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號計程車》
作者:徐一邁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書籍簡介:
一個充滿神秘,偶然,巧合和無法琢磨的一次心靈的旅程.
文章截選
計程車
賈仁傑握住方向盤,把一輛黃色的計程車開得如同魚在手中游。過了吃飯的時間他也覺不出餓來,事情就這么奇怪,仿佛他握住的嶄新的毛布包裹的方向盤通過某中神秘的東西給他養分。
賈仁傑的這份工作可來得不易。他都準備跳江了,他沒有想到會在跳江的大橋上遇到他的國小同學。他的同學是在一輛教練車裡對他說話的,他說:“哎呀,是你呀賈仁傑。你在這裡做什麼呢?”
賈仁傑沒有說話,因為同學已經為他打開了車門,他便鑽了進去,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賈仁傑坐在車裡,感覺如同坐在了裝甲車裡一樣,他感到了安全。車裡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這讓他覺得恨事美好。
“一定是出來尋找靈感了。雖然你沒有怎么跟我聯繫,可我一直都在關注你。你中國農業大學畢的業,專業是中文,你還別說我在小說報上讀過你的小說。你寫的那篇《山上的青杏》 ,別人會被你蒙到,但你別想蒙到我,還不是咱們小時侯去山上偷杏的事兒,另外你還隱寓了那個叫青杏的女孩的美好。呵呵……”就這樣,賈仁傑在朋友熱情的話語裡,又把過去的27年的事情想了一遍,他的心裡便充滿歡樂了,他想到自己是個小說家,發表過的小說還得過大獎。
賈仁傑通常是在想到小說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強大無比。沒想到他由國小的引子陷到回憶的這次,他想到自己是個小說家就救了自己的命。他不想死了。他坐在教練車裡大喊一聲“傻逼呀!”,他那是在說自己。他的國小同學笑了起來,他說:“好兄弟呀,這么多年了你還是莫名其妙地讓人高興。”在賈仁傑這位好兄弟的幫助下,他學會了開車,學費一個子兒都沒有交,誰讓是好兄弟開得學車公司呢。好兄弟幫他找了個活乾——開計程車。畢竟是有了工作了,他要去上班的那天,他的好兄弟來送他,他不知道說什麼,拿拳頭在哥們的粗胳膊上砸砸,後來又對著好兄弟的胸脯一拳。好兄弟說:“行了,行了,誰讓咱們是哥們呢。賈仁傑你是好樣的,我期望著你能回到本行——用稿費養活自己。我相信你。”
一切都充滿了希望,賈仁傑坐在計程車里,用低視點這個世界,看著城市的人和城市的物。他很想逛遍這個城市的每個角落。他的這個願望很快就實現了,半個月後,這個城市有什麼路什麼街都印在他的腦海里。讀大學的那會,賈仁傑可不怎么出校門,在這個大城市裡他去的是有數的幾個地方。那時侯,他總是在宿舍的一盞檯燈下寫著小說,理想是成為一個偉大的小說家。有多偉大?沒有魯迅的成就也得超過余華吧。
他畢業後沒怎么再去學校,他也跟同學斷絕了聯繫。他本是信誓旦旦的考研的,他那時侯覺得自己大有前途,比那些找個月工資二千多塊的同學有前途多了。但他卻沒能考上研,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考不上研。沒有考上研,他什麼都不是了,他錯過了找工作的機會。這樣遊蕩著一晃四年就過去了,他還什麼都不是呢。他聽說有的同學成了大老闆,有的成了幹部,但是他什麼都沒有。他剛畢業就住在城郊農民的出租房裡,一直在那裡住著,真是一眨眼的功夫,四年就過去了。
