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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花衣裳,中國兒童文學界一個越來越響亮的文學品牌;花衣裳,—件永遠駐守在兒童文學星空下的純美衣裳。幽默大氣的陽光姐姐(伍美珍),親愛美麗的辮子姐姐(郁雨君),每年源源不斷地推出優秀成長讀物。成千上百萬孩子讀著花衣裳開始躍躍欲試漸漸妙筆生花。作家和孩子彼此見證一個個在讀著寫著里長大開花的日子。花衣裳作家們陪伴和注視著親愛的你們,天天長大,天天美麗,天天豐富。目錄
錢蕾段落當我的他還是青蛙的時候
所有男孩都不要來愛我
永遠剪斷了來去的路
在你和天空之間
時間是條無岸的河
十五年後的雨天
一直很安靜
最重要的人,就坐在你身邊
找點靈感寫首情歌
地瓜段落
擱淺的夏天
刻在牆上的碎影流年
陶子段落
蘇斯拉婆婆的化妝間
4月,我和拉拉
后街的深藍
那個叫洛的男孩
達拉段落
不再孤單
只要開在你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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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書摘
從那以後我就怕水。以為那是通往死亡的必經之路,接近了水,便伸手可觸及死亡。我常在小沖家裡流連,沒有同齡的夥伴,只有他肯陪我。他寫他的作業,我玩他的積木和四驅車。
安安靜靜的日子,我們長大的腳步並沒有驚擾什麼。
奶奶說我不該打擾小沖,他要考高中了。我卻不以為意。後來小沖考上了一般的高中,課業緊張起來。他的寫字檯上有大摞大摞的書,他手指翻過的地方都印上了淺淺的痕跡,黯黃髮黑。
下過暴雨的黃昏,奶奶喚我回家。我立在小沖家門口不肯邁步。雨水淤積在街道上,足可以沒過我的腳踝。我急得哭起來。隱藏諸多時目的恐懼再次沖抵尚幼小的我心裡,與記憶聯手作惡。
小沖問我這是怎么了,我斷斷續續回答他,怕水,怕水。
我低著頭,在倒影里看見他笑了。然後他背起我:“沒事,我送你回去。”緊接著又補充,“你舉著傘,別淋著自己,今兒沒太陽,這要是濕了可晾不乾。”
我伏在他的後背,頭靠著他脖頸。我知道這是對我好的人。雨水斜著打在他額頭上,我力氣那樣小,根本控制不住傘柄,幾次想替他擋住,都晃晃悠悠,反而甩得水滴灑了他一頭一身。他把頭扭過一些:“別亂晃啦,不用給我擋雨,你沒淋到就行。”
那其實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被人背,也是至今唯一一次。印象深刻,即便是失去聯繫的近6年間,都沒被泯滅。我一直渴望有人不計較得失地對我好,我一直渴望有人為我驅逐我所恐懼的東西,一直一直,現在仍然,然而只是渴望,不曾享有。
等到上國小的年紀,我就離開了奶奶家。我得按照父母設計的軌跡去完成我的學業,滿足了他們,才有資格心無愧疚地滿足我自己。
後來聽說小沖家的事情,我一點都不驚訝,以為這和電視裡泛濫的情節一樣,沒什麼特別。可是小沖不,當他得知自己並非方叔叔與李姨親生而是他們偷偷從別人家抱養來的後,險些瘋掉。那時他正值高中,易怒易激動,不問緣由便對方叔叔說:“不管怎樣,我都要找到我親生父母,我不能這么不明不白活著,連真正的身份都不知道。”方叔叔震怒,說:“我養你到這么大,供你吃喝,供你安樂,你擦一擦嘴,罵兩句大爺,抬起屁股就走,你就走!”
