三劍相遇之時當朝天子必然崩殂。千百年後,世事變更,權臣陸鼎試圖謀朝篡位,三把神兵逐一現世。天下欲亂,暗流涌動,幾個年輕人也在這個過程中逐漸成長……
PS:書中所有詩詞皆為作者原創,倉促寫就,韻律不準,莫怪莫怪。
小說目錄
蒼鷹一、閒談
二、族滅
三、夜探
四、首陽
五、前塵
六、奇花
七、征人
八、斗室
九、動身
十、安頓
十一、憂患
十二、蠢材
十三、三變
十四、決勝
十五、貴客
十六、紅髯
十七、突圍
十八、眾議
十九、玉璞
二十、初至
二十一、不器
二十二、詩僧
二十三、死逼
二十四、離斗
二十五、中計
二十六、失劍
二十七、再續
二十八、真相
二十九、尋仇
三十、急轉
三十一、傳承
三十二、脫困
三十三、遇斗
三十四、款待
三十五、未解
三十六、聯姻
三十七、福禍
三十八、乍現
三十九、強賓
四十、絕境
四十一、天地
四十二、雄辯
四十三、訓示
四十四、交鋒
四十五、故人
四十六、暗林
四十七、剖心
四十八、奇刀
四十九、正主
五十、其言
五十一、相繼
五十二、記憶
五十三、生變
五十四、解圍
五十五、今昔
五十六、釋疑
五十七、落漲
五十八、尾聲
五十九、雙璧
六十、傳藝
六十一、抵京
六十二、鬥氣
六十三、路口
六十四、匯聚
六十五、激戰
六十六、廟野
六十七、重逢
六十八、陷阱
六十九、異人
七十、受刑
七十一、越獄
七十二、天變
七十三、獲救
七十四、謀定
七十五、醞釀
七十六、東郭
七十七、分成
七十八、廷議
七十九、舌戰
八十、協約
八十一、尾首
八十二、薨卒
八十三、決鬥
八十四、三老
八十五、勸警
八十六、拷問
八十七、探屍
八十八、暮氣
八十九、舊識
九十、神算
九十一、再現
九十二、私遇
九十三、密信
九十四、定籌
九十五、雙敵
九十六、伏起
九十七、翻騰
九十八、末路
九十九、潛龍
一百、相托
一百零一、
一百零二、
一百零三、
一百零四、
一百零五、
一百零六、
一百零七、
一百零八、
一百零九、
一百一十、
一百一十一、
一百一十二、
一百一十三、
一百一十四、
一百一十五、
一百一十六、
一百一十七、
一百一十八、
一百一十九、
一百二十、
一百二十一、
一百二十二、
一百二十三、
一百二十四、
一百二十五、
一百二十六、
一百二十七、
一百二十八、
小說試閱
一、閒談
好大的雪!
大片的雪花從午後時分就開始紛紛揚揚灑落,現在已是戌時,依然沒有停下的意思。越來越厚的雪將山川丘巒嚴嚴實實地蓋住,遠處的山峰,近處的樹林,像是罩了一層純白色的錦緞。一陣凜冽的北風呼嘯而過,天地間又是一片迷亂。
此時臨近年關,這樣的夜晚,本應和家人團聚在熊熊的火爐旁,安心享受冬天帶給人們的安逸。沒錯,就連這間半山腰的小木頭屋也難得地透出了暖黃色的火光。
這本是山民們為上下山方便而合力修築的,只有春季和秋季盛產山貨的季節這裡才熱鬧起來,平時都是冷冷清清的,一般少有人來。可是此時,門窗的縫隙里卻明明露出了一絲溫暖。
屋裡沒一點聲音,好像是在等什麼人。果然,又過了一會,山腳下出現了一個輕靈的身影,順著山勢迤邐而上,動作極其輕捷,顯然功夫不差。
這條身影來到木屋前,問也不問,直接推門而進,呵呵一聲笑,叫了聲:“二師兄!”
這時才能看到屋裡早在等候的兩人,坐在炕上的一個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一身綢緞,滿面紅光,胖胖的是個財主模樣。正在地上溫酒的看裝扮是個小廝,神態呆呆的,並不怎么引人注目。這兩人衣著華麗,顯是富貴人家,土炕上卻極為簡陋,僅有一席一被一桌,桌上有幾樣小菜,兩隻酒杯,已是等候多時。
來人解開斗篷,隨手扔在牆角,原來是個青年男子。看了那小廝一眼,旋即脫鞋上炕,邊夾起一隻鴨舌頭邊問了聲:“師父好么?”
那被稱為“二師兄”的中年財主笑道:“當然好了,你還盼著他出什麼事不成?”
那年輕人已幹了一杯酒,放下筷子,又問:“大師兄還得多久出關?”
那中年財主道:“四個月前師父已經開始親傳了,現在除了師父,誰也見不到大師兄,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不過料想過不了多久。大師兄這次出關後,可就真成了咱們兄弟幾個裡面最有能耐的一個了。”
那年輕人笑道:“我要能像大師兄那樣坐得住,我早就是第一人了!”