他覺得自己沒有臉面去面對已經飛黃騰達了的同學們。要知道他跟他們做同學的那會兒,可是班上公認的詩人和小說家。他的同學都羨慕他筆下的那些妙趣橫生的文字。可現在沒有再稱他是小說家了,除了他自己。他還是在不斷地寫著,卻沒有能擁有最多的讀者,他即便在純文學的雜誌上發表了十幾篇的小說,他還是默默無聞。這還是其次,最重要得是他經常餓肚子。要知道他上學的那會相信自己能成為一個暢銷書作家,他用他的版稅來保障自己的生活。他那時侯一點也不因為女人犯愁,因為女人自己會來。那時侯學校里一個女生十分崇拜他,他當時認為憑自己的才情絕對能找到一個才女。可是現在他都27歲了,在他還沒有計程車司機的工作時,他一想到“老婆”這樣的字眼就覺得很痛苦,他沒有老婆,洋他也不知道老婆什麼時候能來。就在他要跳江的那天的前一天下午,他在黃昏閃耀的光芒里看見了他曾經的女同學,那是個在當時也對他崇拜的不得了他也對她有意思的女生。女同學懷抱著孩子,在他丈夫手扶的賓士車門下鑽進去。他看見了她,她卻沒有看見他,她也許早就忘掉了他。後來他就一直走在路上,走得無所事事,走得煩躁無比,一直走到絕望的深處。已經是夜裡12點以後了,他趕忙回家,怕被巡警逮了去,完不成白天后的自殺計畫。
他有了一份工作,即便不能坐在城市大樓某一間辦公室里,至少還能流在城市裡穿梭。他覺得一切都充滿了希望,他還準備著寫一篇有關計程車司機的小說,他構想他的同學坐上了他的車後發生的情景,在他的構想里,他會十分坦然地面對他的同學,他還沒有動筆,他想的是在現實里真正發生了後他在動筆,這樣有了事實的根據後,別人也就不會說他瞎編亂造。
再美好的東西,天天看了也會覺得厭倦。這個在他看來十分美好的計程車司機工作也同樣逃不出這個定律——他感到無聊了。賈仁傑不相信自己會變得無聊,他就給自己上憶苦思甜課,他想到剛剛過去的四年,他的堪稱悲慘的境遇。他發過小廣告,他曾當過廁所的清潔員,他還拾過破爛,還曾給一個小工頭當過秘書。他當然不服氣,自己堂堂得意個大學生怎么能給一個字都認不出幾個人當秘書呢。但是人家有錢呀,包一個工程就能賺十幾萬。他還曾想過被富婆包養,每當他想起過往的這個想法時,他開著車就有些分神,身上冒汗,他會看著道路發飄,他會連紅綠燈都不分了。“你丫清醒清醒吧!”他這樣說自己,他這是為了保住這份工作,填飽了肚子才能去想別的事情。
他的心情不穩定,這也要比以前沒有工作時好多了,那個時候他全都是絕望的念頭。而現在他不過是有的時候覺得很不好受。他想到他的同學在辦公室里一秒就有幾千塊進帳,他想到他開著車,人家可能在逗兒子玩。他的心情還怎么能好的起來呢?不過他心情最壞的時候,往往是離飯時最近的時候,吃完飯他就好多了,也就沒有那么鮮明的痛苦的感覺了。
他換班到了晚上。第一次上夜班,他有了頭一次開計程車的感覺——他開著沖洗後嶄新的車,走在路上,如同魚在游在水中一樣。
苗苗是個大學生,她正尋找著各種能推銷自己作品的機會。她的作品是些劇本和小說。她在升入大三的時候就開始忙這個,半年過去了他還沒有得到任何機會,但這不能說她就一點希望都沒有。幾年前,經她的一個同學的介紹,他的本子被一家影視公司的老闆看中了。這不,這個小巧的女生走在晚上七點鐘的道路上,收到她同學的電話。
