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中吟十首

秦中吟十首

秦中吟十首為大詩人白居易作。為組詩,共十首。包括《議婚》,《重賦》,《傷宅》,《傷友》,《不致仕》,《立碑》,《輕肥》,《五弦》,《歌舞》,和《買花》。

基本信息

作者

大詩人白居易作。為組詩,共十首。

全詩如下

秦中吟十首並序
【唐】白居易
貞元、元和之際,予在長安,聞見之間,有足悲者。因直歌其事,命為《秦中吟》。

議婚

秦中吟十首議婚 秦中吟十首議婚
天下無正聲,悅耳即為娛。人間無正色,悅目即為姝。顏色非相遠,貧富則有殊。
貧為時所棄,富為時所趨。紅樓富家女,金縷繡羅襦。見人不斂手,嬌痴二八初。
母兄未開口,已嫁不須臾。綠窗貧家女,寂寞二十餘。荊釵不直錢,衣上無真珠。
幾回人慾聘,臨日又踟躕。主人會良媒,置酒滿玉壺。四座且勿飲,聽我歌兩途。
富家女易嫁,嫁早輕其夫。貧家女難嫁,嫁晚孝於姑。聞君欲娶婦,娶婦意何如?

重賦   

厚地植桑麻,所要濟生民。生民理布帛,所求活一身。身外充征賦,上以奉君親。
國家定兩稅,本意在憂人。厥初防其淫,明敕內外臣:稅外加一物,皆以枉法論。
奈何歲月久,貪吏得因循。浚我以求寵,斂索無冬春。織絹未成匹,繰絲未盈斤。
里胥迫我納,不許暫逡巡。歲暮天地閉,陰風生破村。夜深煙火盡,霰雪白紛紛。
幼者形不蔽,老者體無溫。悲端與寒氣,併入鼻中辛。昨日輸殘稅,因窺官庫門:
繒帛如山積,絲絮似雲屯。號為羨餘物,隨月獻至尊。奪我身上暖,買爾眼前恩。
進入瓊林庫,歲久化為塵!

傷宅     

誰家起甲第,朱門大道邊?豐屋中櫛比,高牆外迴環。累累六七堂,棟宇相連延。
一堂費百萬,鬱郁起青煙。洞房溫且清,寒暑不能幹。高堂虛且迥,坐臥見南山。
繞廊紫藤架,夾砌紅藥欄。攀枝摘櫻桃,帶花移牡丹。主人此中坐,十載為大官。
廚有臭敗肉,庫有貫朽錢。誰能將我語,問爾骨肉間:豈無窮賤者,忍不救饑寒?
如何奉一身,直欲保千年?不見馬家宅,今作奉誠園

傷友      

陋巷孤寒士,出門苦恓恓。雖雲志氣高,豈免顏色低。平生同門友,通籍在金閨。
曩者膠漆契,邇來雲雨睽。正逢下朝歸,軒騎五門西。是時天久陰,三日雨淒淒。
蹇驢避路立,肥馬當風嘶。回頭忘相識,占道上沙堤。昔年洛陽社,貧賤相提攜。
今日長安道,對面隔雲泥。近日多如此,非君獨慘淒。死生不變者,唯聞任與黎。
【原註:任公叔、黎逢。】

致仕       

七十而致仕,禮法有明文。何乃貪榮者,斯言如不聞?可憐八九十,齒墜雙眸昏。
朝露貪名利,夕陽憂子孫。掛冠顧翠緌,懸車惜朱輪。金章腰不勝,傴僂入君門。
誰不愛富貴?誰不戀君恩?年高須告老,名遂合退身。少時共嗤誚,晚歲多因循。
賢哉漢二疏,彼獨是何人?寂寞東門路,無人繼去塵。

立碑        

勛德既下衰,文章亦陵夷。但見山中石,立作路旁碑。銘勛悉太公,敘德皆仲尼。
復以多為貴,千言直萬貲。為文彼何人,想見下輩時。但欲愚者悅,不思賢者嗤。
豈獨賢者嗤,乃傳後代疑。古石蒼苔字,安知是愧詞!我聞望江縣,曲令撫煢嫠
在官有仁政,名不聞京師。身歿欲歸葬,百姓遮路歧。攀轅不得歸,留葬此江湄。
至今道其名,男女涕皆垂。無人立碑碣,唯有邑人知。
【原註:曲令名信陵。】
(銘勛悉太公,敘德皆仲尼:一作勛名悉太公,德教皆仲尼)

輕肥     

意氣驕滿路,鞍馬光照塵。借問何為者,人稱是內臣。朱紱皆大夫,紫綬或將軍。
夸赴軍中宴,走馬去如雲。樽罍溢九醞,水陸羅八珍。果擘洞庭橘,膾切天池鱗
食飽心自若,酒酣氣益振。是歲江南旱,衢州人食人!