那中年財主笑道:“你要能忍住不喝我這杯酒,你早就是第一人了!”
二人哈哈大笑起來。
這兩人,原來是當今名門大派首陽派的二徒弟和三徒弟。那中年財主,名叫趙巨炎,表面看去是個生意人,手上的功夫可當真了得。他家財萬貫,樂善好施,分號遍及大江南北,訊息靈通,廣有人脈。這裡的山民採得山貨後,多是出售給他的雜貨莊,也難怪他會知道這所簡陋的木屋。
那青年人名叫張隨,原是路邊棄嬰,垂死之際被首陽派掌門張潤涵所救,由此將其收入門下,視如親生。張隨悟性極好,進步極快,二十歲時已將首陽派的武功學了大半。五年前下山四方遊歷,手中一支短鐵棒,竟然少有敵手,年紀不大,已是小有名氣,交遊廣闊不亞於二師兄趙巨炎。
首陽派處在河南偃師的首陽山上,立派只有70餘年,但歷屆掌門無一不是頂尖的人物,70多年來,行俠除惡,以德服人,已闖下了不小的名頭。如今到第三代掌門張潤涵的手中,更是根深蒂固,隱然已成中原武林領袖。首陽山本是古時賢人伯夷叔齊舍生取義之地,向來不缺遊人,如今又成了武林中的勝地,越發熱鬧了起來。
此時兩人已將桌上酒菜吃喝了大半,那小廝依然神態木然,靠在火爐旁昏昏欲睡。
趙巨炎道:“師父讓我給你帶話,你這幾年名頭越來越響,但仍要時刻小心,不可自滿。師父常說,盛名之下,必有累卵,你在江湖行走,身上擔的就是首陽一派的威名,一舉一動,一言一語,均要小心在意。”
張隨剛一張口,趙巨炎立即豎起一隻手掌,打斷了他的話勢。繼續說:“這些話就算師父不說,我也是要說的。天下如此之大,從來不缺奇人異士,你成名這般飛快,真的讓人擔心。五年來,你真的一次虧也沒吃過?”
張隨神態一如平常,道:“怎么會沒有,有,多呢。咳,這頓酒吃的也太悶,我就講一件來聽聽,權當下酒。”
趙巨炎哈哈一笑,舉杯致意。
張隨低頭片刻,從懷裡摸出一枚銅錢。趙巨炎接來一看,心中便即雪亮。這銅錢乍一看很平常,可它的邊緣卻有半圈被磨得極為銳利。趙巨炎江湖經驗何等豐富,知道這是竊賊常用之物,專用來劃開別人荷包,偷取財物。張隨長出一口氣,說道:“五年前,我第一次下山,什麼都是新鮮的。那次我在洛陽看元宵花燈的時候,見到一隻面具設計很巧妙,就想買下仔細研究,誰知一摸腰裡,竟然空了。”
趙巨炎奇道:“你的銀兩既是纏在腰裡,那便用不到這枚銅錢,直接伸手去取不就行了?”
張隨淡然道:“這枚銅錢是後來跟我交手的時候他才用的。”
趙巨炎笑道:“你們還交手了?哎呀,首陽派的高徒竟然栽在了一個小毛賊手裡!”
張隨沒理他,繼續說他的故事:
“我愣了一下,感覺真是奇恥大辱,我首陽派的弟子竟被人扒了腰包而不自知,這口氣一定要討回來!我拐進一家小巷,隨手撿了幾塊石子塞進腰裡,然後融入人流。
“我在幾家地攤旁邊徘徊,過了一會,果然有一隻手伸了過來。我反手一抓,一舉扣住那人脈門。正想把他拉過來,忽覺手腕上一涼,竟是被利器所傷。我一驚之下,連忙鬆手,順勢在他手裡一撈,撈到了這枚銅錢,中指卻是又被劃出一道口子。回頭看時,那人已如泥鰍般滑了開去。
“我在洛陽逗留了半個月,始終尋訪不到那人蹤跡。當時我似乎看到那是個瘦小的身影,年紀不大,但手指極為靈活,中我一抓之後竟然還能還手,身法也不差,在那么擁擠的人群里都能迅速溜開,真是不簡單。他當時明明可以憑著這枚銅錢狠狠傷我一下,劃掉我一根手指,甚至切斷我右手筋脈也不稀奇,可他偏偏放了我過去,那道傷口仿佛只是警告一般。能不存傷人心,這點最讓我佩服,若能再相見,我還得謝謝他手下留情呢!”
趙巨炎還是那彌勒佛式的笑容,看著張隨笑眯眯地說:“這都五年了,當年的毛頭小伙子也長大了,還能到哪尋去?”
張隨笑道:“我要是能找到他啊,不但不會報復,說不定還會和他交個好朋友呢!只希望他能得遇良師,練出一身好功夫,再和我分個高下!”