小沖離家出走的訊息驚動了整個家屬區,四五排平房連帶著院子一起喧鬧起來。大人都在責怪小沖不懂事,我沒有判斷力,順著別人,也以為他確實做錯了,儘管他是整個大院裡唯一對我好的人,但是好人必須辦錯事才能體現他性格的豐滿,不是嗎?這是作文補習班的老師說過的話。
後來直到我長到和他一樣的年紀,看過蘇童的《少年血》後,似乎有點理解了他。那種年紀,那種迷惘與躁動,像打穿的耳洞一樣,終生無法填平。小沖只是選擇了激烈的方式,而另外一些人,包括我,精神上都只越來越贏弱,等待變得平淡的一刻,雲淡風輕間,撣落記憶的灰塵。
小沖並沒有找到他的父母,他被劫匪打了一頓,搶光了錢,灰頭土臉地回來。他的夢在路上遺失,不知被誰撿到。方叔叔先是不肯讓他進家,終經不住左鄰右舍的勸說,當然,或許他就等著這個台階來下,一家三口擁在一起痛哭。李姨說,再怎樣也養了你這么大,怎么可能沒有感情?以後都好好的,誰也不要提了。
我那時七歲,只記得小沖哭了又哭,他什麼都沒承諾,幾年後想來,他那時定是仍然心有不甘。
受此一難,小沖更是有了無心學習的藉口。方叔叔和李姨仿佛一下子老了,真正當他成了依靠,不忍甚至不敢責備他落榜的事實,反而急於托關係走門路為他找工作。小沖聽從了他們,提著好煙好酒賠笑。然而世態炎涼,沒有學歷又沒有背景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求得稱心的工作。幾次碰壁以後,他們來問我爸爸能不能幫忙安排一下,因知我爸爸並非什麼高官巨賈,所以一再表示足以餬口便可,不多奢求。爸爸也很為難,憑著他多年前的老同事的關係,好不容易給小沖謀得了一家度假村服務員的職位,工作輕鬆,薪水不低。方叔叔和李姨感激得什麼似的,說話都亂了方寸。我爸爸與他們相識多年,說,不算什麼,讓小沖好好乾,什麼時候升了部門經理,老哥哥和老嫂子就能跟著享福了。
方叔叔的長長嘆息聲貫穿了那日漫長的夜晚:“說沒有隔閡都是騙人的,變了就是變了。”
我知他們與小沖間已有了芥蒂,不然不會急於讓他自己去拼苦力掙銀子,他們曾經多么希望他讀大學。他們早就說過不要小沖像他們一樣當一輩子工人,累死累活的。
前一兩年間我們兩家還是有來往的,相熟的人都說小沖做這份工作不怎么合適,他在那幾個月間變得沉默下來,童年時那些歡笑仿佛一夜埋葬了似的。工作後,他既不會阿諛上司,也不會討好顧客,吃完這幾年青春飯,他還能怎樣?爸爸以“各人有各人的命”來回應,不是你的事,何必插手呢?
漸漸的,我因著學習緊張,常年耗在學校里,連自己家都不怎么回,更何況奶奶家。寒暑假倒是可以小住幾日,卻逢著小沖工作正忙,不得假日,如此幾年不見也就可想而知。
國中的某天,在街頭遇見過小沖一次,旁邊那與他年齡相仿的女子,有種妖嬈的美。我原以為小沖工作掙錢的目的就是去找回他丟在路上的夢想呢,誰知他談起了戀愛,許是有了安家的意思,我想他終於不再掙扎,他認了,屈從了,他的命。
他也看見了我,隔著馬路大聲叫我的名字,穿過密集的車輛,過到我旁邊。
“嗯,差點不認識了,你怎么這樣的瘦?”
我不知怎樣回答,應了一句“小沖哥”後就只是笑,並斜著眼睛看那女子。
小沖也順著我的目光看身邊的人,囑我叫姐姐。
我小聲叫,姐姐。
她伸出手摸我的頭髮,只是輕輕掠過。
也罷,反正以後未必需要相處,這樣點頭之交足矣。她不喜歡我也好,我不喜歡她也好,有什麼相干?
小沖問我為何一個人在這黃昏的街頭遊走,不是應該在學校里學習嗎?我想了想,卻無法答他——曾經口口聲聲喜歡我的男生今日忽然對我冷言冷語的,我正在難過,我想走很多路,消耗很多體力,就沒有力氣去仔細思量那些費神的問題——多矯情,怨女一樣。於是輕描淡寫地說,不喜歡聽老師講課,出來透透氣。
他說這樣可不好,你是學生呢。
我撇著嘴:“你上學時不是經常逃課打架嗎?怎么倒管起我來了?以前大毛欺負我,還是你去收拾他的呢。那天你的化學老師把你找回去的,我記得呢。”
說完以後,我強烈地後悔起來。這樣頂撞他——我怎么能這樣頂撞一個沒有還手之力的人?我從來都知道,他絕不會計較我有時略顯刻薄的言語,他從不反擊,這樣我便能不懼後果任性妄為嗎?
我緩緩低下頭,當作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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