“喂,是苗苗嗎?你現在能不能到學校大門來一下。”苗苗說:“是不是劇本的事情?那好呀,你等一會兒……”苗苗掛了電話就往南門走。她的同學已經在那裡等著了,他的同學說:“太突然了,老闆突然說要見見你,就是現在。他要請我們吃飯。”苗苗一心想著她的劇本,她想的是她的劇本有著落了,她絲毫沒有不去的意思。
他們剛在南門口站了一會,還沒有把老闆到底想怎么樣想清楚時,一輛黑色的車賓士便停下來,賓士車帶來的風卻向前竄去,有一股竄到苗苗驚詫的臉上。老闆跟她的同學握手,苗苗被她的額頭系介紹了一番,他們就到了車裡。賓士車就風馳電掣起來。
苗苗已經感覺到他們出去很遠了,以過去的時間和賓士的速度計算。苗苗看到老闆一言不發,開著車一幅自娛自樂的樣子。苗苗不知道老闆想乾什麼,她用擔心的眼神看了看同學,可她的同學望著車窗外,即便回頭看見了她的眼神,他也不明白她的意思。
“老闆,咱找個近處的就行了……”苗苗的同學說,他沒有一絲的擔心,只是覺得出來吃個飯沒有必要走這么遠。老闆說:“金利賢怎么樣?”可他馬上就說:“金利賢過去了,車飛得太快,沒有注意就過去了。”
老闆停下車來的地方,快接近城郊了。那裡有著名的溫泉。他們進的那家飯館就叫“雲雨溫泉飯莊”。
苗苗有些難受,她有溫泉想到的是泡澡之類的東西。他難以理解老闆為何能做的如此道貌岸然。他警惕地走在去單間的路上。一扇開著的門裡跳出來一群人吆喝喝酒的聲音。她朝里望了一眼,發現房間裡是一群大學生,男生多於女生。
苗苗跟在同學的後面,進了單間,才發現圓桌一周已經坐了不少的人。她從未見過他們,可他們卻紛紛站起來,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這讓她覺得自己錯誤地成為一個人物了。苗苗注意到坐下的有三名年輕女子,她不知道她們是不是也是寫本子的。
開始喝酒,也有吸菸的。酒過幾循,老闆找了個老闆模樣的人交談起來,酒桌上形成了幾部分,彼此在各自的區域裡聊,聊得激情昂揚,聊得自鳴得意。圓桌的中心仿佛有延伸出去許多擋板分割成不同的區域。
苗苗跟著她的同學聊起來。寫本子的時候同學給了她不少的注意。她的同學非常積極,使得她的同學非常積極,使得她的本子寫得很是順利。她的同學拿起酒瓶敬她酒。他們喝了幾杯,酒上了她同學的臉。苗苗跟他喝得差不多,他的臉卻被苗苗笑話了。她心裡想:你自稱認識外面的許多人,只看你喝酒就知道言而不實。她的男同學不斷地一杯悶,他似乎是中了魔。
她的同學雙眼開始迷離了嘴張著,腦袋裡控制嘴巴的神經早就醉了。他的胳膊抬起來,用一根手指指向苗苗,苗苗看見他的手指彎曲著,仿佛不聽從他的指揮。但是在手指猛地下落時,變成了巴掌,彎曲的手掌放在了苗苗的肩頭。“苗苗,我喜歡你。”說完,他往前栽了下去,苗苗看他十分狼狽,還好老闆還有另外的人沒有大驚小怪,他們甚至都沒有用眼看一眼,照樣說他們的話。苗苗怪自己往外抽她的左肩才使他失去了扶手倒了下去。他把他自己費力得拉起來,看到一張酒紅的臉,想到“苗苗,我喜歡你”就是從這張臉上發出來的,便有了幾分哀傷。她太驚訝呀,卻又不得不認為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他表現的太熱情了,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的熱情。