五弦    

清歌且罷唱,紅袂亦停舞。趙叟抱五弦,宛轉當胸撫。大聲粗若散,颯颯風和雨。
小聲細欲絕,切切鬼神語。又如鵲報喜,轉作猿啼苦。十指無定音,顛倒宮徵羽。
坐客聞此聲,形神若無主。行客聞此聲,駐足不能舉。嗟嗟俗人耳,好今不好古。
所以綠窗琴,日日生塵土。

歌舞    

秦中歲雲暮,大雪滿皇州。雪中退朝者,朱紫盡公侯。貴有風雲興,富無饑寒憂。
所營唯第宅,所務在追游。朱輪車馬客,紅燭歌舞樓。歡酣促密坐,醉暖脫重裘。
秋官為主人,廷尉居上頭。日中為一樂,夜半不能休。豈知閿鄉獄,中有凍死囚!

買花                

帝城春欲暮,喧喧車馬度。共道牡丹時,相隨買花去。貴賤無常價,酬直看花數:
灼灼百朵紅,戔戔五束素。上張幄幕庇,旁織笆籬護。水灑復泥封,移來色如故。
家家習為俗,人人迷不悟。有一田舍翁,偶來買花處。低頭獨長嘆,此嘆無人喻:
一叢深色花,十戶中人賦!

賞析

《秦中吟》十首,是白居易最著名的諷喻詩之一,元和五年左右作於長安。這組詩在反映社會現實,抨擊黑暗勢力方面相當深刻,發人深省。後世評論者常以其與杜甫詩相提並論。白居易自己在《與元九書》中也說:“聞《秦中吟》,則權豪貴近者相目而變色矣。”
《議婚》:約作於元和五年(810)。作者對當時崇尚的婚姻觀作了一番評論,對當時受封建門第觀念影響重財輕人,攀高結富的惡俗做出揭露與批判,並對難於出嫁的貧家女寄予了同情。
《重賦》:當時皇帝除國庫外,另設私庫,儲藏群臣進貢的財物,以供自己享樂之用。地方官員藉機巧立名目,大肆搜刮聚斂,以“羨餘”(即賦稅之盈餘)的名義向皇帝進貢,從而得到加官晉爵的機會。廣大勞動人民則在重稅壓迫下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困苦不堪。作者對此現象大為不滿,但限於當時的認識水平沒有或不敢把矛頭指向皇帝,只得對貪官污吏作出強烈批評。但詩的後半部分對重賦產生的後果的大力渲染,無形中強化了對“本意在憂人”而實“奪我身上暖”的最高統治者的仇恨。評論者以之與杜甫《石壕吏》相比。
《傷宅》:唐代中葉,達官貴人奢侈成性,動輒大興土木,營造園第。這種行徑對百姓造成了災難。作者對此進行了諷刺,認為興建豪宅的錢最好用於救濟貧民,宅地與榮耀的不朽是不可能的:“不見馬家宅,今作奉誠園。”
《傷友》:也作《傷苦節士》或《膠漆契》。作者對朋友之道今不如古表現了一種感傷淒涼之情。昔日洛陽社中,無論貧賤富貴,都能相互幫助;而今長安道上,兩相面對卻如“隔雲泥”。對比之中表達了作者對友道之不古的憂傷。
《不致仕》:據《國史補》《堯山堂偶雋》等書記載,此詩可能譏諷杜佑。諷刺了“愛富貴”“戀君恩”而年高不退休者。此詩的文字上頗有古風,後世評論者認為可與陶淵明詩亂真。
《立碑》,一作《古碑》。諷刺了立碑誇耀門第,歌功頌德之風。認為立碑“諛墓”不能名留千古;只有施行仁政,品德高尚者,雖無碑碣,卻能“至今道其名。”
《輕肥》:詩名取自《論語·雍也》:“赤之適齊也,乘肥馬,衣輕裘。”後世以“輕肥”借指達官貴人。作者首先極言了內臣的生活之豪奢,最後於結尾處通過“是歲江南旱,衢州人食人!”這樣的強烈對比揭明主旨,深刻地揭露了當時的社會矛盾。
《五弦》:此詩的描寫手法相當高明。運用烘托、比喻、反襯等豐富多變的手法描寫了趙叟技藝,而末尾則說:俗人“不好古”,名貴的“綠窗琴”只能閒置一旁,落滿塵土。以音樂喻人,實為作者自況。
《歌舞》:本詩與《輕肥》略近,其中所說雖是閿鄉一地,在當時卻具有普遍意義。作者只是客觀地描述了情況:一方面朱門車馬窮奢極侈;另一方面無辜的囚犯凍死獄中。對比之中,主題自然顯現。與杜甫:“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相似。
《買花》:這組詩中最出名的之一。在白居易生活的時代,貴族官僚豪奢遊蕩,一擲千金。這首詩構思,僅僅從買花這個小角度落墨,深透剖析,就揭露出當時社會的種種弊端。詩末用“田舍翁”的嘆息作結:“一叢深色花,十戶中人賦!”這裡含有十分深刻的意義,已經觸及到了當時不合理的社會經濟制度本身。前所謂“權豪貴近者相目而變色”,主要就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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