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卡夫卡的愛情》

《我和卡夫卡的愛情》是虹影的人生筆記,她首先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其次才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作家。在作家虹影身上,三種身份糾纏在一起,互為影響,互為作用,最後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虹影。但是,當我們說起虹影時,一般只指涉她三種身份中的一種,這多多少少使虹影的面目變得模糊,並進而造成了有關作家虹影的誤讀。

基本信息

內容介紹

11
卡夫卡一生好像沒有碰過女人,或是說,沒有女人有勇氣愛上他。我現在的勇氣,晚了一個世紀,卡夫卡現在已是個符號。這個符號怎樣影響別人,不知道,但對我一直是一個重要的印記。經過他常去的酒吧,我看見他憂鬱的臉,似乎望著窗外的沉思。我帶了一枝紅玫瑰,陽光下我的身影覆蓋左右的台階,有的高,有的低,有的歪斜,一步步走到這兒。他看見了我,不安起來。我也不安,進去,或是離開,我的腳在原地徘徊。“你手裡這枝紅玫瑰,就是如何呼吸的證明。”他說。
不錯,一個世紀了,玫瑰還盛開著,通道不是奇蹟?
於是我寫下一封封信,但願不過分,但願你有耐心看完這些象形文字

作者介紹

虹影,享譽世界文壇的著名作家、詩人。中國新女性文學的代表之一。曾獲“英國華人詩歌一等獎”、中國台灣《聯合報》短篇小說獎新詩獎、紐約《特爾菲卡》雜誌“中國最優秀短篇小說獎”、三部長篇被譯成18種文字在歐美、以色列、澳大利亞和日本等國出版。被中國媒體評為2000年十大人氣作家之一;2001年評為中國圖書商報十大女作家之首,長篇自傳體小說《飢餓的女兒》曾獲中國台灣1997聯合報讀書人最佳書獎。代表作有長篇《孔雀的叫喊》、《阿難》、《飢餓的女兒》、《上海王》、《女子有行》、詩集《魚教會魚歌唱》等。

文摘

A部
一個女人在——
不用說,她在跳舞。那個地方女人天生是舞者:用手指,用腰肢,用眼睛。
二十七八年前,二十七八年前,她開始跳舞時,並不在長江邊上。現在不想跳了,卻想到那個地方去。她像被偷走魂魄,眼神發獃,盯著江水的湍急處看。這是一個薄霧的早晨,周圍旅客都消失了,世界都消失了,只有她若隱若現的身影,脖子上圍著一根長長的白絨線圍巾。
祖母坐在飯桌上說起陳年往事,像數碗裡的稀飯粒,故事偶然停下,是因為要糾正孫女捏筷子的姿勢,“不要拿筷子太靠上!那樣你會遠離這個家。”她聽從祖母的話,趁著祖母講故事入神,她的手就偷偷移到筷子上端。
祖母問間斷斷地回憶:曾祖母聰明過人,在眾多小妾之中,本來曾祖父獨寵她一人,後來嘛,也像其他女人一樣,不受專寵了。她天未亮就起床,裝束好後,就在丈夫入寢的房門前如輕風走過。他醒來第一刻,聽到流水聲花鳥聲,走到窗前一看,是她在彈琴。夜晚明月高懸,孤寂之中她點燭飛針走線,專心地繡丹鳳朝陽圖,為了他生日,想使他感動,又學會跳蝶兒舞,叫廚娘研製美味,請花匠種植奇花異樹。她這一生呀,都在挖空心思討丈夫的好,想再次能夠獨占他的心。
等到明白事與願違,男人越拉越遠,她氣瘋了,索性放了一把火把整個院子燒了。那場火燒了整整一夜,誰也救不了,家就這樣敗了。
“那結果呢?”她忍不住問。
祖母嘆氣,“誰也沒有再見過她,有人說她溺水而死,有人說她上吊了。”
祖母瞧瞧她的臉,說她不僅模樣長得像曾祖母,連脾性也像,比如從小到大都怕聞廚房的煙味兒,甚至發展到害怕的程度。無奈之中,祖母請來道士做法,最後,道士留了一尊灶神爺,叫她日日跪拜。
所以,她從小就跟神呀上帝呀有緣。
你聽這個女人講這些事,覺得比聽戲本子還帶勁。她乘烏篷船,你搭了一艘貨船,你和她一前一後到岸上。山民扛著她的箱子,你拿著自己的背包,前頭有兩個本地漢子,扛著從縣城買的百貨用品。山坡陡峭,爬一段,她停一段,你早就在她的視野之中。她最後乾脆站在半山腰,看著你滿臉是汗地上石梯。你開始旅行時第一個相遇你的女人,她覺得應該是她。那時她腳上是一雙紅鞋、梳著兩根長辮子。“二十歲了,還沒有過一個人吻過我。該嘲笑我了吧。”她對你說了這句話,你抱住她。她推開你,朝後退,慢慢地朝門口走去,突然她轉過頭來,手一揚,為你跳起了舞。瀾滄江上游女子的舞,曲線特別誇張,專顯細腰豐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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