賈仁傑繼續開著計程車行在路上。城市的夜晚燈火輝煌,城市的夜晚倪紅閃爍,城市的夜晚也散發著淡淡的寂寞。對於賈仁傑來說,身邊沒有女人伴陪生命顯得黯然無光。他的好心情往往在到達最好時,往往轉入自怨自艾的憐憫中來。他覺得如此好的心情沒有女性與之分享,沒有女性聽其傾訴,實在太可惜了。剛剛拉過的一個妙齡的女青年,引爆了他的思索之於女人。女青年二十六歲左右,一頭柔順的黑髮,大大的眼睛,挺拔的鼻樑,小巧精緻的嘴角,面如凝脂,這些都在他抬眼便見的後視鏡里看得到。他跟女青年對了幾次冷眼,女青年的大眼睛裡拼發出的厭惡讓他給車子加了速。在夜的公路上發出一串“梭——梭——”的聲響。他用這種辦法使女青年受到震懾。他如此的行車,目的地很快的也便到了。賈仁傑收錢的時候看見女青年的紅指甲,他望著女青年搖擺著腰枝走得如此多情。,他看到了那家店門上的“雲雨溫泉飯莊”的招牌時,心裡一陣的惋惜。他猜測女青年進去後,不會有什麼好的營生。賈仁傑的魂魄仿佛被那名女子帶走了,他行在已經晚上十點的路上,渴望再拉一個年輕的女客,再被容顏和香水味挑逗地興奮一番。他的車子在路上有些六神無主。計程車有了乘客才有了明確的方向,賈仁傑的下一個乘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來。
坐賈仁傑車子的是叫林淼的未婚女子。她坐在計程車里的時候,對司機肆無忌憚地看他感到十分不滿。她又暗暗地笑那個特別的司機——太年輕,仿佛跟自己一般年輕。你只是看呀!你難道還敢對我動手動腳嗎?她這樣想,便認為世界上的男人都委委瑣瑣,造化弄人,造就的今日的男子漢使去了男子漢的氣概。
林淼的身體充滿了欲望,她進的“雲雨溫泉飯莊”再適合她不過了。她來到了205房間,剛一進來,便刺了一鼻子酒肉氣。“來晚了,來晚了,罰酒罰酒。”她看著招呼她的老同學,陪在身邊的是他的學生們。友人給她讓出一個位子來,她拿起不知是誰斟滿的啤酒喝了下去,臉上立即熱辣辣的,嘴角的酒渣似乎冰涼又似乎滾燙。林淼看出孫遜被學生們眾星拱月一般,他在心裡默默地說:都27歲了,還跟一幫小孩子瞎混。
陪孫遜喝酒吃飯的學生有男有女,女生二十出頭,正是妖艷的年紀,林淼見孫遜跟幾個女生嘻嘻哈哈句不怎么舒服。她拿起酒瓶跟身邊的一個男生碰了一下,一口便把酒喝下去。那男人毫不示弱,有點牛犢子充強的勁兒,也喝了個底朝天。林淼對著男生笑了,她的酒量小,喝了幾杯,眼睛便朦朧開來了。
孫遜也喝得差不多了,奔三的人怕過生日,大有在生日會上一醉芳休告老還童的願望。他瞪著林淼,用情真切,他說:“林淼,咱們喝杯酒吧!”林淼便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手裡拿了一瓶啤酒與孫遜交叉了胳膊,就往嘴裡灌了起來。學生們異常興奮起來,大都為孫老師找到了這么個豪爽的女朋友而高興。他們拍打著桌子,想保留這精彩時刻。他們也這樣喝起酒來,男生和女生交杯。沒有搭檔得男生邊吹邊看熱鬧。幾個空酒瓶便從他們的手裡滑落下來,粉碎在地上,桌球的響,有一個未開的酒瓶爆了,聲音像是手榴彈爆炸。
苗苗去了趟廁所,回來的時候,對著有一眼印象的205房間又看了一眼,看見裡面一片狼藉,碎玻璃撒了一地。她看清楚了,房間裡並非全是學生,有一男一女要比學生大五六歲的樣子,那對男女現在正四目相對,苗苗猜想他們一定四目含情。