趙巨炎微笑著看著張隨,對這個師弟很是欣賞。
夜已深了,桌上一片杯盤狼藉。兩人絲毫沒有醉意,神情步履一如平常,出門捧一把雪洗漱了,上炕抵足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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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夜長,趙巨炎和張隨醒來時,已是三個時辰以後了,可窗外仍是灰濛濛的,雪已停了。
趙巨炎道:“過了年你別跑遠了,四月份可是師父的生日。”
張隨叫道:“二師兄!你每年都提醒我!就算你不提醒,我又有哪次忘記了?我好歹也算個老江湖了,你還是對我那么不放心么?”
趙巨炎笑道:“以防萬一,以防萬一!我們生意人就講一個精細!唔,雪停了!”
屋內的火爐早已熄滅,可那小廝還歪在火爐旁邊,好像從來沒有精神過。二人走出小屋,張隨奇道:“你們生意人不是講個精細么?你怎么帶這么個昏昏沉沉的傢伙在身邊?”
趙巨炎好像沒有聽到一般,深深呼了一口氣道:“好美的雪景!先吐納!”
屋前有一小片空地,二人便在此運起師門內功,呼吸著山間早晨冰涼的空氣,做出許多奇怪的姿勢來,天已慢慢亮了。這些姿勢看似稀奇古怪,實際上卻是首陽派不傳之秘,對於血脈通暢、筋骨柔韌極有好處。不多時,張隨忽然跑向屋後,趙巨炎奇道:“你做完了?”張隨邊跑邊叫:“納了太多酒菜,得排泄一下!”趙巨炎愣了一下,搖搖頭,繼續做自己的功課。
少頃張隨回到屋前的空地上,趙巨炎已做完吐納功課,頭也不回,又說到:“好美的雪景!”
張隨順著趙巨炎目光看去,此時天光大亮,只見遠方一片蒼茫,渾然一體,朦朦朧朧的毫無分界,就連天地的交界之處也不復存在了。山腳下的一座小城已有人走動,不多時,逐漸熱鬧起來,隱約可以看清城中幾條主道路。山上各種樹木滿布雪花,粗壯了不少,枝葉輪廓不甚分明,仿佛是一座盆景被白色絨布蓋起來似的。夏秋之夜,常在林中活動的松鼠和猴子仿佛消失了,整座山林只剩下寧靜,還是寧靜,依然寧靜。這座山上,竟似只有這兩人一般。
趙巨炎緩緩道:“天下人熙熙攘攘,利來利往,卻不知最大的快樂往往在遠離塵囂之處。”
張隨接口說:“若天下人皆遠離塵囂,則天下無一處不是塵囂。若這座山上還有如我倆般的幾百上千人,哪裡還能存得這幅絕好的冬景?”
趙巨炎道:“師弟所言不錯。像這般大學覆蓋之下,所有物事皆為一體,全無差別,真叫人心生嚮往。若天下蒼生皆能如這樹林、這天地一般無甚分辨,也就沒有貧富、賢愚的分別,人人都無攀比爭鬥之心,人人都能幸福快樂,這樣多好!”
張隨又接口道:“師兄所想確是美好,可假如世間萬物皆無分辨之處,這個世界也太單調了罷,和牢房又有什麼分別?‘有餘’和‘不足’乃是天道,這‘天道’也要從事物之間的比較而來。若人人無相爭之心,又何來那么多懸樑刺股、勤學苦練般振奮人心的故事?真要如此,世間便不會有極品美食,也不會有錦繡文章,也不會有富可敵國的身家,也不會有登峰造極的武功。”
張隨說到“富可敵國”之時,特意看了趙巨炎一眼。趙巨炎尷尬地張了張口,張隨又道:“於此可見,攀比爭鬥之心乃是世間正道,正是這股不服輸的勁頭開闢了混沌,創出了萬物!”
趙巨炎氣道:“你今天怎么老和我過不去?我剛培養出一股哲人情懷,生生被你壓下去了!真是糟蹋了這難得一見的雪景!”
張隨笑道:“二師兄莫氣。我若是讓你那哲人情懷發揮出來,那才是……”
趙巨炎忽地一掌劈向張隨咽喉,張隨不閃不避,繼續打趣道:“糟蹋了這難得一見的雪景呢!”說完這後半句話,才猛地向後一仰,身體如同從腰部折斷了一般,幾成直角。趙巨炎那隻白白胖胖的手掌剛擦著張隨鼻尖而過,張隨倏然直起身子,向旁跳開笑道:“二師兄我錯了!”
張隨剛才瞬間後仰,又重新直身,雙腳位置卻從沒挪動。此時大雪初停,天寒地凍,無人不身著厚衣,而張隨的動作仍是如此迅速隨意,將話說完後方才閃避的從容大氣,已可列入一流好手。
趙巨炎一擊不中,便不再追招。只是面有慍色,肚子一鼓一鼓的,仍然在生氣。
張隨暗叫不好,這次有點過分,連忙湊上前去賠著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