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處
先秦 詩經
原詩
椒聊之實,蕃衍盈升。
彼其之子,碩大無朋。椒聊且,遠條且。
椒聊之實,蕃衍盈掬。
彼其之子,碩大且篤。椒聊且,遠條且。
注釋
1、椒:花椒。古人用椒比喻婦人多子女。聊:助詞。一說“聚”。《毛傳》:“椒聊,椒也。” 2、蕃衍:即繁衍。《集傳》:“椒之蕃盛,則采之盈升矣。” 3、碩: 《鄭箋》 :“碩,謂狀貌佼好也。” 4、朋:比。5、遠條:長枝條。《毛傳》:“條,長也。” 《鄭箋》:“椒之氣日益遠長。” 6、且(居jū):語氣詞。7、匊(居jū):兩手合捧。 《毛傳》 :“兩手曰匊。” 8、篤:忠厚誠實。《毛傳》:“篤,厚也。”
譯文
花椒子兒生樹上,子兒繁盛滿升裝。
那個女子福氣好,身材高大世無雙。
花椒子兒一串串,香氣陣陣向上揚。
花椒子兒生樹巔,盛滿一把真繁衍。
那個女子福氣好,身材高大又壯健。
花椒子兒一串串,香氣陣陣散滿天。
賞析
本詩為《詩經·唐風》第四篇,詩中所表達的意思,歷來說法不一。 《毛詩序》 和三家詩都以為是諷諫晉昭公,讚美曲沃桓叔勢力盛大子孫眾多的詩作;漢人應劭、第五倫則以為是讚美后妃多子的詩作。宋人朱熹以為“此詩未見其必為沃而作也”(《詩序辨說》),後人多懷疑而不信序說。今人解說此詩,因史料缺乏,詩的本事難以確考,都是更加寬泛地加以理解,不明言具體所指,有的以為是讚美男子的詩(高亨《詩經今注》、陳子展《詩經直解》);有的以為“欣婦人之宜子也”,是讚揚婦人碩大豐腴,健康而多子的詩(聞一多《風詩類鈔》、程俊英《詩經注析》)。產生這些說法的原因,主要是本詩沒有任何有力的內證說明其本義,更無有關史料可以按驗,因此說詩者仁智互見。然而,比較而言,高、陳等人的意見應當更為切合詩旨。因為《詩經》所產生的時代,屬於父系社會,男子早已享有無上的權威,這時期的生殖崇拜是以男性為主題的,稱讚子孫眾多,是對男性生殖能力的頌揚。把生育單純地歸之於婦女,囿於現代的認識習慣,不免惑於事物的表象了。再考察一下詩的本身,通觀全篇,並不存在一處描寫婦女某種特徵的字句,況且“碩大無朋”、“碩大且篤”,顯然不是描繪婦女的詞語。如果與《王風·碩人)對婦女身材的描寫相對照,更可明了二者的區別。
本詩首先以興的手法,抒寫景物之美。粗大虬曲的花椒樹,枝葉繁茂,碧綠的枝頭,結著一串串鮮紅的花椒子,陣陣清香,隨風飄動,長勢喜人,豐收在望,採摘下來,足有滿滿的一升。接著,以此為鋪墊,以椒喻人,讚美那個高大健壯的男子,人丁興旺,子孫像花椒樹上結滿的果實那樣眾多。比喻新奇、妥貼,增強了詩歌的表現力和感染力。後兩句又回到了對花椒的抒寫上,但因有了中間比喻部分的過渡,已不同於前兩句的單純起興,而是比興合一,人椒互化,前後呼應,對人物的讚美進一步深化,含蘊雋永,有餘音裊裊之感。而語尾助詞“且”的連用,更是增強了情感的抒發,企慕之意,可謂一往情深。
本詩的第二章幾乎是第一章的再現,只是調換了兩個字,這種復沓的修辭手法,通過對某種事物的反覆吟誦,可以收到一唱三嘆、情意深致的藝術效果。本詩另一個更為突出的特點,是成功地運用了比興的藝術手法,比是“以彼物比此物也”,興是“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辭也”(朱熹《詩集傳》)。比興的運用,不但使詩的開篇較為自然,沒有突兀感;而且以人所共知的美好事物喻人,較含蓄通俗地表現出被讚美主體的品性內涵,易於為人理解、認同。這在《詩經》中運用得極為廣泛,“善鳥香草以配忠貞”(王逸《楚辭章》),也為後世的文學作品所普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