苗苗剛要走,出來一個東倒西歪的男生差點撞到她身上。她讓到一邊,看見男生的臉覺出幾分的面熟。男生一定喝高了,也一定聞到了苗苗身上的香味,他沖苗苗過來,苗苗認為男生是學校新聞社的一名成員,他們平時在社裡見面還能夠言語幾句。但男生絲毫沒有認出她。他把她當成騷擾的對象了,他喝成這個樣子,是酒給了他膽子。
苗苗並沒有咋呼,她覺得男生應該能認出她來的。但男生的舉動沒有一點反向發展的意思。他摟抱住了苗苗,把嘴朝向同樣喝了不少酒卻不醉的苗苗的臉上。這時候,苗苗的男同學聽見了聲音跑了出來,他立馬火冒三丈,他不由分說的把苗苗拉開,就往男生臉上掄著皮拳。他們兩個的打架就是兩個醉漢的打架。苗苗的同學更得要領,踢腿擊拳也有那么幾招“醉拳”的意思。男生的叫聲沒有把他房間裡的人喊出來,他們都醉得差不多了,但這情景被房間裡的林淼看在眼裡。林淼很快被孫遜扶過臉去,他們繼續四目相對。苗苗他們那邊老闆和老闆出來擋住門口看,卻把三個女人擋在裡面,使她們發出一陣一陣的吵叫。老闆們進去後,女人們便有了機會,但看到兩個醉漢的打鬥缺乏力量和速度,也都返回去。苗苗看著他們,她想到了在過去曾和新聞社男生走在一起,她明白過來,當時的情景也許是被同學看見了,所以在此刻他才顯得那么英勇無比卻沒有理智。
新聞社的男生吐了起來,打鬥在他的嘔吐聲中結束了。苗苗看見同學在觀察她的臉,又把視線移動在她身上。問:“你沒有情兒吧?”苗苗沒有回答,老闆和幾個女的已經走了出來,老闆對苗苗說:“我送你們回去,天太晚了。”她的同學飛快地轉身去取他的外套。
老闆們和那幾個女的被幾輛豪華的轎車分配完畢。苗苗和同學所坐的寶馬是最後走的。老闆坐在車裡不停的抹臉,他說:“醒醒酒,酒後駕車怕是會出人命。”
205房間裡的人們也開始散去,學生們找到計程車打道回俯孫遜在“雲雨溫泉飯莊”的門口拉住了林淼,“別走了吧,今晚就別回去了吧!”林淼走出幾步,回過頭來憤怒地看著他。“反正都喝交杯酒了”孫遜拉住了林淼,又摟住了林淼的腰。林淼推開他。“你跟我結婚嗎?不吧,那你什麼也別想。”孫遜猛地上去要打林淼的臉,林淼脫開了,對著遠處駛來的計程車招手,回頭對著孫遜罵:你丫就是一傻逼!“林淼飄遠後,孫遜久久站在那裡不動一下。
林淼沒認出開計程車的司機來,可賈仁傑一眼就認出了他。在幾個小時前,賈人傑想入非非地拉她來到的這個地方。
“去成北新華書店”林淼說,賈仁傑暗笑,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去哪裡。計程車在平坦的大街上自由的行使,像滑動絲帶上一顆紐扣。12點後的路上已經沒有什麼能阻擋計程車的速度。林淼身上的香水味和酒氣在車裡被風打著旋,旋進了賈仁傑的鼻子。他在後視鏡里光照著女人,想她醉了幾分的酒。
賈仁傑的心情隨著計程車的速度躁動不安。過去的四年里,他身邊幾乎沒有女人的身影,他上班後有了女人的影子,但街上眾多的眼睛都看著他呀。而此刻,如果有眼睛的話,那一定是上帝之眼了。他在後視鏡里看見女人在打盹。
車過了一座橋,上了立交,又下了立交。目的地尚遠,賈仁傑仍舊躁動和不安。路燈的光亮閃進車裡,使女人的臉在一瞬間都變化莫測,川劇雖有變臉,也比不過她的妖艷。
道路往田野里拐出一個彎,城市與自然在此處最為親密。賈仁傑已經有了停車的想法。但做出實際的舉措還要經過一段時間,前面是立交橋橋底,在前面就是在睡夢裡還忘不了咆哮的城市。車速明顯地慢了下來,女人的聲音傳過來,“停下車!”車子迅速地就被剎住,這也表明賈仁傑的內心受到了突然的驚嚇。女人打開車門走了出來,並不言語,走向立交橋下的空處。風吹在扶住車門的賈仁傑的身上,把他的欲望吹得既而消散,只剩下茫然,還有點委屈。他問:“你要乾什麼?”。林淼還是沒有說話。
