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原文
為友人寫春江圖
書畫非小道，世人形似耳①。
出筆混沌開，入拙聰明死②。
理盡法無盡，法盡理生矣③。
理法本無傳，古人不得已④。
吾寫此紙時，心入春江水⑤。
江花隨我開，江月隨我起⑥。
把卷坐江樓，高呼曰子美⑦。
一嘯水雲低，圖開幻神髓⑧。
作品注釋
①小道：小技藝，小玩意兒。
②混沌：指天地未開闢以前之元氣狀態。見《易·乾鑿度》上句“太易者，未見氣也。太初者，氣之始也。太始者，形之似也。太素者，質之始也。氣似質具而未相離，謂之混沌。”入拙句：謂一旦拘泥成法，反墮呆拙，必定誤事。
③理盡聯：謂畫理與畫法乃相輔相成，互相依存並促進。
④理法聯：謂真正的畫理畫法是難以言傳，傳達不了的，古人並不是故意這樣做的。
⑤此紙：指此畫，即《春江圖》。心入句：謂自己的心已經融入了春江之水。
⑥江花：江中的浪花。
⑦把卷：手持書卷。子美：你真美啊！
⑧幻神髓：幻化出神韻和精髓，即作出好畫也。
作品鑑賞
這是道濟一首著名的探詩和闡述繪畫理論的哲理詩。在為朋友作了《春江圖》之後，道濟意猶未盡，乃作此詩以表示自己對繪畫，特別是山水畫的主要觀點。求神似而不求形似，師古人而不泥古人，務求成竹在胸，全身心投入。道理說得透徹，詩也寫得平實。
作者簡介
道濟（1630－1707以後），清朝初年江南常熟虞山僧。俗姓朱，字石濤，號清湘老人，又號大滌子、苦瓜和尚、瞎尊者、石公上人等。俗姓朱，為明楚藩靖江王后裔，公元1644年（明思宗崇禎十七年），年僅十四歲，出家於常熟虞山。他是當時最著名的畫僧。其畫當時推為江南第一，無論僧俗，人爭寶之。又能詩，尤長五言。詩風簡淡，質樸自然，多有清新之作。一生主要在江蘇金陵、姑蘇、常熟一帶活動。亦曾居江西廬山數年，又多次遊歷黃山。公元1684年（清聖祖康熙二十三年）、公元1689年（清聖祖康熙二十八年）先後在金陵、揚州受康熙皇帝召見，廷對稱旨，頗有賞賜嘉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