賈仁傑跟了出去,他說:“你乾什麼去?你還沒給錢呢!”女人走下一個土坡,褪了褲子解起手來,賈仁傑聽到難以忍受的聲音後就往回走。女人坐到車裡後說:“開車吧。”
賈仁傑覺得自己受到了嘲諷,儘管誰都沒有給他嘲諷,他還是有一種被侮辱的感覺,在最初他是想侮辱女人的。他在後視鏡里看見女人睡過去,也像只是在打盹。車子已經到了樓群密集取了,賈仁傑覺得不爽。計程車又來到一邊空蕩的地方時,女人又要求下車,語氣硬邦邦的。賈仁傑沒有停,在林淼眼裡他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你他媽的停車!”林淼喊。
計程車便剎住了,車尾翹起來,下去後猛的一顛,林淼往前沖了,她被撞了頭。“你丫的,會不會開車?”林淼走下車,又去解手。賈仁傑跟著她,他想把女人痛打一頓,這個狂妄的女人是該挨揍了。他跟緊女人,女人突然迴轉身子踢了賈仁傑的腿。“你丫想乾什麼,想占我的便宜?”賈仁傑不還手,女人再次踢在女人的腿上。待到女人褪褲子時,她沒有繼續這個動作,而是抽手打在賈仁傑的臉上,打得桌球響。“你這個色狼”,女人說。
賈仁傑開始往回走,他是在聞到馬尿味的時候開始走的。他因為厭惡走得很快。他進了車,把車發動起來,女人的雙手已經拉住了車門。“給錢!”賈仁傑說。“多少,多少?”女人說。“三十!”賈仁傑惡惡地說。“媽的,你就把我扔在這裡,你怎么也得把我拉到地方呀。你把我放在這,是什麼意思?”女人遞給他100元,要他找70。賈仁傑遞給女人錢後,女人用腳猛地踢車門。“你這個大文盲,你還真把我擱在這裡呀……”賈仁傑開動車子,女人被拖了起來,賈仁傑想要加油門時,汽車卻熄火了。他從車裡鑽出來。
女人又開始在賈仁傑的臉上打耳光,後又朝他臉上吐唾沫。這個時候他扯住了女人的頭髮。就在他朝女人的臉上打了一個耳光後,在路上悄無聲息停下來輛賓士車。老闆從車裡走出來,“怎么這,你欺負女同志。”苗苗的額頭頂住了車窗,他看見外面的一個女人像是發了瘋。她又看見瘋子一般的女人正是再205房間裡四目相對的其中一個。但女人的瘋狂使她一點都不相信,此人就是彼人。苗苗再去看司機時,發現他楞在了那裡。
在賓士車停下來的時候,賈仁傑根據“悄無聲息”判斷出那是輛好車。他聽見男人的呵斥後就更加地對女人的頭髮用勁了。賈仁傑看見女人那張臉後,便楞住了。楞在那裡不動一下。他看見了他的大學同學,他的這名同學在學校的時候愛玩實況足球。
老闆模樣的男人也楞住了。他楞住後看見他的同學賈仁傑從口袋裡拿出了水果刀,匡地亮出白刃,對著女人的腹部就是一刀。女人便倒了下去,賈仁傑對著女人的肚子踢了一二三四腳。然後他回到計程車里,計程車飛快地走掉了。
計程車消失在旁窗視野里後,苗苗又在前面擋風板玻璃窗里看了一會。待到她把目光落在女人那裡時,她看見老闆正在踢女人的肚子。老闆一共踢了一二三四腳。
老闆坐回駕駛座,對苗苗說:“天太晚了,不過馬上就到你們學校了。”苗苗看著她的同學。男生正借著酒醉在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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